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重生回了爸妈离婚这天。
这一次她率先拉住妈妈的手：「妈妈，你带我走吧。」
她声音里压抑着激动和兴奋。
这是想抢走我的人生？
我笑了，笑她天真！
跟着懦弱无能的妈，从忍辱负重的继女到功成名就，这一路她以为我容易吗？
1
前世，我和妹妹最后一次见面是在爸爸的葬礼上。
我和老公从路虎上下来，身后跟着两名保镖，排场极大。
亲戚们热情地迎接我，邀请我们坐主位，围在身边阿谀奉承，满脸艳羡。
有人突然说：「唉，要是当时王娟带的是小的，这福气指不定是谁的喽。」
说起妹妹，众人都摇头叹息，说她命不好，嫁了个小混混，人到中年又离了婚，这一辈子算是完了。
我下意识看向厨房，洗碗的妹妹正嫉恨地瞪着我，咬牙切齿，满眼的不甘心。
席散后，她主动找我，说她一辈子都没坐过这么好的车，让我带她体验一下。
众人哄笑。
我不忍她被人奚落，便独自带她去兜风。
结果到了一处山坡，她突然抢夺我的方向盘，疯狂扭曲地大笑：
「林初一！你凭什么过得比我好？不就是因为当初妈带你去享福吗？」
「反正我现在烂命一条，换你不亏，哈哈哈！」
车毁人亡，一阵剧痛后我陷入了黑暗。
……
再度睁眼，我正提着行李箱跟在我妈身后。
耳边传来妹妹尖锐的大叫声：
「不行！妈妈，你带我走！」
此时她脸蛋潮红，胸膛起伏不定，像是一瞬间经历了大悲到大喜的蜕变。
我一瞬就明白怎么回事，妹妹也跟我一起重生了！
这次，她要抢占我的人生。
「胡闹！」我爸率先反对，将妹妹拉了回来。
「我不要！妈妈，你不是最喜欢我吗？我不想跟爸过苦日子，你带我，你带我！」
妹妹怨恨地踢打着我爸，毫不掩饰她的嫌弃。
我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愣在当场。
妹妹趁机挣脱出来紧紧抱住我妈，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大叫：
「妈妈，我舍不得和你分开，呜呜。」
我妈也感动地哭了，妹妹替她擦眼泪，眼里满是孺慕。
我冷眼瞧着这一幕，心中在冷笑。
最开始选择跟爸的，难道不是她自己吗？
我妈嫌我爸没钱，出轨小包工头陈建国，被我爸捉奸在床。
从此名声扫地，像过街老鼠。
妹妹嫌弃她离婚后没收入来源，而我爸有个小门面，做点生意吃穿不愁。
「玥玥啊，不是妈不带你，妈以后还不知道咋办呢？」
我妈还是狠心地拒绝了妹妹，因为这时陈建国还没答应娶她，她怕小女儿受苦。
「你姐姐大点，懂事点，你别任性了。」她把妹妹推给我爸，冷冷地说，「林淮生，说好了，要了玥玥的人，不准再婚，我不想玥玥受委屈！」
我低下头冷冷一笑。
所以呢，就舍得带我再嫁受委屈了。
2
「我不要！他又不会赚钱，嘴又笨，妈妈你都看不起他，为什么还要我跟他？」
妹妹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
话落，家中落针可闻。
我爸气得满脸涨红，我妈神色尴尬，我却毫不意外。
上一世，我妈靠着我在陈家站稳脚跟、穿金戴银时，我妹就开始看不起我爸了。
后来我爸重病在床，她就更加肆无忌惮，天天打骂我爸，说我爸害了她一辈子。
几十年的互相怨怼，妹妹对他早就没了半点父女之情。
妹妹摇了摇我妈的手，撒娇地说：「妈，我都这么说了，他以后肯定对我不好，你带我走吧。」
我妈一脸复杂地看着她，叹息了一声，无奈地同意。
「滚！你们马上给我滚！」我爸气得掀翻了桌子转身进了房，门重重关上。
妹妹完全不在意，她挑衅地看我了一眼，得逞地笑了笑。
我跟着妹妹进了房间，看着她欢快地收拾衣服，淡淡地问：「你真要去陈家？寄人篱下的日子可不好受。」
原本是好心的一句话她却像是受了刺激，突然暴起把我推到地上，怨毒地喊：
「林初一，你甭想抢妈妈！你都享了一世的福了，这次该轮到我！你要是敢坏我的好事，我就杀了你！」
我淡淡笑笑，不再劝她。
想要我的人生，好啊，我给。
只希望她以后别后悔！
她突然一脚踢开皮箱，不屑地说：「切，我真是疯了，还带这些破烂货干什么？陈家有的是钱，我要全部买新的！」
临走时，她得意地看着我：「林初一，爸爸到死那天都一事无成，只知道喝酒砸东西，你自求多福吧！」
送走她们，门一关，一抹笑意浮上我的唇角。
离异母亲带着女儿再嫁给带着儿子的男人，那种重组家庭要出头谈何容易？
她当陈家父子是什么好人吗？
3
和上世一样，没过多久，陈建国大摆宴席迎娶了我妈。
外婆那边的亲戚去参加，纷纷在群里晒照片，夸我妈有本事，再婚还能嫁得这么风光。
陈思玥给我发了一条微信：【姐姐，上辈子我再穷都没去找过你们，你也别来打扰我过好日子！】
我回了一句好的。
我为什么要去找她们呢？我的好日子才要开始呢。
