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紫煌金甲·赠郎妾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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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考虑一下。“应风色别开视线,一副沉吟未决犹疑反复的样子,手倒是老实不客气地伸出来。

羽羊神咕哝着”这届使者真是“,随手从另一扇铁柜门里拿出一本线装册子,”砰!”一声甩上门,才刚扔出又赶紧搂回,抛滚烫山芋似的滚了半天,总算一把捂在胸前,歪头扬角,明明是充满无机质的琉璃眼珠,不知怎地却能看出满满的猜疑。

“你……不会是那种过目不忘的贱人呗?不说连朋友都没得做啊。”

合着都被坑出心理创伤了。就这点素质,敢同鹿使辟室密谈一对一?小心七孔都爆出血啊!应风色忍笑摸摸鼻子。”有这种本领,我就不换这本拳谱啦。持家不易,谁不是能省则省?”

羽羊神放下心来,掌心一翻,线装册子平平飞到应风色面前。

他知羽羊神绝非泛泛,但能使轻盈的薄册飞得如此缓慢平稳,堪堪在他面前力尽坠落,这份修为放眼龙庭九脉,不过一二人能办到;考虑到改扮成跳大傩似的羊头蹄脚猩猩手,应风色断定此人一旦除去束缚,奇宫内恐无对手。

况且这未必是羽羊神的十成功力。谁会在这种事上全力施为?

应风色不动声色,敛眸翻着《还魂拳谱》。

这本拳谱他近期在通天阁常借,因为看之不进,总是匆匆翻过又放回去,翌日不甘心,再度挑战,然后又百无聊赖地归还……差不多就是这般循环,但他断定册中所录,确是如假包换的《还魂拳谱》,头尾文字都是对的,打拳的小人图形一共卅六帧,也与阁藏孤本相符。

书的状况也很理想。

尽管字迹、图画与孤本不同,不摊开对照谁能发觉?

这部善本的纸质墨迹黄旧得紧,并非刚抄就的簇新模样,亦合应风色所需。

阖上薄册放于手边,再拿起目录的心情已大不相同。

《还魂拳谱》后又有几门心法,包括武儒宗脉的《三省功》,以及观海天门的《圆通劲》,还特别注明是柔索一脉百花镜庐的版本,都在百点的兑换范畴。

有趣的是,《圆通劲》两百点又出现一次,描述完全相同,只注明是刀脉紫星观版本;三百点又来,这回则是剑脉青帝观的版本,害应风色不停往后翻,想找一找有没有更高的需索。

还真有。观海天门《圆通劲》,出自楯脉玄城观,兑换点数四百点。

这便硬是给分出了高下啊,青年不无感慨。

练的一般是道门圆通劲,百花镜庐的女弟子们大概作梦也想不到,自家心诀比之于同属天门百观的玄城观,居然仅有三成不到的价值;点数换作真金白银,穷死外还能生生屈死人。

(那……奇宫呢?阳山九脉在外人看来,究竟是孰高孰低?)

应风色一咬牙,从头开始翻找,不知幸或不幸,内功目录中罕见奇宫武学,除了开头的《还魂拳谱》,翻到底都没再瞧见。

他发现目录中最高的兑换门槛是八百点,仅有三门:西山道铸月山庄的《补天秘式》、邪派七玄的血甲门毒功《破魂血剑》,以及集恶道的《青狼诀》。

门槛不高就罢了,三门里居然有两门是赫赫有名的邪功,这兑奖池里的鱼不仅寒碜,还混进人面鱼之类的邪物,简直难以入口。

“内功心法的兑换门槛本来就低,因为不实用。“羽羊神咂了咂嘴,挥手道:“一来你得练,二来可能练不成,三来就算你同这门内功八字合得不得了,堪称九世夫妻,难道生孩子不用时间么?又不是下蛋,’卜‘的一声便疴将出来。

“故内功目录的兑奖门槛,除了考量功法高低、威力大小,还有个更重要的关键,就是’能否速成‘。能快速练成者便往前递进,越快的越靠前,青狼诀破魂血剑的三甲就是这么来的;就吾之喜好,补天秘式毋宁是更靠谱的选择,应使不妨考虑。”

“这就不用了。”卷起卷轴系好,压在拳谱上。

羽羊神呵呵笑:“不错不错,拣尽寒枝不肯栖啊,不愧是两千一百点的男人!内功也好,拳脚剑法也罢,初级目录所载,一律是以八百点为上限,吾看其他卷也别拿来现丑啦,没的污了应使的贵眼。

