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算命连到一个帅气的小哥哥。
我看了一下帅哥的面相:「嗯,眼周发黑,命格有损,近日须禁女色,身体……亏空得厉害。」
没想到直播间炸了。
弹幕满天飞:「什么破算命的,我家哥哥可是娱乐圈佛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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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茅山道第一百零八代传人,程豆豆。
家道中落,如今只能靠直播算命赚钱,也就图一乐子。
今天午夜时分,我准点开启「午夜趣谈」直播,直播间里稀稀拉拉几百个人,求算命的还没想看咪咪的人多。
额,别误会,咪咪是我家猫。
我把咪咪捉上来,咪咪使劲扭动着身体无意间点到键盘上几个按钮,直接开始随机 PK 了。
我一看桌面,窝趣,连上一个浓眉大眼帅到我失魂的帅哥。
我欣赏了一会儿美男的容颜,缓缓出口。
「哟,这帅哥面相......看来桃花挺多啊。」
此话一出,直播间的人气可谓噌噌上涨,不一会儿直接破十万了,还有几个大佬刷了两个嘉年华。
弹幕也从原本的「看看咪咪」变成了清一色的「细说桃花」。
我一个小小的算命师傅哪里见过这么大阵仗,莫非是连上大佬了?
帅哥听到我说的话,倒生出几分兴趣:「相见即是有缘,不如请痘痘大师帮我算上一卦?」
痘痘大师是我的 ID。
原本我是不会免费给人算命的,但瞧在他带来的人气上,我就勉为其难给他算上一卦吧。
我凑近电脑屏幕,仔细查看这帅哥的面相。
印堂发黑,意味着命格受损,而眼周的黑影,则意味着帅哥最近体虚,想必性生活很旺盛。
「咳咳,我看你命格受损,身体亏空,近日须禁女色,房事......不宜过度频繁呀。」
我尽量平静地说出这句话。
结果帅哥原本就发黑的印堂此刻更是黑上加黑。
与此同时,我的直播间也炸了。
是真的炸了。
一时之间,直播间里涌入好几十万人,桌面也被弹幕刷屏了。
「什么破算命的,我家哥哥可是娱乐圈佛子啊!」
「???」
难怪这么多流量,敢情我这是连上了大明星?
帅哥看上去还想再问点什么,但眼看事态愈发不受控制,我只好匆匆中断 PK,光速下播了。
与此同时,后台收到一个好友邀请,ID 名为「盛钦」
验证消息是:「痘痘大师您好,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可否私信细聊。」
我去百度搜了一下娱乐圈佛子,说实话,我平时并不关心娱乐圈,不然也不至于连到明星也这么大嘴巴了。
帅哥的词条很简单,盛钦,身高 188cm,体重 81kg,代表作不是很多,但奖项却多到手软。
2000 年生,是最近正当红的新晋小生,因为本人有种生人勿近的清冷感,再加上演的角色都没有亲热戏,迅速斩获一批女友粉,成为娱乐圈红极一时的佛子。
EMMMM......
佛子吗?很难评啊。
仔细查探了一番盛钦的信息,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点了同意后两人转战微信。
这哥们的微信昵称也是「盛钦」,敢情还是实名上网。
我喝了一口水,缓缓打出一句话,然后发了我的支付宝二维码。
「你还有别的问题吗?算命 1w,姻缘 2w,求子 5w,问财......你应该不缺财。」
没想到他直接转来 10w 块。
我秒收,对面显示了很久的「正在输入中......」,最后发过来短短五个字,我看清后喷出一口水。
「我还是处男。」
2
「???」
你要是处男的话不是在砸我招牌吗?
我对自己的本事还是很自信的,要是他是处男的话......
「不可能!」我斩钉截铁。
「......没必要骗你,我真没碰过女人,目前也没这个兴趣。」
「可你面相真的显示桃花缠身,甚至已经影响到你的身体了,你现在应该体虚得厉害,按说应该多休息的。如果你真是处男,那缠着你的东西可能不是人......」
对方又转来 10w 块,约我明天在泰宜宾馆见面。
我颤颤巍巍打下一行字:「我卖艺不卖身的,你面相明显纵欲过多,风评太差了......」
对面好像沉默了。
好一会儿发过来一段语音:「我盛钦,绝不会占你便宜,绝不碰你。」
我点开一听,斯哈斯哈,声音是真好听。
与此同时,对面发来消息:「要是我碰了你,你公开语音,我直接身败名裂。」
「好,那明早见。」
「早上我安排了广告,晚上九点吧。」
「......也行吧。」金主爸爸说啥是啥咯。
第二天快到傍晚时分,我收拾了一下常用的辟邪物品,乔装打扮了一番,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就往泰宜宾馆去了。
按照约定,我定好房间后,将房间号发给盛钦。
我定了一个标间。
进屋后我先四处检查了一下,确保没有摄像头,然后就把东西放下了。
刚躺到床上休息,门铃就响了,我开门,是盛钦。
他比我高了快有一个头,摘掉墨镜和口罩后,近距离观察这张帅脸比昨晚直播时的冲击力还要大!
