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刷到了前男友的擦边视频。
浅浅一看，他原本的六块腹肌，已经练成了惊人的八块。
评论风向很一致，均是夸他的脸和身材，最高赞的评论点赞有四十万——
【别擦了！你值得被爱！】
我嗤之以鼻，冷艳地敲出一行字。
【这么烧的男的，我可不敢要，谁要我就笑话谁！】
1
我凌晨打开某视频 APP，差点被卡炸了。
点赞和留言轰炸了我的评论区。
艰难打开详情界面，我看到了罪魁祸首——
「六元」回复了我的评论：
【还行吧，这次挺一般的，有机会让你看看更烧的。】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我点开他的主页，再次确认。
他的认证信息上写着：陆沅，歌手、原创音乐人。
点开别的视频，他刀削般锋利清晰的下颌角便映入眼帘。
他剑眉星眸，眼尾狭长，看谁都显得含情脉脉……
正是我的前男友陆沅本人。
但我很难将他和眼前这人关联上。
陆沅受啥刺激了？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这时，我的账号弹出消息：【「六元」关注了您。】
关注我做什么？
我脸煞白，连忙打开账号资料，发现并没有暴露我身份的信息。
陆沅不知道是我……
我放心的同时，又歹念顿生……
我回关了他。
我浏览他发的所有视频，除了最新一条视频不对劲外，其他视频都是很正常的日常生活。
有他弹钢琴和弹吉他的视频，也有他露着清俊惑人的半张脸清唱的……
陆沅的粉丝很活跃，每条视频的点赞都破百万，评论数量也非常多。
陆沅从来没回复过任何评论。
这次他忽然挑中了我这「黑子」的评论回复，他的粉丝和吃瓜路人们当然炸了。
立刻跑到吃瓜最前线。
【看这 ID 就不像正常人，「摇人揍前男友」，现实过得不幸福，就在网络发泄情绪呢？】
【什么人啊，也配陆沅亲自搭理？】
【六元宝贝，咱们不理他。】
【多擦！爱看！男菩萨！】
尽管气得牙痒痒，我怕事情闹大，就没有继续回复。
从陆沅的动态可以看出来，他的生活并没有改变，一如既往的简单。
他的圈子很干净，一心做音乐，对其他事视若无睹。
包括我。
当初是我受不了他的漠不关心，最终提出分手。
陆沅高傲矜贵惯了，不肯跟我示弱。
他低头不语，没有挽留。
我们便顺理成章分了手。
陆沅大学念的法律专业，毕业后在律师事务所待了半年，就转行做了原创音乐人。
陆沅的父母一气之下和他断绝来往。
唯有我支持他的梦想，无论他想做什么，都愿意陪伴他。
陆沅将所有家当都投进了音乐事业，入不敷出。
我们每月的房租以及日常开销是一笔不菲的费用，陆沅要面子，从不肯用我的钱。
他的朋友在节日送女朋友昂贵的礼物。
陆沅送了我一只两万的包，我觉得以他当前的经济状况，名牌包实在没有必要，就找专柜退了回去。
他因此大受打击，颓废了几天后，陆沅问我：「祁皎，你觉得我有必要坚持下去吗？」
我感受到了他的迷茫。
陆沅离家的时候，曾硬气地夸下海口，绝对会干出一番事业再回家。
如今他处处受挫，棱角被磨平。
从小习惯被人崇拜和仰望着的人，学会了放下姿态询问我的意见。
陆沅突然不自信了。
我明白，只要我说一句「放弃吧」，陆沅就会再也不碰音乐，他会回到律师事务所，做回一名严肃的律师。
「再试试吧。」我安慰他，「比起包，我更喜欢你的歌，你可以送一首歌给我啊……」
我记得那时的陆沅眼睛亮亮的。
他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然而，直到我们分手，我也没收到那首歌。
2
分手半年后，陆沅靠一首原创的小情歌火了。
他以往的创作路线是走底色悲伤、曲调婉转的民谣风。
没想到风格一变，他的音乐事业就扶摇直上了。
陆沅靠着那首《小月亮》，占据了各大排行榜前列，也包揽了各种音乐奖项。
霎时间成了创作界炙手可热的新星。
陆沅成功了。
我看见报道的时候，一边为他开心，一边却难过得胸口发疼。
陆沅果然不需要我……
我甚至犹豫许久，都不敢给他发送祝福的话语。
很快另一则报道又进入了我的视野。
狗仔的标题取得很浮夸。
【新晋实力派歌手和国民小花恋情曝光！天生良配！】
陆沅和女明星卢小月出入酒店的视频曝光了，狗仔推测他们交往至少三个月了。
视频里，卢小月娇柔的脸颊泛起红晕，和陆沅对视着，他们之间的粉色泡泡快冲出屏幕了。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
狗仔所说不假，陆沅除了事业外，同时收获了爱情。
卢小月，果然是他的小月亮。
与此同时，半年都未联系的陆沅，竟然给我发了一条新消息。
陆沅：【祁皎，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手脚发凉，心里堵得慌，不敢面对接下来的事情。
陆沅要告诉我，他和卢小月的事情吗？
我没有回复他，他的消息再次发过来。
陆沅：【你在吧？】
