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遇到过最坏的人，是我的女儿。
她有表演性人格障碍，简称戏精。
八岁时，她会演自己被饿到了极点，全社区的人都以为我虐待她。
十五岁时，她的人设是清贫小白花，拿着我给的高额生活费，饿晕在学校。
成年后，她是为爱情奋不顾身的文青，找了个和我同龄的老光棍，以死相逼我同意。
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她的『被关注欲』。
我气成乳腺癌，做手术时出了意外，女儿直接让医生放弃抢救。
再次睁眼，她正直播讲述她爱情，她以为我要哭着求她时。
我走到屏幕前：「宝贝，你的爱情真伟大，妈妈好感动呀！」
1.
「妈妈，我真的好爱他，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灵魂的救赎，如果这辈子不能和他在一起，我就让你守着的只能是我的尸体！」
我脑子嗡嗡作响，耳边一阵喧嚣，睁开眼看到的正是在直播着哭诉我棒打鸳鸯的女儿。
她手里拿着瓶敌敌畏，作势要喝下去。
我知道她不是想自杀，只是『戏瘾』上来了，在扮演一个被家里逼迫和真爱分手的勇敢女孩。
她手里的那瓶也不是敌敌畏，里面装的是可乐。
上辈子，我痛哭流涕地求她不要喝。
跪下求她千万不要同一个和我一个年纪的老光棍在一起，耽误自己的一辈子。
于是我的举动把她预设的剧情推到了顶点。
她知道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网友最喜欢看的是什么。
她把那瓶假装是敌敌畏的可乐一饮而尽。
直播被强制下线。
她在我惊恐又撕心裂肺地叫喊下，笑着对我眨眨眼睛：
「妈妈，这是可乐啦。」
我停止的呼吸又重新回来。
她接着喝了一口后，甜甜道：「可是怎么办呢？我就是喜欢陈旭，所有你只好被网暴一下啦，不然大家怎么能接受我伟大的爱情呢！」
后面我疑似逼死女儿的新闻在各大媒体刷屏，在我死之前都是无尽网暴。
想到这些我使劲地掐住自己的手心，起身走向女儿。
她以为我按照她设想那样要痛哭流涕，她将『敌敌畏』朝着自己的嘴边又送了送：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爱......」
我没等她说完，把脸凑到屏幕中。
女儿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惊住了，大声道：「你在做什么？」
我直视着她有些错愕又带着想看我出丑而偷笑的眼神，温柔地抱住她的肩膀，泪眼婆娑道：
「宝贝，你的爱情真伟大，妈妈好感动啊！」
对付戏精的方法只有比她更戏精。
既然她喜欢演，那我就陪着她演。
2.
女儿震惊到连她打好的各种腹稿都忘记说了。
她喜欢打腹稿这件事儿，我是在她小时候发现的，无论做什么她都有套自己准备的说辞，总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她呆在屏幕前，直播间的网友已经在催她了。
我推了推她，指着屏幕里的评价：「宝贝你看，家人们说你有个开明的妈妈，宝贝，你高兴吗？」
以前不是网暴我是个老古板，棒打鸳鸯的歹毒老女人吗？
现在我就要做全网最开明的妈！
女儿很快调整好状态，撒娇道：「我开心啊，妈妈你真好，那你给我和陈旭在东南全款买套房吧，好不好嘛？」
东南的房子起码要十万一平，买一套下来我所有的身家都要被剐掉。
我这女儿原来一开始就挖空心思了想要我的棺材本买一套东南的房子。
上辈子，我被网暴的受不了，自己在网上解释了前因后果。
可是我女儿只要带雨梨花地哭上一哭，网友全都不相信我的解释，反而咒骂的更厉害，还给把我的照片合成一张张遗像。
我求女儿把事情解释清楚。
她笑嘻嘻说:「妈妈，解释可以，但是你要给我买套东南的房子哦。」
我原来想不通她为什么这么执着在东南买房子。
