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缘总部的大会议室内,人满为患。
陆梓琪不在,冯美珠辞职,宁晚晴这个第二副总,正带着韩雯等人,和陆明泽等人大声争执着什么。
赴京暗中保护陆梓琪的唐宁等人,昨晚连夜返回了云海,正站在门后,个个都眼神漠然,面无表情。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就别说胳膊腿的,都被暴力打断了,没有三五个月的,还真不能下地走路。
但人家陆明泽今天来今生缘,却没坐轮椅,只带来了个拐杖,还有一个专人拿着。
西装笔挺的陆总坐在椅子上,带着无框金丝眼镜,三七分的头发油光水滑,嘴上还咬着根大雪茄,满脸儒雅斯文的笑。
他左边坐着身穿名牌套裙的袁静,背后却站着个黑衬衣男人。
西墙下,还有十多名拎着公文包的男女,看向他时的眼神里,全是尊敬。
陆明泽对面,站着两个五旬左右的男人。
冯冬兴,冯春兴兄弟俩人。
他们面带羞愧,微微弯腰,任由宁晚晴犀利的质问,在面前肆意倾洒,不发一言。
咔,咔咔!
走廊外传来的脚步声,停在了门口。
大家抬头看去。
一个身穿银灰色普拉达套裙,黑丝秀腿,脚踩白色细高跟,脸上戴着名牌墨镜,面目娇美的都市美妇,出现在了大家的视线中。
满屋子的人,都被美妇瞬间散出的某种气场,而震撼了下。
宁晚晴立即问好:“张总,您来了。”
张婉约微微点头,颇有些上位气息的目光,轻飘飘自陆明泽夫妻身上扫过,又在冯家兄弟脸上暂停片刻后,才走向了宁晚晴那边。
宁晚晴立即帮她拉开了椅子。
这把椅子,是陆梓琪的专座。
张婉约大马金刀的坐下,摘下大墨镜时,顺势架起了二郎腿,低头,在镜片上哈了口气,轻轻擦拭了起来。
有冷笑声响起:“呵呵,张总和数月前相比,绝对是判若两人啊。”
袁静也说:“陆总说的是。张总何止是判若两人,完全就是两个人。数月前,就是个围着麻将桌和灶台转的家庭主妇。现在,却是集高贵、性感为一体的都市美妇。看来,酒吧那种地方,确实能养人啊。”
她在说到“养”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个中意思,不言而喻。
很多男人的嘴角,立即浮上会意的笑容。
张婉约却连头都没抬,又对镜片哈了口气,淡淡地说:“唐宁,你身为今生缘的保安科长,却放一条狗进来狂吠,这是你严重的失职。”
唐宁立即躬身道歉:“对不起,张总。”
接着,她低声厉喝:“聂海棠,立即把那条狗给我赶出去!”
聂海棠早就看袁静不顺眼了,扑过去一把抓住她胳膊,猛地反向一扭。
袁静吃痛,张嘴要骂。
只是她刚张开嘴,聂海棠就从桌上抓起一个矿泉水,砰地塞进了她嘴里,采住她头发就向外拖。
暴力。
简直是太暴力了。
先不说袁静的嘴有多贱,人品又是怎么样,单说她的身材相貌,也算得上是需要人呵护的美女了。
可聂海棠却压根没把她当人对待,真把她当做了一条狗,丝毫不在意她呜呜的挣扎,拖出了门外。
就在她死死掰住门框时,陆明泽终于清醒,猛地一拍桌子,咆哮:“放开她!张婉约,你他妈——”
砰!
论撒泼,张婉约还从没怕过谁,尤其在大把爪牙随便用的情况下。
陆明泽是拿手拍桌子,张婉约干脆抓起水杯,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碎瓷四溅!
吓得陆明泽一缩脖子,冯家兄弟齐刷刷后退时,张婉约嘶声喝骂:“你他妈的!包括你死去的奶奶,你爸你妈,你二叔你二婶,你们夫妻俩,你那些妹妹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姐夫妹夫,七大姑八大姨,三舅姥爷,都你他妈的不是人!”
好言好语时,张婉约现在家就是贤妻良母,在公司就是精干女强人。
爆粗口时,她就是能把铁石人骂哭了的超级泼妇!
陆明泽虽说足够不要脸,但论骂人,一百个捆起来也骂不过张婉约。
他能做的,就是不住擦脸上的口水,再也没丁点儒雅风度,狼狈不堪。
“你脉痹的,没人肠子的狗屁东西。你们家老瘟婆挂逼时,谁给她发的丧?你和那条狗在邻县开的鞋厂,哪儿来的钱?又忘记你们这四条狗腿,是怎么断了的吧?这才刚站起来多久,就想再次被砸断?”