我指尖发颤，将陆沅拉入了黑名单，不给他任何机会伤害我。
手机瞬间安静了。
我自虐般看了几遍热搜上的视频，陆沅和卢小月确实很般配……
我无能为力，只能暗暗恨上了陆沅。
分手很干脆，移情也很干脆。
这就是高高在上的陆沅。
和「六元」互关后，我很快收到了他的私信。
他发了几张照片过来，并附言：【喜欢吗？】
照片里，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色气地掀开衣服下摆，袒露出精悍的八块腹肌。
他变换不同角度拍了整整五张，主打一个勾引。
简直不堪入目，令人发指。
六元：【喜欢就去领个粉丝灯牌，说只爱哥哥。】
摇人揍前男友：【？】
六元：【小喷子。】
半年多没见，他真这么骚了？
明明有女朋友，还在这里勾引不知名网友。
我怒气更甚，冷笑着发去消息。
摇人揍前男友：【截图了，明早热搜见。】
六元：【呵。】
六元：【得不到就毁掉？】
六元：【你不是喜欢腹肌吗？装什么？】
六元：【哪块不满意，你说。】
他发来一张截图，上面是我的点赞记录。
清一色都是我给周晓航点的，他性感撩人的肌肉占据了屏幕。
周晓航是我的表弟，最近参加模特大赛，某项比赛就是比社交媒体点赞数……
他略施小计，不停对着镜头展示着肌肉，擦了又擦。
他确实掌握了流量密码，点赞数疯狂上涨！
周晓航坦然将视频转发到「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让家人们为他点赞。
作为表姐，我理应全力支持他。
周晓航每发一个视频，我就点一个赞。
并且还为他群发链接，让我的朋友们帮忙点一点。
同系的学妹张晓英反应最强烈，她哭号着给我发来了几段 60 秒的语音，大致内容就是——
「学姐！你变心了！
「你为什么要和陆学长分手，我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我正想解释一下和周晓航的关系。
学妹的语音再次发过来：
「八块腹肌又怎么样！他长得没有陆沅帅！一看就是个四肢发达脑袋不灵光的蠢蛋啊！
「错过陆沅，你会后悔的！」
我还离不了陆沅了？
我删掉了澄清的话，严肃回复张晓英：
【我和陆沅已经分手很久了。
【陆沅比不上我家晓航一根手指！
【备注：是小尾指。】
想到这，我紧锁着眉头，给「六元」回了私信。
摇人揍前男友：【你也配跟他比？】
3
半裸的帅哥们在我眼前走来走去。
他们体格健硕，腰身劲瘦，隐于三角裤间的性感人鱼线在暖色的灯光下更为魅惑……
确实养眼啊。
我肩负为表弟加油打气的重任，靠赠票坐在了总决赛现场的最前排。
印着「周晓航」名字的发箍，发着绿色幽光，戴在我的头顶。
周晓航提前跟我解释过：「表姐！这是给我的应援！懂？」
我不自在地摸了摸，忍住了摘掉它的冲动。
彩排结束后，周晓航小跑着过来求夸奖：「我帅不帅！我最显眼对吗？」
我做了个「比心」的手势，用唇语对他说：「帅，好好表现，你是最棒的！」
周晓航忙不迭点头，乐呵呵转身回后台了。
他错开身的一刹那，我看见了杵在后方的陆沅。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此刻他像座雕塑般冻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他盯着我，眸色幽深，透着彻骨的寒意。
许久未见，他更加凌厉冷峻了……
他的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我移开目光，装作没看见他。
心却乱了。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也想做男模吗？
我脑补一出陆沅脱掉松软的浴袍，跳进游泳池的场面……
「领了灯牌的粉丝们，都跟着哥哥一起下水啊！我看看哪个小笨蛋不下来。」他一跃而起，黑发滴着水，眼神带钩子，盛情邀约池边的美女粉丝甲乙丙丁……
我恶寒，拳头硬了。
呵，游泳池的水都要被他烧干了！
想到这，我咬牙切齿，给了陆沅一记白眼！
陆沅微怔，面露迟疑。
他朝前走了半步，似乎想过来找我。
「哎！陆老师，您走错了，这边请！」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
陆沅停下脚步，幽幽看了我一眼后转身走了。
我顿时放松了警惕。
确认他真的离开后，我打开了微博。
这场决赛邀请了几位重量级人物，陆沅作为热度最高的压轴嘉宾，吊足了观众胃口。
节目组留足悬念，让陆沅跳过了官宣环节，直接空降现场。
他的出现，果然实现了节目组预期效果，立马冲上了微博热一。
【陆沅居然会上节目？！收视率破 2 的老牌综艺邀请他常驻，他都婉拒了，为啥来这档节目啊！】
【没人发现他最近不正常吗？不要命地散发荷尔蒙，又是健身又是擦边的，孔雀开屏都没他那么能造啊！】
【哇塞！谢谢陆老师让我发现这档宝藏节目，男人！全是精壮的男人！我现在就还俗！】
【陆沅去搞雄竞的？】