后面还是和她关系好的小姑告诉我，我女儿是想她爸爸，她爸是在东南去世的，她想去那儿陪着她。
我气到当场想要呕血！
我是个单亲妈妈，我女儿六岁时，她爸爸死了，只剩下我和女儿相依为命。
她爸死的很不光彩，也是我这些年来绝口不提的事情。
女儿的爸爸是死在东南没错，可是她爸是死在了小三的床上。
他们做那些恶心事儿的时候，他突然心梗没的，我直接去东南将他火化，没有运尸回老家。
为这事儿婆婆一家都不待见我。
女儿成年后我也郑重其事地把她爸去世的前因后果讲给她听过。
可到头来她只心疼她那个葬在异乡的出轨父亲，半点不心疼我这个做牛做马把她养大的母亲。
我心凉到哽咽，想不清楚她从小到大，自己到底哪里对不起她，让她长成了这个德行。
见我久没动静，女儿的表演欲开始爆棚，楚楚可怜道：
「妈妈，你不是最开明的吗？怎么能连套房子都不给我买呢？」
我挂起笑：「妈妈怎么会不给宝贝买呢，妈妈在想给你买个两百平的还是三百平的，但是妈妈最近手头紧，等妈妈手头松点，宝贝想要什么就买什么。」
网上的弹幕瞬间被刷了起来：
「漂亮姐姐的漂亮妈妈好豪啊！」
「妈妈还缺女儿吗？」
「我也要房子，妈妈！」
......
我女儿瞬间的神色狰狞，因为对于她这种戏精来说，『戏』的重点不在她身上比要了她的命还难受。
3.
我看着她一闪而过恨不得剁碎我的表情。
心种冷眼看着这一切，说不难过是假的。
从她出生的那刻起，我就是极尽所能给她最好的。
就算是她爸去世后，我一个人又挣钱又带娃，我也没亏过她半分。
以前有爸爸的时候过的是什么日子，没了依旧是那样的日子。
她从小就喜欢所有人的目光在她身上，我以为就是小孩子的表现欲强点。
后来却越来越严重，和她的心意，她就对你撒娇卖乖，一旦不顺她的意，她就会立刻发脾气。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特别喜欢别人的同情和悲悯。
这件事儿是我在她八岁时发现的。
那时候，我上夜班，她上学，我没办法给她做早饭。
我拿比她同学多两倍的钱给她，让她在外面吃自己喜欢的。
一周后她奶奶找上门，说我虐待她孙女，不给她孙女饭吃。
我才知道她每天把早饭钱存起来，去她奶奶家吃，而且吃的狼吞虎咽像是饿狠了的样子。
她奶奶本来就因为她爸爸的事情对我极度不满意，又看到孙女像饿死鬼投胎样吃东西，可是心疼坏了，直接打上门来。
我以为女儿是因为我工作太忙，对她的关心不够才做这一出来吸引我的注意力。
为此我辞了工作，自己做起了生意就是为了更全心全意照顾她。
女儿很快整理好她的情绪，关掉直播，面无表情问：
「妈妈，你是真的同意给我买房，也同意我陈旭在一起吗？」
我慈爱地拍拍她的脑袋：「对呀，妈刚睡觉的时候就想通过了，从现在起，宝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恋爱想谈咱们就谈，陈旭虽然老了点但是年纪大点好，知道疼人。」
女儿听到这儿脸上终于挂起笑又问：
「那妈妈你什么时候给我买？必须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哦。」
我长叹了口气，一脸为难：
「妈妈也想早点给你买，可是妈妈的钱全部投在股市里了，现在套牢了没办法买啊！」
我女儿那张娇俏的小脸一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什么？你怎么敢全部放在股市了？你他妈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我心中嗤笑我女儿的翻脸不认人，她嘴里辱骂的可是怀胎十月给了她生命，拼死拼活养大她的母亲啊！
我不再像从前一样，因为觉得她缺少父爱而全力满足她的要求，表演了个瞳孔地震道：
「你...你...你怎么能这样说妈妈呢，妈妈太伤心了。」
我女儿把白眼翻了三百六十度：「我真是无语你了，我去找我奶奶说，你有多傻逼，怎么干的出来这种蠢事儿。」
说完她摔门而去，这是找她奶告状去了。
4.