张婉约怒骂着,忽地站起来,抬手狠狠给了陆明泽一个大嘴巴。
啪的一声,陆明泽脑袋猛地又甩时,眼镜飞了出去,嘴角有鲜血流了下来。
张婉约再次抬手时,手腕却被人抓住。
是站在陆明泽身边的黑衣人。
他是殷家的人,今儿来就担负着保护陆明泽的任务。
只是他没想到,张婉约到场后刚坐下,就骤然发飙,而且聂海棠的速度足够快。
等他明白过来时,张婉约能把人活活骂死的口水,又海啸般扑来。
直到陆明泽被她狠狠抽了一个大嘴巴,黑衣人才再次清醒,及时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可不在意会不会被骂,嘴角浮上狞笑,正要用力攥紧五指,让张婉约疼的当场惨叫时,眼角余光寒芒一闪!
只是还没等他没做出任何反应,就觉得脖子一痛!
新鲜的血腥气息,迅速弥漫开来。
原本站在门后的唐宁,现在就站在黑衣人身边,修长有力的右手五根手指,攥着一把短匕,已经割破了他的脖子,轻声说:“别逼我杀人。”
黑衣人亡魂俱冒。
他是殷家的死士,手上功夫相当了得,但在唐宁的突袭面前,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机会。
尤其这一刻,唐宁身上散出的强烈杀意,让空气都有所变质,让人情不自禁想到了死尸。
黑衣人是死士,唐宁却是战士。
死士如毒蛇,擅长躲在暗中偷袭。
战士却如同猛虎,杀气冲天的在血雨腥风中咆哮!
黑衣人缓缓松开了手。
他故作镇定的强笑了下,正要说点面子话时,右手突然被唐宁抓住,砰地放在桌子上。
寒芒再闪!
黑衣人发出震天的惨嚎声。
他的右手,被短匕活生生钉在了桌子上!
唐宁却脸色未变,屈肘,重重砸在了他太阳穴上。
黑衣人立即翻着白眼,昏死在了桌子上。
唐宁抬头,扫视冯家兄弟,和陆明泽等人后,微微狞笑:“谁敢再冒犯张总,无论是语言上,还是肢体上,杀——无赦!!”
她在转身走向门口时,衬衣下摆飘起,赫然露出了黑黝黝的枪柄。
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是特认真的!
冯家兄弟,陆明泽还有他背后那些人的额头上,都有汗水淌下,脸色无比的苍白。
宁晚晴韩雯她们,也都吓得小脸苍白,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张婉约其实也很怕。
她骂的火起,顺手抽了陆明泽,压根没想过要伤人。
但她绝不会因此,就埋怨唐宁鲁莽。
两个月的老总生涯,让张婉约彻底明白,面对这些无耻之徒时,一味的服软讲感情,他们只会踩着鼻子上脸。
如果她早就来回狠的,哪怕付出一定的代价,这些人也不会今天找上门来,袁静更不敢讽刺她。
“脉痹的,有什么事,老娘一力担了就是!”
张婉约心中发狠后,颤栗的神经平静了下来,缓缓落座,拿出香烟叼了一颗在嘴上。
朱唇轻启,徐徐吐出一口烟后,她才轻声问吓呆了的陆明泽:“陆总,这下能好好说话了吗?”
陆明泽不住的点头。
当啷一声,张婉约把之宝火机丢在桌子上,曼声说:“聂海棠,放开那个女人。另外,把这个弄脏了我们桌子的先生,丢出公司。”
聂海棠答应了声,右手一摆。
王青几个人冲进来,拔掉黑衣人手上的刀子,又顺势用他的衣服,擦干桌子上的血液,粗粗包了下右手,拖死狗那样把他拖出了会议室。
嘴里插着矿泉水瓶子的袁静,裙下有淡黄液体流淌。
她望着张婉约的眼里,全是恐惧。
这还是她熟悉的“三婶”吗?
这他妈就是个心狠手辣的美女巫婆!
又徐徐吐了口烟,张婉约彻底冷静了下来:“陆总,你可以说话了。”
陆明泽下意识的陪着笑脸:“张总,我是来找陆梓琪陆总,接手这栋大楼——”
张婉约双眼朝天,冷声打断他:“你算老几?又是凭什么,接手我们今生缘大楼?”
陆明泽连忙说:“我只等你和冯家交涉过后——”
张婉约又打断他:“我和冯家交涉了吗?”
“没有。”
“你也知道没有?”
张婉约忽然厉声喝道:“既然我还没有,你和那条狗在这乱吠什么?滚出去!!”
陆明泽二话不说,捡起地上的拐杖,走出了会议室。
袁静连忙爬起来,嘴里还咬着瓶子,跟了上去。
“陆总,我们呢?”
跟随陆明泽一起来的那些人,有些傻眼,有人脱口问道。
张婉约回头,森声说:“你们,也滚。”
这群人更不敢有丝毫的违逆,贴着墙根,灰溜溜的走人。
陆明泽等人都走了后,张婉约感觉顺眼多了,看向了冯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