我的手指险些在屏幕上搓出火星了，留评论怒斥陆沅：
七角也是钱：【穿这么少！不守男德！拖出去斩了！】
有人回复我：
【话不能这么说吧，陆沅的穿搭不就是领口开大了些？你清朝人？】
七角也是钱：【把你也斩了。】
评论区安静了。
我满意地收好手机。
身边陆陆续续坐满了人，她们窃窃私语。
「陆沅本人比任何视频都帅啊！」
「他喉结上的痣都那么性感……」
「就说我的消息可靠吧！听说还是陆沅主动联系节目方，说想参加录制的。」
她们不顾我的黑脸，在我身旁举起了陆沅的应援灯牌和横幅。
八卦也不停。
「你是老粉，你快说说，陆沅真的和卢小月是真的吗？」
我顿时竖着耳朵偷听。
「卢小月那张整容脸，陆沅怎么会看上她，别搞笑了。」
「我也觉得她的脸怪怪的，我看过她以前的照片，完全是两个人，粉丝嘴硬说她是女大十八变，长开了，我都快信了……」
「上回她和陆沅参加晚会，还假摔，伸手让陆沅扶她，摔的左腿她瘸右腿，拼命往陆沅怀里靠，我快吐了。」
听她们越聊越偏，也不骂骂陆沅。
我兴致缺缺。
4
节目开始后，陆沅总是有意无意地站在周晓航身边。
他的脸堪称完美，就算穿着简单的浅色 T 恤，也能隐约看到柔软布料下坚实的肌肉纹路。
周晓航单独看很帅气，跟陆沅同框确实没法比……
「陆沅艳压了艳压了！」陆沅的粉丝雀跃。
我整理了一下「周晓航」的发箍，扶正戴好，油盐不进。
抬眼间，陆沅正巧看向我的方向。
他拧着眉，紧抿着双唇，非常不爽。
就那么不待见我？
我无视他。
不爱看他臭脸。
「啊！！他在看我！」旁边的女生激动到破了音。
美女主持人打趣说：「陆老师最近为什么突然喜欢上健身了呢？」
陆沅的声音温柔坚定，坦诚地说：「因为不想输。」
主持人露出意外的表情：「跟谁比不想输啊？」
陆沅开玩笑的语气：「谁都可以，例如台上的周晓航……看得出来他的认真与自律。」
周晓航谦虚道：「没有，我哪比得过陆老师呢！在后台看他换衣服……那身材我自愧不如，陆老师如果做模特，也会是顶尖的！」
陆沅微微笑，眼底不带任何情绪。
周晓航那傻大个还在扭扭捏捏，使劲给我使眼神：表姐！快看呐！陆沅夸我了！
学妹说得没错，周晓航确实是个傻子。
我怒其不争，冷酷摘下发箍扔在身边。
不想给傻子应援了。
台上相谈甚欢。
美女主持人忽然看向我们这边，目光锁定了我。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位陆沅的女粉丝，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陆沅粉丝？我？
「穿红裙子的大美女，就是你。」
我左边亮着灯牌，右边拉着横幅。
被陆沅的粉丝包围了。
被误会也正常。
陆沅顿了顿，也睨了过来，他的睫毛很浓密，脸色稍沉。
我知道他在认真听了。
我便坦言：「陆沅不行。」
主持人眼睛瞪得像铜铃：「啊？」
我礼貌表示：「怎么说呢？看起来像狼群里进了一只细狗，隔行如隔山，我勉强祝他成功吧！」
主持人的嘴巴惊得合不上。
身旁也不断传来惊叫。
「怎么混进来一个黑粉啊！」
「陆沅！是恶评！快捂耳朵！」
……
节目还没结束，我就被架上了热搜。
#陆沅黑粉潜伏 2 小时只为过嘴瘾#
#黑粉都这么努力，你我还有什么躺平的理由呢#
几个词条明晃晃挂着。
更有甚者，人肉了我。
【哎呀让大伙儿瞧瞧，这位黑粉小姐姐是什么货色！】
把我扒得裤衩都不剩了。
网友谈笑间，我和陆沅的过往迅速被扒了出来。
粉丝再也笑不出来了。
只剩接二连三的惨叫。
【草啊！她哪是什么黑粉啊！她是我的前嫂子！】
【她好爱，我哭死！】
【前女友别太嫉妒了，故意上节目去发疯，好可怕的女人。】
【前嫂子的长相好像那谁……】
【我刚没敢说！现在敢了！卢小月和她长得好像！陆沅你就爱这一款长相是不？】
网上一片骂声，我不计较。
热搜的词条又变成了#陆沅不行#和#陆沅细狗#。
我没忍住，笑出了声。
点进去词条，出现的却是卢小月刚发的新动态——
卢小月：【分享音乐《小月亮》。】
我愣住。
手不由自主点开了评论区，前排都是幸灾乐祸的人。
【小月姐姐宣示主权来啦！我就看那什么七脚不爽，一脚踹飞！】
【故意上节目讨嫌！膈应人！】
【去世前女友连夜从地里爬起来找上门，她想做网红吗？】
【男朋友落魄的时候离他而去，现在看他火了，后悔了吧七脚姐，太有心机了。】
卢小月选择了条戾气不重的评论回复。
卢小月：【陆沅素人时期的事情不要讨论了，祁皎也没你们说的那么坏，各自安好吧。】
【姐姐大气！陆沅行不行，只有姐姐知道，嘿嘿。】
卢小月：【（捂嘴笑）我们只是朋友啦。】
【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姐姐你和前女友认识吗？】
我觉得怪怪的，我不认识卢小月，她话语间却像认识我？
台上进行到收尾阶段了。
这时候已经有陌生人专门跑来看我，并对我指指点点。
我波澜不惊，面无表情，甚至想对他竖中指。
陆沅的助理这时慌张地冲他挥了手，说着什么。
陆沅神情变了，他摘下耳麦，匆匆下了舞台。
看来他是知道热搜的事了。
