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回家，表妹把我的男朋友介绍给了她的男朋友。
半夜，微信收到了一张男生的自拍。
顾行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拉黑了。
第二天，表妹气冲冲地找到我，问我为什么要歧视别人。
我把她赶出家门：「你小说看多了我不管你，但是诽谤他人，就是你人品的问题了。」
1
春节回家，表妹提议组织一个四人旅行。
我带着我男朋友，她带着她男朋友。
三十的前几天，程青青领着她男朋友来到了我家。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谢晨，一米七多一点的个子，皮肤白得透亮，头发被精心打理过，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精致程度让我这个女生都自愧不如。
此刻他正站在我的表妹身旁，低头跟表妹耳语了几句，又偷偷往我们这边打量，目光最后停留在我身边的顾行身上。
啧，像个姐妹。
还是个想撬我男朋友的姐妹。
程青青没理会我，反倒是热情地给顾行介绍谢晨。
「姐夫，这是我男朋友谢晨，你们加个微信吧，之后也好联系。」
我站在一旁，心中冷笑，程青青和我是有微信的，又怎么需要顾行单独和谢晨联系？
一听这话，顾行立时向我看来，征求我的意见。
我看向表妹：「青青你不是有我微信吗？谢晨有事找顾行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来转告他。」
「谢晨想问问姐夫……哎算了，男人之间的事……姐，你懂吧？」
程青青脸色有些难看，沉默了一会，才憋出来一句。
我装作一知半解地点点头。
见我松口，程青青脸色终于缓和下来，松了口气，拉着谢晨回了她家。
程青青走了，我乐得清闲，转头就让顾行投屏了电影，两个人窝在沙发里吃薯片。
正看到兴头，顾行的微信却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顾哥，下午一起去逛超市吧？」
发消息的人用着动漫男头，昵称是「凌晨」。
我扫了一眼，又吃了片薯片，笑着问顾行：「哟，你外面有狗了？」
电影戛然而止。
顾行拿着手机，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墨，点开界面就要删好友。
眼看到手的好戏就要没了，我立马放下手里的薯片，抽走顾行的手机：
「哎哎哎，别删别删。好不容易有个比春晚有意思的节目。」
我拿起手机，敲敲打打：「好，我和以棠下午三点在楼下等你们。」
把手机还给顾行，后者的脸色好转了点，问我：「你觉不觉得，这个谢晨有点奇怪？」
我顿时大喜：「你这个钢铁大直男竟然也发现了？！」
2
半小时后，我在镜子前边涂口红，边低声暗骂：「我就说了你一句大直男，你就咬人？顾行你就是个属狗的！」
「你不是说钢铁直男是指一个人很傻的意思吗？」顾行在一旁靠着门，神清气闲地看我化妆。
我瞥他一眼，没好气道：「那我说你是 1，你满意了？」
谁知顾行脸色更黑一度：「别把我和谢晨那个娘娘腔来比。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他那 0 的气质已经突破了天花板。」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觉得谢晨可能看上你了，觉得你是个 1，倒是劳费了程青青一番好心意。」
「那我还是当钢铁直男吧。」顾行刚走出门，又绕回来，「这旅行就不能取消了吗？」
「那怎么能行，我那好妹妹还等着磕 CP 呢。」
我终于涂好了口红，抿抿嘴，拎起包包朝门外走去：「走，去看戏！」
程青青和谢晨已经在楼下等着我们了，见到我姗姗来迟，程青青眼底的不悦更加明显。
谢晨的目光又粘在了顾行身上，再没移开过。
顾行让他看得发毛，只能躲在我身后来躲避谢晨。
去超市的路程不长，刚一进超市，还没等程青青二人反应过来，顾行便拉着我往卫生用品区跑。
跑到一排粉色包装前，他终于松了口气，拿起一包「240mm 日用透气款」反复观摩，头也不扭：「谢晨的目光就好像一条毒蛇，让人看了就发毛。」
「他好像看上你了。」我看着程青青和谢晨由远及近的身影，摸了摸下巴，得出结论。