女儿走后，我跌坐到地上，长长地松了口气。
为我改变了自己被网暴的命运。
我立刻把电脑打开，把所有的钱投在一只现在是狗屎，一年后却会大爆的股票上。
又撑着身子起来，认真收拾了自己一番，
穿了条我年轻时买的大牌裙子，站在镜子前照了又照，大牌就是大牌这么多年依旧没过时。
真好，虽然我眼角已经满是皱纹了，但是庆幸我还能穿的下它。
以前我爸妈还在的时候，我过的是大小姐的生活，我爸妈也说过我女儿爸爸不是良人，那时候被爱情迷昏了眼，我执意嫁了。
我爸妈扶持我老公在东南站稳脚跟，在我爸妈去世后，我老公就开始肆无忌惮的出轨。
我死心了，只想好好抚养女儿，就算受委屈也想给女儿一个完整的家。
正是因为吃尽了爱情的苦头，我才不能让我的女儿又为了爱情去牺牲奉献。
可是我的女儿最后成为那个背刺我到极点的人。
因为被网暴以及女儿死不回头的要和老光棍在一起，我气出了乳腺癌。
本来可以保守治疗，但是我女儿却背着我要求医生给我做手术，手术中出现意外，她直接让医生放弃抢救。
我只有一个直系亲属，医院自然也要尊重家属的意见。
就这样我带着不甘和怨气，闭上了眼睛。
如今我再也不要为这么个叉烧熬尽一生。
我穿着漂亮的裙子出去喝了个下午茶。
原来蜀城中午有阳光的时候这么美，原来新出的海盐芝士蛋挞那么美味。
我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总喜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以前是我老公，后面是我女儿。
我总觉得他们好，我就好，活着活着却把自己活丢了。
回家时，天擦黑，远远我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一阵的欢声笑语。
我掏钥匙拧开房门，屋里的笑声顿时停住了。
屋里的所有人都将头转过来，落根针都能听见的氛围下，她们压着眼睛，露出多余的眼白，集体仇视着我。
我有种刚刚听到的欢声笑语是个错觉，仿佛进了恐怖片的现场。
这种场景说是恐怖片也没错，她们不是死了的鬼，她们是一个个活着的鬼！
我的女儿、婆婆、小姑子就那么直愣愣盯着我不说话。
我如无其事的换鞋，放包，顺口招呼她们一声。
女儿的表演欲上来了，委屈巴巴地说：
「妈妈，你怎么这时候才回来，我和奶奶姑姑一直等你，快饿死了你都不回家。」
我婆婆心疼坏了的把女儿搂在怀里，哄道：
「奶奶爱，奶奶爱我们嫣嫣，不像一些做妈的，半截泥巴埋腰了还每个当妈的样子。」
我瞄了一眼茶几下那两个垃圾桶被塞满了的外卖盒子，你们这不是快要饿死而是怕被撑死吧！
而且真有急事不会给我打电话吗？现在又不是要点烽火、鸿雁传书的年代。
我也摆出心疼坏了，一脸歉疚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出去签合同，应酬的晚了，因为这笔单子真的很大，做好了妈妈就能给宝贝买房子了。」
女儿一听买房子，立刻从她奶奶怀里把脸抬起来：「真的吗？」
我一直不说话的小姑子也接话问：「嫂子，是真的吗？」
我肯定地点点头。
她们三人脸上同时露出了一个满意又贪婪的笑容。
我以前觉得女儿和我哪儿都不像，还在感慨是不是抱错孩子了。
如今看来，劣根子是出现在这儿呢。
我和我老公结婚后，一直会给我婆婆生活费，
哪怕我老公死了，我靠着微薄的工资生活时也没断过，后面做生意赚的多了更是成倍地再涨。
我小姑子读大学的学费生活费也是我一手包办。
可是这三个人不说感谢我，反而是想要把我拆骨吃了。
现实版的升米恩斗米仇。
不过无所谓，吃了我什么，给我吐出来就好了。
5.
