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了综艺《再见前任》，我社死了。
节目组临时安排了直播手机画面的流程。
我微信置顶备注的「亲亲老婆」，炸了全场。
网友疯了：「尊嘟假嘟？」
「是我想的那种老婆吗？」
「好歹毒，我好喜欢！」
晚上，同为节目嘉宾的影后把我逼到一角轻声问我：
「洗手了吗？」
1
作为公司里最过气的小花，我被安排了一档晦气的综艺——《再见前任》。
前任不就应该像死了一样安静才最好吗？
还再见啥啊。
可我尥蹶子也没用，我已经快半年没通告了。
经纪人斜着眼看我：「陆疏雨，这次你可算走大运了，沾了郑礼的光。节目嘉宾就两对，各个都比你咖位大，你可得给我好好蹭啊！」
和我一起参加节目的，是我曾经的合约男友，歌手郑礼。
想当年我作为选秀节目第一名出道，还是火过那么一阵的。
风头正劲时，公司安排了我和同公司的郑礼炒 CP。
后来随着郑礼人气暴涨，我热度持续下降。
「雨里 CP」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哼，那个臭屁男，我巴不得赶紧跟他撇清关系。
第一次聊天就问我「可不可以接吻？」
我拒绝之后，他立马连回 N 条。
「哦，我也不想。」
「你不会在嘴硬吧？」
「笑死，你真的很普通。」
我那天刚好拉肚子忘带纸，正郁闷着呢。
他还撞我枪口上。
我立马激情开麦：「比你的小老弟硬。」
接着下一句刚发出去就被拒收了。
后来他拿着别人的曲子唱出了名，火得一塌糊涂。
再也不用和我炒 CP 了。
哦，用他把我加回来后说的话就是：「你什么档次？跟我炒 CP？」
我那天出门忘了带钥匙，正烦着呢。
他又来找骂。
我梅开二度：「不炒 CP，炒 NM 行不行？」
从此世界清净了。
2
另一对嘉宾，跟我和郑礼不一样。
他们一个是影帝林声扬，一个是影后温晚乔。
势均力敌，口碑良好，颜值与实力完美匹配。
就连性格都是一样的清冷内敛。
他们堪称是网友心中的意难平。
温晚乔我曾经接触过几次，美得嘞。
锁骨发，丹凤眼，瓷白的鹅蛋脸。
眉目间如清风朗月般让人舒爽。
那时候我参加了演技训练类的综艺，她被邀请为导师。
我侥幸通过的一轮，是她力保我的。
谁懂啊，当她举起牌子果断选定我的时候，我简直想……
不过也只能想想了。
我那点演技和人气，撑得过一轮游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我也不算一无所获，至少我加到了她的微信。
这档节目后，温晚乔就出国深造了。
《再见前任》，算是她回国后的初次露面。
咳咳咳，怎么还有点小紧张呢……
3
直播第一期，四位嘉宾首见面。
刚见到温晚乔的瞬间，我就软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儿软了，就慌慌地，差点从沙发上秃噜下来。
一年没见，她的脸色更红润了，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就连之前过于瘦削的身材，也丰润了些。
我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好久不见，小雨。」
温晚乔清越的声音响起，我的脸噌地一下红起来。
「乔……姐好。」我眨巴着眼睛，乖乖地回应。
身旁的郑礼像见了鬼一样盯着我。
也是。
平时我在公司里看到他，嘴巴都像抹了粑粑一样。
他哪见过我这么温顺的样子。
我的嘴，跟我遇到的人自动匹配。
我以秒速一毫米的速度，悄悄挪动屁股。
想趁着没人注意，更靠近温晚乔一些。
导演的一声令下，吓得我哆嗦了下。
温晚乔摸了摸我的手臂：「小雨，你冷吗？」
说着，她就要把身上的外套脱给我。
嘤嘤嘤，姐姐好，姐姐妙，好想姐姐给我……
呸，姓陆名疏雨爱称小雨的，你给我冷静。
这么多人面前，我可不敢接下影后的外套。
再说乔姐万一冻着了，那谁不得心疼死。
我酸酸地看了眼影帝林声扬。
傻登儿！居然舍得跟乔姐分手！
温晚乔招手向导演示意，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此时直播间已经涌入了大量网友。