不知道他看到我的名字出现在热搜上，会作何感想呢？
决赛的最终名次出来了，周晓航获得了第三名。
他笑不出来，担心地朝我看了一眼。
我扯起嘴角，扬起一抹笑，给他鼓掌。
等到观众席走得差不多了，周晓航小跑着来找我。
「我真怕你被他的粉丝给撕了。」他心有余悸，「幸好陆沅没有生气。」
「他不敢生气。」我笃定。
他是公众人物了，想生气也会收敛的。
陆沅本就情绪稳定，我们在一起时，从没跟我有过争执。
5
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陆沅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低声问：「你们要去哪？」
周晓航很意外，老实回答：「我们回酒店睡觉啊。」
陆沅气息一沉，猛地抓住我的手腕：「你……」
他凝视我：「微博你看了吗？」
果然是来聊这个的。
我冷着脸：「陆沅，我真不是来看你的，不管你信不信，网上怎么说我的，我也不关心。」
我甩开他的手：「我今天是来陪晓航比赛的。」
陆沅的眼睛有片刻迷茫，后一秒恢复了正常。
他目光如炬：「我有话跟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我紧牵着周晓航的手，「安慰卢小月去吧。」
陆沅深吸一口气，叹息：「祁皎，我们现在说一句话也不可以了是吗？你把我微信拉黑，电话拉黑，又搬了家，要不是今天遇上了，你打算一辈子不见我了？」
我笑了笑：「别再说了，我怕我男朋友误会。」
他的眼微微睁大：「男朋友？他？」
我平静地说：「我们各自安好吧，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我把卢小月的话，原封不动回送给了他。
陆沅解释：「卢小月不是我女朋友。」
我拉着周晓航就走：「不好意思，不关心。」
见陆沅没有追来，周晓航颤声说：「表……表姐，你利用我的清白啊。」
我没好气地说：「这算什么？我本打算一年后告诉他我在坐月子。」
就是这么争强好胜。
周晓航嘴角抽搐，竖起大拇指：「请另寻孩子他爸。」
回到酒店，我疲惫地洗了澡。
躺在陌生的大床上，又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时隔半年再次见到陆沅，虽不愿承认，我确实还在意他……
陆沅却已经走出来了，并有了卢小月，开始了新的生活。
可恶。
6
凌晨 3 点。
手机突然疯狂振动，消息不断。
谁啊？这么晚不睡觉？
手机被私信刷了屏，是同一个 ID。
六元：【我今天看到周晓航了。】
六元：【他有女朋友你知道吗？】
我骤然清醒。
陆沅什么意思？故意试探我？
我思索一阵，回复他。
摇人揍前男友：【哦，我不在乎，我能接受当小三，晓航哥哥值得。】
摇人揍前男友：【你见到他本尊，自惭形秽了吗？】
气死他得了。
久久的沉默后，消息再次发来。
六元：【真的吗？】
六元：【太好了。】
六元：【我也可以接受。】
我嘴角抽搐，他半夜失心疯？
接受什么？
陆沅很快给了解释。
六元：【这样好不好，你去三了周晓航，我去三了他女朋友。】
六元：【我们互相成全对方的爱情。】
六元：【你意下如何？】
我差点从床上摔下去，不敢相信这是人类能说出的话！
道德呢！底线呢！
我愤然打字，想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陆沅还没停下，又发了两条私信。
待看清内容后，我睡意全无。
那条消息静静躺着——
六元：【我惦记他女朋友很久了。】
我的脸烧了起来，吓得不轻。
利落地将陆沅又拉黑了。
他的最后一条信息还停在界面上。
他又威胁我。
六元：【敢再拉黑我，我就看不起你，祁皎。】
陆沅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故意耍我！
不拉黑你，拉黑谁？
有了卢小月，还想吃回头草？
我还看不起你呢。
我整夜没闭眼，熬了一宿。
天微亮，我忍不住好奇，又登录了微博。
没想到微博变了天。
昨天还在讨伐我的人，已经没了影。
我呼吸一窒。
因为我看见#小月亮祁皎#，高高挂在显眼的热搜第一位！
置顶微博是陆沅昨晚发的。
算了算发博时间，是助理把他叫到后台的时候。
陆沅：【《小月亮》是我半年前写的歌，是送给祁皎的，除此以外还有几首为她写的歌，希望有机会能放出来。】
微博一片哗然，说什么的都有。
【有机会？什么机会？陆沅这是想复合的意思？！】
【早在陆沅和卢小月传绯闻时，他就出来澄清过跟卢小月是朋友关系！绯闻被媒体添油加醋乱写一通，他十张嘴也解释不清啊！】
【好哇！以为你参加节目是奔着雄竞去的，结果是奔着求偶去的！！！】
【前女友作天作地，在节目里那样说你，你还要上赶着舔她！恋爱脑挖野菜去吧陆沅！！】
……
我哑口无言，陆沅到底怎么想的？
真想跟我复合？
《小月亮》真的是写给我的？
我打开房门的同时，隔壁房门也开了。
我和陆沅面面相觑，都顶着黑眼圈。