「你......你好啊。」
我木木地挥了挥手,脸颊发烫,甚至有些结巴。
盛钦轻轻点了点头,他只带了一个小包,径直往一张床上走去,倚着枕头,回头看我。
「今晚可能要麻烦你跟我一起睡一晚了。」
「???」
我脑中警铃大响,说实话,要不是怀疑这帅哥那方面不检点,我真的很想和他春宵一度,但现在?
我程豆豆能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我正犹豫怎么拒绝。
盛钦应该也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露骨,脸色稍微红了一下:「不是,我的意思是,你看着我睡一觉就懂了,我......总是会做一些春梦,控制不了的,很恶心。」
他捏紧双手,有些无力地愤恨。
说罢,他又好似解释一般补充:「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正常睡觉了,一睡觉就会梦到和一堆女人......醒过来也会全身酸痛,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所以最近我一直在午夜开播,逼迫自己少睡觉。」
「好的,我懂了,那我待会查看一下。」听他这番描述,倒像是阿飘缠身啊。
话音刚落,盛钦就脱了裤子,只余一条四角内裤,宽肩窄腰,两腿修长,看得我脸红心热的。
也许是我眼神太过赤裸了,盛钦又红了脸,轻声补充:「这样你看得会更清楚些。」
很快,我就明白,所谓「看得更清楚」是什么意思了。
盛钦躺在床上没多久,就陷入了熟睡状态。
眼球快速转动,显然已经开始做梦了。
不知盛钦梦到了什么,面色酡红,额头上已然渗出点点汗珠。
我取出午时水,点在眼皮处。
果见四处飘来几道黑影,徘徊盛钦身侧,缠绵不肯离去。
很明显,他被「艳灵缠身」了!
3
我忙从包里取出一道驱灵符,嘴里念着降灵咒,「啪」一下将符文贴在盛钦胸口处。
那几道黑影方才幽幽散去。
他现在还处于情动状态,眼尾染了一抹红,双目含情地看着我。
过了十几秒,他才彻底清醒过来,忙拿衣服遮住自己的下身:「抱歉,刚刚污了你的眼,我会再给你赔偿的,大师知道我这是怎么了吗?」
我想说,帅哥,其实能看到你这般情动的样子,我实属艳福不浅了,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你的确被艳灵缠身了。」
「艳灵?」盛钦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的。
「我给你贴了驱灵符,但刚刚那几团黑影犹豫几下方才离去,看起来对你恨意滔天。你对很多女性做过丧尽天良的事?」我提出疑问。
「不可能!」盛钦斩钉截铁地回,「我至今都是单身,从未跟任何女性有过亲近之举,平时接触到的女生也不多,这绝无可能!」
那就奇了怪了,虽说我给他贴了驱灵符,但刚刚那几团黑色雾气明明缠绵犹豫不肯离去,显然对盛钦执念很重。
「你确定没撒谎?」我盯着盛钦的眼睛,逼问。
盛钦有些无奈,「我刚刚所言,句句属实,大师若有办法,我愿配合自证清白。」
好吧,倘若盛钦所言为真,那今日之事,必是遭人陷害,祸水东引了……
想到这里,我灵光乍现,凑到他身前,在他脖颈处轻嗅了一下。
果然,除了清冷的男士香水味,还有一股极淡的沉香。
而沉香,又叫死人香,是专门用来招魂的下流香。
很好,引魂香有了,那么引子会是什么呢?