当然，基本都是其他三位嘉宾的粉丝。
「陆疏雨哪来的脸和其他三个大咖同台的？」
「还不是沾了郑礼的光哦。」
「这女的估计后悔死了，看着吧，肯定黏着我家礼哥疯狂求复合。」
4
我服了。
睁大你的瞎眼看看成吗？
我现在黏着的是温晚乔 OK？
我俩身体距离已不足一厘米，虽然仍然有努力的空间，但……
再怎么说也离你家礼哥远着呢！
「有网友想问问咱们礼哥，当初为什么会和陆疏雨分手呢？」
一旁的主持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瞅什么？
？？？
没见过美女？
郑礼煞有介事地低头沉思了下。
再睁眼，眼圈居然红了！
噫吁嚱！这家伙比我演技好啊！
「可能还是我不够好吧。
「如果我对她关心再多一些，多包容她原谅她，可能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不是，你等等……原来在这等我呢。
我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好事，带我上热度这么高的节目。
原来是为了给自己树立一个深情人设啊。
也是，娱乐圈塌得跟要女娲补天似的。
正是他往上爬的时机。
我作为同公司的底层艺人，拿来给他垫脚倒是挺合适。
顿时直播间嗨起来了。
「我就说嘛，那个陆疏雨看着就狐媚子不正经。」
「选秀出来的，哪配得上礼哥？礼哥不哭！」
「哥们我听出来了，礼哥这意思就是陆疏雨出轨了吧！」
「礼哥实惨，大夏天就戴上了绿帽子。」
5
「导演？」
我正欣赏着弹幕，在心里暗暗做着笔记，吸取精华。
温晚乔已经叫来了导演。
「导演，可不可以屏蔽一下含有辱骂性质的词汇？」
「这个……」导演面露难色。
网友的发言越劲爆，也就意味着流量会越高。
难怪他不乐意。
温晚乔脸色冷下来：「我们是直播间，观看的网友年龄阶段跨度很广。如果弹幕太恶俗，可能会被家长举报哦，闹大了节目也会受影响。」
影后不愧是影后，一出口就不一般。
导演这才屁颠颠去通知了技术组。
嗯……总觉得她是为了我才……
我摇了摇头。
瞎想！
乔姐一直都是这么大格局的，是为了节目，一定是！
「好，现在请嘉宾把手机打开，放在台子上。」
主持人督促着我，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就被拿了过去。
「现在我们把镜头对准——」
郑礼装作帮我摆放手机，眼疾手快地点开了我的微信界面。
直播画面里，我的微信置顶头像旁，醒目的四个大字——
「亲亲老婆」
我炸了。
网友疯了：「尊嘟假嘟？」
「是我想的那种老婆吗？怎么我还有点兴奋？」
「一人血书求扒她的老婆到底是谁？」
「好歹毒，我好喜欢！」
6
演播室里一片诡异的寂静。
导演颤抖着嘴唇，脸上不知道是喜是愁。
直播间的弹幕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好社死！
我感觉自己此刻仿佛是偷看小电影被大妈围观的顺才少爷。
不夸张地说，我的脑子炸了。
炸得惊天动地乌漆嘛黑死翘翘。
因为那个头像……
就是温晚乔的！
死了死了。
完蛋了完蛋了。
BBQ 了。
在我愣神之际，温晚乔已经拿过手机塞到了我的手里。
手指接触的瞬间，我如梦方醒。
不光是我，连郑礼和林声扬都像被炮轰了一样呆住了。
见过大场面的主持人，也卡住了。
「这个、这个，看来陆疏雨女士比较热衷于运动哈。」
这话一说，越听越不对劲。
导演赶紧使了个眼色。
主持人立马会意：「接下来让我们稍作休息，马上回来。」
关闭直播间后，郑礼冷哼一声。
「搞什么乱七八糟的？恶心。」
我这会大脑反应过来了，毒舌也觉醒了。
「你上面跟下面是长反了吗？怎么开口就放屁？」
郑礼气得鼻孔呼哧呼哧的，站起身俯视着我。
「闹出这么大笑话，等回了公司，我看你还硬不硬得起来？」
7
这话点醒了我。
我一没后台二没人气。
好不容易上了个综艺还捅出这么大篓子。
公司不得把我剥了啊。
「快看热搜。」
不知道是谁嘟囔了声，演播室里的人纷纷打开了手机。
我没敢看温晚乔的脸色，也装模作样地打开了手机。
