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塞了那枚简牍的。
这个叫做妘磐的家伙,就在自己眼前点燃了一个竹筒,然后当场爆炸.....
上次义均炸山剩下的黑火药,妘磐拿回去之后,自己捣鼓了一下,仿造义均灌石的方法灌入竹筒里面,然后用干草泥封上竹筒口,里面拉出一根搓缠起来的粗干草根.....
原始爆竹就这么诞生了。
原本历史中,爆竹这玩意最早出现在大唐初期,那时候瘟疫四起,有个叫李畋的人,把硝石装在竹筒里,点燃后使其发出更大的声响和更浓烈的烟雾,结果驱散了山岚瘴气,制止了疫病流行,这便是最早的装硝爆竹。
而最开始这玩意也不是用来除夕驱逐年兽的,正如之前所言,是用来驱瘴气的.....
妘磐也觉得这玩意驱瘴气开荒比较好使,现在南方还在持续进行开荒运动,虽然有咕咕等会放火的家伙们存在,显得爆竹不是特别重要,但是开荒当然不可能只向一个方向去开....
妘磐觉得这东西会有用的,虽然现在看来,只能听个响,当个玩具.....
在雄陶要开厂之后,大家纷纷效仿,奚仲表示要开个造车厂,妘垂和妘柱他们表示要开一个大武器厂,并且和手工业街形成互相依存的关系,而妘梁则是表示,器械应该用来作为提高民生的力量,如果制造武器,其实没有必要特别开一个大厂.....
妘梁是部族的工正,但是妘垂他们觉得,妘梁的思想太保守了,经历了三苗、胥敖等战事之后,妘垂和妘柱他们两个人,虽然发展的木工方向不一样,但是都认为,大型武器才是包围南方不可或缺的力量,必须要和当初的芒满之野一样,单独拿出来制造。
于是妘梁就自己单干,表示要把木器发展好,为民服务,他的厂就叫做“工械厂”.....
所以妘磐觉得,大家纷纷开厂,那自己也应该出去单干,开一个爆炸厂!
不过从学徒到技师,再到厂长,这之间的过程也不是那么轻松的就是了。
而各个厂虽然开办起来,但是雄陶的厂子开局就有很多制陶人员,可其他人的厂口,人手寥寥.....
于是之乎者也,科学道理,反正大家都趁着大春祭的时期,纷纷到市场来招人了!
“爆竹有什么用,除了听个响声,还能做什么!”
奚仲在边上,三年过去,小奚仲长大了一些,但依旧是这里最年轻的人。
他指着妘磐,大骂出声,并且对一脸懵逼的崖道:“大哥哥你是哪个部族的人啊,我一看你就觉得你和我应该认识,来我们造车厂吧,小推车,牛板车,双轮车,指南车,车可是整个山海都需要的物资啊......”
妘磐当场又拿了一根爆竹出来。
你再抢人?信不信我一根爆竹丢到你脚底下?
“我在这里招工,你怎么也在这里啊!”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啊,你的爆竹会把车炸烂,这就需要修车,所以我就在这里啊!”
两个人开始吵架。
“小奚仲,你这就不太对了,车虽然是重要的东西,但是木工师们都是会造的,你的技术还不足以压下所有人,你的造车厂,开的未免太早了一点.....”
边上有人幽幽的开口,来到崖的身边:“这位小兄弟,我看你眉清目秀骨骼惊奇,是一块可塑之才,如果你想要学习最好的木工技术,应该来我们的大武器场,为南方的地防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妘垂过来拉人,而一时之间,这里开始乱糟糟的,崖则是一口气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开始冒出汗来。
这,这是个什么阵仗?我完全听不懂啊!
崖很是手足无措,而这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啄他的脚后跟。
崖一转头,看到了一只小黄鸡。
“咕叽叽?”
咕咕表示,养鸡厂也要招人....自从拖鞋升走了之后......
“兄弟,小鸡好看吗,好看的话,不如选择我们养鸡厂....”
妘狸凑上来,拿着咕咕当招牌,而依靠咕咕,他已经招到了不少人....当然....
后面传来了声音:
路人甲:“诶你怎么在养鸡厂啊?”
路人乙:“养鸡厂怎么了,咕子挺好看的,而且禽蛋也是我们需要的生活物资,我这是为大家谋福祉....”
路人甲:“咕子?赤方氏的那只小鸡啊,诶呀别禽蛋的了,它是在大气象台上班的啊!”
路人乙顿时感觉到了欺骗,愤怒之下,骂骂咧咧的走了,妘狸一转头,瞪着眼睛,气的跳脚。
“诶,别走啊,我们这里还有咕咕二号,比起咕子来说还能生蛋呢....”
“你阿母的,黑厂!”
只有咕咕还站在原地,眯着小眼睛。
咕咕是无辜的,找咕咕当代言咕,也是有风险的.....咕咕叽叽.....
这时候,阿蒙终于找到了崖,牵着牛过来,好不容易长出口气之后,他也了解了这里的情况,并且和各个“厂长”表示,这个叫做崖的是外来户口,属于远游的务工者,暂时还没有土地和工作,至于各个厂长招人的事情,阿蒙表示会和崖慎重考虑的。
崖就这么浑噩的和阿蒙离开了招工现场,后面还有奚仲和妘磐他们的吵架声....
“其实我觉得,如果你真要去找个地方工作的话,还是去磨坊更好一些....”
磨坊名声在外,待遇高,福利厚,而且属于大家最重视的农业产业,更是所有“公共厂子”之中最先开办的两个,第一个是公田油坊,第二个就是磨坊了。
大家直至现在,都是认为,二坊厂,才是南方的立部之本。
祖宗之厂不可变也.....咳咳....
不过崖琢磨了一会,问道:“大气象台是什么?”
他关注的地方,是另外的方向,而当他了解到大气象台,以及正在建设的大防洪城的效用之后,他久久没有说话,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不能相信有这种东西。
这和历法的确定并不一样啊....
崖对于这里的很多工作,并不了解,而且眼花缭乱,更是听得浑噩,此时,巨大的陌生感浸没他的心头,但是他并没有恐惧。
因为扑面而来的,全都是他曾经所向往的,那神奇而不可思议的生活。
他们两个人和一个高大帅气的人擦肩而过,玄蛇顿足,侧过头去,看向崖的背影。
他在崖的背影中,看到了一个尸象。
“卦象为尸......?”
玄蛇盯着崖的后背,转过身去,靠近他,叫住了他,然后仔细想了一下自家巫师平常的说话方式,煞有介事的问道: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双目黯淡,两耳缠厄,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嗯....你要不要和我谈谈你从哪里来的,我可以...可以...可以保你逢凶化吉.....”
玄蛇努力回忆自家那个大巫师不靠谱的台词,然而崖还没有说什么,阿蒙倒是面色一黑。
哪里来的跛觋!洪州这里现在怎么连喜欢装神弄鬼的跛觋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