我正想扒开他衣领查看一下,不料盛钦一下后撤开来,此刻脸已然红得像个煮熟的虾子,「大师你这是……」
额,我讪讪停手,男女授受不亲,大意了。
「呵呵呵……不好意思哈,我忽然想到一个邪术,需要查证一下,或许你可以去卫生间里自己查看一下,衣服上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顿了一顿,我又补充道,「最好所有衣物都检查一番。」
「好,那大师稍等一下。」盛钦红着脸,虽一头雾水,但还是带着包往卫生间走去。
「没事,叫我豆豆就行,我在门外守着,有什么发现随时告知我。」
「好……痘痘」,盛钦关上门,三下五除二就把衣物脱去,开始仔细检查。
良久,盛钦的声音传来,「好像……有几根毛发。」
毛发?
「你在哪里发现的?有毛发的衣服就先别穿了,你拿出来我看看。」我吩咐盛钦。
「……好。」,不一会儿,盛钦应声开门。
岂料他此刻竟只穿了酒店的浴袍,宽肩窄腰,我头一次觉得,酒店的浴袍居然也挺好看的。
盛钦递给我四五根略带栗色的毛发,长约三四厘米。
「没想到每件衣服里都有……就连我带的换洗衣物里都能找到,当真奇怪,衣服明明都是新的…」盛钦苦笑。
我接过毛发,或许因为刚刚碰过午时水,此刻一碰到,这毛发就被炙烤得有些蜷曲。
看到这情况,盛钦也明显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这毛发应该不是我的,虽然发色相近,但我的发质不会这么细软。」
那就对了。
毛发作为人体与外界灵气交流的通道,与人的灵魂有紧密的联系。
简单来说,毛发是可以招魂的。
我按住乱跳的眉心,「看来你惹到什么人了,这是一种很阴邪的法子,以沉香为引,又靠毛发指路,魂灵无眼,便被引到你身上,将自己的死因加诸你身,进行复仇。」
「有人用……那种途径害死了许多女人,然后想将恶果引到我身上?」盛钦倒是不笨。
「对,而且那个人很可能就是这几根毛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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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钦捏着那几根毛发,闻言陷入了沉思。
良久,他摇了摇头,「我与别人也没结下什么深仇大怨啊……我这个职业,接触到我外衣的人可能不少,但我贴身衣物根本不经他人手,实在想不通……」
「EMMM,说实话相比这个我倒更好奇你是怎么挺下来的,我算过你的八字,倒也不算很硬的命格,夜夜被这艳灵缠身,身体没被掏干已经是奇迹了。」
「我的八字?网上的信息是假的,我谎报了年龄,我四天前刚过 20 岁生日,出生时间记不清了,大概是凌晨三点多。」
靠!我说他怎么这么嫩呢!原来是个弟弟啊!
我按照他新给的八字重新算了一下,这下全通了。
「难怪,你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命格本就硬,难怪扛得住这些艳灵。」我打了个哈欠,「那你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有事,今晚先睡吧。」
「但是我这个符是自己贴上的,还有效吗?」盛钦稍微拉开浴袍的领口,露出胸前的符文。
「瞧我这脑子。」
我拍了拍脑袋,又取出一张符,用净火燃了,将灰烬与糯米粉混合后,倒入一瓶午时水,端给盛钦。
「喏,你用这个擦擦身子,今晚先别穿自己的衣服了。」
盛钦倒是很听话,接过符水就往卫生间去。
我想到什么,又拦住他,从包里翻出我的睡裤递给他。
「你换上吧,洗干净了的,你穿应该算是正好的平角内裤吧。」说实话,这个画面还是有些尴尬的。
盛钦腼腆地道了谢,然后接过我的睡裤就去洗手间了。
趁他擦洗身体的间隙,我将他的衣服撒上午时水,又用柳条抽打了一遍。
刚处理完,盛钦就出门了,看来浴袍不舒服,他这次只穿了我的睡裤。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嘻嘻一笑:「怎么样?应该是挺合适的吧?」
盛钦又红了脸,说着又要转我钱。
我难得做了一回人,竟然拒绝了金钱的诱惑。
反正他给的已经够多了,对吧?
我摆摆手,示意他早点睡觉。
然盛钦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显然还在纠结那几根毛发的事情。
「没事,慢慢找吧,背后那人既然有机会在你的贴身衣物上做手脚,想必与你比较亲近。」
我随口一说,盛钦却认真思索起来。
「你早些睡吧。」我忍不住出声打断。
盛钦闻言乖乖钻进被窝,只是眼带希冀可怜巴巴地瞧着我。
我招架不住:「好好好,我会在你边上先守一会儿。」
盛钦笑了。
靠!
别这么勾引好不好!
