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太清!
牧诗羽乘坐着直升机向下俯瞰,那座古老的山峰如同坟墓般断绝了生机,千年的古树和繁茂的植被都已枯死,千万枯骨跪拜在崎岖的山道上,卍字型的炼金矩阵还残留着余温,仿佛被高温的火焰焚烧过一般。
她拿起手机登录深空网络,冷冷说道:“深空总部,收到请回答,审判庭还有活人么?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召集一支军队。”
良久以后,通讯频道里传来聂执事的声音:“小姐,总部没有人了。”
没想到秩序世界出了这么大的变故,绝大多数的高层都联系不到了,这老家伙竟然还活得挺坚挺,仔细想来这近乎一年的时间里无论大小事件都有他的身影,是唯一见证了麒麟一路的成长,还能在其超强的破坏性下存活下来的人。
要不是位阶不够,早就晋升圣者了。
牧诗羽眼神微寒:“怎么会没人了?”
聂执事憋了半天才说道:“他们都在山道上趴着呢……”
牧诗羽深吸一口气,饱满的胸脯微微起伏,沉声说道:“现在我需要一间临时作战会议室,至少能让深空把魔都的实况地图显现出来,我要尽可能的掌握这座城市的交通,包括战略武器的钥匙。聂执事,能做到么?”
聂执事又憋了半天:“倒也有点难度。”
牧诗羽冷冷回应道:“为什么?”
聂执事无奈说道:“我们的深空总部都已经被麒麟给毁了啊,现在能给您找到的也就只有中央灵枢院的教室了,要不您屈尊?”
牧诗羽直接挂断了电话。
玄阴和回风两位圣者对视一眼,实际上眼前这个小姑娘的位阶倒也不比他们高,但气场和气势却要高很出很多,可能是智商方面的压制。
牧诗羽经过短暂的思考,大概想通了事情的脉络。
“这是曾经被记载在历史里的一次活祭,有人把它复刻在了现实世界。”
她眼神里闪过浓郁的忌惮,低声说道:“我不知道麒麟是用什么手段召集了如此多的信徒,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神侍。麒麟先是把古神之血在秩序世界流传开来,强行控制了上万人,才能举行这一场血祭。”
“没有成家的帮助,应该做不到的这件事,务必先去控制成家。”
玄阴和回风一愣,没想到小姐的思维如此敏锐。
“雷霆带着黎明作战序列杀进来,那就是开战的预兆。”
牧诗羽面无表情说道:“如果有人质在手的话,我们会主动很多。”
这个时候,牧之浩已经带着父亲和兄长通过暗道离开,藏身在秘密基地里。
中央灵枢院很快就会沦为战场。
他们必须要拖。
只要白金缓过劲来,亦或者是莱茵,都还有得打。
然而就在这一刻,轰隆一声!
中央灵枢院所在的维度轰鸣起来,这本来就是一个特殊的禁忌区,独立的时空却出现了巨大的震荡,通讯频道里响起了宛若万军奔腾般的脚步声。
玄阴和回风赫然抬起头,面容浮现出一丝惊惧。
因为耳机里回荡着惊天的剑鸣声。
“小姐……”
牧诗羽听着熟悉的剑鸣声,默默拿出平板电脑,连接到荷鲁斯之眼卫星系统,借助中央灵枢院里的摄像头,看到了穿行在大街小巷的纳米战士。
当然,还有那个白发如雪的少女。
仿佛是察觉到了摄像头后的视线,那个少女冷漠地转过身,一剑斩出。
轰隆!