我一心投入到学习中。
两年后，到了我上辈子的人生转折点。
那时我读高二，刚成年，陈建国一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什么，跟我去跑工程吧。
我妈二话不说就给我退了学，让我跟着他好好干。
如今我还坐在明亮的教室里，享受着我新的人生。
「初一，你听说了吗？今天好像有转学生要来咱班上，还是从国外回来的。」
我噢了一声，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膀。
当班主任领着一头黄毛的高个男生进来时，我眉头便皱了起来。
是他？
陈东升，我前世的继兄，后来成了我的丈夫。
陈东升正在台上侃侃自我介绍时，门外走廊传来一道喝声：「陈思玥！你干什么？你分在另一个班！」
我这才看见，久未见面的陈思玥也一同转学过来。
此刻双眼腥红，像看仇人一样地看着我。
她朝陈东升指了指，嘴一张一合，无声地警告着什么。
我漠然收回目光，低头慢慢笑开。
陈东升回来了，陈思玥的好日子到头了。
……
课间休息，陈思玥就跑到我的班级，见陈东升和我是同桌，当即就发疯了：
「林初一！你要不要脸？为什么要缠着我升哥？」
活像一副正室捉奸的理直气壮。
偏偏陈东升叼着笔，吊儿郎当跷着二郎腿在旁边看戏。
这姿态让陈思玥更加嚣张，她一把扫落我的书籍，双脚用力在上面碾踩：
「你就这么贱，还在读书就想男人了，他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啊！要你来套什么近乎？」
我皱眉看着地上的书，心疼。
前座的肖漫青看不过去了：「林思玥你别太过分了！是你姐学习好，老师安排新同学跟她同桌的！」
她跟我家同一个小区，对我们的情况很清楚。
「谁要你多管闲事的？记住，叫我陈思玥，早就改姓了！」陈思玥冷哼一声，走到陈东升的身边，挽着他手臂，「看到没，这才是我哥。姐？林初一她配吗？」
她昂着头宣示主权，又对陈东升撒娇地说：「哥，林初一可坏了，我现在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用给她脸色。」
「哦。」陈东升只掀起眼皮，懒洋洋地看了我一眼。
陈思玥看他对我不感兴趣，得意地拉着他出去了。
肖漫青帮我一起捡书，一边不忿地骂：「她怎么变这样了！势利眼！就你能忍！」
「没事。」我淡笑着拍掉书面的灰尘。
肖漫青骂我包子。
包子？我从来不是。
老师安排陈东升当我同桌，我没反对。
陈思玥挑衅，我也默默忍受。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不引起陈东升的注意和兴趣。
上辈子他就有个臭毛病，女人越反抗，越倔强，越有性格，他越喜欢。
陈思玥愿意帮我转移走陈东升的注意力，我可求之不得呢。
时移世易，我的战场早就不在陈家了。
高二了，我必须全力投入高考。
直到上课，陈思玥才把陈东升送回教室，像是一只护蛋的母鸡。
她上辈子不甘心，以为我能嫁给陈东升，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
所以这一世，早早就把陈东升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
可她不知道，越这样，她在陈家的处境就会越危险。
4
不久，上体育课那天，陈思玥把我堵在厕所。
她双手狠狠掐着我的脖子，对着我没头没脑质问：「林初一！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番，她嘴角青紫，脖子隐约露出半截红印，还有手腕上明显的五指抓痕。
大热天，反常穿得异常严密。
算算时间，上辈子的事提前发生了。
「你们——」
「没有！」她忙否认，「他只是耍耍流氓。」
这个我倒是相信，距离陈思玥成年还有半年，陈东升虽然爱玩但还是有分寸的。
陈思玥气急败坏：「林初一，你故意不告诉我，是不是想看我笑话？」
我冷冷地看着她：
「陈思玥，你前世结过婚，不是少不更事，需要我提醒吗？」
少男少女，青春萌动，同处一屋檐，她还作死地缠着陈东升，陈东升不心痒痒才怪呢。
陈思玥愣愣地看着我，突然用力地抓抓头发，崩溃地蹲在地上喃喃：
「不会的，他不会是这样的，明明——」
「明明——」
我也跟着蹲下来：「明明上一世，你有心勾引他，他却不假辞色，表现得很正人君子是吗？」
她猛地抬头，大骇！
「你——」
「他回来就绘声绘色地告诉我了，甚至还拍了你赤身裸体勾引他的视频。」
陈思玥尖叫，大吼着让我别说了。
「告诉我，你当初是怎么做的？告诉我！不然我杀了你！」突然，她从兜里拿出一把水果刀出来，抵在我脖子上。
