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宁当然也知道,他强行抓走薛建中会引起多大的影响,尤其是在现在的情势之下。
“人人都知道你跟薛建中的矛盾,甚至是跟薛家的矛盾,你若没有正当理由就站不住脚,这会给你自己惹到麻烦,也会牵连刑部。”
莫萱面色严肃。
其实她也带着些震惊,因为关宁的效率太高了,走了不长时间,就把薛建中带回。
“这是督捕司的一处隐秘关押地,知道的人不多,但你的时间也不会多……”
关宁开口道:“现在最重要的是突审,把他的罪定死了,最好能拿到一份他签字画押的认罪书!”
“只要有了认罪书,我们便有了保证,哪怕闹的再凶再大,也能有理!”
“你的思路是正确的。”
莫萱讶然看着关宁,她之前当然听过这位关世子的声名,不过都是负面,现在她要重新认识了。
他的思路很清晰,显然在做这件事之前,有过细致的考虑。
“但这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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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萱开口道:“薛建中不是傻子,他怎么会甘心认罪?而且你不能用刑,这一点很重要!”
“薛建中非常人,你若用刑,哪怕其认罪,但也会以屈打成招推翻,反而对你很不利。”
“我明白。”
莫萱开口道:“留给你的时间不多,最多到晚上之前,你必须拿到他签字画押的罪状!”
“晚上?那时间太长了。”
关宁随意道:“除去审问,我用不了一刻钟就能让他认罪。”
听到此。
莫萱狭长的眸子充满狐疑之色,很明显的意思。
她不相信。
“关世子,您是开玩笑吧?”
旁边有几个捕快,也皆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
“你们都不相信?”
关宁看着几个人。
“不相信。”
“好,那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赌什么?”
“莫司首,你参与吗?”
“参与。”
莫萱吐出两个字。
“我如果做不到,就请大家去醉仙居吃一顿,若是做到了,你们请我。”
醉仙居是上京城顶级酒楼,吃一顿可要花费不少。
“好,赌了。”
莫萱直接应道。
“赌了。”
“你瞧好了吧。”
关宁又问道:“谁身上带有细绳,不用太长。”
“我去找一根。”
有一个捕快从捆绑的麻绳上分出一股给了关宁。
众人更是好奇,跟着关宁进了关押室。
这明显是一间专门为关押审判犯人准备的房间,并不宽敞,只有一个很小的窗户透光通风,一旦遮挡,屋里便一片漆黑。
进去之后有种阴森潮湿感,还有股特殊的腐臭味道。
被关在这里,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心理压力。
薛建中被绑在一张椅子上,这椅子并非木制而是铁制,有固定的锁扣,被绑在这里,根本动弹不得。
见得关宁进来,薛建中反而不再大喊大叫,他面容扭曲阴沉。
“关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否则我就在这不走,到时候看你如何收场?”
薛建中声音低沉。
凭这一句话,关宁就知道这家伙并不傻,相反还很聪明。
他是在威胁。
他很清楚,在他被抓走的那一刻起,消息传出,其家族就开始活动,开始施压。
关宁就不得不把他放出来。
“你不就是想报复吗?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想怎么样?对我用刑?”
“你不敢!”
冷静下来的薛建中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你进来还想出去?”
关宁坐在他对面,平静道:“我既然敢抓你,就不怕这些事情。”
“现在言归正传,开始对你的审问。”
“审问我?”
“你有这个资格?”
“我是督捕司捕头,我没有资格?”
关宁也不再多跟他纠缠,看着罪状念道:“隆景二十五年,你一日闲逛遇一田姓女子,见其美貌心生歹意,将之强行带走,行不轨之事,还生生折磨至死,可有此事?”
“有啊,怎么了?我就是强抢民女怎么了?”
薛建中神情不屑,那种样子让人恨不得扇一个耳光。
“还是同年,你又看上一个女子,但此女刚烈誓死不从,撞墙而死,你为了泄愤,找至此女家中,将其十岁幼妹残害,又把其母亲羞辱至死,你认不认?”
“认啊?”
“她是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拒绝本公子!”
“畜生!”
哪怕是见多了大恶之人,也没有见过像如此卑劣,做了恶事不知悔过,反而以此自豪。
关宁一一念下去,涉及女子三十八位,大多都是同案,但因此而死的可不止这么多,还有背后的家人。
总共人命近八十条,这背后是一个个家庭的破碎,只要是三观正的人,都无法容忍,愤怒不已。
而且大多都是因为女人,可见这薛建中就是个色中饿鬼,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而且还占有欲极强。
以他的身份,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可他偏偏用这种方式,来满足内心的畸形快感。
比如此刻,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死盯着莫萱。
“本公子倒是不知道督捕司司首竟然是如此美女,尤其这眼眸,如同狐媚。”
薛建中开口道:“放了我,我让我爷爷给你升官职,也可破例收你为小妾,你要知道本少爷寻常是不会收小妾的。”
竟然在这种场合,他还对莫萱出言轻薄,可想其有多么狂妄。
后面几位捕快面色冷厉,但莫萱却很平静,好像说的不是他。
关宁再度念诵,一桩桩一件件,使得薛建中的面色终于变了。
“你们暗中调查我?”
因为提及的很多事情都很隐秘,他也都暗中处理好了,可却被详细的说出……
关宁继续道:“还有你在国子监内所做的恶事……”
“够了!”
薛建中身体向前倾,紧盯着关宁。
“我认,你说的这些罪我都认,你不就是想让我签字画押吗?我就是认了,但我不签,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敢对我用刑吗?”
“来,用啊!”
他发出低吼。
可惜这个时代没有录音设备,不然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关宁开口道:“我确实不敢对你用刑,你先放松,咱们聊聊天,我给你讲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