「咔嚓」一声，他关了门朝我走来。
不待我反身钻进门，他就把我牢牢抓住。
一点逃跑机会都不给留。
「你男朋友呢？」他低下头，认真询问我。
「……」我语塞，怔愣着看他。
又整哪出？
陆沅变得更加捉摸不透了。
「你们怎么不一起睡？」他慢条斯理地发问。
我眨眨眼：「……」
疲惫的两副熊猫眼对视上了。
「害我在这里守了一夜……」他眼尾泛着薄红，「你居然敢演我。」
「陆沅，你不要脸，我还要脸，这里是酒店走廊！」我背贴着墙壁，警告他，「你什么意思，大清早想耍流氓是吗？」
他恶狠狠道：「要不是碰上了节目组的杨松，我还真被你骗过去了，他说周晓航是你表弟，根本不是你男朋友！」
被拆穿的羞耻心作祟，我怒道：「喜欢我想追我的男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你以为就你的桃花多吗？」
「嗯嗯，知道你受欢迎。」
他敷衍说着，突然伸手将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你干什么！」我慌了，「把手机还给我！」
他熟练地按了几个数字，顺利解开锁屏。
「6079。」他眸光微闪，唇角扬了起来，「密码没变啊。」
「我懒得换。」我别过脸。
他当面将他的微信号和电话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随后轻轻将手机塞回我手里，并温柔地挠了挠我的手心。
「不许再拉黑我了。」
相触的位置像被羽毛轻柔拂过，连同我的心也微微战栗起来。
他又握着我的手，暧昧地往腹部去了……
掌心触及的，是他线条分明，紧绷有力的腹肌。
他哑声问我：「腹肌硬吗？」
他说话的时候腹腔也在颤动，我的手心麻麻的。
「我辛苦几个月练出来的，让你知道周晓航有的，我也有，还会比他更好……」
我的表情一定很无助。
更恐怖的来了。
陆沅还没尽兴，他呼吸落在我耳后：「还有……」
我呆若木鸡。
整个人像触了电般，酥酥麻麻的。
陆沅的睫毛扇了扇，眼睛笑弯弯，轻声说：「来我房间，给你看个东西。」
我连连摇头：「我不看！」
我冷汗直流。
怕进了房间，等待我的是陆沅邪魅一笑，利落松开裤带……
我惊恐地瞪眼，颤声唤着：「晓航啊！晓航你快出来啊！」
你表姐要遭老罪了！
陆沅捧住我的脸：「你还喜欢我的，对吗？」
我脸憋得通红：「卢小月心安理得认领了那首歌是给她的，就是你默许的！」
陆沅的领地意识很强。
他对卢小月的态度不强硬，已经算特殊优待了。
陆沅给她留足了面子，我不信他对卢小月没有其他想法。
陆沅微怔：「那是因为……卢小月是你的学妹啊。」
轮到我疑惑了：「可我不认识她。」
7
张晓英愤愤不平，将几条微博转发给我。
「学姐！那个卢小月凭什么这么说你！
「污蔑啊！凭她是明星就可以造谣你吗！」
文字我都看得懂，组合在一起就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叫「祁皎霸凌卢小月旧照曝光」？
媒体的配图看起来确实挺像那回事。
昏暗的环境下，男男女女在 KTV 包厢里群魔乱舞。
桌子上站着一个吊儿郎当的男生，放肆高歌。
照片重点却是角落里一个抽着烟的女生，被放大了几倍。
只见她倨傲地看着一个瘦弱的女生，并用手指冷酷地指向她。
被指女生惊恐地捂头，看不清面容。
在抽烟女的指使下，另两个女生意图扒开她的手臂，扇她耳光。
而此时被霸凌的女生手臂上，已经有了被殴打的痕迹，狰狞的伤口像蠕动的爬虫般遍布锁骨和手臂……
熟悉又陌生的脸。
那个抽烟女，好像是我？！
舆论发酵很快，霎时间各大门户网都是我抽烟的照片。
活像个街溜子。
另一段视频中，秀美的卢小月楚楚可怜地看着镜头。
「我不知道为什么照片会突然被爆出来……我以前的确被祁皎学姐欺负过，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该活在当下，请大家别利用这件事去裹挟她的人生……」
说完，她流下两行清泪。
我满头问号。
这卢小月真是老母猪套胸罩，一套又一套。
说的什么狗屁话？
谁欺负她了？
网友的嘴像淬了毒的刀，没消停多久，又开始骂我了。
【裹挟她的人生？！冷知识，不是霸凌者忘记了，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七脚姐的人生倒是敞亮，可怜了卢小月啊，这该多少年的阴影啊……】
【作为曾经受过霸凌的人，我表示，绝不原谅祁皎这种人！卢小月还是太善良了！】
【细思极恐，祁皎和卢小月长得那么像！她霸凌卢小月就是这个原因吧！】
【陆沅啊！你睁睁眼吧！】
张晓英还在号。
「学姐！你说话啊！」
我一脸痛苦。
「抽的不是烟，是吃棒棒糖露出来的棍。
「被霸凌的人不是卢小月，她是我同班同学，叫白若涵。
「她捂耳朵是她嫌弃别人歌唱得难听，另两个女的是她闺蜜，强行要她听。
「身上的伤……是她过敏长的荨麻疹！」
我一口气回复了消息。