我婆婆听到我说能买房子，这才拿正眼看我：
「陈璐啊，这样才对嘛，该给孩子的一分也不能少，我们媛媛这马上毕业了，你也该把她的嫁妆准备起来了，还有就是毕业后的工作你也顺带安排了吧。」
我心里冷笑，我小姑子宋媛读的是个高价民办大专。
当时我让她复读，说读这个学校没前途。
婆婆坚决不同意，还说我就是不想给钱，想甩来她们母女两。
结果现在快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又想起让我安排了。
这些年小姑子的生活费、学费全是我出的就不说了，还这么理所当然地让我给准备嫁妆。
我笑着喝了口水：「妈，这小姑的工作、嫁妆的可不归我管，她也不是我生的，不能什么都指望我呀！」
小姑子原本温柔的笑立刻冷了下来。
我婆婆放开我女儿，唰地一声站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她大嫂，长嫂为母，你怎么说的出来这种话。」
我女儿也摆出一副我太过分的神情：「妈妈，这可是小姑啊，我们是一家人呢，帮小姑是应该的。」
哪儿来的什么应该，我是曾经嫁到了宋家，可没卖到宋家！
我嗤笑一声：「妈，您这个正儿八经的亲妈还在呢，我做小姑子哪门子的妈，我女儿可好好地在这儿呢。」
又转头对女儿说：「宝贝，妈妈也想一家人开开心心，全部满足你们的要求，可是妈妈的能力这么点，给你姑姑准备嫁妆了就给不了你，你想想东南的房价多高呀。」
女儿一听这话比川剧变脸还快，立刻改口对小姑子说：「姑姑，我妈确实能力不够，你别怨她，你以后跟个有钱人就行了呗，不需要嫁妆的。」
我婆婆推了女儿一把：「怎么能这么和姑姑说话呢！」
我女儿立马黛玉式的抹眼泪：「我也没说错啊，我妈妈的本来就该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谁敢抢我的，我可不干！」
姑子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女儿的话给伤到了。
真好，看吧这就是她们的亲情，一样的是块叉烧，一点点利益马上就能翻脸不认人。
6.
上辈子在我死之前女儿都和小姑子关系很好。
她们没差几岁，女儿总说什么事情小姑子都能理解她。
是啊，她出去泡吧花着我的钱，请全场喝酒，小姑子在下面给她打 call，说她是今晚最闪亮的女王。
女儿读书成绩不好，我给她请名师辅导，小姑子帮她打配合逃课，美其名曰人生要自由自在。
她真是自由自在了，刚靠着她拙劣又粗糙的演技上了个三流的表演专业，马上就给我整一出和老光棍的真爱故事出来。
以前我以为是我的教育出现了问题，可是现在我明白了有些人坏是根子上就坏。
即使她是我的女儿，我也不得不要承认她是个天生坏种这个事实。
无论我对她多好，她都是那副随时给你演一出的架势。
我带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即使是在美国心理治疗这么发达的地方，这东西也治不好。
像生下来就没有眼睛的孩子一样，我女儿生下来就感受不到正常的爱，她只享受与她通过夸张的言行和设计的剧情来吸引关注。
其实如果只是想要关注我觉得这没什么，关键在于她的坏。
她不是单纯的表演，而是想要通过表演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人同情的角色。
那么为了戏剧张力，这段表演中肯定有一个反派也就是恶毒的人。
而我就是在她的『戏』里扮演恶毒的人。
她十五岁的时候，我生意做大了，按她的要求送她去读了一个国际私立学校。
结果一个月的时间没到，学校就报警了。
我到警察局才知道学校怀疑我虐待孩子，因为我女儿一周没吃过饭了饿晕在了学校里。