紧接着我脑瓜子嗡地一声。
#再见前任 陆疏雨#
#扣篮是什么意思#
#陆疏雨 性取向#
#微信头像是谁#
妈妈，我火啦！
妈妈，我死定啦！
当时的镜头有点歪，那个微信头像不是很清楚。
我暗暗祈祷没有人能看清那个头像。
可温晚乔就坐在我身边，肯定看见了……吧。
「小雨……」
温晚乔的声音突兀地传来，我的心咯噔一下。
乔姐，我的乔姐，一定以为我是变态！
一定讨厌死我嫌弃死我了！
8
「小雨，那个头像是谁啊？」
那双清冷的丹凤眼此刻泛着亮光，定定地看着我。
我长舒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
咱乔姐似乎视力不大好，虽然离我近，但是没看清。
我想了半天，憋出一句。
「那是我跟朋友闹着玩儿的，嘿嘿嘿，乔姐你别怕我，我不是要把你——」
我及时刹住了车。
陆疏雨！
你的嘴能不能安个把门啊？
咋的你还想投案自首啊？
实在不行三千块请个大学生来给你这张嘴守门！
我偷偷瞄了眼温晚乔。
哎？她没生气哎。
她还对我笑哎。
她笑起来嘴巴红润润的很好亲哎。
「小雨，你怎么话说一半就脸红了？」
温晚乔抬起她那软软的小手，摸着我的脸。
「是不是空调太低了，发烧了呀？」
我刚要回答，温晚乔的经纪人就过来了。
「晚乔，明天你还有场试镜。剧本在这，你看什么时候过一下台词？」
对哦，温晚乔是影后。
即使出国一年，也会有各种各样的好本子找上门来。
我一个十八线小明星，哪有机会一直挨着她呀？
顿时我又莫名有点失落。
「哦，我知道了，等下我让小雨跟我对一下台词就行了。」
莫？
我睁大了眼睛，又惊又喜。
就、就我那稀烂的演技和台词……我惶恐啊。
我心里紧张不安，可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表情管理失败，嘻嘻。
「来，小心。」
温晚乔拉住我的手，跨进她专属的保姆车。
车门关闭，我环顾四周，正感叹于当红女星的奢华待遇——
腰间一股大力传来，我被温晚乔抵在了一角。
「扑通扑通！」
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声。
眼前那张放大的脸，幽深的丹凤眼中似是燃着火。
她摸索着握住我的手，然后十指紧扣。
「洗手了吗？」
我蒙了……
谁能告诉我，我该说洗了还是没洗？
9
我的肾上腺素急速飙升，大脑飞速运转。
这问题……诡异得像是有陷阱？
我不停暗示自己要冷静下来，可是……
她真的好漂亮啊。
我俩之间的距离，近得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脑子抽了的我下意识回了句：「洗是洗了，但是我做了美甲。」
喵的！说完我就清醒了。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温晚乔和林声扬交往过啊，还被狗仔拍到十指紧扣呢。
这说明……她的性取向是男人呀。
呸！所以一定是我想歪了。
天天净看一些有的没的，你以为人家影后跟你一样满脑子卿卿我我啊！
深深地谴责了自己一顿后，我又恢复了一丢丢理智。
我收起心思，笑得像一只纯真无害小白兔。
「嘿嘿嘿，乔姐，你瞅我这美甲，丑死了。」
她似是没有发现异常，眼睛弯成了月牙。
「下次去我那里，我给你做。」
嗯？
这女人，怎么这么会撩呢？
10
对完台词后，身心俱疲的我回了家倒头就睡。
第二天刚来到公司，就被叫进了会议室。
「陆疏雨，你现在这个问题，很严重啊。」
肥头大耳的公司一把手王哥，敲了敲桌子。
「你看看昨天到今天的热搜，像什么样子？
「公司给你立的人设，是纯情少女、直女！
「你在那搞什么百合啊女同啊，恶心死了！你这叫心理不正常懂不懂？
「长得挺漂亮一姑娘，怎么净整乱七八糟的事呢？」
看着他那张油汪汪的嘴一张一合，我心里的火呼呼地往上冒。
「哗啦！」
我把手中的咖啡泼到了他的脸上。
「你也不瞅瞅你那德性？还好意思说别人恶心？
「你属塑料袋的啊，屁都不懂就在那装起来了！
「知道什么是尊重吗？别人喜欢什么跟你有个毛的关系？犯法了吗？插足你婚姻啦？
「我长得就是漂亮，还用你说？咋滴嫉妒我啊，你瞅你砢碜的！」