「你那表妹什么毛病？她自己的男朋友，她还那么热情地帮他找男人？」
「小说看多了呗。幻想自己是爱情的守护者，还要给你和谢晨强拉条红线。」我接过顾行手里的包装，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这时候，就需要有人来教她做人了。」
程青青和谢晨终于气喘吁吁地追上了我们。
「我作为姐姐，是该承担起这个责任了。」
3
「我说，姐，你和顾行怎么跑那么快！我和谢晨差点没跟上！」程青青扶住一旁的货架，气喘吁吁道。
「啊，青青你和谢晨也该加强锻炼了，毕竟我和顾行都是学校田径队出身……」
我故作惊讶地看着眼前二人的狼狈模样，使劲掐了掐手心才勉强忍住笑意：「现在不是流行什么……特种兵旅行？到时候我怕你们的身体遭不住啊……」
我眼神在谢晨那副弱不禁风的身子上扫了扫，又往顾行的身上一瞥，很遗憾地摇了摇头：「哎……可惜了。」
不出我所料，谢晨和程青青的眼神好似突然有了光芒。
都有一种找到知己的异想天开。
只不过，谢晨看的是顾行，程青青看的是我。
白日梦二人组对视片刻后，派出了爱情守护者——我亲爱的表妹程青青首先发言。
「我们可以加强锻炼的！」
期待一段禁忌之恋的精致姐妹谢晨也点点头：「我和青青也一直想锻炼跑步，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和教练……」
说罢，还难为情地看了顾行一眼。
哦~
作为善解人意的姐姐，我自然明白他的意图，拍了拍顾行的肩膀。
「喏，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吗。」
顿时，顾行刚刚挂着的笑容消失不见，转移到了程青青和谢晨脸上。
感受到一旁的低气压，我连忙打哈哈：「我和顾行还有其他事，就不陪你们逛超市了，你们自便。」
反正谢晨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们也没有打算挽留我们二人的意图，约定了明早再见后，我和顾行先行离开。
4
走在路上，顾行的脸色黑得像吞了一百只苍蝇，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所有特征无疑不彰显着某人的今日的不愉快。
见到我看过来，他也扭头看了看我，在我准备开口时又立马把头转了回去，显然是拒绝听我解释的状态。
活脱脱一个受气了的小媳妇样。
我不禁哑然失笑：「噗。」
顾行听到我的动静，又把头扭了回来，别扭了一会终于开口：「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现在的样子，明明就是一个一米九大奶狗，谢晨竟然还觉得你们一定会很合拍。」我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看到你这副模样又会做何感想。」
「我都这样了你还在提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
「哎哎哎，我还没说完呢。」我拍了拍顾行。
「我说让你当教练，可没说明天只有你当教练。你和谢晨好不容易的独处时光，我那好妹妹自然不会缺席了。」
我故作深沉，手抚上了那薛定谔的胡子，仰天长叹：「毕竟 cp 还得亲自磕才香啊。」
5
第二天一早，我和顾行起了个大早，在天还蒙蒙亮之际就已经换好装备，站在充满暖气的屋内整装待发。
顾行没急着催我出发，反倒是又去厨房泡了杯麦片递给我：「今天天气冷，先喝杯燕麦再下楼也不急。」
我一手捧着还在冒热气的麦片，一手拉开窗帘朝楼下望去，隐隐约约看到了两个在雪地里的身影。
「他们到了？」
顾行点点头：「到了三四分钟了吧。不用着急，准备好了再出发。」
五分钟后，我手里又多了一杯热乎乎的热可可，和顾行慢慢下了楼。
寒冬腊月，除了我手里那杯冒着热气的热可可，唯一还在冒着气的就是程青青那张开开合合的嘴。
伴随着哈气一起出现的是她有些埋怨的话语：「我还以为只有姐夫来教我们呢，我和谢晨在楼下等了好久。原来姐你也下来啦，那还是能理解的。」
我还没开口，顾行便打断她：「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怕女朋友着凉了，做了杯热可可才迟到的。如果你们等不了的话，那我们今天的训练就到此为止吧。」
