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朋友打赌，赌我能在三个星期内追到校霸。
我使出浑身解数，送花偶遇表白，还是没能拿下他。
就在我要宣布失败时，一直待在校霸身边的那个大帅哥忽然找到了我：
「你特么追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把人和名字对上啊？」
1
我傻了。
我真的傻了，谁能相信，自己追人还追歪了。
看着面前满脸怒气的秦知朗，我尴尬到快要抠出三室一厅。
「所以，你才是秦知朗？」
「不然呢？」
他憋着火，一双黑眸都快烧起来了。
我也快烧起来了，不过是羞愧的。
仔细回想这三个星期以来的事，我除了没爬上床之外什么丢脸的事都干了。
买 99 朵玫瑰堵人楼下，在人打球受伤后狂奔买药，时不时的情书和当众表白……
最重要的是，每一次我都对着那位寸头帅哥喊：「秦知朗，我喜欢你！」
当时我就说这两人表情怎么一个比一个古怪，本以为是他们面部抽筋，没想到居然是我脑子抽筋。
好崩溃，好想读档重来。
我正眼泛泪花祈盼有什么系统从天而降时，一个栗栗砸到了我脑门上。
这下好了，我疼到流出拉面宽泪。
「还在走神？」
「要不然我重新追你？就当之前的事没发生过？」
我捂着脑袋干笑一声，想要弯腰从他手臂下溜了。
结果秦知朗的速度比我更快，一巴掌差点又拍到我脑门。
他的脸色越来越黑，额间青筋都快蹦出来了。
「林小小，你能不能……要点脸啊？」
「那赢的钱跟你平分。」
我伸出手指，比出个一。
「事成之后一人一千，怎么样？」我有些心疼。
秦知朗微微直起身，脸上的怒色稍微降下去点，化为意味不明的探究。
我被他看得浑身难受，只敢低头看脚尖。
「你的意思是，花一千租我给你当男友？」
「你要嫌多也可以只拿五百。」
我顺着他话往下接，其实连五百都不想分。
秦知朗吸了口气，然后嘴角爆出一个极其扭曲的笑容。
堪比小时候看恐怖片给我留下的阴影。
「行啊，五百，但是结束日期由我说了算。」他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这话说得咬牙切齿。
我被掐得生疼，呜呜点头同意。
这回秦知朗终于收起了那可怕的表情，他啧了一声，小虎牙冒了出来。
随后他又板着脸下命令：「微信号和手机号。」
我哦了一声，老老实实将手机递了出去。
通过一阵操作，我的微信上多了个置顶，备注是「秦」。
简洁得像中年老爷子。
「你嘀嘀咕咕什么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他瞥了我一眼，身子也拉开了距离。
方才一直缠绕我的雪松香就这样被夜风吹散，紧张感也随着离去。
我看了眼时间，确实挺晚了，但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见我半天不挪脚，秦知朗一双眉头又皱了起来：「我不卖身。」
……
这人神经病啊！
我捂着脸又往身后的墙壁缩了缩，压着心底的冲动这才没给他欠打的脸来上一拳。
不过经过这么一闹，我也终于想明白哪不对了。
光说无用，想要赢得赌约还是需要点实际性证据。
我打开手机相机，举到我和秦知朗的脑袋旁。
咔嚓。
两个离老远的脑袋出现在了屏幕上，好像被抓拍的路人。
秦知朗得知我的意图后，扯了扯嘴角，随后他伸手一抓。
我像只被薅住命运的大鹅，死死困在了他的手心。
挣扎之时，他的胸口贴到了我的耳侧。
夜晚的凉意掺杂着暖暖体温，扰得我忽然失语。
重新拍出来的照片很不错，至少看上去氛围不错。
秦知朗将手机塞进我口袋，他弯下腰来轻轻敲了敲我的脑门：
「明天见，女朋友。」
2
回到宿舍后，我收到了舍友的狂呼。
谁也没想到我居然真的拿下了校霸，还不多不少刚好三个星期。
为了防止她们不认账，我举起了手机将合照放出。
「完了，我的生活费。」
「哎，咱们继续打赌赢回来呗！」
「行！这回我出多点，咱们凑个三千！」
三位室友头挨头地大声密谋，我连句话都插不进去。
半会儿之后，她们齐齐转头看向我，一脸得意：「小小，来吧第二个赌约。」
「赌你能不能跟秦知朗交往超过一个月。」
这一唱一和的，默契十足。
「为什么要赌这个？你们闲出屁了？」我忍不住了。
老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得可爱：「赌徒就得梭哈！」
我摁了摁狂跳的眉心，向来无所畏惧的自己这次开始犹豫了。
虽然我之前认错人，但是我还是知道秦知朗的臭名声。
最长的女友时间不到半个月，属于万花丛中过，片叶都沾身。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自己的五百块钱有些浪费。