我给她的生活费不说是巨额，那也是够一个白领阶层的人吃吃喝喝的，更何况是一个在读高中的学生。
她在医院醒来，我以为她是心疼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挣钱，只和她说不用舍不得花，妈妈什么都给你准备好的。
结果转头我就听到她得意洋洋和小姑子说：
「哎呀，我妈真烦，把我送到那儿去上学，全是有钱人，我在里面完全是个路人，幸好我反应快给自己立一个清贫小白花人设，这下可是全校都知道我了。」
「我妈去警局那个样真是笑死我了，她着急跑过来还摔了个大逼斗，蠢死了。」
我听的脊背发凉，警察给我打电话，我以为她出了什么大事，摔到了连鞋都来不及捡起来穿，光着脚跑向她。
她心里真实的反应却是觉得好笑，觉得我蠢死了。
我婆婆的叫骂声把我从回忆中拉出来：
「你一天到晚的在外面是在找屎吃吗？不知道再去挣钱吗？什么都不说了，你在东南给嫣嫣买个房子，再在家这边儿给你小姑子买一套，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能厚此薄彼。」
我想了想也是，不能只收拾我女儿这一块叉烧，小姑子和婆婆既然上赶着要找收拾，我自然不能让她们失望。
「好的妈，我这股票卖了就立刻给小姑买套房子。」
我婆婆和小姑终于满意地走了。
我关上门对女儿说：
「宝贝，妈妈刚才答应你奶奶也是没办法，你知道你奶奶向来说什么是什么的。」
我观察着她的脸色，顿了顿接着道：
「妈这手里的股票已经是垃圾了，现在只有那笔单子的利润能用，要是给你小姑买了就不能给你在东南买了。」
女儿躺在沙发上支起身子，生气道：「那就不要给小姑买，我才是你的女儿，她又不是。」
我一脸为难：「可那是你小姑啊，这样吧，你要是能搞定小姑和奶奶，让她们不逼我买房子，妈妈就立刻给宝贝在东南买一套三百平的大房子，写你一个人的名字，至于你和陈旭结婚的嫁妆，妈给你另外算。」
女儿原本臭着的脸，立刻喜笑颜开：「好啊，我最擅长这个事儿了。」
她说的还真没错，她确实擅长这些不干好事儿的剧情。
遇到疯狗千万不要去和她们对咬，要放出另外一条疯狗以疯治疯。
7.
我女儿为了自己的房子，连夜收拾东西去她奶奶家了，说等我过生日的时候再给我惊喜。
说起我生日，我女儿每次的操作也很好笑。
大多数时候她都要演好几场，有时候是当着亲戚的面端一盆水给我洗脚，有时候是痛哭她没有爸爸我一个带她长大的伟大。
总之她必须把全场的目光吸引到她身上，然后借此又向我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她估计又想在生日会上玩这几招，来坚定我给她买房子的决心。
至于东南的房子我绝对不会买，我连踏进那里都嫌恶心。
在女儿走后，我整理了自己全部的资产，该变卖的全部变卖，统一买成了黄金定存一年。
我还去立了遗嘱，就算我下一秒钟就死掉，我辛苦奋斗了半辈子的钱也和我女儿，我婆婆没半分钱的关系。
等一年后黄金和我买的那支股票都会疯涨，到时候我套现离场，满世界潇洒去，再也不要和这群叉烧搅合。
我女儿的效率真的很快，在她奶奶家没住两周呢。
她奶奶就打电话给我让我接她回去。
我忍住笑问：「妈，你不是说你最爱嫣嫣嘛，这才住了多久你就不爱了？」
我婆婆在电话那头，声音有气无力，嘴却接着硬：
「我怎么会不爱我孙女，但是你自己的女儿，你自己带，哪儿有丢给婆婆的。」
我小姑子也在电话里，压着嗓子抱怨：
「嫂子，你把嫣嫣接回去吧，她在我们这儿昼夜颠倒，白天不醒，晚上不睡，半夜饿了就把妈从床上拉起来给她做饭吃，那可是凌晨三点啊！她还必须要吃三菜一汤。」
「一点不如她的意，她马上就又哭又闹，妈伺候她都伺候的心脏出毛病了，医生说要静养。」
我在电话这头翻了个白眼，这才哪儿到哪儿。