我一脚蹬在椅子上，叉着腰，唾沫横飞。
早就看不惯这头猪了。
天天 PUA 手下的艺人。
有点姿色的，不管男女都威逼利诱他们去陪酒。
只要能红，造谣啦、拉踩啦、剽窃啦，什么手段都不在乎。
也就我刚出道时年纪太小，稀里糊涂就被骗了过来。
11
发泄了一通，我喘了口气又坐了下来。
王哥脸憋成了猪肝，食指颤颤巍巍。
「陆疏雨！反了你！你还有没有点素质？」
我拿走他面前没动的咖啡，惬意地喝了一口。
「我的人生信条：放下个人素质，享受缺德人生。
「你们不是想让我给你的小宝贝儿郑礼垫脚吗？我呸！
「不好好发展实力，就会想些旁门左道，扑街啊！」
经纪人已经听到动静赶了过来，一把将我拽了出去。
「雪藏她！给我雪藏她！」
王哥在会议室里还叫嚣着。
郑礼嘚瑟地瞥了我一眼，去了会议室。
估计是安抚那头猪去了。
「你……」
经纪人对着我那张不服气的脸「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滚回家去！陆疏雨我跟你讲，你完蛋了！」
哦。
回家就回家。
怕你啊。
12
想硬气就要付出代价。
我，悲催地发现，我没钱了……
上个月我妈刚问我「借」走了 10 万块，说是她的宝贝儿子要学音乐。
从小我爸妈就离异了，我跟着妈妈改嫁到了这个城市。
很快妈妈生了一个小弟弟，那家伙，宝贝得不得了。
有一说一，在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出生前，我妈还是挺疼我的。
她辛苦工作，支持着我一路读书，也为了我和后爸吵过架。
我很感激她。
可是为什么，有了弟弟，她就变了呢……
她自动地把我列为了跟她一样，需要为这个家和弟弟做出牺牲的人。
我处处都要让着弟弟，做什么事都要考虑弟弟。
挣得钱也是为了让弟弟过得更好。
就因为都是女人，所以就必须是服务者的角色吗？
但我也是她的孩子呀……
本来签了这家无良公司，就被剥削了不少。
剩下的大部分还被我妈以各种名义「借」了回去。
不借我妈就是无限 PUA：「妈妈那么辛苦，做女儿的分担一下都不行吗？
「妈妈把你养那么大，你挣钱了就嫌妈妈烦了。」
此刻坐在只有我一人的房间里，突然觉得好冷清。
「叮！」手机微信的提示音响了。
是温晚乔发来的。
13
「小雨，还好吗？」
她是在关心我吗？
我的乔姐是在关心我吗？
我又像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
怎么回呢？
想想想想，我要好好想想！
我在客厅里转来转去，咬着指甲苦苦思索。
「我没事，乔姐。就是下了节目有点想你。」
啊啊啊啊！
发完我就把手机往床上一扔，用枕头蒙住头。
我今天一定是骂王哥骂嗨了！
这这这……会不会有点羞耻？
也不会吧～关系好的小姐妹之间，也会这么说的……吧？
就是很简单的一句想你嘛，闺蜜之间这么发很正常的……吧？
嗯？等一等。
我跟温晚乔……是闺蜜吗？
智商又占领了我大脑的高地，我赶紧拿过手机想撤回。
完犊子，超过时间了，撤不回了。
我眼看着对面一直在输入中，有种等死的感觉。
还没回复？
她是不是被我吓得语无伦次了？
「叮」
回了回了！回了！
「me too（爱心）」
我沸腾了！
我的脑，和我的心，和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烧起来了。
直觉告诉我，这局好像可以打……
嘻嘻嘻。
陆疏雨，拿出你的豹子胆，躁起来！
14
美美睡了一觉的我，神清气爽地打开了手机。
#陆疏雨澄清#
#陆疏雨 直女#
#陆疏雨坦诚玩梗#
看到这几个莫名其妙的热搜，我一脸黑人问号。
点进去一看，居然还是我的账号发布的。
「本人直女一枚，性别女喜好男。直播上的意外纯属玩梗，占用热度实属抱歉。」
我这才想起来，挨千刀的公司运营着我的账号。
不少网友在我的微博下怒骂我。
「好恶臭，拿通讯录来炒作。」
「又当又立。」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幽默？」
「陆疏雨滚出娱乐圈！」
本就没什么人气和背景的我，更是被各大营销号疯狂吐槽。
看来公司是彻底准备放弃我了。