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从拍照的角度，忽然记起了一个人。
那人确实是我的学妹，叫卢婷。
卢小月会是卢婷吗？
我记忆中的卢婷长相普通又沉默寡言，存在感薄弱，在学校确实被孤立和霸凌过。
我帮过她几次后，她就经常出现在我身边，有时还会送她亲手做的手工饼干给我……
印象中，她是个文静听话的女生。
卢婷在秀城中学没待多久，就转学了。
理由是，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那段记忆汹涌袭来……
卢婷转学的时间，恰好是在我和陆沅确定关系后。
离开之前，自卑怯懦的少女，憧憬地看我：「学姐，我如果像你那样漂亮又勇敢，就不会总是暗自后悔了吧。」
卢婷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连性格也变了？
她如今咬定了被霸凌的是她，就是肯定了我百口莫辩。
因为当事人白若涵已经出国留学，早就失去了联系……
陌生的电话打乱了我的思绪。
电话那头是个细软的女声，她含着笑意：「祁皎学姐，我是卢婷，你还记得我吗？」
我不知道卢小月是何用意，还专门打电话找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没想到吧，短短几年，我们的人生就像对换了似的……我现在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在哪里都是焦点，而你……算人人唾弃吗？」
卢小月很温柔：「你活得恣意，所有人都喜欢你，都依着你……你不知道吧，我也喜欢陆沅，直到现在也喜欢。」
我微恼：「你喜欢他，当初就去争取啊。」
她声音颤动：「我样样不如你，拿什么和你争？」
我哑口无言。
卢小月清了清嗓子：「你不奇怪为什么陆沅会和你交往吗？因为他把你认作了我，我当初自卑，不敢表白，只能懦弱地表达心意，经常送亲手做的小饼干给他……我也送过几次给你，正因如此，他才误以为是你送的。」
她笑起来：「虽然晚了几年，但该是我的，还是我的，现在的我配得上陆沅。」
我无奈：「你就送过几袋饼干，就肯定陆沅喜欢你了？未免太自恋了。」
谁稀罕？
卢小月轻声说：「你等着瞧吧，陆沅绝不会喜欢霸凌女。」
8
我第一次见到陆沅，是在校庆晚会上。
他是秀城中学出名的才子，宽肩窄腰，身形颀长，有着清澈的少年气。
当时他正专注地弹钢琴，犹记朦胧的灯光洒在他背上，他纤长的睫尾泛着柔光，看起来毛茸茸的……
太过惊艳，以至于我对他一见钟情了。
我的暗恋持续了一年。
终于在一次醉酒后，我趁着酒劲，敲开了陆沅家的窗。
我泪眼婆娑：「陆沅，你没有女朋友吧。」
陆沅僵住，手中的杯子掉到地上，碎了。
他眼神复杂：「没有。」
我「哐哐」拍着玻璃，硬气道：「那你现在有了，开窗！！」
事情发生时陆沅家正在聚会，有好事者拍下了我强盗入室般的全过程……
这件糗事以燎原之势，在学校论坛迅速传开。
我听到周围的议论声。
「祁皎喜欢陆沅啊？虽然两人长相是挺配的，但总觉得他们不是一路人。」
「蹦迪咖和钢琴小王子在一起？到底是弹《第三钢琴协奏曲》呢，还是唱《死了都要爱》呢？」
「祁皎真猛，表白搞得像仇人找上门，听说陆沅脸都气白了。」
「哈哈哈哈哈……」
见我路过，他们也不尴尬，反笑。
「陆沅不是普通人，告白失败是正常的。」
「你又不是第一个被拒绝的，没事没事。」
我的脸发热，连忙附和：「对，我就是喝多了，有些断片儿……你们别再讨论这件事了！」
尬笑间，被我们议论的人缓步走了过来。
所有人默契闭了嘴。
陆沅慢悠悠在我身旁站定。
他递了盒草莓味的牛奶在我眼前，并晃了晃。
他的手指净白修长，像通透的白玉。
我小心翼翼看他：「陆沅，给我的？」
他随意点头，再自然不过的语气：「嗯，给我女朋友的。」
周围所有人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嘴型也变成了标准的鸭蛋……
他深邃的黑眸危险地眯了眯：「你不会想赖账吧？」
至此，我们开始了长达七年的交往。
这期间我也没想明白，陆沅那种性格的人，怎么会随便同意和我交往呢？
难不成真如卢小月所说，陆沅喜欢给他送小饼干的人。
他误以为是我？
我登录了微博号，发了澄清。
七角也是钱：【澄清如下，爱信不信。】
卢小月那边，也发了新微博。
卢小月：【在我最晦暗和孤独的时期，陆沅是第一个鼓励我，说我唱歌好听的人，他一直是我前行的动力，因为那句鼓励，我才有勇气走到大家面前，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变成刺向祁皎学姐的利刃 陆沅。】
卖惨熟手啊，还专门圈陆沅过来看她表演。
下面的评论如她所愿。
【 陆沅，出来讲讲理啊！】
【我打赌陆沅肯定帮卢小月，卢小月双栖才女，演得好，唱得好，明显他们才是一路人，陆沅知道祁皎是个霸凌女，他逃都来不及呢，以免惹得一身骚！】
七角也是钱：【陆沅是你们家大人啊，什么事都要他出来评理？】