这么多年我女儿还是第一次在她奶奶家住超过三天呢。
以前我做四菜一汤还有个饭后甜品，我婆婆都指责我对女儿不好，给她吃猪食。
我语气惊讶地回复：「啊，怎么做三菜一汤啊，妈之前说嫣嫣吃三菜一汤是猪食的，要是病了就吃药，可是千万不能虐待嫣嫣的，起码四菜一汤还要有个甜品。」
我小姑子气地呼吸都加重了，我趁着她开口之前接着说：
「我要去英国出差的，这个单子签下来不用等股票也能给小妹买房子了，嫣嫣这段时间就拜托小妹和妈照顾了。」
果然小姑一听我出差事关她的房产大业，当下也不再说什么要我接女儿回去的话了。
不过我也没说谎，真的飞了趟英国，不是出差就是单纯去玩，这是我两辈子第一次去旅行。
读书的时候看过《巴黎圣母院》，很震撼，我一直想去看看，终于圆了自己一个过期的梦。
回国的路上，我刷到了女儿的直播视频。
她因为什么所谓的『年上恋』，也就是拍她和老光棍的一些日常，收获了不少三观有毛病的粉丝。
那些粉丝就喜欢看她演来演去，从来不规劝她，反而是怂恿她去干一些更出格的事儿。
我看到她和一个比她爸还大一岁的男人在镜头前秀恩爱，我就想呕吐。
这次直播她的地点不是她奶奶家，明显是老光棍陈旭的家里。
她坐在屏幕前，指着自己的右脸说：
「家人们，我妈去出差了，我去看望我奶奶，这是我奶奶给我打的，她为了让我妈给我姑买房子，不给我买，逼我签承诺书，我不签她就和我姑打我。」
「是我老公半夜去我奶家把我救出来的，我老公也被打了。」说着她撩起遮住陈旭锁骨的衣服，指着那坨红道。
我简直都没眼看了，吻痕都比陈旭锁骨上的伤来的严重。
弹幕里全是要讨伐她奶奶这个恶毒老太婆的评论，
偶尔有一两条质疑的：
『承诺书是没作用的，不用搭理！』
『你都多大了，不知道自己跑吗？』
理智的评论马上淹没在那些降智的评论里。
要是被女儿看到了她还会专门把理智发言的 ID 念出来，同时来一波道德绑架：
「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在这儿挑逻辑。」
女儿在用上辈子对付我的办法，来对付她的亲亲奶奶和亲亲姑姑。
事情在这场直播后越演越烈。
8.
我转道去了意大利，感受意式风情。
活了两辈子的经验告诉我，狗咬狗的时候千万不要插手，否则她们可能会回过味儿来调转枪头。
为此我给她们多加了点料。
给我女儿打了个越洋电话：
「宝贝，妈妈看到你的直播了，你奶奶也太过分了，你放心妈妈回来后肯定给你买，不给她们买，但是妈妈就怕你奶奶拿孝道来压我，到时候妈妈也只能妥协。」
女儿在电话那头再三给我保证：「妈你放心，你回来之前我肯定给解决的好。」
后面几天，我女儿更是连上几场直播用各种不同的表演来诠释我婆婆和小姑子是多么可恶的人。
这事儿在同城闹越越大了，大家都有一颗吃瓜的心。
我婆婆和小姑子已经是不敢去街上的程度了。
不管熟不熟的人见到她们都问，是不是逼人家妈不给自己孩子买房子，要给你们吸血才行。
我看小区的业主群里的邻居说，我婆婆这次是真的被气进医院了。
毕竟以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女儿自编自导自演的，我在她的微博小号找到了事情的经过：
『想起来就好笑，那个死老太婆和那个嫁不出的丑鬼还想和我争房子，我小小耍一下手段，就让她们社会死亡。』
『先是天天折腾她们，然后再装成懂事宝宝为之前的事儿给她们道歉，顺便提出愿意帮她们向妈妈要房子，她们真蠢，果然就上当来了。』
『挡在我面前的人，无论是谁，我都要杀光。』
看吧，这就是我的女儿，无论是溺爱她的奶奶还是我，只要和她有一点利益冲突，她就能毫不留情的下狠手。
当然我婆婆和小姑子也不是吃素的。
酝酿了几天天，我婆婆出院后，她们也学着我女儿开直播，想要澄清这件事儿。
9.