顾行牵着我的手就要往回走，谢晨突然拦住了我们的去路：「青青还是小孩子，言语之间总是多了几分坦率，我替她向姐姐和姐……夫道歉。」
这声「姐夫」喊得多少是有些咬牙切齿了。
我笑了笑，站在谢晨面前。
「我大人不记小孩过，不会生气的，你们可以开始训练了。」
几分钟后，当我正站在雪地里用脚尖画圈时，顾行回到了我身边。
我瞧了一眼他，没找到那两人的身影，开口问他：「那两人呢？累晕了？」
「我带他们热身了一下，让他们自己绕着小区先跑一圈。跑不完……不准回来。」
想了想，顾行又补充道：「以他们的速度和体力，这一圈没有二十分钟跑不完，你可以先上楼休息会，等好戏到了我再叫你。」
还没等我走到单元门前，程青青就气喘吁吁地跑到了我们面前。
「姐夫，谢晨好像晕倒了！」
？
不是吧？这才跑出去没有二百米啊？
我和顾行沉默半晌，正动身准备去雪地里捞谢晨，程青青又伸手拦住了我。
「姐，我还有事和你说，就让姐夫去找谢晨吧，他俩肯定没问题的。」
我顿住了身形，示意顾行先过去看看谢晨的情况。
和程青青一同目送着顾行远去，我的心里却升起一股怪异感。
顾行的背影怎么看都有一种视死如归的壮烈感。
苦了他了。
扭过头看程青青，后者气色倒是好得很，眼里闪烁着三分喜悦三分激动还有四分得意，脸上也红润得很，丝毫没因自己男朋友的晕倒而受到惊吓。
「你说找我有事？是什么事？」我问她。
程青青看了我一眼，不在意地摆摆手：「哦，我的问题刚刚解决了，我们过去帮姐夫吧。」
6
当我们走到他们二人处时，我的大脑突然空白了一瞬。
只见谢晨正穿着一身不知哪里来的大红色嬛嬛同款斗篷，有些狼狈地躺在雪地里，到顾行双手环胸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大有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淡漠之感。
……
这是什么剧情走向啊？
我愣了几秒。
身旁的程青青倒是现在有了正常人该有的惊惶失措，急忙跑到谢晨身边把他扶了起来。
谢晨脸色不是很好，像张白纸似的，唯独嘴唇却是豆沙红，仔细看还泛着些光泽。
还没等我开口，程青青便拉着谢晨和我们匆匆告了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顾行有些急迫地率先开口：「不是我推的，是谢晨自己没站稳倒在雪地里的。」
我看着他那副认真模样，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像在皇帝面前被人陷害又怕自己失宠、急于争宠的妃子。
「那么顾妃，你来给朕讲讲事情经过吧。」
顾行没好气地白了我一眼：「谁能想到谢晨大冬天要穿成那个鬼样子。我刚走过来就只能看到那一个红色斗篷，偏偏谢晨穿了条白裤子，从远处看就跟悬浮在空中一样，把我吓了一跳。
「再往近走，谢晨就突然朝我这边倒过来，那脸比我太奶都白，嘴还红得跟刚吃完小孩一样，那样子谁看谁害怕。等我回过神时，他就倒地上了。
「我怀疑他碰瓷，你要不要问问程青青谢晨到底有没有前科啊？」
我一想到谢晨心怀鬼胎地扑向顾行，却被反将一军的画面，一时间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摔在顾行身上：「前科估计没有，但前任一定有。谢晨不会以为你会喜欢那种楚楚动人的吧。」
顾行撇了撇嘴，手却依然拍着我的后背帮我通气：「你慢点笑，小心呛到。」
7
那天早上之后，程青青和谢晨总算没再用那些奇奇怪怪的理由来纠缠我们人。
我和顾行也乐得清闲，终于恢复了几日正常生活。
可惜这种好日子还没过几天，便到了春节之际。
初二大早，我那姨妈一大早便登门造访，还顺便领来了程青青和谢晨二人。
程青青右手拎了盒娃哈哈八宝粥，左手则挽着谢晨，热情地向我爸我妈介绍谢晨：「姨父姨妈过年好！这是我男朋友谢晨，今年回来陪我一起过年。」
哦，现在谢晨倒是成了她男朋友。
谢晨也腼腆地笑了笑：「叔叔阿姨过年好。」
几人寒暄了会，程青青便扯开话题，指了指我和顾行的方向：「我和谢晨还有事和姐姐姐夫商量。」
说着，带着谢晨走到了我们身边。
我双手环胸，上下打量了谢晨片刻，只见他今日的肤色终于偏向正常，脸上终于有了些正常人的气色。
「看来我的好妹夫恢复得不错，终于决定换个风格了。」我得出这么个结论。
谢晨没回答我，倒是看了看顾行。