【祁皎滚出地球！】
七角也是钱：【宇宙安理会盖章允了，我才同意滚出地球，你算什么东西？】
我又转发了卢小月的微博。
七角也是钱：【你准备从娱乐圈跑路，改行卖茶了？ 卢小月】
这句话激起了众怒。
这条微博下面，圈陆沅的趋势更猛了。
【来看看你前女友多凶悍，霸凌别人还有理了！别人给她台阶下，她得寸进尺骂卢小月是绿茶！】
【祁皎的嘴，属实给我开了眼界了。】
【这素质，路过的狗都要被她骂两句！】
【呜呜呜怀疑陆沅哥哥跟她交往，也是被胁迫的！哥哥好可怜，心疼哥哥，希望哥哥退圈，远离世俗纷争。】
【黑粉别演了吧，见缝插针尬几句？】
陆沅的对家粉丝组团来踩他。
微博更加热闹了。
我的恶女形象更坚固了。
最终#陆沅祁皎第四爱#词条杀出重围。
我发出了雷鸣般的笑声。
张晓英也没消停，邀功般找上了我。
六元七角后援会：【支持澄清// 七角也是钱：……】
「学姐你看，我们也是有组织的人了。」
电话里传来她魔鬼般的声音。
我崩溃：「学妹！你别再来添乱了！」
「谁也不能拆散你们，你们可是我嗑的第一对 CP，你们只是七年之痒而已，挠挠就过去了，千万别放弃啊学姐！」
张晓英故作哭腔，嘤了两句：「学姐！你没有心，陆沅学长一直偷偷摸摸找我问你的近况，他同意和你分手，是他担心前途未卜，会耽误你连累你……他获奖后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你却把他拉黑了！」
我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张晓英踌躇：「学长他喜欢你很久了，比你知道的时间还更早……」
我握紧手机：「是因为我给他做小饼干吗？」
张晓英疑惑：「什么小饼干？你还会做饼干呢？」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
「做几块给我尝尝呗。」张晓英蹬鼻子上脸。
我 V 了她 100 块钱：「上外面买去。」
她毅然拒绝：「陆沅学长给了，我就不收你的钱了。」
她截图给我。
【陆沅向你转账：6079。】
张晓英：【谢谢学长，学长学姐百年好合，三年抱俩！】
陆沅：【嗯，玩去吧。】
我知道马甲怎么掉的了，是张晓英这个叛徒！
9
陆沅和卢小月早前签下的综艺要直播了。
在我们三人扑朔迷离的绯闻加持下，他们的同框让这档综艺持续升温。
陆沅居然还邀请我去现场。
不怕我们打起来？
「你不去会后悔的。」他提醒。
于是我现在坐在了贵宾席。
身边的观众看见我跟见了鬼似的。
「她怎么来这里了，没带硫酸吧？」
我端正高雅地坐着，气势必须足。
「别说，祁皎长得确实漂亮啊，蛇蝎美人人设诚不欺我。」
网络又给我搞了个什么设定？
「我觉得卢小月是照着她整的，她那脸一看就不是妈生的，笑起来特别僵。」
这句话我爱听，我便亲切地对她笑了笑。
那女生倒吸一口凉气：「妈妈救我！」
微笑结束，转为冷笑。
她表情更害怕了。
节目开始后，陆沅和卢小月一起出来了。
见到我，卢小月的笑容凝固了。
陆沅乌发如缎，丰姿如玉，他薄唇勾起，冲我挑了挑眉。
陆沅知道自己有多好看，但他不屑用外貌惑人。
如今不再收敛锋芒后，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帅气。
陆沅微小的表情变化，引起台下观众的尖叫。
「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为了喜欢的人洗手作羹汤。」卢小月穿着白色的长裙，面若桃花，带着羞意颔首垂眸，「我特意带了自己做的甜点，给大家品尝。」
包装可爱的小盒子，首先递给了陆沅。
卢小月小声道：「陆沅，这是给你的。」
其他人揶揄：「看来我们只是顺便的。」
我心里一团火，紧紧盯着那盒饼干，像看着一枚定时炸弹。
以陆沅的性格，绝不会在这种场合给人难堪。
我攥紧拳头……
陆沅出乎我意料，他看也没看，断然拒绝：「我不喜欢吃甜食。」
卢小月傻眼了：「可我以前……明明送了你很多，你不喜欢？」
陆沅诧异：「我不记得了。」
我恍然大悟。
对啊，陆沅怎么可能记得？
给陆沅送礼物送情书的女生很多，他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记得？
他的课桌总是被塞得满满的，他不喜欢吃甜食，碰都不会碰卢小月的饼干。
我白担心了。
卢小月的脸「唰」地红透了。
陆沅平平常常的一句话，让她惦记了几年，自作多情认为陆沅喜欢她。
卢小月没有完全自卑，还挺普信的。
陆沅深深地看她一眼：「我今天特地请来了一位你的老朋友。」
老朋友？是我吗？
陆沅请我来，是让我上去跟她当场对质？
我等着陆沅叫我的名字时，他却叫出了另一个名字：「白若涵。」
我猛地抬头，只见白若涵笑盈盈地上台，还牵着一个混血小女孩。
「小婷，我真怀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你总是跟在祁皎的屁股后面，像她的小尾巴，『学姐学姐』地叫着。」