“初级目录之外,不再区分科门,你晓得,大道无门,千差有路;透得此关,乾坤独步!每门武学单独成卷。吾也不是插标贩物的货郎,等闲不让人看着玩的,你要有那个屁股,吾才肯捧出泄药来。不过那是别人,应使既有两千点傍身,过过眼瘾不妨,吾给你挑个好的啊。“鹰爪似的漆黑骨甲尖”喀喇哒喀喇搭“地敲着铁柜门,是真想给他挑个厉害的。

应风色忽道:“羽羊神,此间有与奇宫相关的武学么?倘若有,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啪!”羽羊神飞快打了个响指,声音清脆,应风色对于没看清他是怎么弄的颇为扼腕。那指尖可是长了两寸长的弯钩骨甲啊。”这两件应能满足应使的要求,吾也是相当得意的。”

卷角羊蹄的半神翻出两只古旧轴幅,应风色小心摊开其一,发黄的纸质脆如硬皮,布满细碎皲裂,卷头题作《紫煌鳞羽缠》,诗曰:“凭渊笑指幽穷处,戴紫𪭢金斗群庸,世蠹难知风雨后,恐生鳞甲尽为龙!”行书淋漓酣畅,姿仪万千,令人爱不释手。

满篇蝇头小字,朱印无数,应是书画题跋,看来这卷轴自身便是件贵重的收藏品,图中央绘着一名身穿金甲鳞袍、手持雀屏怪剑的俊秀武人,眉宇间透着狠厉煞气,反使刻意描绘的俊美容貌显得阴鸷,望之不寒而栗。

金甲武者周围,环绕着七八名持着各式兵刃的武人,较金甲武者小得多,宛若一群跳梁小鬼,衣饰虽华丽,却个个面露死相,被一道道紫色电芒贯穿身躯。

紫芒以金甲武者为中心发出,布满余白处,越靠近金甲武者量体就越小,形似鱼鳞。

换作别人看,约莫只觉莫名其妙,自小便出入风云峡藏经阁、又长期于通天阁厮混的应风色却憷目惊心,双手发颤,不觉低呼:“这是……这是’洗鳞功‘!”

指剑奇宫称有四百年真龙之传,然而阳山开宗,却不仅仅只有四百年,否则玉螭朝覆灭已逾千载,而鳞族纯血并未中绝,岂能无端端出现六百年的空白?

四百年前便有奇宫,只是当时没有长老合议,也无九脉分立,典章制度与今不同,奇宫之主能成亲生子,果不其然出现了世袭,父传子、子传孙,到图中之人应䶮手里,又有更大的野心。

正值金貔朝初年,公孙氏藉武林各派之助推翻暴政,以共主的形式开创新朝,江湖势力之鼎盛,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朝廷无力压制,只能任其自专。

应䶮是当时新崛起的顶尖高手,以《紫煌鳞羽缠》和《金甲旋龙斩》两套绝学傲视东海,自称”天河龙王“。这幅画所绘,即是应䶮以《紫煌鳞羽缠》斩杀”海天十绝“的经典之战。

《紫煌鳞羽缠》又称”洗鳞功“,乃是应䶮自创,从名目看来该是某种硬功横练,又或软功内壮一类,总之是以强大的防御力着称,练到刀枪不入、无惧掌力气功,差不多就是极致了。

但”天河龙王“应䶮就不是这么个容易摸透的人。

他自创的两门绝学,都有着虚实难分的怪异属性:《金甲旋龙斩》又名”斩龙甲“,是摒除一切招式,出则无悔的可怕绝招,号称东海十大高手的”海天十绝“之中,三人于一照面间就被《金甲旋龙斩》砍作六段,其中还包括以横练硬功出名的”枭血鸱王“吕夷苏,就一招而已。

余下七人被这恐怖的杀伤力所慑,只敢游斗,想仗着人多拖死他,周旋之下才发现《金甲旋龙斩》不但有招式,而且守多于攻,几是泼水不进,精妙繁复令人咋舌,与斩龙甲”一刀开山“、”一刀绝疑“的江湖印象截然两样。

以一敌七,毕竟劣势,剩余的七绝无不是与龙王齐名的人物,应䶮靠着百炼缅钢似的连绵刀势卸去攻击,闪不掉的,便以《紫煌鳞羽缠》的护体气罩硬扛下来。这部武功的特征在护体真气天生带紫,刀剑斩落,紫华喷溅如蛾飞蝶舞,故称”洗鳞功“。