神情狠绝癫狂，双眼血红，好像只要我不同意，她就要捅我一刀。
「只要你敢杀他，他就不敢了。」我说。
我没有开玩笑。
她眼睛一缩：「林初一，你个疯子！」
「所以呢，你只敢跟我同归于尽，只敢威胁我？」
上辈子敢抢我的方向盘，这辈子拿刀对着我，只会窝里横。
却因为贪恋陈家的泼天富贵，对陈东升的禽兽行为，一个屁都不敢放。
「你这种烂命怎么能跟升哥比？我不会认输的！你能做到，我也能！」
「林初一，你等着，我会把你上辈子给我的耻辱全还给你！」
「哈哈哈，谁让你现在没有陈家护着呢？」
我目光沉了沉。
现在陈思玥，又疯又固执，一定会利用现有的一切，不顾一切地打击报复我的。
我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呵呵，既然这样，陈思玥，那你就别怪我断你后路了。
5
又到了月休回家的时候，我踩着月光回到小区。
树影绰绰，风声稀疏，不知名的草虫低鸣。
抬头，便是爸爸在阳台晾晒衣服的身影。
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我被陈东升拖到他的房间，少年狠狠将我压在他身下，胡乱地剥着我的衣服。
我拼命地哭叫，一度挣脱出来，狠捶我妈的房门：
「妈，开门！救救我！陈东升他强迫我！」
隔了好半天，我听到我妈的脚步声走近，却是隔着门劝我：
「初一，东升是跟你闹着玩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这时陈东升邪笑着过来抓我，一边抱着我离开一边嬉笑和我妈对话：
「还是阿姨讲道理，初一，听话，跟哥哥玩儿。」
我惶恐大叫：「妈！妈！你出来看看啊！」
可直到，我再度被陈东升拖进房，我妈的房门都纹丝未动，除了我的吵闹声，家里像死人一般的安静。
那一刻，我心寒到极致。
后来我抵死不从，狠狠咬了陈东升一口逃出了出来。
发狂地奔跑在雨中，我发誓再也不会回头！
一路哭着跑回我爸家，站在楼下，我大声喊他。
我爸下来后，不仅对我不闻不问，反而虎着脸斥责我：
「你不是跟你妈去陈家享福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我搂着自己站在雨中瑟瑟发抖。
他还在不停地骂我：「你跟你那个妈一样贱！没良心的白眼狼，以后别来找我！滚！」
我爸肆无忌惮地朝我发泄着他抑郁不得志的苦闷，和对我妈再嫁有钱人的不忿不平。
直到楼上传来我妹的喊声，他这才不再骂，挥手驱赶我：「你赶紧走，别让你妹看见，不然她要闹脾气，你也别再回来影响她。」
「爸——」雨淋得我发抖，我哀哀叫了一声。
没等来他半点怜悯。
妈妈的家不是我的家，是地狱。
曾经的家，已经容不下我。
我妈带我离开家的那一刻，曾经的一家人四分五裂，隔着一道不可跨越的天堑。
那晚我在楼下站了很久，直到阳台那熟悉的灯光熄灭。
心中最后一点软弱也彻底消失。
最后，我抹掉眼泪，迈着坚定的步伐往回走。
我知道，往后，只有我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凌晨时分，我主动进了陈东升的房间，他迷迷糊糊醒来时，我手中的利刃直直往他枕头上插去。
「啊！」他发出了一声鬼哭狼嚎。
继父和我妈不出三秒就敲响了房门。
我一边用刀尖抵着陈东升的脖子，一边慢慢露出一丝诡异的笑，轻柔地开口：
「妈，陈叔叔，我和升哥闹着玩呢。」
「我们年轻人的事，你们不懂，要是打扰我们，你们就很不懂事了。」
继父拼命地踹门。
我不语，刀子割破了陈东升的皮肉，黏稠的血流了出来。
然后示意他打发门外的人，冰冷的目光像看死人一样，毫无波澜。
「爸，我没事，你听初一的，走啊！」陈东升惊恐地吼道。
直到很多年后，他跟我说起这件事时，说我那时真可怕，他真被我唬住了。
可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晚，他要是敢反抗一下，我绝对会与他同归于尽的。
陈思玥在第一次受辱时，选择了忍气吞声，这代表她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到了家，我爸问了我学习情况，开心地去厨房给我做夜宵：
「爸，做多点吧，我约了漫青复习。」
「好嘞！」他笑呵呵的，没有半点不乐意。
自从被陈思玥背刺后，他把所有的爱投入到我身上，有天喝醉了抱着我说：
「初一，别羡慕你妹，虽然爸没钱，但我一定给你最好的！爸一定好好培养你！让那娘俩后悔去！」
「谢谢爸。」我真心道谢，但情感却毫无波澜。
我和陈思玥不过是爸妈博弈的工具人。
夜宵做好了，我给肖漫青打电话：
「把阿姨一起叫过来吧，我爸手艺可好了。」
肖漫青犹豫了一会：「这，不太好吧。」