好像这个秦知朗也没那么值钱啊。
「明天再说吧，我累了。」我挥挥手，端着盆进了浴室。
洗完澡回来后，宿舍里变得格外安静，只有我的手机发出了一声震动。
拿过一看，发现是秦知朗发来的。
【睡了？】
短短两个字竟将他的脸描绘出来，包括他将我困在臂间时的窘迫。
说实话，秦知朗长得真的很不错。
一米八五的个子，肤白貌美，又带着几分清冷的疏离感。
并且他还是排球队的运动员，每回比赛都能将比赛场地挤到水泄不通。
手上的震动将我的思绪猛然拉回，那边见我久久没回消息又发来了一句：
【输入这么久，你是要出书？】
像是被抓包般，我脸蹭的一下开始发烫，连忙手忙脚乱地打出一句话：【有事？】
那边回复得很快：【照片发过来。】
我老老实实地将照片发了过去，又怕他担心自己是骗子，将刚刚收到的两千块转过去五百。
下一秒，钱被退了回来。
我还没来得及问原因，秦知朗又是两条信息发了过来：
【不要钱，请我吃一个月的早餐。】
【晚安。】
看着早餐这两个字，我后悔了。
早知道就同意给一千了，谁家好人能连续早起一个月啊！
但这还不是最炸裂的，结束聊天后我开始翻看朋友圈。
一条最新的动态猛地钻进了我的视野，让我脑子差点宕机。
那是秦知朗发的，内容是我们的合照，没有舍得多说一个字。
下一秒，这张照片出现在了宿舍的小群。
几道荧光从三张床上亮起，我握着手机的右手都快被消息震麻了。
点开一看大概有十几张截图，全是来自朋友圈的战地记者。
其中不乏有几张论坛的讨论截图，上面各种猜测都有，就差将我掘地三尺了。
有的人在为我担忧，理由是因为秦知朗花名在外；
有的人在讨论我为什么是秦知朗第一个公开的女朋友，理由也是因为秦知朗臭名昭著。
我眼前一黑。
此时一直窸窸窣窣打字的老三突然呜咽开口：「小小，是我们把你推入了火坑。」
我没开口，心里惦记着明早还得给秦知朗买早餐。
将手机按灭之前我特地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
得，毁灭吧。
3
睡醒时已经早上八点半了，我的手机消息也快爆了。
其中包括被置顶的秦知朗。
不过他只发了一条，问我有没有醒。
完蛋，答应了请人吃早餐结果睡过了头，我急忙发条消息过去表达歉意。
只过了三秒，屏幕上便出现了两个字：
【下楼。】
我像是接收到指令的机器人，以极快的速度刷牙洗脸换衣服，然后狂奔至楼下。
才出楼梯，就看见了站在一棵树旁的秦知朗。
他穿着一套黑色运动服，手中拎着份豆浆油条。
秋日的早上不热，甚至有些寒意，但秦知朗的额间正冒着细细的汗珠。
我有些犹豫，问：「你甲亢了？」
他伸过来的手臂抖了抖，没有表情的脸部也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一下。
「我习惯晨跑，拿好你的早餐。」他开口解释。
我呵呵笑着，礼貌性称赞果然运动员对自己的要求严格。
拿过早餐我准备转身就溜，结果还是被他抓住了后领。
「你躲什么？」
「怕在外面吃影响不好。」
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信。
秦知朗手上用力，将我转到与他对视。
那双如墨的眸子落在我的身上，放大的五官让我脸颊微微发烫。
忽然，他轻笑一声：「叶公好龙。」
明明早就告诉过他我的动机了，被这样点破还是有些难堪。
好在他没有一直拎着我，很快便道明了来意：「我下午有比赛，你要不要来看？」
「没空。」
我果断拒绝，不想再闹出点什么幺蛾子。
秦知朗点点头松开了手，只说了句回见就踏着碎光跑远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这才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
我本来是打算说分手的啊。
4
回到宿舍后，我的早餐被彻底瓜分干净。
老三还算有点良心，剥开鸡蛋塞进我嘴里，随后将手机屏幕怼到了我脸上。
上面的几行字差点把我当场噎死。
【秦知朗大早上蹲点送早餐！花心大萝卜转性了？】
再往下一翻，是张照片，我那乌黑的秀发刚好被风吹起。
秦知朗逆光而站如同画报上的大帅哥，而我，像个发了癫的梅超风。
这还不算完，底下的评论更要命。
【秦知朗的喜好……这很难评啊！】
【不是啊，我昨天看到了官宣照片，小姐姐真的很漂亮好吧！】
【来来来，我们开个赌约！赌他们能不能坚持一个月？】
「神经病啊！拿别人的恋爱开赌？」
我气得不行，刚想一拳打飞手机，老三便眼疾手快往后缩了一下。