5
过不多时他就睡了,眉头紧皱着,看来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罢了罢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我一直等他踏实睡好了才迷迷糊糊地也睡了。
——结果次日发现我竟然在他床上睡着了。
不光睡着了还直接钻人家被窝里去了。
幸好他人不在,应该已经去洗手间洗漱了,不然醒过来两人大眼瞪小眼我真的会谢。
我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
短暂的害羞后,我就开始日常刷手机了,昨天忙了一天,都没怎么有空玩。
结果一打开手机,我傻眼了。
有生之年没想过自己能上热搜啊,还是以这种方式。
各大平台网站铺满了【佛子盛钦疑似纵欲无度,某算命大师称:身体已亏空!】的新闻。
随便刷两下就能看到我给盛钦算命的视频。
而且昨天我和盛钦前后脚进酒店的画面也被人偷拍了下来,被有心人一加渲染,盛钦更是直接被冠上【约粉 X 粉】的罪名。
一时间,盛钦声名大跌,好多粉丝已经组团倒戈。
盛钦之前高岭之花的佛子人设有多吃香,此刻人设崩塌的后果就多严重。
而说到底,这些其实都与我分不开干系。
虽然我看的面相并无问题,但盛钦作为「艳灵缠身」的被害者,与「荒淫无度」的索求者根本无半点关系啊!
不知道盛钦看到这些新闻没有。
我弱弱地给盛钦发去一条消息:「看到新闻了吗......」
「唰」的一声,洗手间的门被拉开,盛钦洗漱完出来,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语带笑意,「离得这么近还要发消息啊。」
我不敢抬头看他:「你的名声似乎被我搞臭了。」
盛钦走到我身边坐下,轻笑出声:「名声算不上,不过我的清白确实被你毁得一干二净了。」
我咬着下嘴唇,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一个刚过二十岁的弟弟,母胎 Solo,还是这么惨的受害者,却因为我的一番评论,被全网喷。
「要不我出个澄清视频吧。」
「怎么澄清?」
「我就说是我看走眼了,当时太困了没看清之类的......」
「首先,你澄清也不一定有效果,大众只愿意看到他们想看到的东西;其次,你这样说的话,岂不是在自砸招牌吗?说实话,我倒很感恩,那天晚上能连到你呢。」盛钦的语气很轻松,好像真的毫不在意一样。
「可你的娱乐圈生涯基本算是到头了,你背后的资本爸爸不会生气吗?」我小心翼翼开口。
「你怎么知道是我爸把我丢进娱乐圈的?你连这个都能算到?」盛钦一脸狐疑。
废话呢,你背后没资本怎么可能一出道就演男主,演技一般光凭一张脸两个作品能拿那么多奖?
「不是资本爸爸,难道是金主妈妈?」我逗趣。
盛钦闻言也笑了:「我本来就不想进娱乐圈啊,是我爸,非要我进娱乐圈。」
说着,盛钦在百度上搜出一个词条给我看,时隐,一个很传奇的人。
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全国首富,并且长得极帅,看上去也就三十七八的样子,有种女面的精致美感,但身材却又比 20 多岁的青壮年不遑多让,诸多光环加身,常年荣登风云人物榜首。
「时隐?」
「没错,他就是我爸,亲爸,我是私生子,他都快六十岁了,看不出来吧?」盛钦一脸平淡,这话说出来就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哇靠!
你这一家子基因牛!太牛了!