我打开了免提：「怎么不好了？阿姨要是不好意思，吃完把碗洗了呗，爸，是不是？」
我爸搓了搓手，只能搭话：「姜大妹子，一起过来呗，邻里邻居的，别客气。」
吃完夜宵，我和肖漫青去房间做作业：
「姜阿姨，我们复习一个小时就行了，你看会电视等会和漫青一起回去吧。」
说完，不等她反应，便拉着肖漫青一起进房。
6
从何老师办公出来，陈思玥就带人拦住了我。
自从有了钱，她就收买了一群跟班，在学校很是风光。
一群人簇拥着我走到学校后门。
我皱眉：「陈思玥，你想干什么？」
她冷笑了一声，让人制住我四肢，慢腾腾从兜里掏出一把剪刀，在我脸上比画，嘴角挂着恶毒的笑：
「林初一，虽然升哥对你不感冒，可是你老在他跟前晃悠，我看着难受。」
「你不是喜欢学习吗？留长头发勾引谁呢？」
「我来帮你修剪修剪——」
话落，剪子就对着我的脸冲来，离眼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
见我向后一缩，她得意地笑了声，猝不及防地抓住我的头发，咔嚓咔嚓一顿乱剪。
我没有挣扎，静静地看着黑丝在眼前纷纷掉落。
「好了！」陈思玥喘了口气，欣赏着她的杰作。
旁边传来阵阵噗噗的笑声，说我现在像个癞头青蛙。
何老师跑了过来，大喝：「你们干什么？」
一群跟班闻风而散，陈思玥却无所顾忌地收好剪刀，睨了何老师一眼：
「我们闹着玩呢，老师，这么大声吓死人了。」
何老师指着我的头，大吼道：「这是闹着玩？去把你家长叫来！」
「家长？」陈思玥指着我笑得前仰后合，咳嗽连连，「何老师，你要不要问问林初一，她敢叫家长吗？」
她轻蔑地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真叫来了，帮谁还不一定呢。」
「你——」
我轻轻扯了扯何老师的袖子，摇头：「算了。」
迎着何老师怜悯的眼神，我笑道：「今天有您给我带来的好消息，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这里只是我人生的起飞点。
某些人，也同样。
我摸摸头上的伤口，疼，但同样，我也很爽。
看着有人代替自己在泥淖里癫狂而不得解脱，这点痛又算什么？
高中最后一年，每一分每一秒都金贵。
陈思玥不配让我折腾。
头发还可以长，但陈思玥马上就风光不再了。
「初一，苦难总会过去的，再熬一熬，你就解脱了。」何老师怜惜地摸摸我的头。
我握了握手里的碎发，突然道：「老师，保送的事，能不能替我保密？」
有了陈思玥刚才找我麻烦的事，他拍胸脯答应帮我跟校领导商量。
我顶着癞头在学校当了几天显眼包，校领导同意了我的请求，为我特批。
最终公示的保送名单里，没有我林初一的名字。
人群中，陈思玥松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算计。
肖漫青失望地拉着我走了出来，她突然问：「初一，那天陈思玥欺负你，我要喊人，你干吗阻止我？」
我淡淡一笑：「她就是小孩子脾气，闹一闹就过去了，不会真伤害我的。」
「切，就你还把她当妹妹！」
我揽着她的肩膀：「不说她了，最近我怎么感觉姜阿姨变漂亮了很多。」
肖漫青突然有些支吾起来，挠挠头：「没——没有吧。」
我也不再追问，两人打闹着朝教室走去。
走廊上，陈思玥挽着陈东升的手臂，两人亲昵地说着什么。
陈东升的手时不时摩挲着她的腰，二人言行暧昧至极。
肖漫青 yue 了一声，悄悄地说：「学校里好多人都说他们在谈恋爱，可陈东升又在追隔壁班的班花。」
「反正我感觉他们不像兄妹。」
看他们相处这么融洽。
一定是陈思玥放下了身段，达成了某些不平等条约。
她以为只不过让陈东升提前享受某些丈夫的权利。
但要做陈家的媳妇，美色，乖巧是远远不够的。
一旦陈东升真正得手，陈思玥的价值就到头了。
下一个挑战，可不是让人揩油就能解决的。
7
高三下学期，正是大家紧张冲刺的时候。
高二班的陈思玥却突然要退学，是我妈亲自过来办理的。
她尖尖的食指毫不客气地点着陈思玥的额头：「你哭什么哭？学习成绩那么差劲，再读也是浪费时间！」
见老师们不赞同的眼神，同学们议论纷纷。
她高傲地抬起头：「看什么看？我家思玥可跟你们不一样，我们家可是有公司的，你们读了大学，还不得去公司里打工吗？」
我笑了，我妈还是没变，她是喜欢陈思玥，但更爱自己。
上辈子我能给她帮助，她就自觉和陈思玥保持距离，怕我生气。
母女情深早就成为了一句笑话。
退学，到底是丢人的事，陈思玥不甘心，眼泪汪汪看向陈东升。
陈东升撇过脸，懒洋洋地说：「看我干什么？有事跟我爸说去。」
陈家的公司，这时候已经出现了大问题，陈建国天天在外面点头哈腰，求爷爷告奶奶应酬，就希望回点血好转行。