她笑得鸡贼，问：「宝贝，咱们俩这交情，你得让我赚回一点了吧？」
我疑惑了半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死家伙，估计是跟着押钱了。
「赌，赌到你裤衩子都不剩！」
我呸了一声，麻利地爬上床准备继续补觉。
手机在此时突然震动，拿出一看，好死不死又是秦知朗。
他发的是张截图，恰好是刚才老小给我看的那条评论。
很快，他发来一条信息：
【赌吗？偷偷押注，赌我们能撑到一个月？】
说实话，这短短的一句对我来说诱惑力极大。
毕竟没有人能和钱过不去。
我犹豫了 0.1 秒，回了个好字。
还没等我问押多少时，秦知朗又发来两条。
这回我愣住了，感觉自己真把自己推进了火坑。
【下午三点，第三体育馆，不要迟到。】
【作为女朋友不来看比赛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被识破吧？】
牛。
秦知朗干脆改名吧，叫秦狐狸得了！
我有些气结，但他说的也是实话。
于是，我在下午三点，准时出现在了体育馆外。
并且看着这乌压压的人潮，陷入了迷惑。
「今天是有什么球星吗？是不是还得买门票啊？」我用胳膊肘戳了戳被拖着来的老三。
她像是看傻子般扫了我一眼：「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吗？」
「咱们学校的三大风景，人工湖掉毛的鹅、食堂大叔的秃头，还有秦知朗扣球时的腰。」
老三掰着手指头，如数家珍。
我的表情逐渐扭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先吐槽还是该说句厉害。
老三不等我多说，拽着我的胳膊就往里面拖。
一进门，原本正在场上做热身的秦知朗便朝这边投来了视线。
他换了一身球衣，蓝白相间的短袖短裤，再配上那张脸。
真是只招蜂引蝶的狐狸。
我连忙低下头想找个不起眼的角落，但还没走几步就感觉到脖子一紧。
秦知朗毫无感情的嗓音幽幽传来：
「坐第一排，我给你留了位置。」
修长的手指越过我的头顶，指向了正前方。
而那里，是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
5
我很难受，我如鲠在喉，如坐针毡。
毕竟，人这一辈子也没几次被人当吉祥物盯着过。
秦知朗在场上大杀四方，我在场下被迫当瓜吃。
左边的小姐姐挥了挥扇子，斜着眼看过来：
「就这？秦知朗的口味也太奇怪了吧？」
「别说一个月了，我看一个星期都难啊。」
诸如此类，我恨不得挖个洞躲起来。
老三听不下去了，翻了个白眼帮我开骂：「少给我在后面叽叽歪歪，你们也就长了张嘴！」
我有些感动，抓着她的胳膊差点落泪。
她朝我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买的是你们能撑过一个月，加油，让我发个财。」
我……我无语。
为了避免继续唠下去塑料姐妹情崩坏，我选择将注意力放在比赛上。
秦知朗是队里的主攻，眼下正在高高跃起。
他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
一球扣下去，仿佛风都被破开了。
我愣愣盯着，嘴角不知何时落下了滴液体。
该说不说，这腰是真的不错。
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口水，结束的哨声便响起。
身边原本还在明酸暗讽的那些人突然如同离弦之箭，抱着手里的功能饮料就往前冲。
呼啦啦的，差点给我绊一跤。
我扒着椅子好不容易起身，便看见秦知朗的身影朝我而来。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落在我的身上，嘴角扬起一道柔和的笑意。
没由来的，我感到了紧张。
秦知朗弯下身子，手指轻轻敲了敲我的额头：
「我的水呢？」
我啊了一声，下意识将手里灌了半瓶的可乐往后藏。
秦知朗的笑意僵住，放在我额头的指尖，像是想要戳出一个洞：
「拿过来。」
我没好意思再躲，只能老老实实交出去。
可乐被他抢了过去，然后仰头一灌，整整半瓶一滴不剩。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难看，秦知朗倒是先笑了出来：
「怎么，当初追人的时候体贴入微，现在到手了就这样对待？」
末了，他长叹一声：「花心。」
克哒。
我差点掰断手机。
很想打人，但是我打不过。
秦知朗见好就收，拿过毛巾擦了下汗，扬起下巴指向门口：