与此同时，我又看到了一条关于温晚乔的热搜。
#影后片场冷脸 疑心情欠佳#
照片中隐隐约约能看到温晚乔一身慵懒的针织开衫，手里拿着手机。
嗯，脸确实很臭。
想了想，我用小号发了一条微博。
15
「此账号为我陆疏雨本人账号，原账号已被公司收回，所发内容非我本意。
「摊牌啦，就是喜欢小姐姐。」
点完发布后，我立马给温晚乔发去了消息。
「乔姐～告诉小雨怎么不开心了？」
对面又是长时间的正在输入中。
原来我乔姐是一个非常容易纠结的人。
「乔姐，跟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说的我都爱听！」
我继续进行甜蜜攻势。
「小雨，你刚刚发的微博，会让你们公司把你雪藏的。」
我的嘴角溢出笑意。
「没事儿，那都是我的真心话，再不说出来我会憋死。」
也许我确实是一个容易冲动，有勇无谋的人。
但是……先爽了再说！
我不想让我在乎的人误会我。
每次看言情小说或者偶像剧的时候，我就贼讨厌那种不长嘴的情节。
生活不是偶像剧。
偶像剧里男女主之间的误会，只是感情的催化剂。
即使当下不说，也会终成眷属。
可现实生活中，误会就像一个结，不及时解开就会越来越乱。
前面那些年，我的身份是女儿、姐姐、员工。
我为了妈妈活，为了弟弟活，为了公司活。
那样的方式，我已经活够了。
以后，我要为我自己——陆疏雨而活。
温晚乔迅速回复了我：「我支持你～不过答应我，有什么困难第一时间联系我。」
16
我再次爆了。
对于我用小号发的微博，网友有夸我真性情的，也有骂我博眼球炒作的。
「她不是还跟郑礼交往过吗？怎么又说喜欢小姐姐了？」
「这姐们是不是疯了？」
「突然觉得陆疏雨有一种脑干缺失的美，哈哈哈哈！」
公司把我的私人物品都扔到了我家门口，临走时，经纪人甩下一句话。
「你啊，倔驴一个，现在怎么样？玩脱了吧。」
我冥思苦想半天，纠结着以后去捡破烂还是下工厂。
公司的合约还有好几年，这要是天天待在家里闲着，我得喝西北风。
况且没有钱钱，怎么好意思去约温晚乔 HAPPY 呢？
想到这里，心情又 DOWN 了。
我俩之间的差距可谓是越来越大，她会不会介意……
我妈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没接。
不接我也知道她要说什么。
无非是怪我怎么这么任性、为什么丢她的人、怎么还不给她打钱之类的。
只要我没有道德，谁也绑架不了我。
晚上刚从便利店买完啤酒的我，哼着歌儿准备回去。
谁知在小区门口居然碰到了我妈！
我赶紧原路返回，想了半天……
这不是跟乔姐贴贴的大好机会吗？
17
「喂？小雨？出什么事了？」
温晚乔接电话的速度很快。
我深吸一口气，做好被拒绝的心理建设。
「乔姐，那个……我妈上我小区找我来了，但是我不想跟她碰面，所以……」
「地址发来。」
「哦……啊？」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便利店门口。
「上车。」
晚风吹动她脸侧的秀发，坐在副驾驶的我闻到一股清香。
我挠了挠头发，扯了个话头。
「乔姐，我家……」
「我都知道，安心在我那住着吧。」
温晚乔什么时候对我的事这么了解了？
难道她早就……
我掐了自己一把，强忍住唇边的笑意。
淡定，万一爆出一声大笑，会吓着我家乔乔。
温晚乔住的地方明显比我高档多了，电梯直接入户。
一进门，她就给我递来了睡衣。
「看看合不合身。」
温晚乔上下打量了我一眼，那放肆的眼光，让我不禁脸红起来。
NO！
我才是那个大胆出击的人。
拎出里面的衣服，我装模作样比划了下。
「乔姐，尺码好像小了哎，你来看看？」
18
刚刚还戏谑地看着我的温晚乔，顿时红了脸。
挺有意思，好像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害羞哎。
顶级可爱！
「小雨，你是不是皮痒了？」
温晚乔边说边向我靠近。
我赶紧逃回了浴室：「我错了乔姐，怪我，怪我发育太好。」
未来的几天，白天温晚乔去拍戏或者参加活动。
我就负责瘫在沙发上追她的剧。