·
·
唐绫一剑轰爆了距离她最近的摄像头,默默凝视着这座既陌生又熟悉的学院,一头霜白如雪的长发在风里飘摇,染成了诱惑的深红色。
自从極雷无法使用以后,她确实失去了一大依仗。
但是有失必有得。
修行了第三法以后,她自身的实力反而已经接近了七阶的圣域级。
随时都可以进行仪式,突破到七阶的领域。
“开始吧。”
她扶着耳朵里的无线耳机,对着微型麦克风下令,嗓音清冷又沉静:“凡是审判庭所属,格杀勿论。如遇任何人反抗,视为同党,就地格杀。圣域级或接近圣域的战力,把主要目标集中在超量子计算机上,尽可能夺下深空网络。”
“白金或莱茵不出现,陆司令就不需要出手,安心保持状态即可。”
她平静说道:“完毕。”
秩序世界的超量子计算机,就藏在中央灵枢院的地下。
具体的位置只有每一代的总会长才有资格知道,那是天大的秘密。
不幸的是,唐绫就是作为下一代总会长来培养的。
因此在开战之前,陈青就已经进入了她的大脑,把位置共享了出去。
牧锋和林澜率领着纳米战士们,在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以最快的速度拔掉以太协会的暗哨,他们下手绝不留情,基本都是招招毙命。
面对犯下作乱的叛徒,当然不会有任何的留手。
至于陆子呈和陈青留在海上负责指挥作战,欧米伽序列的年轻人们都已经上了战场协同作战,还要帮助自己或是队友救回被挟持的家人。
“不得不说,你跟她是倒是越来越像了。”
陈伯均架起了一柄反器材狙击步枪,锐利的鹰眼透过瞄准镜锁定着中央灵枢院里的暗哨,对着微型麦克风说道:“怪不得她会选你当接班人。”
陆子衿驾驭着精神意念悬浮在半空中,为这位高贵的公主殿下保驾护航,调侃道:“这种动不动就赶尽杀绝的作风我可真是喜欢,非常的总会长。”
唐绫打开随身的大吉他箱,十二柄铁剑盘旋在空中,轻声说道:“再像也没有他像,我想他才是那个真正被选择的人,而我只是附赠品。”
她本身是一个相当骄傲的女孩子,说句这种话的时候自然有点幽怨。
或多或少也会有点不服气。
好在对方是麒麟,连她都倾心的男孩子,必然是世界上最优秀的。
想到这里,也就没那么气了。
这种话题陈伯均和陆子衿就不好说什么了,虽然总会长曾经因为传统观念的性别歧视而错失秩序的王座,但慎重如她当然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传承的选择上,雷霆之所以会被选择,还是因为天赋足够强,性格也很像她。
结果后来麒麟的横空出世,这些以太协会的老员工直接就看不懂了。
因为太像了。
活脱脱一个男版的总会长。
也有人私下询问过,总会长会不会改变主意,另立麒麟当太子爷。
这种事还是很敏感的,毕竟这是青之王的学生。
总会长信誓旦旦说不会,结果还是把最好的传承都留给麒麟了。
这就是真香定律。
只是当有人回想起不久之前,那个悬浮在半空中宛若太阳神祗般的少年,却又对此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佩服总会长她老人家的选择。
砰!
呼啸的风炸裂开来,唐绫宛若一道雷霆般驾驭着飞剑破空而去,沥青路面上只留下焦黑如墨般的痕迹,道路两侧的枫树都被拦腰斩断。
她的男孩今天大开杀戒,把虚伪的秩序活生生撕裂了一道口子。
作为真正的秩序传承者,她当然不会被比下去太多。
当然,更重要的是,麒麟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决战,状态可能不太好。
决不能让人趁虚而入。
是的,唐绫今天的主要目的,是来把她的男孩接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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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见临做了一个短暂的梦,梦里自己不再是人类之躯,而是一尊顶天立地的黑麒麟,祂在荒芜的星球上仰望星空,诡秘深邃的星空宛若漩涡一般。
——群星的排列是有迹可循的,蕴藏着宇宙的奥秘。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冒出了这句话。
仿佛能够理解了群星排列的轨迹。
这就是晋升到圣域级的变化,他终于能够体验到古神族的特殊权能,古老禁忌的知识宛若本能般从脑海里浮现出来,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变得清晰起来。
总会长曾经说过,古神族是命运的种族。
而每一位古之至尊都拥有勘破命运的能力。
祂们都能在一定的程度上,感知过去和未来。
以前他还并不相信,因为听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算命一样扯淡,如今却真切的感受到了至尊位格所带来的好处,因为宇宙群星的排列仿佛是遵从着某种规律的,哪怕只能窥见一丝有迹可循的路径,都能够领悟无穷的奥秘。
生命的诞生,意识的起源,存在的意义。
宇宙的真理。
他凝视着闪烁的群星,繁复的星图在黑暗里闪烁。
冥冥之中仿佛折射出命运的倒影。
这一刻,顾见临忽然听到了隐约的轰鸣声,来自寂静的宇宙深处。
咚咚!咚咚!
