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别人大学毕业的青春年纪，一个女孩，却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十个小时。
这天的 8：30 到 18：30，她一共被打了四次，拖拽了一次、大冬天罚站了一次、挨饿了一次。
而原因，就是简单地没有洗衣服、没有杀鱼，以及没有给自己的公公递东西。
而没给公公递东西，还直接被公公拿着剪刀，强行按着把头发给剪没了。
她的遭遇，会一直让你不停琢磨一件事。
到底是她遇人不淑，还是，她不过就是众多贫穷家庭的女孩中，普通的一个。
1
距离德州东站 60 公里的方庄村，是方洋洋生活了 19 年的地方。
她家里除了卧室有个空调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像样的家电。
住人的房间里，平日里堆的都是小麦和麻袋。
贫穷，是方洋洋人生的底色。
方洋洋家
农村的穷汉子娶不起老婆，所以方洋洋的父亲方天木，一直拖到了 45 岁才结上婚。
他能有老婆，也是因为「运气好」。
据说他的媳妇，是方天木的亲弟弟见到了火车站有个走丢的姑娘，话都说不清，脑子也糊涂，不知道哪来的人，所以给带回了村。
就这样，嫁给了方天木。
两年后，生下了方洋洋。
小时候的方洋洋
此后，方家再也没有其他孩子出生，方洋洋作为家里的独女，比较受宠。
方天木经常带她去小卖部买零食。
但穷人家宠不带把的女儿，再宠也就这样了。
2016 年的夏天，方洋洋 19 岁，到方庄村收粮食的人，给方洋洋做了媒。
媒人跟方天木说：
「张庄村的那个张丙，知道吧？他们村离方庄村呢，也就 10 公里，回来也方便。他长得差了点儿，比洋洋大 6 岁，不过这样的老实，知道疼人。」
方家其实对这个女婿不算太满意。
张丙初中毕业，长得不好看，家里也不富裕。
那时村里的女孩家，对彩礼要求都不低，起码要在市里有房，还得有车。
所以张丙到 26 岁都没说上媳妇儿，属于讨媳妇困难户。
可方天木再看看自己，似乎也没法挑剔对方。
自己一年的收入只有 4000 块，连手机都没有。
所以，他点头答应了。
说定了亲事以后，方洋洋经常会和张丙通电话来联络感情。
她出门的时候，村里人也喜欢开她玩笑：「洋洋，你衣服脏了，你对象可不喜欢你了。」
方洋洋一听，有些羞涩又有些焦急，立马跑回去把衣服洗了，顺带把头也洗了，然后才高高兴兴地出来。
半年后，2016 年的 12 月 16 日，这时距离方洋洋 20 岁还差不到一个月。
两个年轻人结婚了。
此时方洋洋没到法定年龄，领不了结婚证。
这在城市里难以接受的事情，在农村十分普遍。
不上大学、不外出打工的女孩，大多十几岁就会嫁人。
村里摆过酒席，过了明路，就算有了正式名分。
当天一大早，张丙就带着车队驶向了方庄村。
方洋洋坐在主屋炕上，身穿洁白的婚纱和大红的棉袄，围着条白色围脖，画上了精致的新娘妆，发髻上还插着一顶银色小皇冠。
接亲照片
等到身着西装、捧着鲜花的张丙进屋，亲朋好友把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众人都纷纷开始起哄。
「新娘子漂亮吗？」
「漂亮。」
「想不想把新娘子快点娶回家？」
「想。」
方洋洋扑闪着大眼睛，略微羞红了脸，眼睛里却藏不住笑意。
一旁的司仪不停指挥着张丙，让他满屋子找鞋，再给新娘穿上。
张丙翻遍屋子也找不到那双婚鞋，甚至趴在地上连床底也找了，身上都蹭了灰。
方洋洋见了，还温柔地帮张丙拍了拍肩膀上的灰。
亲朋好友们看着一对新人远去的背影，都在感叹小夫妻婚后肯定和和美美。
张家人的脸上也挂着洋溢的喜气。
自己家这丑穷儿子，能找到方洋洋这样的姑娘，算赚了。
方洋洋长得端庄，个子还很高，身高有 176，体重 160 斤，显得特别健壮。
这简直就是农村娶媳妇的理想型，看起来不仅能干活，关键还好生养。
张家娶这么个好媳妇，彩礼一共才花了 13 万。