经历了前段时间的风波，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的人气居然还高了许多。
我被众多网友盛赞为「娱乐圈活人」。
「求求让雨姐参加综艺吧，我想听听她那张染了鹤顶红的嘴能吐出什么象牙！」
这确定是夸我？
「雨姐愚蠢，却实在美丽。」
呃，前面那句话其实可以省略的。
「只有我一个人好奇，那个微信头像到底是谁吗？」
我呼吸一滞，赶紧掏出手机把温晚乔的备注改成了「乔姐」。
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了一个爱心。
罢了，还是加三个吧。
温晚乔基本上每天都会尽量赶回来，我俩默契得就像多年伴侣一样。
只是谁也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整日闲躺在这里，我也着急，好想出去接通告挣钱。
我想得很美，公司对我的拒绝很难看。
愁啊。
正当我起开一罐啤酒时，温晚乔回来了。
19
迎上去的我就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
「温晚乔！你怎么喝这么多？」
我扶着她半躺在了沙发上。
她的脸颊上染着两抹红晕，眯起的眼睛比往日更多了几分风情。
眼看着她着急去扯自己的领口，我连忙拿过毛毯给她披上。
这场面，看得我着实有点发……不是，有点体热。
「小雨，你怎么不喊我姐了？
「哈哈哈哈，年下不喊姐，心思有点野哦。」
喝醉了的她，完全不复往日的清冷克制。
犹如一只小野猫般调皮可爱。
「是是是，我早就野了，只是你没发现而已。」
我端来一杯水，喂给她。
她呼哧呼哧喘了口气：「我发现了，那微信……我早就发现了，我比你更早……」
更早什么？
我把耳朵凑过去，没提防被她轻咬了一口。
「嘶……」
这一口她没用力，却把我咬得心猿意马。
她又咯咯笑了起来：「知道我为什么喝醉了吗？
「我把你的合约转到我公司啦！以后……有我罩着你，谁、谁都不敢欺负你！
「哈哈哈哈，你没看到，那个王哥，看到我甩出的……他和郑礼亲密照的时候，那张脸绿得哈哈哈哈！
「小雨……小雨需要我守护！小雨要乖……」
她嘴里有嘟嘟囔囔什么，渐渐听不清了。
我掩下万般心绪，把她抱回了卧室。
静静望着她的睡颜，我罕见地失眠了。
此时的心情，不知道是「原来你也是如此」的欣喜，还是「这种好事居然轮到我」的不敢置信。
我的生活破破烂烂，但还有那么一个人会为我缝缝补补。
20
醒来后的早晨，温晚乔窝在被子里，露出两只眼睛看着我。
「我昨晚……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了吗？」
我探身上前，拉下她的被子。
「说了，说了好多好多呢。
「乔姐，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真不知道怎么回报——」
她伸手捂住我的嘴。
「我这个人不贪心的，我饿了。」
我刚酝酿出来的情绪戛然而止。
「啊？哦，哪里饿？」
温晚乔嗔怒地捶了我一下：「陆疏雨！你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我肚子饿了，快给我做饭去。」
嗐，只是肚子饿了啊。
得嘞，做饭去，可不能饿着我家乔姐。
合约转得很顺利，签字后王哥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淡定开口：「王哥，签合同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能不能别闭上眼？」
王哥脸上的横肉剧烈抖动了下：「我他妈已经睁到最大了。」
结束了一切流程后，我顺利签进了温晚乔所在的悦心公司。
公司为我接了一些观察室嘉宾、真人秀等综艺的活儿。
倒是非常适合我。
我的毒舌和直率，再次为我吸了一波粉。
只是每当有人问起那个微信头像是谁时，我都打着哈哈糊弄过去了。
「疏雨，你现在人气不错，可以趁着热度接一部戏啊。」
经纪人语重心长地提出了建议。
我马上现场给她表演了一段。
「姐，你说我这演技，跟往观众嘴里塞粑粑有啥区别？」
后来经纪人再也不提这茬了。