决斗的结果,是应䶮赢了,没人知是怎么办到的。

十绝自此除名,只余龙王独秀,取公孙氏以代的野心开始在应䶮的心底生根抽芽,若非随后而来的一场变故,这位天河龙王只怕要揭起反旗,掀起更大的血雨腥风。

从图上看,是应䶮催发《紫煌鳞羽缠》的护体气劲,紫气如鳞射出,贯穿围攻的七绝,一如由攻转守的《金甲旋龙斩》,再度以悖离传闻的意外手段,奇袭了应变不及的敌人。

应䶮死后,武林中人对斩龙甲和洗鳞功仍是一知半解,出于对战经验的说法彼此矛盾,遑论口耳传误,两大绝学自此成为绝响,最终连流言都随风化散,不复为世人所知。

这样的武功……此间竟能换得?

他极力克制自己的动作,以免过于兴奋,在展开的过程中弄碎了另一只画轴。

同样的字迹和笔法,连裱糊的材料作工都是一样的,显出于一人一时之手,题记为《金甲旋龙斩》的这一幅,果然画着应䶮腰斩三绝,而上一幅里的那些华服武人都还在远处。

珍贵的古物自不能随意涂写,乌木画轴的尾端吊了枚小小玉牌,刻有兑换之所需。”三……三千六百点!”应风色倒抽一口凉气,但又隐约觉得,若能入手失传已久的”斩龙甲“和”洗鳞功“,价码并不算高昂,或该说这两门武功物有所值,决计不亏。

“应使可有兴趣?”羽羊神殷勤而黏腻的声音听着格外讨厌,这都快有半个鹿希色的嘲讽杀伤力了。

应风色努力不让失望太过露骨,继续把卷好的画轴堆在旁边。”是挺不错的,可惜我换不起。”

“咦,吾没说吗?应使于本回降界中拿下两千一百点,已达到九渊使者升级的标准,可由’幽凝‘级晋升为’万劫‘级;为了庆贺晋级,当回所得点数会直接乘以二,中间的差价将由吾等半神予以填补,不影响整体及使者个人的点数积累。附带一提,这次没换完的点数,下次将调回原值,总不能让吾一亏再亏!优惠都是有期限的,敬请把握良机!

“总之,恭喜应使,你这次可以兑奖的点数不是两千一百点,而是四千两百点哩!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青年愣了一会儿才回神。晋……晋级?居然有这种事。幽凝级晋升为万劫……等等,合着等级是以妖刀来命名的,这么说来一共有五级?

“是这样没错。”羽羊神解释:“幽凝升万劫是最快的了,个人点数累积到两千点就行,基本上是个人就能升到,不过你们这届有点……唉。万劫升赤眼慢些,要一万点;赤眼升离垢是五万,而离垢升天裂则是廿五万。”

应风色还没醒神,喃喃道:“廿五万……有人拿过这么多点数的么?”

“有啊,每届都会有天裂使者,这很常见的,我都不好意思拿来说。”羽羊神道:“应使不妨想像一下,若这回降界诸位都带着称手兵刃,穿着防御力卓着的软甲,负责急救的人药物备便,而且效果还好得不得了;食物、饮水,乃至于各种工具,无不整整齐齐应有尽有,甚至能创建阵地和补给点……会死忒多人,拿眼下这少得可怜——吾是说其他人——的点数么?”

应风色全没想过这样的事,不禁无语。

羽羊神指他左臂的破魂甲。“你若觉得那个已经很感人了,早晚要死在仪式里的。那是最基础的配备,提供给吾等尚不知能不能用的人,是进入降界神域最低的门槛,要靠它完成高等使令,简直是痴人说梦。

“龙皇陛下的恩赏可不白给,祂要的是最勇猛的精兵,给予最出色的装备和武器,是足以纵横五道、睥睨东洲的那种强大,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儿!

“吾建议应使稍稍克制,别拿珍贵点数换了传说绝学。《金甲旋龙斩》和《紫煌鳞羽缠》的确很厉害,半点不假,但按吾所见内容,确信应使在下次仪式打开之前,肯定练不出名堂,但,你要赌下回的任务是否仍一样简单,或还有同样的好运气?”

不愧是羽羊神,足够狡猾,把最没用的武功目录放最前头,尤其是内功。

武功对应风色的吸引力一开始就不大,除羽羊神前头提过的理由,最重要的关键祂故意略去不说:谁能保证此间的武功秘笈没问题?