比起同村那些花了几十万的人家，或者之前要求张丙在城里买房买车的女孩，可真是捡了天大的便宜。
但他们却在喜悦中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情——这个不怎么露面的亲家母。
2
结婚后，方洋洋和张丙度过了一阵甜蜜的日子。
张丙时常会开着方洋洋当初陪嫁的四轮车带她回方家探亲，还会耐心地陪着岳父吃饭喝酒。
他们聊天的时候，方洋洋就会自己去街上转悠一会儿，就像她出嫁前那样。
村民都觉得她有福气。
因为以前方家条件不好，方洋洋总穿着旧衣服在家门口四处走动，可现在每次回来，洋洋穿的都是新衣裳。
有时张丙有事走不开，怕方洋洋年纪小，容易想家，他就拜托自己的姐夫开车送洋洋回去。
方天木也放心下来，确实像媒人说的，这张丙条件虽然没那么好，却知道疼人。
但相处久了，张家人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这方洋洋的反应，怎么好像比正常人慢？
她总是走神，有许多小动作，跟她说话，她常常反应不过来。
很早，方洋洋的妈妈就被确诊轻度精神发育迟缓，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
而这个疾病，是可能遗传给后代的。
方洋洋从小上课时精力就跟不上，成绩常年倒数第一，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
因此，方家人是明确知道方洋洋的智力存在缺陷。
而方家之所以愿意把方洋洋嫁过去，不像其他女孩索要高额的彩礼，也是考虑到这一层的因素。
方家人明确告诉过张家人，方洋洋的母亲智力不行。
但并没有明确告知过，方洋洋本人智力存在缺陷。
他们认为，洋洋是否有问题，张家人聊几次，自己就有判断了，也就不曾明说。
而张家这边，有一些长舌妇，开始在张家人面前，对方洋洋议论纷纷。
但这里，张家人并未过于在意。
因为在农村，娶媳妇第一要务就是为了生养后代，再干干农活，又不是要去考个 985。
反应慢点就慢点吧，这样说不定还心实，听话呢。
但一年过去了，他们最期待的事情久久未发生，这让张家人有些着急了。
张丙日日努力，张家人还给方洋洋弄了不少偏方，可她的肚子就是没动静。
这下张家人坐不住了。
他们花了 13 万娶媳妇，甚至还借了 10 万的外债，这要是生不出孩子，岂不是塌天大祸？
2017 年的 7 月，结婚一年的时间。
张家人决定带方洋洋去医院检查。
医生说方洋洋怀不上孩子，是因为她以前流过产！
他们还去了方家村打听，有人说方洋洋以前在村子里，就跟男人乱搞。
张家人，彻底炸了。
比张丙更愤怒的，是他的父亲，张吉林。
张吉林出了名的脾气大，一家之主喝酒之后更是控制不住情绪，一想到自己给儿子辛苦筹钱，换来了一个脑子有问题的「破鞋」。
张吉林无法自控了。
2018 年的大年初四，压抑了几个月的张丙来到了方家。
喝了酒后，当着老丈人以及邻里的面，揍了方洋洋。
拿方洋洋的脑袋咚咚撞墙，脚踹在了方洋洋身上，拳头也砸在方洋洋的身上。
动作娴熟到无法确定是不是第一次家暴。
而方天木，就在门口看到了全过程，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那。
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打不过。
抑或是，真的被张家说中，心里有愧，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挨揍。
那天，被揍了的方洋洋，没哭。
但眼神里写满了不想回去。
但方天木，依然让方洋洋跟着张丙回了张家。
这一次，是方洋洋最后一次出现在方家。
3
方洋洋彻底落入了地狱。
婆婆刘兰英，有时候会直接照着方洋洋的脸，给一巴掌。
有时候会掐她的脸和腮帮子，直到面颊发红出现血印。