「我去换衣服，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得令之后我如释重负，侧着身子光速在人群中逃离。
老三胡乱扯了个理由就跑了，离开之前还给我加油打气说什么必须拿下一个月。
想着刚才的事，还有那些跟在身后甩不掉的风言风语。
我郁闷到低头踢石头玩。
正踢到第十块时，石头被一只脚踩住。
抬头看去，正是秦知朗。
他不仅换了衣服，还洗了个澡。
黑发散在他额前，几颗水滴蕴着光，白色的背包斜挎在身上，双手插着兜。
潇洒又让人移不开眼。
「要不要跟我去约会？」
6
校霸的约会是什么样？
我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想出来，居然是抓娃娃。
操纵杆被秦知朗抓在手里，像是有灵性一般，指哪抓哪。
我有些疑惑：「你是不是收买老板了？」
秦知朗从出物口捡了只粉色玩偶塞到我怀里，向来爱发脾气的他这回脸色没有丝毫波澜。
相反，他甚至有些安静得过分。
娃娃机的灯光印在他的侧脸，那双如墨的眸子被黑发遮住了一半。
「从小练的。」
他说得轻巧，但我总觉得听着有些难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连忙转移话题：「哎，说起来我以为你会去酒吧啊 KTV 啊这些地方。」
秦知朗偏过脸，用鼻音哼了一声：
「我爸妈很少在家，有事也是用打钱解决。」
「你说的那些地方我不喜欢去，太吵太闹，但家里又太安静。所以常常会来这里，至少没人打扰。」
他说着以前的那些日子，语气和谈论中午吃什么一般不咸不淡。
我有些尴尬，抱着娃娃的手紧了又紧。
想起学校论坛里的那些关于他的传言，好像没一条对得上。
果然，人就是得不信谣不传谣。
我低下头来，搜肠刮肚地想着该怎么安慰他。
忽然，一阵冰凉的触感贴到脸颊，吓得我一激灵。
回神一瞧，眼前是秦知朗那双含笑的眸子。
「还你一瓶可乐，还生气吗？」
噌的一声，我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快烧起来了。
感觉到自己快要被美色蛊惑，我连忙掐了把大腿，支支吾吾：「太晚了，我得回去了。」
说完我拔腿就跑，到门口时才发现秦知朗没有跟上来。
回头望去，他正静静地看着娃娃机。
那挂在嘴角的笑容，已然换成了淡淡的愁。
不知怎么，看着这幅场景我总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我踌躇一会儿，还是在坐上车之后发出了一条信息：
【明天请你吃饭。】
下一秒，秦知朗的回复让我感觉自己那短短的难受真是白瞎。
【好，要最贵的。】
还吃最贵的？吃粑粑吧你！
我低骂一句，把手机丢回了兜里。
就在我还在肉疼明天的饭钱时，一道身影堵在了我回宿舍的路上。
「喂，你就是林小小？」
语调嚣张高调，嗓音甜腻喜人。
我不解看去，发现是个女生，高高瘦瘦的，面容格外精致俏丽。
她笑眯眯地朝着我招手，但眼底的敌意要大过笑。
我没回答，静静地等着她的下一句。
果不其然，她抛出了个重磅炸弹：
「我叫沈含予，你也玩得差不多了吧？能把知朗哥哥还给我了吗？」
7
朋友圈再次炸了。
那些称职的战地记者，短短半小时已经编好了一出三角狗血感情戏。
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沈含予没有太过为难我，也没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开展扯头花的场面。
她只是围着我打量了一圈，然后笑得更加灿烂：
「这些娃娃都是知朗哥哥夹的吧？」
我点头，想要解释，却在旁人的眼光下无法开口。
沈含予伸手点了点其中那只粉色玩偶，又问：「你知道他为什么一夹一个准吗？」
「因为小时候我喜欢夹娃娃，但每次夹不到就会哭。他为了哄我，偷偷摸摸在里面练了好久。」
我顶了顶腮，配合着她笑了起来：
「那你真是又菜又爱玩。」
沈含予的笑容瞬间凝固，张了张嘴，似乎被怼得够呛。
见她没什么要说的了，我抬脚从她身边绕过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得干饭呢。」
就这样，明明是很友好的对话，被拍下后就变了味。
【惊！秦知朗再次脚踏多船，两位女友到底谁真谁假！】
我看着朋友圈疯转的帖子，差点一口水呛死。
点开看后，里面骂成了一片。
【无语死了，之前球场送水什么的我还差点开始嗑了。】
【对啊！我还以为是神仙情侣，结果发现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秦知朗真不是人，还有这个林小小，明明知道这男的不是好东西，还要往上贴！】