我婆婆和小姑子的直播间，迅速被女儿买的水军还有她的那些脑残粉丝占领。
直播的整个过程，下面全是骂她们吸孙女血的评论。
她们也不懂网上的人喜欢听什么，没有我女儿自带的戏精属性，解释来解释去，最后得到的效果几乎没有。
而女儿一开直播，流上两滴眼泪，说自己从小没有爸爸，多么多么喜欢奶奶，可是奶奶却这样对她。
我婆婆看着刷屏般的人生攻击，气地眼睛一闭直直倒了下去。
我回国下飞机就赶到了医院。
小姑子在外面哭哭啼啼：「嫂子这可怎么办啊？」
我突然想到我那时候住院，我婆婆和小姑子站在水房那儿悄声教我女儿，不要再给我治了，治了白花钱。
我使劲掐大腿掐出了两滴眼泪：「可怜的妈啊！小妹你要振作，妈还得靠你呢。」
小姑子顾不上哭了，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不管妈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心里翻白眼，一个出轨了的前夫的妈，我管这么多年仁至义尽。
一副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的口气质问我，哪儿来的这么大的脸。
我还没说话呢，我女儿也到了医院。
她高兴地跑过来牵住我的手对小姑子说：「我妈是不会管的，她说了她的钱都是我的。」
女儿身后站着的就是那个和我同龄的老男人。
他对我讨好的一笑。
我回握住女儿的手：「宝贝啊，妈妈对不起你，妈妈全部的钱都没有了。」
我女儿的眼睛瞪地比铜铃还大：「你说什么？」
我目光一一扫过他们，语气歉疚道：「对不起，我不是不想管妈，只是我在国外遇到了合同骗子，我这些年所有的钱都被骗了，而且还背了一千万的债。」
我女儿立刻甩开我的手，咆哮道：「我不相信！你的脑子全部装的是屎吗？那么多钱都没有了？不相信！」
她已经被这件事气疯了，她以为我回来会给她带回房子、财富，她为了这些和一直相处的好的姑姑反目，把疼她的奶奶气到 ICU。
可到头来我却说什么都没有了。
11.