毕竟刘兰英是个女的，力气有限，这些伤在法律意义上，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但公公张吉林就不一样了。
他每次喝完酒一上头，会直接照着旁边的方洋洋踹过去，踹肚子、踹胸口、踹脸都不一定。
刘兰英见到自己老公出马，自己也获得了成长。
她开始使用武器，抄起棍子往方洋洋头上抡去。
甚至用烧火棍直接往方洋洋脸上捅，怎么解恨怎么来。
面对公婆的攻击，方洋洋躲避、争吵、反抗，但用处并不大。
毕竟，她根本没有让对方住手的筹码。
她连报警、求救都不懂。
更让她绝望的是，那个曾经和自己甜甜蜜蜜的丈夫，也加入其中。
张丙看见方洋洋就一肚子邪火，一般一星期就要打她一次，有时甚至会打两次。
他跟刘兰英一样，喜欢拿棍子抽方洋洋。
只有方洋洋痛得左闪右躲，哇哇乱叫的时候，他才觉得心情能平复下来。
大冬天，他有时懒得动弹，就把方洋洋赶到院子里罚站。
北方的冬天，冻得人骨头都是疼的。
方洋洋就这么孤立无援地穿着拖鞋站在院子里，冷得打摆子。
可她一旦想回到屋子里，张丙会直接把她赶出去。
有一次，张丙无名火上心头，随手抄起瓷杯子砸方洋洋，把她的耳朵都打出了血。
方洋洋疼极了，捂着耳朵就跑。
结果被张丙一把拽回来，直接锁在屋里，一点治疗都没有。
张丙大概忘了，眼前这个被自己打得不成人形的女孩，跟自己耳鬓厮磨了近一年。
方洋洋心死了，她彻底放弃了反抗。
张家一家三口揍他犹如上瘾了一般，方洋洋不再争吵和躲闪，只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头哀求。
「别打我了，我听话了。」
但张家人乐趣不减。
他们只要一看到方洋洋就烦，看见她吃口饭，就更烦。
孩子是孩子怀不上，活是活干不了。
张家人直接破口大骂：
「废物东西，你是猪啊，吃那么多！」
「人家母猪还知道下崽呢，你连猪都不如。」
方洋洋缩缩肩膀，垂着头，不说话。
不知道此刻，方洋洋心里想的是什么。
是好好的家人怎么走到这一步？还是自己的父亲为何不出手相救？
哪一个，怕是她都想不明白。
之后到了饭点，张家人也不叫方洋洋。
方洋洋缩在自己的房间里，等他们吃完，再出来吃点剩的，一天下来，有时候只能吃到一顿饭。
在暴力和饥饿的笼罩下，方洋洋开始肌肉萎缩，毛发干枯，呈现明显营养不良的状态。
体重也在迅速下降。
4
2018 年 7 月前后，方天木生病住院了。
这位老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看半年没见，最后一次见面还被家暴了的女儿。
但张家拒绝了。
他们提出，拿五万块，让你见女儿。
后面，禹城市公安局电子数据勘查取证，证明了这个说法。
张丙和母亲曾经在微信聊天中提到，找方洋洋家人要钱，不给就以方洋洋在外打工为由不叫对方和方洋洋见面，也不叫方洋洋回娘家。
方天木没办法，只能拿钱。
但拿了多少，张家收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或许，是方洋洋当下营养不良的状态，根本没办法做到让方洋洋见人后，不被怀疑。
或许，他们就是要恶心方天木。
或许，方天木带的钱不够，张家人不满意。
总之，方家人，根本没见到方洋洋。
9 月 5 日，晚上 6 点多。
方天木撑不下去了，嘴里仍旧含糊不清地喊着「洋洋」。
方家的子侄为了满足方天木临终的愿望，去找了村支书，甚至还去报了警。
但警察只是以「管不了家务事」打发。
方天木直到死，也没能再见独女方洋洋一面。
大年初四那天，看着女儿被打，是他这辈子，见到方洋洋的最后一面。
方天木去世后，按照习俗，独女方洋洋是要来送葬的。
可村干部去张家，给方洋洋送孝衣时，刘兰英却说：「商量商量再说吧。」
商量？
独女送葬还需要商量？
转天，9 月 6 日。
刘兰英还给儿子张丙发了微信：【方洋洋父亲死亡送信了，给对方说方洋洋不在家。】
此时，张家三口已经把方洋洋的命，都死死捏在手里。
5
2019 年 1 月 31 日，距离除夕还有四天。
方天木去世，已经五个多月了。
方洋洋在张家挨打挨饿的日子，已经过了将近一年了。