陈思玥眼见退学一事毫无回旋余地，突然一个箭步朝人群中的我冲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林初一，我考不了大学，你也别想考！」
何老师赶紧扶住我，骂了句没教养。
我妈嫌丢脸，赶紧拉着哭哭啼啼的陈思玥走了。
我看着两人的背影不由得唏嘘不已。
上一世，陈思玥在我爸的陪读下，考了个二本，我爸高兴坏了，大摆宴席。
在亲戚圈里大肆宣扬，顺带把我高二退学的事拿出来踩一脚。
明里暗里嘲讽我妈，说我们两母女都没文化，我的人生被我妈毁了。
家族群不停弹视频，一片鲜花礼炮恭敬声，大家都在夸陈思玥有出息。
亲戚们更是明目张胆地贬低我，说这时代，我却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有，丢人。
那是我人生至暗时刻。
没人知道，那天的我喝酒喝到吐血，刚做完手术躺在病房。
麻药散去，我疼得全身抽搐。
收到陈思玥二本录取的消息已经够让我难受了。
陈东升还坐在我旁边嘲讽我：
「林初一，我让你对我动刀子，我治不了你，我爸和阿姨还治不了你吗？」
「我不会让你考上大学离开我的，我那么糗的一面被你看了，你就乖乖当我的女人。」
「嘿嘿，我爸说你有血性，是做生意的好料，公司现在没你都不行了。」
「也行，那些建筑圈里的大老粗，我可不爱打交道，交给你正好。」
「滚！」我怨恨地瞪着他。
他跳开，忙把我压回床上：「你都喝到胃出血了知道不？还折腾！昨晚要不是我去救你，你就没命了。」
我麻木地瞪着他，他跟我对峙了一会，无奈地摊摊手：
「行了行，我的错，我不该刺激你。」
「你呢，就是太倔强了，让我总想治治你。」
他桃花眼一眯，凑了过来：「林初一，这单生意谈成了，嫁给我吧。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咱们俩就是东风和西风，总得有一方低头，我认输成不？」
我闭上眼睛，任他唠叨。
有一个拖后腿的妈，我要想不被陈家父子掌控，只能在公司做出业绩，拿到话事权。
否则，就只能跟高二那年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给我退学，玩弄我的人生。
陈思玥不明白。
她羡慕我在陈家吃香喝辣的时候，我多羡慕爸爸为了她一生没有再婚。
怕她受委屈，细心呵护她，完成她的梦想。
而我，在一场又一场的应酬，一杯又一杯的烈酒，一声又一声阿谀奉承中悼念我遗憾独孤的人生。
现在，陈思玥，我如你所愿。
这泼天富贵，由你享受。
可你真的把握得住吗？
8
高考前夕，我再一次见到了陈思玥。
在我家里，我爸正梗着脖子，红着脸让她滚出去，姜阿姨正在旁边劝他。
「你看你穿得像什么样子！你妈到底是怎么管你的？」
陈思玥跷着二郎腿，吸着烟吞云吐雾，满脸不耐烦：
「你管我！我又没跟你！」
「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你给我滚！」
「爸，我这不是想你，回来住几天嘛，真让我滚，那我可真滚了哈。」陈思玥有恃无恐地抖着腿。
我爸气得仰倒，骂了几句，独自回房生闷气去了。
我脱鞋进门，放下书包，想起那个雨夜，心中一片漠然。
别看他刚才嗓门高，嘴毒，言语中还是在担心陈思玥学坏。
就算陈思玥那么看不起他，他还是舍不得小女儿真的离开。
若真的不欢迎，不想见，应当像上一世对我一样，根本不给她进门的机会。
生气吗？倒也没有。
只有淡淡的，呵，不过如此吧。
「喂，林初一，爸说你这一个月都没在家，你干吗去了？」陈思玥警惕地盯着我。
我淡淡回道：「爸没说吗？我去夏令营了，去放松一下。」
我爸这时打开门出来，大声说：「你姐成绩好，不需要像别人一样临地抱佛脚。小小年纪，不读书去陪酒，你丢不丢人？」
父女两人又吵了起来，我往耳朵里塞上棉花躺到了床上。
……
距离高考只有一星期了，陈思玥白天在陈家公司上班，晚上雷打不动回来睡觉。
经常半夜才到家，吐得昏天黑地，我爸骂骂咧咧起来给她煮醒酒汤。
姜阿姨提醒他，让陈思玥注意一点，别影响我复习。
可是晚上家里就更热闹了，除了陈思玥晚归的噪音外，还有我爸打电话跟我妈吵架的声音。
肖漫青悄悄跟我说，陈思玥是打着看我爸的幌子，想干扰我学习。
我摇头说：「不会吧？毕竟他们几年没见了，小聚一下也应该。」
肖漫青拿我没办法，只能喊我去她家复习。
从头到尾，我没有半句怨言。
……
高考前一天晚上，陈思玥溜到我房间说要跟我谈心：
「林初一，为什么上一辈子你从来没有回过家，是不是爸不让你回来呀？」
「呀，我都没想到，好几年了，爸竟然还留着我的房间。」
她拍拍我的床，得意地笑：「可你走了后，这间房就改成我的书房了。林初一，你是怎么做到这辈子跟爸相处得这么好的？」
「你就不恨他吗？」
她伸出手指，抚摸着中指上的戒指，满眼憧憬：