我刚刚看了时隐的面相,也是桃花泛滥,甚至比盛钦更甚。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啦,我都没爹娘,我五六岁的时候,我爹出轨了,我娘离婚带着我一个人过。后来我爹给权贵算命,惹了事,经过工地的时候被砸死了。我娘心里放不下我爹,做工的时候走神,卷进机器里也死了。」
听到我的话,盛钦抬起手摸了一下我的头:「没事,会开心起来的。」
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弹出一条消息。
「支付宝到账 10w 元。」
我笑了。
还是直接笑出声那种,实在不好意思哈。
盛钦看到我憋笑失败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
6
洗漱过后,我俩便打算分道扬镳各回各家。
临别之际,我又给盛钦兑了一点符水。
然而这东西治标不治本,我嘱咐他回去还是要想办法查清那根毛的主人。
他点头答应。
接下来几天,我都和盛钦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收到他这 30w 巨款,短期内我也不用再直播算命了,正好避过这段风头。
没想到,不过短短两三天而已,有关盛钦的词条就慢慢被压下去了。
看来时隐还是没放弃自己的儿子啊。
按照资本的套路,接下来估计还会给盛钦洗白吧。
我默默上网吃瓜,却没想到会吃到自己的瓜。
其实我应该想到的,因为这种情况下能给盛钦洗白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就是抹黑我,将我推上风口浪尖,盛钦自然会被大众归为受害者。
7
带头的是一个狗仔写的娱乐花边新闻。
他拍到了我和盛钦从酒店出来的画面,出来的时候我有所松懈,没有戴帽子,而我右侧眉骨处有一颗极具标志性的朱砂痣。
新闻底下有大 V 猜测,说是猜测,其实就是断言了。
她说:「有没有一种可能,『痘痘大师』是故意诬陷盛钦,然后以此要挟盛钦卖身?」
这一猜测漏洞百出全无逻辑道理可言,但却疯狂被点赞。
甚至带动了一系列别的媒体号。
一时之间,各大媒体公众号又开始扒我的黑料。
有人附上在我直播间的截图,弹幕全是「看看咪咪」,然后说我只是顶着算命的壳子,实际上不过是个卖肉的色情主播。
更有甚者,直接连带祖宗八代,扒出我爹当年被砸死的新闻,说我们一家招摇撞骗都会死于非命,这是报应。
盛钦的死忠粉此刻又纷纷冒头,甚至还有壮大之势,将矛头直接对准了我。
人肉我的信息和地址,找出我从小到大上学的照片对我进行人身攻击,说我死爹死妈没人要,破烂恶心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此时此刻,我才真切地体会到被网暴的窒息无力感。
我颓然躺在床上,早饭也没吃,也不敢点外卖。
咪咪第一次见我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难得乖顺下来,伏在我手心处拿脑袋拱我。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响了很久,我才回过神来去接。
是盛钦。
「出来,我接你换个地方住,你这里已经被人肉锁定了,我担心你有危险。」盛钦的声音很急。
「哦。」我慢吞吞地答应,便打算挂断电话。
盛钦又着急嘱咐:「穿得严实点再下来。」
「好。」我挂断电话。
这才发现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盛钦。
心里有一丝丝暖意,至少,目前看来,盛钦还是关心我的。
我已经不想纠结他表示关心的动机了,也许是因为他还需要我,也许只是单纯的担心,但无所谓了。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必要的物品和行李,带上咪咪,拉着一个小箱子就下楼了。
我在楼下张望了一会儿,除了一辆三轮垃圾车,半天也没见到人。
心里慌慌的,心跳得如同敲鼓一般,我怕盛钦骗我,现在的我神经极度敏感衰弱,已经经受不住任何背叛了。
我拎着行李,迟迟不见人来,下一秒感觉就要站不住了。
结果那辆三轮垃圾车停到了面前。
一个光头戴着盲人墨镜的驼背络腮胡大叔从车上跳下来扶住我。
「愣着干吗呢,赶紧上车!」大叔压低了声音,原来竟是盛钦。
盛钦拎起我的行李箱直接放进三轮车后座,然后一个俯身抱起我,也把我放进了三轮车车厢里:「先委屈你了,里面都是纸垃圾,不脏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
「你这副打扮还挺别致的。」
盛钦也笑了。
如今我们竟有种逃命姐弟的快意感。
其实我想说亡命鸳鸯的,但我没那个 B 脸,嘻嘻。
「你有男朋友吗?」盛钦忽然蹦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和你一样,母胎 Solo,幸亏我没男朋友,不然现在指定给我扒得底裤都不剩了。」
「没事,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已经底裤都不剩了。」盛钦开了个玩笑。
我又忍不住笑了。
感觉这两天的阴霾简直一扫而空。
「痘痘。」盛钦忽然正色,「我来发条声明吧,委屈你充当一下我女朋友了。」
「你要发什么声明啊?」我刻意忽略后半句话,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到家再说。」
盛钦把我载到了郊区的一栋公寓楼里。
房子出乎意料的小,我以为像盛钦这样的大明星,还是首富之子,住的地方起码也得是大别墅吧?
