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废了你!
我得不到的,别人,都特么的别想得到!
李无疆的眼里,疯狂的小火苗越来越旺,脸色狰狞的可怕。
她紧攥着尖刀的手背上,青筋已经腾起。
李骁没动,就这样淡淡的看着她,无论是眼神还是脸色,都没丝毫的惧意。
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李无疆要做什么。
但就是这种满不在乎,却让李无疆的暴戾,一点点的减少。
她不喜欢李骁这样子。
从他九岁时,就不喜欢他这副臭屁样!
九岁那晚,她死死掐住李骁的脖子,嘶声问他想活还是想死。
想死的话,她成全他。
想活的话,那就喊老婆,说他错了,求老婆绕他!!
李骁那时候很怕,也知道他做错了,不该对女孩子感兴趣,但他却拒绝喊老婆,求饶!
他就那样倔强的和她对视着,毫不退缩,直到脸色铁青,舌头伸出来,失去了知觉。
李骁从九岁起,就被开启了苦逼模式,无数次被李无疆踩在脚下,但他却从没求饶过。
三年前那次,更是这样。
当丁小浪跪在李无疆面前,抱住她的腿,拼命哀求,哭的稀里哗啦时,李骁也是骂不绝口,让她有本事杀了老子。
那毫不在乎生死的桀骜屌样,让李无疆只想发疯。
今晚,他又是这样!
丁小浪不在,没谁阻拦李无疆,她完全可以猛地挥手,让这个臭男人以后就算横,也横不起来。
可为什么?
李无疆眼里疯狂残虐的小火苗,却在李骁淡淡的注视下,很快就熄灭了?
甚至,还有了从没有过的心虚。
她不敢再和李骁对视,看向别处时,竟然笑了下。
李无疆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此时此刻她竟然对臭男人笑了下,讨好、谄媚的笑!!
因为这代表着,华夏第一战神,三大战队的总教官,从小把李骁死死欺负住的李无疆,怕了他。
无尽的悔意,让李无疆只想嘶声大叫着,一刀割断自己的咽喉。
她猛地抬手,寒光一闪!
刀子嗖的飞了出去,笃的一声闷响,刺在了老槐树上,入木三分。
然后,她就沉到水下,只想张嘴喝水,把自己灌死拉倒。
她承认,她输了,她怕了。
关键是,她竟然舍不得,废掉这个臭男人。
当月亮从东方升起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半。
李家正厅内,摆着八仙桌,太师椅,隔几板上蹲放着一座老式挂钟。
屋梁下吊着个电扇,还有个灯泡。
在东墙下是个书架,西墙下是组地柜,上面放着老式十七寸的彩电。
彩电北侧是卧室门,没有门板,只有个碎花门帘。
屋子里的摆设,家居用品等,从李骁记事起到现在,就从没改变过。
穿着黑衬衣,迷彩裤的李骁,踩在不合脚的拖鞋,坐在椅子上吃着泡面,喝着啤酒。
他是这座宅院的户主,可家里却没他穿的衣服,他这身行头,都是李无疆的。
李无疆个头很高,和李骁差不多,所以他穿她的衣服,不存在穿不上这么一说。
就是她的鞋子太小。
身高一米七五的李无疆,却长了双小脚丫,穿三六码的鞋子。
李骁倒是不屑穿她的衣服,可他的衣服,却在和她殊死格斗中,被撕成了碎布条。
厮杀了那么久,李骁浑身疼,更饿。
家里,只有泡面。
除了泡面外,那个老式冰箱内,连个鸡蛋都没有,全是啤酒。
每天都吃泡面,喝啤酒,这他妈还是女人过的日子吗?
李骁又拿喝了口啤酒时,李无疆终于从门外走了进来。
昂首阔步,神色冷峻,不知廉耻!
“给我泡上一个。除了盐之外,不要放任何调料。”
李无疆看都没看李骁,淡淡的吩咐着,扭着水蛇腰,迈着大长腿先去碎花门帘,走进了卧室内。
李骁不想理睬她,可想了想,还是照做。
无论怎么说,她都是他名义上的老婆,从二十多年前,就住在这个家里的女主人。
何况李骁这次离开后,下次再回来,还不知猴年马月呢。
在外面备受敬重,风光无限的李无疆,这些年来却始终在这独守空房,其实也挺可怜的。
李骁是男人,就该大度点。
呼噜噜的吹风机声消失后,李骁也泡好了面,放在了桌对面。
门帘掀起,穿着一件白色大衬衣的李无疆,踩着小拖鞋走过来,大马金刀,坐在李骁对面椅子上,拿起了筷子。
李骁看到,她又挽起了少妇纂。
不施粉黛的脸蛋肌肤,绝对是吹弹可破,美的让人窒息。
李骁淡淡扫了她一眼,抬起右腿,就要踩在椅子上。
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吃饭,特舒服。
他刚抬起,李无疆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她不是故意模仿谁,纯粹是习惯使然。
只是她只穿着一件白衬衣,摆出这种架势来,真的好吗?