可惜顾行没让他得偿所愿，不动声色地往我身后站了站，堪堪堵住了谢晨那令人发毛的眼神。
程青青看了我们一眼，犹豫再三，还是把我拉到一旁，低声耳语：「姐……你觉不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姐夫和谢晨之间有那么点……」
「有点合不来吗？你才发现啊。」
我只觉得有些荒谬，转身准备拉着顾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又被程青青拦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我给顾行了一个眼神，让他先去厨房帮忙。
很快，谢晨也借着理由离开了。
一时间，屋内只剩下了我和程青青。
程青青开始扳着手指和我细数顾行和谢晨寥寥无几的交际：「不不不不，我倒是觉得他俩很般配。
「你看啊，他俩第一次见面时候，谢晨就很关注顾行，加微信时候姐夫也没拒绝，说明姐夫对谢晨也很有好感。
「谢晨约姐夫去逛超市时候，姐夫也没拒绝，这说明他心里有他啊！
「既答应谢晨当他的教练，还在一听到谢晨要晕倒时，毫不犹豫地就去看他……」
听着程青青越来越荒谬的分析，我打断她：「那你告诉我，谢晨那天躺在雪地里呢？这意味着什么？」
「那自然是姐夫随着谢晨的小性子，宠溺地任他闹了……如果这都不算爱，那世间真爱何在？」程青青反问我。
好一手漂亮的胡乱造谣。
我一时不知如何反驳程青青的歪理邪说，心情颇为复杂。
现在终于明白顾行看我磕动漫 cp 时的复杂眼神了。
只是程青青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她见我没反应，嘴角笑意又深了几分：「姐，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他们才是真爱，你们只是意外罢了。」
我也扯起来一个冷笑：「那你为什么要叫顾行姐夫呢，我的好妹妹？」
程青青正准备反驳我，我妈却突然走了进来。
她眼神在我们之间一扫，目光最终停留在程青青身上，语气略显不满：「以棠、青青，吃饭了。」
我关掉手机的录音，转身离开房间。
餐桌旁，顾行习惯性坐在了我左手边。
程青青因为我刚刚的针锋相对似乎不太开心，坐在了离我们有些距离的位置上开始刷手机。
谢晨倒没坐在程青青旁边，转身坐在了顾行身旁的空位上。
顾行脸色一沉，起身离开，坐在了我的右手边。
谢晨没再追上来，坐在原位上耸了耸肩，像个没事人一样望向程青青举起的手机。
一时间，餐桌旁的阵营被划分了出来，大家身边都有几个亲朋好友，唯独谢晨自己孤身一人，显得有些形只影单。
再看程青青，也没怎么在意谢晨，只是捧着手机勾了勾唇。
平安无事地吃过一顿饭后，谢晨和程青青也没再纠缠我们，打了个招呼便走了。
反倒是这过于平静的表现让我心里有些发毛。
8
事实证明，我的第六感是很准的。
不到一天后，我的微信收到了一条短视频。
画面则是我十分熟悉的，初二的那场聚餐。
镜头在顾行和谢晨身上停留了片刻，突然转向被打了一层薄码的我。我那时正扭头和顾行耳语了几句，紧接着顾行便被镜头目视着起身换了座位。
视频的最后，是谢晨略显落寞的身影，孤零零坐在餐桌旁，BGM 还适时响起了最近很火的《Letting Go》。
闺蜜在微信问我：「你们是不是让人阴了，顾行和这个小白脸已经同框了好几条视频了。要不是这次有个你，我还以为顾行把你绿了。」
「有原链接吗？」
很快，那面给我发来了最初的链接，并贴心地告诉我：「如果对方对你不利的话，记得找我这个小法师，我可以帮你打官司，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我点进去，却发现视频的内容配合了一个很奇怪的文案：
「闹别扭的两个人~不得不因为某些人分开坐啦。」
视频点赞已经直逼十万，还在源源不断地上升中，评论区也热闹至极。
首赞第一条是个问题：「不懂就问，中间那个女生什么情况？」
博主也在下面「贴心」地回复：「和顾哥关系很好的一个女生啦。这次小谢和顾哥闹别扭，她可能觉得俩人不合适，想劝分不劝合了吧。」
配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虽然这位「好心博主」给我打了一层薄码，但我在视频里和顾行耳语的动作却清晰可见。