这晚我和温晚乔刚从车库出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我妈。
21
我妈依然是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疏雨！你怎么变得这么不孝！你是要跟我断绝关系吗？
「你弟弟学艺术正是需要钱的时候，你当姐姐的，有能力就该全力支持他呀！
「妈把你拉扯大——」
「别说了。」
我冷冷打断她，强忍住眼泪不掉下来。
最不堪的一面，就这样暴露在了我最不想被看到的那个人眼前。
我没敢去看温晚乔。
我害怕看到她脸上的尴尬或是怜悯。
下一秒有力的胳膊揽住我：「小雨，想说什么就全说出来。」
「上次你不是对我说过吗？真心话不说出来会憋死的。」
她的话突然唤醒了我内心的勇气。
是啊，我是有着豹子胆的陆疏雨，我不是包子，我也不要一直当包子。
即使对方是我的家人。
家人应该是依靠，而不是枷锁。
「妈——」我抬起头。
22
「弟弟是你的孩子，但我也是你的孩子。为什么总是要求我跟你一样去牺牲？你没有心疼过我吗？
「我对你好，对弟弟好，对家里好，都应该是出于我的自愿和你们对我同样的好。
「可我已经很久都感受不到亲情的好吗？你还关心我吗？知道我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吗？
「弟弟不是我生的，我没有义务对他的人生全权负责。
「我为你们付出再多，好像都换不来同等的回应。」
我妈的嘴唇抖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只是她眼神闪了闪，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以后，你的基本赡养我还是会承担，该给的我会给。
「如果你和弟弟还想再道德绑架我、骚扰我，我会疯给你看，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不要以为我是公众人物就不敢，这几天关于我的传闻，你们也都听说了吧？」
我淡然一笑：「我可是遗传了你的暴脾气，大不了躺平摆烂找个厂打螺丝。」
说完，我感觉全身都痛快了许多，甚至有些脱力。
连我的额间也沁出了汗珠，臂弯那只胳膊挽得更紧了。
我妈眼圈泛红，想要拉住我的手。
「疏雨，是妈对你……关心不够。只是妈妈觉得咱们女人，还是要多顾家一些——」
「阿姨你说错了。」温晚乔摇摇头，「你说这话，既贬低了女人，也贬低了男人。不管是谁，爱自己都没错。女人就非得上赶着牺牲？谁给的特权啊？」
我不想再纠缠下去，拉着温晚乔走开了。
身后没有再传来脚步声。
我不知道短短几句话，我妈是否能有一点点醒悟。
都没关系了，都没所谓了。
心自由，就没人困得住我。
23
最近几天，温晚乔总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有时候发消息，很久才得到回复。
我隐隐感觉到她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最近你怪怪的，出事了？」
我揪住她的衣领，一副拷打犯人的架势。
她眼神闪烁：「没、没有。」
行，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是吧！
我气鼓鼓地也不理她了，回到客房嘭地关上门。
终于在她连着两个晚上都没回来，却不告诉我原因的时候，我炸啦。
「喂！温晚乔！」
「你该叫我乔姐……」她弱弱地出声。
嗨呦喂，这会子还惦记着自己的身份呐？
今儿个我就让你看看谁是姐！
「我正在收拾行李，马上就搬回去了。」
我故意制造出行李箱关上打开的声音。
1，2, 3……
「哎？小雨你什么意思啊？」
那边果然急了。
我收敛起笑意, 语气愈发严肃。
「反正你也只是把我当成普通朋友啊, 现在我又开始工作了, 怎么有脸继续赖在你这里？
「特别感谢你对我的友情帮助, 等我通告费发下来了，我——」