无休无止,无穷无尽。
顾见临曾经听月姬和雷霆说过,当初青和赤前往宇宙深空以后,听到的就是这种古怪的声音,迄今为止没有人能够破解其含义。
他的意识深入到这种轰鸣声里,感受到的是无尽的孤独和空寂,仿佛是坠入到黑洞的最深处,这里没有时间或空间的概念,刹那即是永恒,生不如死。
哪怕只是稍纵即逝的感觉,也是他感受到的最恐怖的噩梦,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荒凉的黑暗里只有无尽的尸骸,被烧得焦黑的面容仿佛在对着他无声的哭泣,如海潮般弥漫而来的悲恸和绝望,把他吞没进去。
他竟然认得那一张张脸。
有的是妈妈,有的是月姬,还有的是雷霆。
甚至是老师和师叔,还有师兄。
巨大的恐惧让他惊醒过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可怕的幻视。
耳边却回荡着似曾相识的冷笑声。
眼前依旧是那座寂静的坟墓,坚硬冰冷的石壁却泛起了灼热的金色纹路,稍微触碰一下甚至还会被烫伤手,水银河都已经被蒸发殆尽,空气里弥漫着大量的惨白雾气,隐约还有一种肃杀的意味弥漫开来。
顾见临吃了一惊,因为这是烛照律法的味道。
但不是他的。
联想到这座坟墓的诡异变化,还有墓主人的身份。
他只能有一个猜想。
太清。
九阴微微颤鸣着,似乎是在欢迎着主人的苏醒。
“我昏迷了多久?”
顾见临面无表情问道。
目前而言,审判庭的圣者还没有杀过来,那就证明时间必然不会太久。
昏迷前他的灵性是亏空的,如今却已经恢复了七成以上。
这就是圣域级的好处,域在他的体内吐纳着灵性,仿佛是一台永动机。
晋升圣域级以后他的外貌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气质却变得更加孤寒冷漠了,仿佛冰海上的孤峭的雪山般,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
“三分钟。”
九阴在抑郁以前,对他的态度还是有点傲娇的,此刻却毕恭毕敬。
因为顾见临不再是之前的少年了,而是一位刚刚加冕的新王。
刚晋升圣域的第一战,就手撕了一位古老的始祖。
至尊位格,恐怖如斯。
顾见临随手把九阴收回楔里,凝视着水银雾气里的金色光芒,眼角的余光忽然在废墟里看到一个昏迷的女人,湿透的曲线曼妙惹火,衣衫不整。
叶旎,坏女人留下的神侍。
云雀的意识这次是被他直接轰爆的,因此也没有心力去营救神侍。
顾见临犹豫了一下,还是重新凝聚出麒麟禁咒的影子,把她给背了起来。
这座禁忌区的里区显然是不容许踏足的禁地,此刻却显现出了如此的诡异的变化,很有可能是墓主人的意识在剧烈的动荡,触发的契机或许是烛照律法。
严格来说可能是顾见临的天人化。
即便已经是七阶,他还是保持着绝对的警惕,毕竟当初在新宿御苑的时候,就已经被半死不活的师叔给吓到一次,至今还残留着心理阴影。
他前行的过程里,无意间摸到了一座石塔。
那是佛寺里经常出现的石塔,总计九座石塔屹立在雾气的深处。
四面石壁是镂空的,供奉着一座座古朴的佛像,他们头颅低垂,眼神悲悯。
“来。”
迷茫的雾气被鎏金的光辉照亮,寂静里有人轻声呼喊着他。
“孩子,来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