【就是说啊，林小小不可能不知道这事吧？跟秦知朗在一起怕是就为了钱！】
我想要回复替自己解释，但刚打出一个字又泄了气。
的确是我先勾搭的秦知朗，我跟他之间也确实没有真感情。
但是那个沈含予也不是什么女友啊，怎么就追着我一个人骂！
我越想越委屈，索性截图下来发给了秦知朗：
【如果那个女生真的是你喜欢的人，咱们俩就掰了，损失不让你负责。】
发完之后，我瞬间后悔了。
秦知朗的脾气那么暴躁，我要是就这样毁了他赚钱的机会。
会不会被灭口啊！
但怎么说，灭口也好过被人钉在耻辱柱上狂骂来得好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时，秦知朗拨来了一个电话。
我的手指悬在上方许久，最后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是蠢吗？」
秦知朗的声音里明显压着不悦。
原本就不爽，被这样一骂我更窝火了，直接反呛：「我是为你的幸福考虑啊！秦知朗你有没有心？」
「我和她是从小认识没错，但是我只把她当妹妹。」
他停顿了片刻，晚风从窗台拂过。
「所以，我不会喜欢她，也没准备和你分手。」
8
秦知朗虽然解释过，但是热度依旧没有降下来。
因为沈含予开启了狗皮膏药模式。
只要有秦知朗的地方，就有她的存在。
我为了保持还在和秦知朗交往的假象，努力加入这场三人行。
于是就变成了，秦知朗约我去干饭，沈含予突然出现并且将菜品全部换成自己喜欢的。
我约秦知朗去网吧开黑，沈含予默不作声在一旁喝可乐玩扫雷。
我忍。
我忍不了了！
在我被对面单杀第十次时，我丢开了鼠标。
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秦知朗便抢先摁下了沈含予的关机键。
「你再跟着一次，我就给你爸打电话。」
秦知朗面色阴沉，周遭的气压都下降了不少。
沈含予靠在椅背上咦了一声，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她不答反问：「你们的赌约能赚好几千吧？」
网吧的包厢里十分安静，耳机里的游戏背景音都清晰可闻。
我抿着唇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给你两万，你主动提分手呗？反正也只是为了钱。」
她扬起笑意，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两万，足够让我这个财迷见钱眼开。
但我想起来那条热度被炒到第一的帖子，在数千条开骂的评论中，有一条格外不同。
【林小小是我的女朋友，她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什么小三。我从头到尾，只有她。】
这句话是秦知朗说的。
他大可以解释说一切都是赌约，又或者对其置之不理。
但偏偏他站了出来，然后笨拙地为我解释。
我想要答应的话在喉头转了又转，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谁跟你说我只是为了钱？再说你要是真喜欢他，就别干这些让他为难的事。」
「还有啊，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癖好，但是追人就好好追，别整哥哥妹妹这出，恶心死了。」
我噼里啪啦对着沈含予一顿输出，然后拉起秦知朗径直朝外走。
沈含予先是一愣，紧接着小脸都快黑成锅底了。
秦知朗任由我拽着，直到出了门，他才轻笑出声。
他咳了咳，问：「追人就好好追？你应该最没资格说这个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照着他的脚跺了下去：「我可是损失了两万，你不该对我客气点？」
秦知朗脚下的步子一顿，我差点被扯到仰过去。
他一手拖住我的腰，低下头来下巴搁在了我的头顶。
轻轻磨蹭着，像一条讨好的大狗。
「要不然咱们再赌一次，比一个月一年还要久的那种？」
我挣脱开来，骂：「你在想屁吃！」
9
不知道是不是秦知朗那天的话起了作用，沈含予总算是消停了下来。
网上关于我和秦知朗的事倒是没有减退热度，眼见这些人骂着骂着，都快一个月了。
更神奇的是，秦知朗的前女友们，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她们一个个在朋友圈开骂，动辄几百字的小作文。
起初我还想吃吃瓜，但到了后面发现这群人也拿不出什么实际性的证据。