「你知道吗？继父说了，要是我再搞定几单生意，就让我和升哥结婚。」
「哎呀，升哥毕竟是上辈子的姐夫，你的老公，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我心中嗤笑。
搞定几单生意？
靠她这一身的风尘味吗？
几招以色侍人的媚术吗？
陈家父子几句吹捧的话，她偏当了真。
「不用不好意思，我祝你们白头偕老。」
陈思玥拍着胸哈哈大笑，一脸痛快地说：「林初一，原来你上辈子活的全是假象。」
「我还以为你和升哥感情多好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不然，你怎么舍得把他让给我呢？」
她得意一笑，低头摸摸小腹：「告诉你个好消息，我怀上升哥的孩子了。姐姐，你上辈子好像没生吧？」
她胜券在握地说：「你这辈子都别想嫁进陈家，公司，钱，男人，都是我的！你前世所有的一切，我都夺回来了！」
「那真的要恭喜了。」我道。
陈思玥的攻击像打在棉花上，嘴都说干了，最终恨恨无功而返。
而我却在想，这一世，没有我带领陈家生意转行，穷途末路的陈家父子，会如何收场呢？
……
第二天一大早，肖漫青就来喊我一起去考场。
我爸正在帮我收拾身份证，准考证和文具。
等待入场时，姜阿姨催促肖漫青再次检查一次考试证件和文具。
这时，我爸却惊叫一声：「啊！」
我们所有人都朝他看去，只见他拼命抖着我的资料袋，喃喃道：「不见了，里面的东西呢？」
姜阿姨大骇：「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马上要打铃了，你不是怕孩子看不牢，非要自己拿吗？」
我爸脸色青白，嘴唇颤抖，不停说：「是是是，我一直拿着呢，这一路我都抱得紧紧的，出门我还检查了。」
肖漫青急了：「林叔，你想想，还有谁碰过资料袋。」
我爸想了一会，突然一拍脑袋，满脸震惊：「玥玥！可是不可能啊！」
姜阿姨气得跺脚：「唉，老林，这关系孩子的一生，你咋这么粗心啊。」
所有人都慌了手脚。
我爸六神无主地念叨：「我就是出门前，让玥玥碰了一下，我看了袋子是一样的。」
这时铃声响了，姜阿姨管不了这么多了，赶紧带着肖漫青进考场。
我爸只能带着我赶紧去找老师。
但是所有的证件全部丢失，老师要去交涉说明，时间根本就来不及。
等我进入考场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这一科基本就废了。
我爸拼命打着陈思玥的电话，嚷着要打死她。
陈思玥张狂的笑声从电话里传出：
「林初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你以为我只有昨晚的那点手段吗？哈哈，那只不过是我用来迷惑你的。」
「我最讨厌你在我面前装清高，私下里一直在等着看我好戏，鄙视我，看不起我！」
「你装作忍气吞声，无非是觉得，你考上大学了，你要不得了了，你要开始新生活了！我告诉你，你就没有大学命！」
「我允许你过我的人生了吗？你这一辈子，休想比我强！」
也许是目的达成，她再也没有任何顾忌。
我爸颤抖着问：「陈思玥，我问你，你这次回来，就是要搞得你姐不能高考？」
「没错，老东西！你还真以为我是回来跟你叙旧的啊？」
「你们两个阴沟里的老鼠，好好地挣扎吧。」
「你个天杀的东西，你不是人，这么害你姐，你给我滚回来！」
「哈哈哈，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一家人都在上海，明天我们就要出国定居了，你们呀，自求多福吧，拜拜喽！」
电话挂断，任凭我爸拨打多少次，都无任何音讯。
连我妈的手机都关了机。
所有亲戚都联系不上他们。
我爸像是瞬间老了几十岁，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我默默地扶起他。
他老泪纵横，看着我不停地扇自己耳光：「闺女，是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
「爸该死，爸害了你一辈子。」他捶胸顿足不已。
我眼看着何老师远远地朝我们走来，赶紧扶着我爸走开。
懊悔吗？惭愧吗？
这不都是你该受的吗？
我爸回家就病倒，躺在床上起不了身。
害我不能考试是一方面，更大的打击是来自陈思玥的利用和背叛吧。
他迷迷糊糊一睁眼，就念叨着：「初一，对不起，爸爸错了，爸爸以后一定好好对你。」
姜阿姨把我喊出了房间，满脸心疼：「初一，都三天了，告诉他真相吧。不然他怕是熬不过去啊。」
我低头不吭声。
姜阿姨又保证道：「我这次敢替老林担保，他绝对不会再对陈思玥心软了。」
我朝她一笑：「担保没用，要是姜阿姨和我爸结婚，再生个小弟弟，那我就信了。」