女儿气到眼睛发红，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她上前拽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脑袋往她那边儿扯，想要打我。
我反手掐住她扯我头发的手，甩开她的桎梏。
一直在她身后的陈旭抱住了她，不让她发疯：
「你疯了，那是你妈！」
她在陈旭怀里嚎啕：「她不是！她不是！这种蠢货怎么会是我妈，我妈会给我买房子，会把所有的钱都给我！」
我看到远处的人给我比了个完事儿的手势。
我马上双手捧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坐到车上，我长舒一口气，仔细看刚才那人传给我的视频。
隔天我装作调整好状态，给女儿打电话，安慰她，让她和我一起努力还债。
我女儿转头就声泪俱下地直播一场控诉我这些年来对她不闻不问，原生家庭对她的伤害太大了她要和我断绝关系，逃离原生家庭的折磨。
我自然要满足她最后一个愿望。
我们一起去公证处立了公证书，以后她的各种事情和我没关系，我的债务和所有的一切也和她没关系。
她笑嘻嘻地牵着陈旭的手对我说：「妈，你也别怪我心狠，谁让你那么蠢，是个累赘呢。」
我坐在车上看起了之前在医院时拍的我被女儿打的视频。
看着看着眼泪流了出来，我都没察觉，直到它溅在了屏幕上。
作为母亲怎么能不爱自己的孩子呢，即使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大概还是爱她的。
但是爱她的后果太痛了，我现在还能清晰地记得生病时那种钻心的疼，疼到我用头撞床还是疼。
我还记得被烧成灰时那个过程，皮肤被烧地灼热，能闻到自己肉熟了的味道，能闻到自己骨灰扬起的味道。
我抬起头，用手随意地将眼泪抹掉，把视频点了上传，同时上传的还有女儿对付她奶奶的过程。
很快把女儿这个小网红送到了热搜第一位。
『恋爱博主殴打亲妈，将亲奶奶气进 ICU，扬言要杀光全家』
下面全是各种评论, 直呼有这种叉烧女儿是大开眼界。
连警察都介入调查了女儿究竟有没有谋害她奶奶。
调查一圈后也没有能定罪的证据, 警察只是封了她这种违背公序良俗的账号。
女儿彻底失去了在网上蹦跶的机会。
12.
这一年我都在办移民手续, 去意大利, 那个充满阳光和笑容的地方。
小姑自己赚钱养她妈了, 不再和我联系，怕我找她借钱。
我没关注我女儿宋嫣的后续，但是现在的大数据算法真的精准的离谱, 总是有意无意在给我推送。
我知道她怀孕了, 因为没钱只能和陈旭回农村, 住在陈旭这个老光棍农村的房子里。
她又开了一个账号，看的人很多却没人关注, 基本都是在各种骂她的。
以前她拿我的钱给老男人租公寓住，说他有才华, 在网上营造那种文青追求自由爱情的氛围，追捧她的人很多, 都说她勇敢不为世俗的眼光。
可是一旦脱离下那些所谓自由, 不顾一切的光环，这不过就是场老男人用爱情来骗小女孩儿的把戏。
他们的爱情没人在夸奖, 都说她脑子有病，放着好好地日子不过, 偏偏喜欢作妖。
现在每天五点起床喂猪，大着肚子弯不下腰还要捡鸡屎的人生就是爱情吗？
有次不知道是谁发的视频，陈旭在吃席，宋嫣让她少喝点酒，陈旭反手就扇她一巴掌。
旁边的老汉还在起哄：「扇的好，女人就是要打，不打她就蹬鼻子上脸，女人就是越大越乖的。」
我关掉了手机, 平复自己的心情，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的。
我出国那天，女儿抱着她的孩子出现在了家门口。
她狠狠地盯着我：「妈妈，你为什么要骗我？你明明有钱, 你还要出国！」
我一时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是说上辈子她为了钱让我去死？还是说这辈子她依旧做着同样的事儿？
我什么都不想说，只是挥开她瘦弱的胳膊。
突然她从孩子裹布了抽出一把水果刀, 向我挥过来。
千钧一发，我请的搬家师傅从后面制住了她的手，把她一脚踹翻在地, 她的孩子也滚了好几圈，在地上吱哇乱叫。
我蹲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这就是为什么呀, 你不是我的女儿，你只是一张披了人皮的恶鬼。」
我在她孩子的哭声中喊不犹豫的转身上车。
飞去了意大利。
至于宋嫣, 据说是陈旭知道了我要出国专门让她找我要钱，结果她发疯想捅死我。
后来陈旭怕她再发疯就用条狗链子把她栓住，吃喝拉撒都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什么人都不能见。
对她这种随时要别人关注的人来说, 这可能是比杀了她还要重的惩罚。
在意大利的日子很快活，我在快五十岁的年纪还能摸八块腹肌，怎么能不快乐呢。
永恒的战友只有自己一个, 我不再渴望得到任何人的爱，这是我快的源泉，也是我笨拙的英雄主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