看到我四处打量的样子,盛钦解释:「这是当初我和妈妈一起住的地方。」
「那你妈妈呢?」我脱口而出。
盛钦垂睫,第一次露出为难的神色:「她搬去别的地方住了。」
哦,看着他的表情,我猜想应该是被时隐接去过好日子了。
我把东西放好。
盛钦给我接了杯水,然后把手机递给我,界面是微博的一则声明。
「忘记给大家介绍了,@痘痘大师,这位是我女朋友,关于房事,我会尽量克制。」
说实话,这则声明挺妙的。
只要由盛钦公开这则声明,那么不仅我直播算命的说辞成立,甚至狗仔拍到的花边新闻都变相坐实了我们两个的情侣关系。
至于房事频繁......则变成了公开秀恩爱撒糖。
见我一直盯着手机不说话,盛钦还以为我在犹豫:「确实这样也会影响到你,但这是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将负面影响最小化的方法了,如果......」
「害,没啥好如果的,拜托,你可是大明星哎,能和你捆绑,是我沾光了好不好!」我打断盛钦的话。
盛钦凝眸看着我,抿唇笑了。
一瞬间我有些失神。
忽然,他伸出手扣住我的手,他的手掌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我的手在他手掌里小小一只,碰到他发热的指尖,我的心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咔嚓」一声,盛钦拍了一张照片。
「现在可以了。」
8
不得不说,这则声明还是挺有效的。
之前媒体的所有猜测在盛钦斩钉截铁的声明下被粉碎得体无完肤。
要说缺点嘛,就是盛钦损失了一批女友粉,但依旧还是有一批不可撼动的颜粉,甚至盛钦还因为霸道示爱斩获一批新的女粉。
等到我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盛钦又告诉我一个新的消息:「我应该知道是谁害我了。」
「哦?」我都差点忘记这事儿了。
「我估计是时隐的,我回家又从贴身衣物的隐蔽处发现几根,拿去测了一下 DNA,显示与我有血缘关系。」
「???」我脸上写满了问号,「你爹?」
盛钦苦笑着点点头。
「那你爹身边是不是女人不断啊......」
盛钦紧了紧拳头,「不错,我妈其实也是其中之一。我见他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看到他身边陪着不同的女人,而且他似乎对年轻未经人事的女子有执念……」
女人不断?未经人事?执念?
这几个关键词,结合时隐那张不留岁月痕迹而又精致到男女通吃的脸,有个答案隐约就要浮出水面。
但我需要亲自见他一面才能确定。
「你有法子带我见他一面吗?」
「......好。」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见到全国首富呢哈哈。」我抖了个机灵。
盛钦笑着摸摸我的脑袋:「毕竟你现在可是我的正牌女友。」
随即他又正色:「但是你要注意自身安全,别被他迷惑了,他有些女朋友,甚至比我年纪都要小。」
「放心,我可是茅山道第一百零八代传人,程豆豆。」
9
与时隐的见面晚宴订在首都最奢华的餐厅包厢。
环境私密,灯色低迷,香薰光影加持之下,很有醉人的氛围。
我提前在舌下含了祖传的驱灵醒神片,也给盛钦含了一片。
饶是如此,待看清对面灯光下的人脸时,我依旧不免心神激荡。
时隐姿态矜贵优雅,如同中世纪油画里的男子走出来一般,纤长浓密的黑睫下是一双无时无刻不带着笑意的深邃黑眸。
肌肤白皙细嫩,带点病态的苍白。
一颦一笑间,雌雄莫辨的俊美容颜,美得令人迷醉。
微微敞开的西装领口,隐约露出胸大肌,也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时隐轻轻嗅了嗅鼻子:「小钦,你这位小女朋友身上很香呢。」
他说话的时候,空气中送来一丝情动的甜香。
我笑吟吟地回答:「叔叔,我年纪不小啦,比阿钦还要大三岁呢。」
我特意强调年龄,时隐却好似不在意,只是呵呵笑着:「我是说,和我比起来,你确实挺小。」
盛钦有些生气,伸出手臂环过我的肩膀,同时捏了捏我的手心。
「父亲可别取笑我的女朋友了,多吃点吧。」
我一边吃饭,一边刻意避开时隐碰过的东西。
说实话,我看不太清他的命格,他的脸色实在不似常人,就像是披了一层死人皮一样。
可若要说他身上背负人命,似乎又不尽然,他身边并未缠绕死人怨气。
实在奇怪。
时隐只浅浅尝了几口,便不再动筷了。
「豆豆应该还是处女吧?」时隐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盛钦气得当场摔了筷子,牵起我的手就要走。
时隐微微一笑:「小钦别激动呀,我是替你妈妈问问意思,毕竟咱们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女孩子还是要干干净净地好。」
提到盛钦的妈妈,盛钦好像极力克制着什么,我能感受到他发烫的手心。
这顿晚宴就这样不愉快的结束了。
后续时隐没再说什么奇怪的话,也有可能是因为我压根没注意他在说什么,毕竟我的注意力全放在盛钦身上了。
他不对劲。
盛钦有事瞒着我。
10
结束晚宴赶回家后,我甩开盛钦的手。
「你有事瞒着我。时隐到底是谁?你妈妈到底怎么回事?」
盛钦像只做错事的小狗,试图伸手过来挽回。
我只是挽起双臂,冷眼瞧着他。
他终于妥协,拿出手机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我一直以为他只有 60 岁,没想到他 93 了,我也是最近才无意看到这张照片,他那个时候还叫时连松。」
时连松?