姜阿姨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打了我一下：「哎呀，你这孩子，阿姨跟你说正事呢。」
「我这不是正事吗？」我歪着头问。
肖漫青无语地走过来：「我说初一，你就别调侃我妈了，我们还没跟你算帐呢。」
她揪住我的耳朵：「哼，偷偷保送，不告诉我们，胆挺肥啊，害我考试都没发挥好！」
我大声呼痛。
姜阿姨母女噗嗤笑了出来。
9
我爸醒来后，没有责怪我骗他。
先是在各家族群宣布正式和陈思玥断绝关系，以后她的一切事情都与他无关。
他只有我林初一这一个女儿。
外婆那边的亲戚酸溜溜地骂：
「林淮生，你宣布啥呀？要断绝关系也是思玥说，她们母女已经去国外过幸福的生活了，你呢？只能在群里叫叫！」
「没能力的男人，留不住老婆孩子，活该！」
我爸一气之下，直接退出了群聊：
「初一，爸没用。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都没办法帮你讨回来。」
我淡淡地说：「算了，我也没损失什么。」
「这是心黑啊！要不是你机灵，先申请了保送，爸真是死了都不瞑目！」
「这孩子心坏了，没得救了，自己姐姐都算计！」
他始终对自己被小女儿背叛一事不平，拉着我吐槽谩骂了数十分钟。
见我一直神情淡淡，他也像是明白了什么住了嘴：
「孩子，你——」
我静静地看着他，他嘴唇嗫嚅了几下，叹息了一声，转身进屋。
我走到阳台，望着楼下。
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能感受到我爸最近的弥补和愧疚，但有什么用呢？
冬之蒲扇，夏之隆衣。
终究来得不合时宜，只会让人厌倦。
肖漫青曾私下问过我，为什么要撮合她妈和我爸：
「谁愿意多一个后妈？我其实也不喜欢有个后爸。」
我笑着回：「我们要去外地上大学，让二老互相照顾不好吗？」
她眼珠转了转，接受了这个解释。
其实我一直知道，我不是陈思玥，父亲不会为了我一辈子不婚。
既然如此，何不替他找个老伴，省是将来互相看不顺眼，失了体面。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我要绝了陈思玥的后路。
做人呢，总不能老是吃着碗里的，又看着锅里的吧。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们终于有了陈家的消息。
10
原来陈建国父子卷跑了公司所有的资金，两人潜逃出国，却把债务和一堆烂摊子留给我妈和陈思玥。
直到债主找上门，母女二人还做着出国享福、吃香喝辣的美梦呢。
我妈现在被监视在陈家别墅，彻底没有自由。
等法院判决下来，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只能流落街头。
陈思玥在逃跑的过程中动了胎气，大出血，目前正在医院接受治疗。
我仍在外婆家的家族群里。
我妈疯狂地发消息，希望房子被执行后谁能够收留一下她。
可亲戚人人都避之不及。
据说陈建国留下的债务有六千多万，陈家那个别墅远不够抵的。
那些债主找不到陈建国父子，只会不停地骚扰我妈。
【我真是后悔啊！当初就应该带初一，思玥那孩子被我惯坏了，让她去帮建国，她把好好的公司给弄的破产！】
我妈现在还认不清现实，试图粉饰太平。
大舅妈心直口快，直接回怼道：【你积点德吧！都让自己女儿去卖肉了，你还维护那个渣男！】
二舅妈也道：【要不是靠思玥，姓陈的能收回这么多钱？他们是眼看公司不行了，利用一下你们跑路！】
我妈气得发语音骂：【你们嘴巴放干净点！思玥怀的是我继子的种，两人是要结婚的！你们懂个 P！】
大舅妈可不是好欺负的，发语音对骂：
【王娟你是眼瞎吗？思玥那半年的打扮，说话，形态，就是做鸡的样子！不知道跟多少男人睡过了！你个贱货，自己识人不清，还毁了思玥一辈子！我要是你，我直接跳河淹死去！】
二舅妈发了一堆感叹号，宣布：【我把话放在这，王娟你要是敢进我家门一步，我打断你的腿！二舅装什么死？出来说话！】
群里一片乌烟瘴气，我默默退了出来。
去京市的机票定好后，陈思玥约我见一面。
她如今还在医院休养，病恹恹的，像是去了半条命。
我原以为她该醒悟了，没想到一见面，她便朝我疯狂地质问：「林初一，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陈家跟前世不一样？他们后来不是很有钱吗？你告诉我！」
我站在病床前，高高在上地看着她：
「因为他们有我。」
她不信，拼命地摇头：「不可能，我也努力了！我喝酒很厉害，那些甲方老板都喜欢我，我收回了好多钱！」
我悲悯地看着她：「用你的身体吗？」
「升哥说他不在乎的，他在国外待过，只要有钱，他就带我过好日子！我们去国外，谁也不认识！」