此时的方洋洋，已经从嫁进来的 160 斤，掉成了 80 斤。
这一年她是怎么过的，可想而知。
这天，张吉林和刘兰英照常逼迫着方洋洋做活儿，农村的春节前，总是忙碌的。
方洋洋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根本无法像常人一样敏捷。
张家人认为，方洋洋不配合。
又是一顿暴揍。
中午，他们扔给方洋洋两个馒头，就再也没管了。
下午 3 点半左右，张吉林让方洋洋帮忙拿东西，但方洋洋身体没有力气，而且对着这个揍自己最狠的公公，她也不想配合。
所以，她没拿。
这一天张吉林又喝了酒，看到忤逆自己的「废物」方洋洋。
一气之下把方洋洋拎过来，用剪刀把她头发给剪了。
他知道，这「废物」爱美，那就毁了她最爱的头发。
方洋洋愣愣地看着镜子里自己长一块短一块的头发，呜呜地哭了起来。
张吉林被她哭得心烦，直接把她关进了房间。
这个酗酒的底层男人觉得不解气，又狠狠踢了几下门。
张丙回家以后，没看见方洋洋人，他并没放在心上。
就像你进了院子，看见你家的狗不在，也不会在意一样。
直到晚上六点多，方洋洋都没出来过，也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婆婆刘兰英进去房间后才发现，方洋洋好像有些不对劲。
方洋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刘兰英起初喊了几声，她也没有反应。
刘兰英有些心慌，走近了一看，愕然发现方洋洋面色白得吓人，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胸膛都感觉不到起伏。
她顿时没了主见，慌张地喊来老公和儿子，他们一进屋，也是大惊失色。
随后张丙拨打了 120，他安慰母亲，同时也是安慰自己道。
「别怕，她怎么可能有事？我们都打过她多少回了，也没出事啊。」
在他们焦急的等待中，救护车终于赶到。
然而经过一番抢救，医护人员遗憾地对他们摇了摇头。
告诉他们，方洋洋在他们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呼吸了。
刘兰英觉得事情闹大了。
人没了，还叫了救护车，这动静肯定瞒不住。
果真，不一会儿，张庄村村委书记来了。
张家人还想遮掩，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村委书记一看，心里一沉，直觉出了大事儿，他得立马跟方家村那边通个气。
这一回，张家人再也无法阻拦方家人来见方洋洋了。
方家人得知消息以后，带着村民一起赶了过来，然而他们却进不去屋子。
因为心虚的张丙叫来了同村的人，把自己家给团团围住了，死活不让方家的人进去。
方天木的弟弟方天豹，气得从地上随手捡了块石头就扔过去，张家的玻璃门应声而碎，可人群还是没有让开。
旁边的人赶忙将他拉开。
方天豹甩开旁人的手，却没有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他想起自己的哥哥，想起不明不白死在张家的侄女，这个年纪不小的男人，突然捂着脸哭了。
大约晚上十点，眼见局面僵持不下，方洋洋的表哥谢树山报了警。
警方到达现场后，张家人只能被迫把道让开，警察进去把盖着白布的方洋洋的遗体抬了出来。
方洋洋的亲属激动起来，争先恐后地就想掀开白布看看方洋洋，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受不了的人再也压抑不住哭声，围观的人也不忍心地别过了头。
19 天前，这个姑娘才刚刚度过了她 22 岁的生日。
虽然智力有问题，可方洋洋其实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姑娘。
结婚之前，她的兜里总是塞满了零食，水果、瓜子和糖果，她会把它们大方地分给村里的孩子。