慢慢地我也没了兴趣，并且临近校庆，社团里的工作忙得我脚不着地。
排练了一整个下午后，终于获得了休息的机会，但社团成员没打算放过我。
「小小啊，有些话我是真心想说，你要不然跟那个秦知朗早点分了吧？」
「为什么？」我不解。
他脸色怪异，犹豫了会儿才继续说：「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玩弄感情还到处打架，我听说啊，附近的酒吧随便找几位就是被他欺负过的人。」
我握着水瓶的手紧了紧，看着这群人开始胡乱起哄，火气也上来了。
「你们亲眼见到了吗？」我问。
那个说得最起劲的怔了怔，有些尴尬开始打哈哈。
我不给他机会，继续逼问：「他既然干了这么多事，那有谁亲眼看到了吗？」
他们彻底答不上话。
我将手里的东西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咚的声响。
「多大人了，还不明白三人成虎的道理吗？你们唇齿一翻是舒服了，可是秦知朗呢？他什么都没做吧？」
「以后记住了，别在外跟着瞎起哄，造谣可是犯法的！」
连骂一通后，我感觉神清气爽。
雄赳赳气昂昂地离开，没想到才走几步就遇见了秦知朗。
他正靠在墙边，手中拎着两杯奶茶。
我有些尴尬，问：「你都听到了？」
「嗯，谢谢你。」
他偏过头来，阳光跃入眼底，被折成细碎的光。
我仿佛看见了那个站在娃娃机前的少年，也看见了他脸上的落寞与孤寂。
「那些女人我都不认识，不管你是真信还是假信，总之我没做过。」
秦知朗突然开口，手机也递到了我的面前。
主屏幕干干净净，除了必需的几个软件外再没其他。
「不是说了信你吗？干吗啊这是？」我伸手给推了回去。
他咳了一下：「女朋友不都是会……查岗？我不知道该怎么证明，反正不能辜负了你的信任。」
这几句话被他说得，他活生生像个热恋期的少女。
我不可置信把他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又用手背探了探他的体温。
「你鬼上身？」我总结出了答案。
秦知朗的表情瞬间垮掉，抬手朝着我脑袋上敲来。
就在我捂着脑袋嗷嗷叫时，预期中的疼痛没有来临，而是轻柔地触碰。
仰头一看，秦知朗笑得比这晚风还要温柔。
10
即便有无数道坎，我和秦知朗的情侣关系也没有一丝动摇。
帖里的吃瓜群众甚至开始认输，闹着早点结束赌局。
我看了眼日期，还差五天就到一个月了。
好不容易要恢复自由并且拿到钱，可我总觉得有些开心不起来。
秦知朗每天像是报点一般，从起床到睡觉，事无巨细全给我说一遍。
除此之外，只要我在朋友圈发个想吃的，不出半小时他总能送到我手里。
要说男朋友，他当得是真称职。
但，我还是觉得不真切。
就像一切都是我偷来的，随时都得还回去。
这种情绪一直围绕在我的心头，越理越乱。
最烦人的是，消停了几天的沈含予再次出现搞事。
我看着她如同个定点报到的 NPC，在社团里穿梭，烦到接连弹错好几个音。
「你是不是很烦我啊？」
沈含予撑在椅背上，弯着腰笑眯眯地问。
我扯了扯嘴角，抱着吉他转过身继续练习节目。
她不依不饶，追上来又拉了拉我的衣袖，说：「你别气啊，我就是钢琴弹得稍微好了一点，你们社长才来找我帮忙的。」
我真是要气笑了，这是在夸自己呢，还是在夸自己？
我没好气拽回了衣袖：「所以麻烦学姐您好好练习，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含予啧啧两声，手指落在了我的吉他弦上，拨出道刺耳的声音。
我刚准备拍开她的手，就看见她指尖缓缓抬起，然后指向了我的身后。
顺着她的手指向看去，拎着奶茶的秦知朗就这样跃入眼帘。
紧接着一声惊呼响起，随之便是物体落地的声音。
我所处的地方是舞台，距离地面接近两米。
不好的预感从背后爬起，我猛地转过头看去。
沈含予摔到了下方，紧闭的双眼还在痛苦地颤抖。
正在练习的同学们立即慌作一团，同时朝着舞台下方冲去。
其中也包括了秦知朗。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一片混乱。
直到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抬眼就对上了秦知朗那双眼睛。
里面是我从未见过的慌张急切，而他怀里抱着的正是沈含予。
「不是我。」
我想要解释，但他没有给任何机会。
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头，最后化成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骗子，说什么不喜欢。