卢小月面无血色：「你怎么回国了？」
「我看到新闻，说你被祁皎霸凌了，这些媒体怎么总写些胡话呢……」白若涵语调轻柔，似乎真的不知道前因后果，只当是媒体乱写，「祁皎怎么会是霸凌你？你被霸凌，每次都是她在帮你。」
台下开始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卢小月嘴唇发干，求助般望向我。
我在台下静静看她。
卢小月和十几岁的卢婷重合在了一起。
「学姐帮帮我。」卢婷无助地呼救。
以前的话，我会上前赶走欺负她的人。
而此刻，我只剩漠然。
卢小月变得跟我有几分相似，就耀武扬威对我宣战，试图替代我。
白若涵还带了本旧相册，巨屏上滚动翻动着我们的合照。
青涩的卢婷和我站在一起，我看着镜头，她却侧头看我。
「你说过最崇拜祁皎了，不是吗？」白若涵问她。
节目结束后，卢小月的微博被攻陷了。
【不愧是演员，真能演啊，白眼狼！】
【整容过度，把自己都给骗了。】
【可能是我太感性了，我觉得卢小月好可怜，她对陆沅到底爱不爱我不确定，但能确定她病态地爱着祁皎啊！】
【你确实太感性了，嗑 CP 可以，别嗑这么邪的行吗？】
10
陆沅拦住我，不客气地凑上前：「不给我奖励吗？」
我抵住他的胸肌：「请白若涵吃饭吧，她才是大功臣。」
陆沅反问：「你为什么问张晓英饼干的事，这么在意吗？」
张晓英这个大漏斗！什么都跟陆沅说！
「随便问问，怕你搞什么爱错白月光情节，我会砍死你的。」我恨恨道。
「你找专柜退货时，我也想砍死自己。」陆沅忽然认真了，「明明有一条稳定的道路，好好做律师就行了，我非要去写歌，还让你跟着我受委屈……我太自私了。」
「你不只自私，还很傻逼。」我冷冰冰的语气，「你光练腹肌，不长脑子，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有这方面缺陷呢？」
我愿意陪他，他却一把将我推走。
陆沅眼睛弯了弯，没多说什么。
他顺势牵住我的手，他的掌心热热的：「这个就当你给我的奖励了。」
这一次, 我没甩开。
「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我好奇了。
「那是高一时候的事了……」他低眸。
我惊讶, 那确实比我知道的还早。
「我看见有只奶猫落单了, 被四条流浪狗围着, 没人敢上去, 正想扔石头过去赶走它们，你就蹿了出来……你举着一根不知道哪捡的树枝，施法似的乱舞, 嘴里狂叫『汪汪汪』把它们吓跑了……」
他轻笑出声。
我脸带脖子全部红透了, 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我那么那个……啊？」
「流浪狗成群结队猎食时, 发起疯来谁都害怕，我那时就想, 这个女生长得那么好看，做事怎么就那么虎呢……」他低笑起来, 「祁皎，你好可爱。」
我羞得想钻进地缝里。
破案了, 陆沅喜欢滑稽的人！
「后来我就忍不住总是看你, 观察你，但你一和我对视, 立刻就不笑了，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龇着大白牙笑时, 谁想被喜欢的人看到？我当然不笑了。
「你跟我表白当天，我激动到整夜没睡，第二天怕你酒醒了赖账，就赶紧去学校找你了。」他将我揽在怀中，「祁皎，你就是我的小月亮。」
……
陆沅带我回家当天，又上了热搜。
张晓英建的「六元七角后援会」粉丝已超千万。
【哎呀，还是我们老夫老妻 CP 好嗑啊, 唯一遗憾是陆沅不露肉了！】
【怀念陆沅求偶的时光，擦得多带劲啊，他是有天赋的，擦界紫微星的陨落啊！】
【家妻管得严, 陆沅就算想露, 祁皎一句「我数到三」，他的衣服半秒就得穿回去。】
陆爸爸有些激动：「这是陆沅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回家, 我的脾气不好，听到他自作主张不当律师了，反而进娱乐圈, 去写什么歌？我气不打一处来，对他说了很多气话……」
陆妈妈叹息：「我们该多相信儿子才是。」
我奇怪地问：「他得奖后也没回家吗？」
陆沅无奈：「得了奖, 但媳妇儿跑了，我更没脸回来了……」
「上次你要给我看的东西是什么？」我又想起了这件事。
「戒指, 用《小月亮》赚的钱买的，那是我靠写歌赚到的第一笔钱……」陆沅略带委屈，「看你怎么退货，刻的都是你的名字。」
「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我推推他, 「戒指给我看看，款式漂亮的话，我就勉为其难收下。」
陆沅的嘴角翘上天了。
过了几天, 陆沅许久未更新的微博就有了新动态——
陆沅：【通知大家一声，我终于持证上岗了！谢谢老婆 七角也是钱。】
配图是红彤彤的两本结婚证。
七角也是钱：【不客气，鸽子蛋我很满意 陆沅。】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