有时候她会蹲在石头边嗑瓜子，一会坐在木头墩儿上看村里人来来去去，碰上相识的人，方洋洋会甜甜地叫一声「伯伯」和「婶婶」。
如果她没有嫁给张家这些遭天谴的，本应过正常日子。
因为涉及非正常死亡，两三个月警方差不多结案后。
方家人才终于在殡仪馆见到了方洋洋的遗体。
他们中的许多人，匆匆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了。
连 80 斤都没有的方洋洋，瘦得仿佛只剩骨架了。
而更让他们惊骇和气愤的是，方洋洋身上还有多处伤痕，青青紫紫的。
警方出具的尸检鉴定书，给出了结论。
方洋洋死亡时，全身皮肤大面积挫伤，挫伤面积占全身将近一半。
头部、脸部、背臀部、四肢，是最严重的。
死因是多次钝物暴力打击，导致的创伤性失血性休克死亡。
也就是没给公公拿东西，被张吉林拿棍子暴揍那次，直接导致了方洋洋的死亡。
而重度营养不良、寒冷冻伤，为辅助死因。
说方洋洋被张家人虐待致死，毫不为过。
6
方家人不会善罢甘休。
他们浩浩荡荡地集结了人来到张家讨说法, 开口就要张家偿命。
张吉林反唇相讥：「你们为了彩礼钱, 卖了这么个脑子不正常又不会下蛋的赔钱货到我们家, 我们才要找你们讨公道呢！」
方家人咬死了：「我们好好一个姑娘嫁过来，就算你们觉得洋洋不好, 就能这么虐待她, 害死她吗？」
「呸！结婚前就跟男人不三不四, 还好姑娘，真不害臊。」
方家人气得想动手：「你们良心被狗吃了！人都不在了, 还这么污蔑她！」
刘兰英又说道：「你们家闺女懒得要死, 根本不会干活, 成天在那儿跟傻子一样坐着不动，真是尊菩萨。」
方洋洋的表哥谢树雷被气笑了：「洋洋在娘家的时候，我们就舍不得让方洋洋干活。媳妇嫁过去，是为了疼的，不是为了让干活的。」
说着说着他又变得气愤起来：「这都是你们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说来说去，你们也得为洋洋的死负责。」
作为死者的家属，他们想为方洋洋讨回最后的公道。
同时，他们也干了另一件事。
7
方家人一边对张家三口声讨，要求判刑、赔偿。
另一边, 他们为方洋洋做了「妥善」的安排。
1 月 31 日死亡的方洋洋，3 月 31 日才在殡仪馆火化。
在这短短的两个月里，他们就为方洋洋配好了阴婚。
只等火化后, 就和其他男人合葬。
这个一直为方洋洋嫁给张家这群畜生打抱不平的表哥说：「为了洋洋死后在地下不孤单，有个伴儿，这也是对死者的一个安慰。」
到底谁告诉他们，方洋洋需要婚姻，需要个伴儿？
打死她的，不就是那个伴儿吗？
从方洋洋结婚的 13 万彩礼，到被虐待致死收到张家人的 4 万元，再到配阴婚收的几千元。
方天木已经去世，这些钱会落在方洋洋那个有精神障碍的母亲的口袋吗？
自然不会。
一女三吃。
获利者不知道到底是谁。
这整个事件中，除了方洋洋和她的妈妈一生悲剧, 其他人的作用，都一时无法言明。
方洋洋和妈妈
2021 年 5 月 14 日, 故事迎来了最终的结局。
张吉林以故意伤害罪, 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
刘兰英有期徒刑六年，
张丙以虐待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八个月，缓刑三年。
方家人, 得到了 42562 元赔偿。
方洋洋的母亲知道自己女儿的死，一滴眼泪都没有流，每天靠着亲戚来送的饭过活。
不知道这个饭，能送到几时。
也不知这个女人，会如何生活下去。
死后, 会不会也如方洋洋一般, 再一次被婚配。
方洋洋死后，母亲在自己卧室的照片
参考资料：
1.方洋洋案宣判：女子被婆家虐打致死 公婆丈夫获刑，中国网
2.山东女子遭夫家虐待致死案调查：最初她还反抗, 去世时仅 60 多斤 新京报
3.被「嫌弃」的方洋洋一生，澎湃新闻
4.那个女人被配阴婚了 澎湃，侯虹斌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