陈思玥突然哈哈大笑，指着我道：「上辈子你也是这样吧？难怪你生不出孩子，你也被人玩烂了吧？」
我好整以睱坐在床边，告诉她一个事实：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陈东升结婚吗？」
陈思玥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在酒桌上被人调戏，他为我打了一架。」
「不可能！」她喊。
「后来他伤了命根子，命令陈建国把公司交给我，然后准备跳楼自杀。」
「林初一，你说谎！升哥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他不是这样的人！」
我眸光沉了沉：「是，我知道他是逢场作戏，可他敢。」
那天，他双脚悬空在高楼，迎着风幽幽地说：
「初一，我大概能知道，那晚你把刀子插到我枕头上那种心情。我问你，是吓唬我，还是真敢杀了我？」
我答道：「你敢反抗，我会。」
他回头朝我一笑，「你离开我，我真会跳。」
我们都在赌未来的命运。
那一晚，我赌赢了。
这一次，他赌赢了。
我和陈东升的开始，注定就是你争我夺，势均力敌。
可陈思玥，一开始就把自己定位在被玩弄的位置。
「陈思玥，你现在还觉得，我是靠妈、靠陈东升吗？」
我的人生，靠的不是选择，我也根本没有过选择的权利。
不管给我什么路，我能依靠的，只有冲出黑暗的勇气和努力。
陈思玥不明白，失败的从来不是人生，而是人。
11
我不知道陈思玥有没有放下上辈子的执念。
那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我和肖漫青出发前，一起见证了我爸和姜阿姨的婚礼。
这对新人会在各自女儿祝福下开始新的人生。
席上，姜阿姨竟然犯了恶心，亲戚中有老中医在场，一把脉竟然怀上了。
我爸喜不自胜，乐得手舞足蹈。
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回家时，却见陈思玥提着行李箱蹲在家门口。
见我爸小心翼翼将姜阿姨扶出电梯，一个劲招呼着小心小心。
陈思玥愣了一下，马上尖叫：「爸, 谁允许你结婚的？」
我爸看都没看她一眼, 语调冷得掉渣：「滚！」
一个多余的字和眼神都不屑给她。
陈思玥脸色煞白, 满脸不可置信，她张开双臂拦在我爸面前, 焦急地开口：「爸，你看清楚, 我是玥玥, 你的玥玥，你疯了吧？这么大年纪了还结什么婚？」
「不是说，谁带我谁就不能结婚吗？」
我爸皱起眉。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陈思玥，姜阿姨哑声问：「这孩子精神出问题了？」
连番的打击受挫, 陈思玥可能确实分不清前世和今生了。
她如今一无所有, 唯一能让她依靠的就是上辈子她嫌弃至极的父爱吧。
一向要强的她，接受不了为她一生不婚的爸爸, 有了新妻, 有了爱子。
「我早就和你解除关系了, 有事你找你妈去。」我爸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扶着姜阿姨走开，然后示意我赶紧把门关上。
「我不信, 爸，你不会抛弃我的，我错了, 爸！」
楼道外响彻着陈思玥悲鸣的叫声。
那一晚, 我爸铁石心肠, 任她嚎到凌晨都没开门。
还是邻居报警才把陈思玥带走。
……
我以为, 这就是我跟陈思玥交换人生后的结局。
没想到，她竟然还不放过我。
大学一年级暑假，在回家的巷子里我被陌生男人纠缠。
我假意周旋, 趁他对我上下其手时跑出小巷呼救报警。
在周围群众的帮助下, 警方顺利将男人捉拿归案。
几乎没费什么工夫，男人就交代是陈思玥唆使他干的, 说知道我是陈思玥姐姐。
他没犯罪，我和他是你情我愿。
只是他家里逼他结婚, 而我以要读大学为由拒绝，他没办法才想出生米煮成熟饭的方法。
男人能拿出我们来往的信件，还有照片以及我的身份信息等。
我说这些都是陈思玥偷的, 警方马上抓到陈思玥对质。
等我见到她时, 她已经疯疯癫癫，神志不清了。
不过，还能认得出我。
她指着我笑：「林初一, 你男人欺负我，我让我男人去欺负你，这样才公平！」
原来，这个男人是她上辈子的小混混老公。
我让警察按流程办，小混混坐了牢，陈思玥被鉴定确实得了精神分裂症，已经送到了专门的场所管制。
至于陈建国父子，国际刑警给我的回复是，他们一直在尽力跨国追捕。
但两人非常狡猾, 目前已经躲到政治混乱的东三角。
他们还在全力交涉中。
我表示知道了。
这辈子他们机关算尽，落到这样的下场也是理所应当。
而我美好、再也没有拖油瓶的人生，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