一时间，莫名成了中间人的我被评论区讨伐得体无完肤。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顾哥和小谢关系特稳定，怎么总有人不要脸地冲上去破坏别人感情啊？」
「无语，这个女生看起来好绿茶。」
点进那人的主页，我才注意到她的 id。
「小青小青守护爱情」。
我心中冷笑一声，手指不断滑动翻看着她的视频。
内容以日常生活为主，但数据一直感人。
直到谢晨和顾行见面的第一天，她的视频突然点赞破了一万。
从那之后，这个账号仿佛获得了流量密码，开始频繁更新顾行和谢晨的内容。
有时是我知情的场景视频，有时是我未曾见过的两人同框照片。
但都无一例外，没有我的身影。
不过照片我很熟悉，因为大多都是我和顾行的合照，把我变成了谢晨而已。
混乱的剪辑加上暧昧不清的文案，有些低龄的手段，却已经在短短几天时间内为她吸引了三四万粉丝。
正巧的是，她刚刚又更新了一条。
「有人想看直播吗？我和顾哥小谢过两天去海南度假，可以给你们开哦。」
评论区瞬间激动起来，我也顺手给她点了个关注，期待着她的直播。
毕竟她可是利用着我和顾行都不玩短视频的好机会，自己造谣呢。
很快，程青青给我发来微信：「姐，还记得之前那个四人旅行吗？后天正好有去三亚的航班，你觉得怎么样？」
我笑了笑，回复她：「好巧，我也是这么打算的。」
打算看你怎么在直播里圆谎的。
9
出发当天，程青青提议我们在机场拍张合照。
没有拒绝的理由，我笑了笑，欣然答应她：「好啊。」
找了个路人为我们拍了张合照，程青青把成片分享给我之后，自己坐在一旁开始对着手机戳戳点点。
我也没去打扰她，毕竟我还期待着小青该如何守护这份本就虚无的爱情。
不负我的期望，很快，程青青的账号上更新了一条内容，预告大家晚上八点开始直播。
配图是我们四人……哦不，是顾哥和小谢，他们的小助理小青……
还有我这个跟顾哥关系很好的女生。
想着，我在评论问程青青：「那个女生怎么也来了呀。」
很快便得到了回复：「她听说我们要去海南，自己就跟过来了，顾哥碍于面子也就没拦她。」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回复她：「怎么总有人不要脸地冲上去破坏别人感情啊？」
是啊程青青，怎么总有人不要脸地冲上去破坏别人感情啊？
正巧机场响起了广播提示音，告知我们准备登机。
程青青没再回复，我也装作没事人般的和顾行走在一起。
顾行察觉到我神色不对，问我：「那个程青青是不是又惹你了？」
说着，顾行差点就要冲到程青青身前为我报仇。
拦住他的动作，我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没事，她马上就该得到相应的福报了。」
飞机上，我和顾行坐在一起，程青青则和谢晨坐在我们斜前方，抱着手机捣鼓着什么，还时不时回头看我们一眼。
面对他们时不时的关心，我则统统以一个标准又不达眼底的微笑回之。
如此反复几次后，他们好像终于被我的笑容搞得发毛，再没转头看过来。
我也没再关注他们，开始闭目养神，毕竟按照小青助理的预告，晚上还有一场好戏要出演。
几小时后，飞机终于落地，我们四人推着行李去酒店办了入住，谢晨觉得下午太过炎热，提议晚上再出门。
我和顾行点点头，没再与他们闲聊，先行回了房间。
10
晚上七点半，按照约定，我们四人在酒店大堂集合后，一起骑车前往沙滩。
一月的海南不算很热，不少人在海岸边的路旁停停走走，喝着椰汁，享受着宜人的海风。
很快便到了程青青提前预约过的目的地。
是个沙滩烧烤点。
人不多，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准备一会的器材和食材。
程青青举起手机，对准的正是正在点炭火的顾行，不久后又转向了谢晨。
她的余光触及到我，犹豫了一瞬，问我：「姐，我有点渴，能帮我去对面买杯椰汁吗？」
还没等我回复，顾行就走到了我们身边：「你没腿吗？以棠在这里准备食材，你坐在这偷懒，还要让她去买东西？」
程青青哑口无言，只得怏怏起身举着手机远去。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打开手机，点进她的直播间。
「哎没办法……毕竟关系很好，顾哥肯定要给她点面子的。不如我给你们找点糖吧，一会和顾哥小谢他们一起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问题我都想好了，就让他们把初遇的事情亲自讲给你们听怎么样？