现在还不是先护着她！
「哭什么啊，推人还好意思哭？」
「天呐，沈含予的手要是出点问题，我看她怎么办！」
「对啊对啊，真的太不要脸了。」
辱骂声在耳边接踵而至，我没有任何心思反驳。
既然秦知朗都这样认为了，我还有什么必要在乎别人的看法？
偷来的，果然得还回去。
11
短短一天内，我在学校的风评差到了极点。
嫉妒心强、手段恶劣，就差往我脸上砸鸡蛋了。
舍友们知道我委屈，围着我想办法哄我开心，私下更是一人开几个号跟那群人硬刚。
「那个秦知朗本来就是花心大萝卜，咱犯不上为他难过！」
老三展开胳膊给了我一个熊抱。
我趴在她怀里，没有任何力气搭话。
秦知朗离去时的眼神在脑中挥之不去，鼻子更是酸得难受。
老三推了推我，依旧没得到回话。
她急了：「我的宝贝，你不会真动感情了吧？」
这一句话如同大网，勒得我更加透不过气。
是啊，如果只是为了赚钱的赌约，我何必这样难过呢？
在见过不同于旁人口中的秦知朗后，我确实动了心。
小心翼翼地，不敢让他发现。
却又仗着赌约，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无论何时都会站在我这边。
有点好笑。
我深深叹了口气，决定把这乱七八糟的线全部剪断。
拿出手机后，我看着置顶的聊天框深思熟虑，最后还是按下了发送。
【我没有推她，你爱信不信吧。还有，赌约太无聊了，我们结束吧。】
这条发出后，石沉大海，直到半夜也没能等到回信。
不用想，秦知朗现在肯定在照顾沈含予，哪有空管我？
眼不见心不烦，我索性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部拉黑。
然后，一夜无眠。
秦知朗就像是不知疲倦般，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出现。
第二天早上，社团学长给我发来了信息。
嘴上说着相信我，但还是擅自删除了我的演出节目。
无所谓了，现在我只想离秦知朗和沈含予远一些。
接下来的两天，我特意绕开会遇见秦知朗的地方，网上的赌约也彻底喊停。
有人发出了录像，事实证明，的确不是我推的。
风波渐渐平息，我再次回到了无人关注的时候。
可感情这件事哪有那么容易结束？特别是我的情感萌芽和失恋都在同一天。
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慢慢耗到全部忘记时，秦知朗再次出现在了我眼前。
一个晚上，我正从图书馆回宿舍，一堵墙拦住了我的去路。
抬头看去，正是几天不见的秦知朗。
「躲什么？」
12
活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躲瘟神行不行？」
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低头打算换个方向。
秦知朗长腿一迈，继续堵死。
不仅如此，他还伸手薅住了我后衣领，彻底控制住了我的动作。
我怒了，伸手一巴掌拍在了他脑门上。
「你不陪着沈含予，来烦我干什么？」
或许是憋了好几天，一开口我就像是泄洪般停不下来：
「我就是你拿来打发时间的，赌局是我拉着你，可你早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不好吗？」
「我也不是什么非得要钱的人，更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你直接说咱们能省多少事！」
我将这些天的不满全部喊了出来，越说越激动，泪水也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秦知朗一声不吭，慢悠悠地看着我气到呜呜哭。
望着他那张脸，我顿时感到丢脸。
「你他妈的放开！」我手脚并用，巴不得马上跑走。
秦知朗静静地看着我许久，最后轻叹了口气。
他不顾我的踢打，将我搂进了怀里。
「我没有这样想过，从来都没有。」
他的嗓音低沉，在我耳畔响起，似乎带着几分真心。
我身子有些发僵，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不过秦知朗似乎没打算等我的回答，自顾自往下说。
「赌局是我为了骗你才说出来的，刚开始的确只是为了逗你，但慢慢地我开始喜欢上你。」
「无论你信不信，我真的喜欢你。」
他的胳膊微微用力，原本就贴得近的，现在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可这话听着还是难受。