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我接过他的手机,照片上的人约莫五十多岁,眉眼间和时隐很像,但却远没有时隐诱惑力强,看起来更像是时隐的父亲。
盛钦继续说:「我妈妈被他软禁起来了,他以此要挟我必须待在娱乐圈,如果没有遇见你的话,我估计现在都还是他的傀儡吧。」
难怪,我早有种感觉,觉得自己离事实真相已经很近了,只是隔着一层薄纱而已。
此刻「傀儡」两个字落入耳中,瞬间点醒了我。
人一辈子,没钱的时候想赚钱,有钱了贪权势,而像时连松这样有钱有权的人,想要的是长生!
不知从哪得来的阴邪偏方,时连松想必处处掳猎年轻处女,采阴补阳,竟真的有逆转容颜之效。
而相应的,惨死的处女也会侵损时连松的阴德。
有些格外痴迷时连松魅力的,还会阴灵托梦,吸损他的阳气。
而这时候,盛钦的出现就好似及时雨一般。
阳年阳月阳日阳时生的命格够硬,阳气够足,又是至亲,本就和时连松的气息相近。
再加上时连松又用浸泡过沉香水的毛发作引,将寻仇的怨灵引至盛钦处,如此便可避过因果寻仇,继续享长生之效了。
之所以执意将盛钦送入娱乐圈,一方面是因为演员一职,为伶为戏,属阴,可以中和掉盛钦身上过旺的阳气;而另一方面,演员抛头露面的机会多,能够吸引到怨气附身的机会也多。
我将猜测告诉盛钦。
盛钦气得一拳捶在桌子上,恨恨道:「难怪他明明以房地产发家,几十年前却忽然开发酒店服务行业,地点还多设在偏远的山村地区......我妈妈就是被他这么骗到手的。」
房地产,酒店服务业,时连松,工地。
几个关键字串联在一起,我忽然想起当年我爹惨死的事。
11
我冲回老家,从床底板上撬下一块木片,取出当年我爹留下的资料。
这是他拼死都要留下来的东西。
多年来,我一直对我爹怀着恨意。
我不是没好奇过这份资料,可透过文件袋映出来的照片里,男女交缠的肉体实在让我生理性想吐。
因此,多年来,我始终没有打开过这个文件夹。
此刻取出来看,不觉泪流满面。
原来我爹从来都没有出轨,他当初应该是算过时连松的面相,发现了端倪。
只是我爹太傻了,他傻到以为时连松还会抱有一丝人性,竟多次当面提醒。
提醒无果后甚至不惜身犯险境,偷拍搜集到了一些相关的证据资料。
但同时他也暴露了自己,所以他料到自己有一天会死于非命,假意欺骗我娘,与我们断绝关系,也正因此,我们娘俩的性命才得以保全。
不过这份资料的年头已经有些久了,放在今天未必有效,但时连松的作案手段都是一样的,这份资料也算是为我们点明了方向。
盛钦轻拍着我的背,眼神里全是愧疚之色:「豆豆......对不起,时连松还有你爹的事......」
我平息好心情,恨恨道:「不提了,毕竟你也是受害者,恨只恨真正的凶手还逍遥法外。」
说罢,鼻尖忽然飘来一阵淡淡的血香,混杂着一丝情动的气味。
我忙转头看盛钦,他果然紧皱眉头,似在隐忍。
「豆豆,我好像又被缠住了……」
他一手扯开衣领,露出完美的双开门肩颈,甚至还在不安分地继续往下扯着,隐约可见。
靠!