「放心啦，我绝对能把把转到他俩的，一切尽在我掌控之内。」
我看直播时没有刻意回避顾行。
看到直播的他倒也异常冷静。
我们相视一笑，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吃糖是吧？我们绝对帮你保甜。
程青青回来时，我和顾行特意靠得很近。
他递给我一串刚刚烤好的玉米，我接过尝了一口，便很是做作地还给了他。
「一点都不甜，不想吃了。」
顾行也没生气，自然而然地接过来，兀自吃了一口，挑挑眉：「我觉得还好啊。」
谢晨站在我们的不远处，有些想插话但又插不进来地欲言又止。
他倒也不怎么在意，可能是已经和程青青商量好了剧本。
毕竟今天的高潮可是那场真心话大冒险。
程青青看到我们的举动，脸色微变，硬是强撑着坐下来开始跟我们漫无边际地闲聊。
我和顾行则依旧扮演着你侬我侬的角色，时不时瞥一眼程青青的直播间。
就在观看人数即将掉出一千时，程青青终于忍不住了。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
我微微勾唇：「好啊。」
好戏，开演了。
11
我们四人围在了一处篝火旁，程青青在一旁支好了三脚架，继续用手机直播。
第一轮的结果不出所料，指针在四人间转了两圈，最终慢悠悠地指向了谢晨。
程青青作为转盘人，向谢晨提问：「你对顾行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谢晨听到这个问题，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火光映衬着他，让整个人赋了一层淡红色。
犹豫片刻，谢晨终于开口：「嗯……我感觉顾哥很帅，很有男子气概，身上那种疏远的气质也特别吸引我。」
一时间，直播间的人数开始疯涨。
谢晨回答完问题，作为第二轮转盘人拨动了指针。
很快，指针停留在了顾行面前。
谢晨问顾行：「顾哥，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怎么样？」
提出问题后，谢晨的身体还向顾行的方向微微前倾，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一副又紧张又期待的样子。
顾行笑了笑，却没有急于回答，反倒是看向我。
我看了看刚刚收到的起诉状草稿，朝顾行微微点头。
收到我的信号，顾行冷笑一声：「很白，有点矮，头发太卷了，还很做作，娘娘腔。但……」
他顿了片刻：「或许，你更应该问问我的女朋友，对你印象如何？」
谢晨和程青青愣住了，直播间的弹幕也停顿一秒，随后瞬间刷屏。
我的手机已经切到了直播间的画面，看着那些弹幕不停弹出。
「什么情况？顾哥有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啊？」
「我去，我就说那些视频怎么看怎么奇怪。」
程青青率先回过神来，立马起身去取手机打算切掉直播，
但顾行更快他一步，率先拿到了手机。
我也站起身，看向程青青和谢晨两人：「确实应该问问我的印象了。毕竟在你的账号里，我的男朋友成了你的男朋友的男朋友，我成了试图破坏别人感情的人？」
「小青小青，有没有人告诉你，那些子虚乌有的爱情是守护不住的？」
程青青脸色煞白地看着我，试图为自己争取一点底气：「你有证据能够证明你说的这些吗？若是没有，你的话又有几分真？」
我不说话，笑着看着她。
谢晨或许以为是我哑口无言了，也站到程青青身边帮腔。
「是啊，你有证据吗？」
我斜眼看他：「谢小朋友，多亏你的提醒，我差点把你忘了。」
「至于证据……这些够吗？」
我按下播放键，一瞬间，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姐，你觉不觉得姐夫和谢晨之间有那么点……」
正是初二那天，顾行和谢晨都不在场的对话。
「……那你为什么要叫顾行姐夫呢，我的好妹妹？」
录音最终以我的问句结束。
程青青和谢晨两人都没了声音，一时间，四周只能听到木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不知道我还需不需要出示那些你 P 过的图的原图了呢？