「说喜欢我，然后不信我，还抱着她去医院？」
我一把推开秦知朗，抬头望向他的眼睛。
「欺负人也要有个限度吧？」我握着拳，不许他再靠近我一步。
秦知朗眉头蹙起，那双如夜的眼中升起一片无措。
他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衣袖：「我没骗你，带她去医院是因为不能让事情恶化下去。」
「检查完后我就给你发消息，但是你把我拉黑了。」
「我想来学校找你，可爸妈都来了，还有沈叔叔他们也来了。我实在抽不开身。」
我越听越烦：「还沈叔叔，你们俩青梅竹马多幸福啊！」
秦知朗怔了怔神，随后嘴角升起了道浅笑：
「你不信我的话，那就自己去看。」
语毕，他拉着我就往外走。
起初我还要捶打几下，但秦知朗死活不松手，我也就放弃了挣扎。
他把我塞进车里，然后一脚油门直奔医院。
那到处搞事差点把我气得半死的沈含予，正躺在床上啃着鸭爪。
见到我后，她尴尬地笑了笑：
「嫂子，你来啦？」
13
什么情况？这又是什么新型招数？
我有些发愣，还有些发慌。
「这什么情况？」我挪了挪步子，往前近了几厘米。
沈含予一身病号服，脚上打着石膏，虽然发型有些鸡窝，但扛不住人长得好看。
她拿过纸巾擦了擦手，琢磨了一会儿朝着我毕恭毕敬地弯了弯身子：
「我本来想自己去社团解释这件事，但是老爸不让我下地，只能给社长发消息。」
「不过幸好哥找到了视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你道歉。」
她噼里啪啦像倒豆子一样，把话全说出来了。
我越听越迷糊，不是，这怎么摔一下还换了性格呢？
之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呢？那个天天逼我走的小绿茶呢？
在我脑子快要冒烟时，我终于忍不住了：
「什么情况？为什么喊我嫂子？」
秦知朗拉过椅子, 把我摁了下来，顺手还塞了瓶可乐。
沈含予脸上红了大半，支支吾吾说：「我哥曾经被污蔑过一次，闹到差点被送出国。为了防止再出这种事，我就会拿钱去开条件。」
「哥一直就让我别来烦你, 但是我放心不下, 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她边说边叹了口气，再次对我说了几句抱歉。
「所以你们真的是兄妹？」我磨了磨牙, 总结了一下所知的信息。
「表妹，如假包换。所以你现在可以信我了吗？」
秦知朗凑近了身子, 手指敲了敲我的额间。
我不想看见他这张脸，心里却越来越乱。
一切都和我想象得完全不一样, 怎么会这样呢？
我犹豫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沈含予突然啊了一声，然后举起手机对我递来。
上面是一长串文字，大意就是将这些天发生的事的全部解释, 还有表达了歉意。
我搓了搓手, 心里的那股烦躁还是没能放下。
「学校还有事, 我先走了。」
我起身道别，不等他们回复，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秦知朗快步跟了上来, 却只是保持着和我半米的距离。
夜风轻轻卷起，带走我眼角那滴不甘心的泪。
我像个傻子一样, 一片真心被人拿去玩金钱的考验。
这不是我想要的。
「秦知朗，我不能接受。」
14
我确实矫情。
但被人蒙在鼓里玩弄, 任谁都会生气。
一道力气扯住了我的衣摆, 然后往回拉, 直到我整个人陷入温暖的怀抱之中。
秦知朗的身子有些颤抖，像极了那天在娃娃机前的模样。
「对不起, 但是我从未怀疑过你。」
他语气轻柔，却饱含着深情。
月色落在他的眼底, 里面像是有一片幽静的湖。
我静静地看着, 见到了那里映着自己的影子。
没错，我喜欢他。
也希望他的眼中一直有我，或者只有我。
可这段感情从开始就奇怪, 从赌局开始，也应该从赌局结束。
我张了张嘴, 还是没有勇气说出那句再见。
许久之后，我叹了口气。
认命了。
「赌局结束了，但是, 如果你也喜欢我，那就……」
「我会重新开始追求你, 告白与交往，都得正式。」
他抢过我的话，神情是从未见过的坚定。
我下意识想要逃离这道视线, 却无法动弹。
末了, 我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
「好啊，那就看看你什么时候能追到了。」
这场赌局里，没有输家。
虽然一切都是错误的, 但我愿意从头开始。
没有欺骗，也没有试探。
平等的，无关任何利益的相爱。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