以这批奇宫弟子的年纪和阅历,不具备从字里行间鉴别武学真伪的能力,包括应风色自己在内。

贸然换回的秘笈无法习练也就罢了,万一有什么饮鸩止渴的缺陷,或自行练到走火入魔的境地,可不是被骗那么简单。

被斩龙甲和洗鳞功勾走的魂儿总算归位,应风色淡淡笑道:“既如此,羽羊神可否给我其他的目录,譬如武器、丹药,还有不好归类的那种?最后一项我尤其感兴趣。”

应风色不太确定花了多少时间,但从开始感到饥饿来看,起码有大半个时辰,身边卷轴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羽羊神说得没错,武器装备的兑点门槛的确高得多,能看的武器至少要六百点以上,护甲更是昂贵,千点以下的应风色几乎看不上眼,这也符合羽羊神的“适用性优先”原则:刀剑兵器还得上手,护甲头盔穿就行了,当然更有价值。

他们被弄到白城山打开降界时,除了破魂甲身上就只一套衣服鞋袜,合理判断“人世”的东西是无法被带进来的,只有用点数换的才会出现在仪式里。

应风色不习惯着甲,况且根据经验,使令的分布距离并不短,穿着护甲跑上跑下活像王八驮石碑似的,徒然消耗体力,万一不得不舍弃,那又更蠢了。

据羽羊神的补充说明,换来的东西,除非被吃掉、抹掉、消耗掉,其余都能再扔回兑奖池里,折回原价值的三成点数。

太轻易更换的话,本身就是种浪费,谨慎挑选配点才是正途。

应风色至少还需要一柄称手的剑傍身,筒匕既不好用,又怕损坏,并非理想的防身武器,护甲就不必了——才这么想着,忽翻到一件有意思的物事。

题为“紫苑鳞甲”的护甲,从图上看更像是一套中衣,既无甲胄的模样,也没有软甲缀着甲片的感觉,是叙述里出现的“应䶮”二字攫取了应风色的注目。

据说这件紫苑衣是应䶮聘请巧手匠人,以天镜原独有的雪蛛丝编织而成,赐予宠妾,防御效果直逼龙王七成功力运使的《紫煌鳞羽缠》,十分惊人,故须索价一千点。

他倒不是对龙王爱妾的原味内衣怀抱热情,除了换不下手的斩龙甲、洗鳞功皆为应䶮所出,不免有些爱屋及乌的感情,轻巧的软甲也是防御上的首选。

这件紫苑衣连甲片都没缀,不晓得怎有脸带上“鳞甲”二字,但肯定够轻。

重点在兑换价格,应风色直觉必有蹊跷。

有应䶮七成功力的《紫煌鳞羽缠》防御效果,份量轻巧,原料又是极其贵重的镜原雪蛛丝,更别提历史文物的价值——以应䶮的身份地位,有过的女人该是多不胜数,但其中有一位姬人却影响了整个东海武林,乃至天下的命运。

卷轴的说明特别强调了“宠姬”二字,明显就是引人往这个方向联想。

当时的奇宫之主,是整个鳞族五郡七姓的魁首,连勾龙氏都尚未分裂流离,故有七大姓;宫主以下,尚有宰辅,犹如封国的国相,地位亦隆。

奇宫宰辅玄象担心鳞族被应䶮的野心所累,苦劝未果,反招猜忌。

应䶮不想承担杀害重臣的罪名,遂命玄象采集五方精金,铸造一口可堪屠龙的绝世神兵,打算于呈兵之际,诬他图谋不轨,借机除掉隐患。

所幸精金难得,纵有大匠执锤,却无法将质性不同的材料熔于一炉同冶,铸兵的时程一拖再拖,功成无期。

玄象何尝不想反戈一击,但没人比他更明白《金甲旋龙斩》和《紫煌鳞羽缠》的可怕,应䶮绝不是外表看起来的那样自大傲慢、粗鲁狂暴,这两门武功隐藏着匪夷所思的质性变化之谜,刚柔、攻守、有无……仿佛随时都在改变,永远与上一次见到的不同,恁谁都杀不了他。

辛苦拖延而得的宝贵时间正在点滴流逝,终于玄象想到一个异想天开的办法。

他将最宠爱的小妾称是庶生在外的幼女,献给应䶮。

能歌善舞、多才多艺,又拥有倾世美貌的妙龄少女,毫不意外地掳获了龙王的心;这位在奇宫历史上没有留下名字,仅以“姬人”、“嬖妾”等轻蔑之称散见于断简残牍间的女子,对龙王和其他人隐藏了她真正的才华——一双足以看透世上所有武功理路的眼睛。