「或者说，你明白真正的爱吗？如果你说的那些算爱，那么我和顾行一同看过的烟花，一同走过的时光，他为我排队买的甜品，我为他熬夜抢下的生日礼物，又算什么？爱绝不是几张照片和几段视频而能够定义的。」
程青青抿了抿嘴，声音有些颤抖：「姐……」
程青青还没说话，顾行便打断了她：「以棠，你不是要送给青青和小谢一份礼物吗？」
「啊。」我一拍脑袋，奖励似地揉了揉顾行的脑袋，「差点忘了。」
说着，我举起手机。
画面上赫然是一份已经起草的起诉书。
「还有些潦草，不过没关系，等到咱们回家之后，应该就会完善了。
「程青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已经涉嫌造谣诽谤他人……还有什么来着？」
「侵犯他人肖像权。」顾行在一旁轻声提醒我。
「啊对，不过我人美心善，提醒你一下，先去找个律师吧，别打无准备之仗。你说，怎么总有人不要脸地冲上去破坏别人感情啊？」
与此同时，顾行也切断了直播, 把手机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程青青身旁, 带着我转身离开。
至于直播反响如何, 明早自有结果。
12
第二天, 我睡了个懒觉。
睁眼时, 已经日上三竿。
顾行已经起来了，正在卫生间洗漱。
我伸手够过手机，发现手机上满屏的未接来电。
基本都是我那好姨妈的, 还有几个其他人打来的。
打开短视频软件, 我点开程青青的账号, 却弹出来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
「该用户违反社区相关规定，相关功能暂被封禁。」
确实是程青青应得的。
点进去她的最后一条视频, 里面的评论风向转变得很快。
昨天还在讨伐我的评论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变成了讨伐程青青和谢晨。
我点开搜索栏, 发现昨晚的直播录屏正挂在热搜栏上。
相关词条下，很多自称程青青或谢晨同学同事的人跳了出来, 开始很神秘地爆一些无法断定真假的料。
不过这都与我没关系, 造谣之人总会付出代价的。
突然，姨妈的电话又弹了进来。
我皱着眉正准备挂断电话, 转念一想，还是接通了这通电话。
「以棠啊, 青青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她和谢晨感情那么好，她怎么可能诽谤你们呢？你能不能……」
我轻笑一声：「姨妈，你要不自己去问问谢晨和程青青有牵过手吗？」
听到我的笑声，我那姨妈提高了嗓门：「宋以棠，你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跟你那个妈一样——」
电话戛然而止，我抬眼看去, 顾行不知何时站在我眼前，有些不赞同地看着我。
「她的话我才不会放在心上。」我朝他笑了笑，「程青青呢？他们走了？」
顾行点点头：「早些给前台打了电话，凌晨就退房离开了, 现在恐怕正在家里焦头烂额着呢。」
「那正好, 我们终于能清闲地度个假了。
13
几日之后，我和顾行终于从海南回到了家中。
一同回来的还有那份已经拟好的起诉状。
再一次见到程青青和谢晨, 是在法庭上。
程青青眼底挂了极深的黑眼圈，身上的衣服也十分随意，没有任何搭配性可言；谢晨也再没心思打理他那头卷发, 此刻正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软趴趴地贴在头上。
我和顾行简直和他们形成了天壤之别。
我那打电话求情的姨妈此刻正被其他人按着坐在旁听席里, 听着我的律师兼闺蜜一条一条宣读程青青的所作所为。
在我提供的充足证据下，程青青的辩词则显得十分苍白无力。
最终, 这场闹剧以我的胜诉而结案。
程青青和谢晨被要求赔偿给我们十万人民币并赔礼道歉消除影响。
我那姨妈听到这个结果时，正准备破口大骂，我妈便一巴掌扇了上去。
「妹妹，做人还是要讲法律的。当年你没受到惩戒, 还是让你的女儿替你承担吧。」
14
这一巴掌的威力还是很大的。
至少第二年、第三年，以至之后的春节，再没人来扰我们的兴致了。
我和顾行, 也终于在第二年的春节，故地重游时，成为了法定夫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