这家伙现在白天都开始发病了,看来那时隐多半是用盛钦的血做了血祭,父子连血,估计时隐这会儿正在残害……
我忙取出午时水往盛钦眉间一撒,同时拿出柳枝来击打他全身。
他脸上的潮红慢慢褪去。
恢复神智后他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却没有扣上扣子,就那么敞开着。
「你现在症状越来越严重了,必须快点制止时连松才行。」我别开眼尽量不去看他。
「好,交给我来办吧。」盛钦接过话茬,「在娱乐圈混了快两年,也算认识一些有名的私家侦探,时连松敢这么明目张胆,无非是依仗他的名气。他这些年在偏远地区做慈善,善名远扬,要不是经你提醒,我也只当他养生有道,只是男女情事上过于花心而已......」
「嗯。」我重重点头。
时连松依靠采阴补阳之术逍遥法外这许多年,可能起初还会有所顾忌,但随着年岁上涨,尝到的甜头越多,经验愈发丰富,露出的马脚也就越多。
而且时连松最近又靠着盛钦解决了阴德受损的副作用,此刻只怕会更加无所顾忌。
但考虑到偏远地区的基础设施建设也在慢慢普及,如若找专门的侦探调查,想必掌握犯罪资料并不会特别困难。
果不其然,约半月后,盛钦将侦探偷拍到的照片以及搜集到的地方孤女失踪案资料整理后递交警方,侦查过后,时隐终于落马被捕。
由于犯罪情节严重,数罪并罚,时隐被判死刑,其名下财产悉数充公,盛钦也得以与母亲团聚。
至于对盛钦的影响吗?
外界本来也一直不知道盛钦和时隐的真正关系,只当时隐是盛钦背后的资本力量。
因此盛钦的星途其实并未遭受太大影响,反而因此番义举收获一众称赞。
整件由直播算命引起的风波到此就正式告一段落了。
12
我搬回了老房子里。
盛钦隔三差五就来一趟,一会儿又是还睡裤,一会儿又是送东西啥的,烦得很。
这天,门铃又嘟嘟地响个不停,我从猫眼里往外瞄,好家伙,这包装的花里胡哨看不清鼻子脸的,不用问就知道是盛钦。
「我说过,睡裤真不用还了,你还有啥事吗?」
我打开门,倚在门框处,丝毫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痘痘大师,我是来算命的。」盛钦眨眨眼,扬了扬手里的手机。
叮咚一声,支付宝到账 1 万元。
好,可以,顾客是上帝。
我侧开身, 盛钦倒是不客气,麻利地跑到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咪咪这孽子也不争气,此刻正和盛钦贴贴,盛钦一边撸猫,一边摘掉口罩墨镜。
「大师, 你帮我看看, 我是不是最近又被那啥缠身了?」
盛钦扭头大剌剌朝着我。
好家伙,这印堂黑影的确严重, 眼下黑得也快赶上熊猫了。
我伸手抹了抹他的眼底,立刻晕开一片。
「你面色红润, 身体好得紧,想骗我, 化妆技术还差了点,你没事就走吧,不送。」
盛钦却赖了好一会儿不搭理我,再抬眼,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小声哼唧着, 「豆豆翻脸无情……我不想走嘛……或者你跟我一起走也行!」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
我双手叉腰,「盛钦, 你一个劲缠着我到底什么意思啊!」
毕竟是娱乐圈里的人,我可不敢轻易相信他。
盛钦立刻低垂了眼, 学我家咪咪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喜欢你啊……就想粘着你。」
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打开一段录音外放。
「我盛钦, 绝不会占你便宜, 绝不碰你。」
「怎么样?你可别说话不算话哈!」我拿着手机怼在他脸上,得意洋洋。
他果然黑了脸, 一把扯掉我的手机,丢在沙发一边。
「那个不作数了, 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呀……」
「假的。」
「我不管, 你毁了我的清白,现在全网都在嘲笑我纵欲过多房事节制的梗。」
「emmm,我的清白也搭上了。」
「那反正都这样了, 不如干脆假戏真做好了。」
「......」
我想反驳的,只是该死的被盛钦堵住了嘴巴。
呜呜, 我程豆豆从业五年,头一次算个命还把自己栽进去了呀。
不过......这滋味好像也不坏?
反正已经公开了,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我咬咬牙,反身回吻过去。
良久, 我松开他。
两人的衣服此刻都有些凌乱,室内春光一片。
「我程豆豆算命,从来就没有不准的时候, 你是我职业生涯里的第一个例外, 所以我现在需要亲自坐实我的发言,你,有异议吗?」我扯开盛钦的衣领。
盛钦盯着我看了良久, 笑着捉住我的手,反手将我抱起,朝卧室走去。
「乐意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