屠龙神兵的铸造整整花了七年才完成,为了隐藏这个秘密,玄象杀了铸兵的大匠,诈称他失败逃亡。

他还没有等到胜利的角声吹响,不能轻举妄动。

两年后,当年的妙龄少女、如今已是两名可爱男孩之母的宠姬捎来消息,她钻研透了斩龙甲和洗鳞功的秘密,并在蝉翼般的薄绢写下破解法,龙王的护身符已然失效。

少妇唯一的请求,就是事成后,能保下自己的爱儿骨肉,玄象答应了她。

应䶮并未举行开锋大典,他需要这把剑来料理难缠的敌人。

曾经与他并称“十绝”的九大高手受公孙氏唆摆,削除了应䶮的十绝名号,改纳另一个跳梁小丑于内。

龙王无法忍受此等羞辱,决心让他们付出代价。

玄象灵机一动,把绢书交给十绝,借刀杀人。

激战的结果,却是以应䶮杀掉海天十绝作结,玄象认为宠姬欺骗自己,遂杀母子三人,举山反叛应䶮,自立为主。

痛失宝座和挚爱的应䶮疯狂开杀,杀到五郡俯首称降,退出这场斗争,玄象出身、也是支持最力的勾龙氏甚至失去领地,幸者仓皇出逃,从此离乡背井,再没回来过。

应䶮单人孤剑杀上龙庭山,斩玄象于玉座,屠尽涿野玄氏至最后一名婴孩,无止宫内外没留半个活口,最后再一把火烧了通天壁。

人们只记得他在烈焰中时而仰天哭嚎,时又狂笑不止的身影,由应氏王族世代承袭、政教武力三者合一,犹如鳞族的国中之国的奇宫至此落幕。

多年后,再出九脉的新一代高手们创建起新的奇宫,合议而治,宫主不过是名义上的共主,与山下五郡六姓保持既亲近又疏远、依存而不并吞的微妙关系,许是这段惨史的遗教所致。

由龙王应䶮亲赐、这名祸世红颜穿过的紫苑宝衣,在应风色看来,怎么也该值两千点吧,看过堆成小山的宝物清册之后,他对自己的眼光判断有起码的自信。

千点就能入手,实在令人忍不住想换来瞧瞧。

应风色看中一柄由西北玄鼎派打造的沉水剑,刃长两尺八寸,箍铜的花梨木鞘既结实,份量又不重,还附赠鞣革束带,可供肩背腰系;这样只要一千八百点,委实令人心动——自从在杂项目录随便翻到一条蹀躞带都要几百点,应风色突然明白好赠品有多重要。

他还想要一柄厚背长匕,或者形制略短的短剑也行,重点是棱背得结实,是给左手反持格挡用的,避免用破魂甲挡刀,增加损坏风险。

而且匕首类为提高价值,最喜欢附赠系带皮套等配件,这些都非常有用。

有把长一尺二、刃宽两寸余的厚背双刃剑,剑铭“照水”的,很合他的意,因为玄犀轻羽阁所造,虽无籍籍之名,却开价一千六百点,而且连鞘都没有。

所幸杂物目录里有个好东西,叫狍鸮金吞,两枚饕餮纹的镂空铜方格,中间连两根铜青色的长条,摊平看像个“吕”字,方格可撑大缩小,铜条可伸长缩短,能插进扩延范围内的一切双刃剑器,而且附赠系带皮套,只要八百点就好。

加起来刚好四千二,两手的攻防武器就齐了,沉水照水的名儿也很般配,两剑的造型风格虽不尽相同,但都是沉黝的乌深钢色,没什么胡里花哨的装饰,应风色喜欢这种一致的整齐感。

但这样一来,就换不了紫苑鳞衣。还是别在短匕上花这么多,挑把千点以内连鞘带皮套的就好,攒下来的点数换件奇珍来开开眼界?

应风色突然发现,这很可能是整个降界仪式里最难的环节。

解令就是解令,求生就是求生,只有努力做到而已,其实没什么选择。

兑换奖品可不是这么回事。

“哎呀,其实呢,吾为了避免这种情形,特别提供三选一的服务哩。”

“三……三选一?”

羽羊神拍拍身下的铁箱。“东西一多,出现选择性障碍是很正常的,你以为你是五千年来头一个么?吾就算把所有卷轴搬出来,再让你选个三天三夜,你也下不了决定,顺了哥情失嫂意,恨不得大锅同炒,哥哥嫂嫂一起去。

“所以每回结算,吾会根据使者的点数,提出三个最棒的选择,保证不浪费丝毫,都是挑了绝不会后悔的当季名品。诸位使者只要从三个里头挑一个,是不是简单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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