李骁不管。
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接连吃掉三个泡面后,李骁的精神明显好了很多,打了个饱嗝。
李无疆说话了:“今晚就滚?”
李骁冷冷的说:“不走。”
“怕你身上的伤痕,会被你的姐姐老婆看到?”
“管你什么事?”
“我是你老婆!”
“切。”
“你撇嘴什么意思?”
李无疆一推泡面,皱眉冷声问。
李骁拿过一根牙签,剔着牙:“撇嘴就是撇嘴,怎么了?”
李无疆抿了下嘴角,恨声说:“吃饱喝足了,就给我滚。别在我面前,故意气我。”
李骁站起来,转身就快步走出了屋子。
李无疆低低骂了个什么,看都没看他,又端起了泡面,开始喝汤。
泡面筒,遮住了她满脸的失望。
她喝的很慢,就像面汤是什么琼浆玉液,喝完后,以后再也喝不到那样。
忽然间,有滴温热的水滴,从她脸上滑落,滴落在了泡面里。
她连忙右手用力掐了下腿,心中咆哮:“李无疆,你哭什么?他走他的!不就是你这辈子,只能眼眼睁睁看着他在外面沾花惹草,却独守空房到老吗?”
“这是你的命!懂不懂?”
“从你五岁时,就已经注定,你只能是他的老婆。无论他对你怎么样,你对他又是怎么样,你只能吊死在他这棵歪脖子树上。没男人要,又有什么了不起!?”
“你这么美的惨绝人寰,除了他,又有哪个男人配得上!?”
“你该高兴,你该笑,你该继续云淡风轻的模样,让所有人都敬畏你,觉得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还哭,哭什么啊,没骨气的东西!”
从不屑暗中骂自己的李无疆,这一刻心痛的要命,只想嚎哭着,骂个天翻地覆,手臂一振,正要把泡面桶撇出门外时,突听啪嗒啪嗒的声音,从厕所那边传来。
那是拖鞋抽在脚底时,才会发出的声音。
“原来,臭男人刚才只是去上厕所了!”
李无疆的世界,忽然亮了。
所有的苦楚,全都随着这个天籁般的声音,烟消云散。
尤其当她的眼角余光,看到李骁走进来后,竟然徒增要放声高歌的冲动。
“他不就是又回来了吗?你有什么高兴的?李无疆,鄙视你,你真贱。”
李无疆暗骂着自己,假装撩起遮住脸的一缕秀发,飞快擦了下脸,皱眉看向了李骁,冷声问:“你又滚回来,做什么?”
李骁嘴巴动了动,转身就走。
这次,他径自走出了大门,重重关上了门板。
李无疆的世界,又黑了。
她忽然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嘴巴,就这样呆呆望着院子里,魂儿飞走。
她的臭男人啊!
时隔那么多年,终于回家了,却又被她骂走了。
她恨自己的嘴贱!
她再怎么骄傲,自恋,也是个正常女人。
李骁再怎么软骨头,再怎么在外沾花惹草,让她每每想起来,就想把他撕成碎片,蘸酱吃下去,也是她的丈夫。
又有哪个正常女人,在三十岁的时候,不希望身边有个男人呢?
又有哪个正常女人,喜欢数年如一日的,每晚都独守空房?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无疆才傻笑了声:“呵呵,狗男人,有本事这辈子都别回来。谁稀罕你?就算你在外妻妾成群,儿孙绕膝,李无疆独守空房到白头,也就那么回事。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来祭奠刘猛他们。可我绝不会告诉你,那次为你们提供错误情报的人,不是我!而是——”
吱呀一声,开门声传来。
接着,又是啪嗒啪嗒,小拖鞋抽打鞋底的声音。
李无疆的世界,又亮了。
李骁走了进来,坐在了她对面椅子上。
你怎么又滚回来了?
这句话刚冲到李无疆嘴边,又硬生生的咽了回来,可满脸的冷漠,却没丝毫变动。
李骁拿出了一个手机,开始充电。
“原来,这家伙去找手机了。”
李无疆抬脚下地,走向卧室时曼声说道:“我要睡了。冲完电,自己滚,别打搅我。”
李骁冷冷的说:“这是我家,我是户主。要滚,也是你滚。”
李无疆停住脚步,缓缓回头看着他,轻声问:“你敢不敢,再说一句?”
要滚,也是你滚!
李骁暗中咆哮着,却撇嘴:“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我呸。”
李无疆轻啐了口,转身时得意的想:“这狗男人,还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