「陆疏雨！」温晚乔提高了音量，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怒气, 「我们之间的关系, 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光听声音, 我都能想象到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我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朝嘴里扔了颗糖。
「那你说, 我们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有事总瞒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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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沉默了一瞬。
我佯装去开门，对着门外的空气喊着：「搬家公司的是吧？师傅, 你在外面先等一下，我马上收拾好！」
「不准走！」温晚乔怒喝道。
紧接着又软了语气：「好啦, 是我不对。我是不想让你担心……」
「你还记得我之前去国外深造了一年吗？其实是因为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去国外治疗了一年。
「最近到了该复查的时候了，我害怕……害怕情况会不好。
「我也害怕如果结果是糟糕的, 你会伤心。」
电话那头声音低了下去。
好你个温晚乔，平时看着雷厉风行的。
到了自己感情的事, 就瞻前顾后！
半个小时后，我气喘吁吁地赶到了病房门口。
「小雨……」
平日里淡然如菊的那张脸上，挂上了两行泪珠。
我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不怕不怕，小雨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拧了拧她的脸蛋：「以后，有事还瞒着我吗？」
她乖巧地摇摇头。
穿上病号服的她，软萌得如一个小孩子。
嗯，看来我适合当「姐」。
「以后我们俩就是互相依靠的一对了，要绝对信任, 懂不懂？」
温晚乔嗯了一声，突然又捶了我一把。
「凶什么？我是乔姐，怎么被你教育起来了？」
「好吧，那晚上你好好教育我。」
「……小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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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幸万幸, 复查结果一切无恙。
医生叮嘱了以后要多注意休息, 不要过度劳累。
我点开手机备忘录，详细地记下注意事项。
「晚乔, 你下部戏不是还没开机吗？正好我们出去旅游歇一歇啊！」
她看了眼行程：「是哎，听你的，出去玩！」
……这个女人说话, 怎么跟我越来越像。
我有这么嗲吗？
突然我又想起了一件事。
「话说那个林声扬是怎么回事？我跟郑礼是公司安排的炒 CP，你俩这咖位, 不需要吧？」
温晚乔靠在我怀里，戳了戳我的下巴。
「吃醋啦？哈哈哈哈,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都知道彼此的心意，算是互相挡桃花吧。他有一个经纪人，关系很好哦～」
「林声扬他也……」
「嗯呐～」
受不鸟, 她又开始对我发嗲了。
这不是撒娇是什么？
回想起曾经的综艺风波，我的手绕上她的头发：「晚乔，你给我的微信备注是什么？」
「就是……小雨呗。」
「敷衍！不重视！根本就是不爱我！」
「好啦好啦, 那你说怎么备注？」
「起码也得给我加上三个爱心吧。」
「……」
夜幕低垂，我们谁也没有开灯。
远处的霓虹灯斜斜映在沙发上，照着一对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