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还疼吗？”
宁芙心疼的握住妞妞小手，拿干净的纱布轻轻的缠绕着。
而妞妞一心望着戒指和无事牌，脸上笑的桃花纷纷。
“你还真是个貔貅。”
宁芙无奈叹气，妞妞听到这两个字下意识抖了抖手，又想宁芙怎会看出自己的真身，应当只是比喻。
“貔貅不好吗？”
妞妞抿唇，自古以来她可被误解太深了。
“钻进钱眼里有什么好，钱财乃身外之物。”
“那是懒得赚钱之人的说辞，赚钱分明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事。”妞妞眯起双眸，乐的晃着两只脚。
“若世人都觉得貔貅不好，为何大家都要将貔貅挂在身上以求发财呢？”
“这世上大多难事都能用钱解决，换句话说，貔貅能解大多苦难。”
“在我看来，貔貅比什么青龙白虎麒麟强多了，实用的很”
妞妞吹捧起自己来，那是一点不留后手，一句接着一句。
“好好好，你说的对。”宁芙失笑，她喜欢的便是妞妞身上这份坦诚。喜欢什么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绝不藏着掖着。“但你这两日可不能碰水，好在天气冷，伤口好的快。”
妞妞的手起了三四个水泡，适才宁芙刚用银针给她挑开，将脓液挤出来后，拿纱布缠好。
“有这么严重吗？可我的手并不十分疼。”
妞妞终于舍得分一点眼神给自己的伤口，甚至还有一些清凉呢。
“梁公公给你的烫伤膏是御用之物，妞妞你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宁芙抿唇，将烫伤膏递到妞妞跟前。唐三彩的瓶子，配了一根纯金的细勺，药膏质地细腻，闻来清香缭绕。
“意味着这瓶子咱们要还回去吗？”
妞妞没听懂宁芙话里的意思，她比较在意这么贵的瓷器能不能自己收着。
宁芙想笑又颇为无奈，继而敲了敲自己的脑门。
“罢了。”当她对牛弹琴。
“梁九功若是记不起来，咱们就自己偷偷昧下。”
妞妞咬唇，这可都是好东西。
“你的你的都是你的，我拿个小盒子给你锁起来。”
宁芙摇摇头，站起身给妞妞倒茶。
“说起来，我不能碰水还要去伺候万岁爷吗？”妞妞抿下一口茶。
“苏晗姑姑的意思是叫你休息着，万岁爷那边叫我先去伺候。”
宁芙说完，原本清冷的眸有了些许松动。她轻声，真诚的望着妞妞。
“我替代你去伺候万岁爷，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虽是同一天进的乾清宫，可很显然妞妞更为得宠。若非妞妞受伤，宁芙只怕要再熬半年才能近身伺候。
“乌雅姊姊，咱们是打小长大的交情。进宫后你样样比我强，我可有过半分怨言？”
宁芙摇头，妞妞又道。
“你若是好，我心里头比你自个儿都高兴。所以日后可别再问我这样的话了，咱们是一起的，是一家人。”
听到妞妞说这样的话，宁芙心里头不免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愧疚。她这下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正当宁芙打算说些什么时，妞妞复又严肃的望着她。
“只有一点，你若得了万岁爷的赏赐，得分给我。”
得！宁芙心里头的愧疚被这么一句话全给冲淡了。
“好好好。”她噗嗤笑出声，妞妞还真是只在乎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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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来，日头是越来越长了。乾清宫里头种着的那些花似乎都有发芽的迹象，走廊下头康熙豢养的鹦鹉也个个有了精神。
年味渐淡，春雷轰隆，冷不丁便泼下倾盆大雨。
康熙不喜下雨，他好骑射，拳脚功夫也并不弱。本来每日早间都要锻炼身子，可若是下了雨这些活动全都得一齐泡汤。
这日他淋着雨下朝，哪怕是梁九功用大伞撑着，裤腿还是淋湿了。
回到梨香阁，灰鼠帘子已然换下，当下挂着的是青灰色的纱帐，牢牢的粘拢了，那些个随水而生的细虫才进不来。
“奴才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
宁芙规规矩矩请安，彼时距离妞妞受伤已然有半月。
康熙淋湿了衣裳心下正不快，他冷着一张脸，“过来给朕更衣。”
四下站着四五个宫女，其中有专门司衣的，宁芙知道不是自己的差事，所以她一动不动的站着。
可今儿的司衣宫女不知怎的，手脚并不利索，脱衣裳时不小心弄掉了康熙玉带。
玉佩磕在金砖上发出刺耳的响声，康熙冷眼扫向那宫女。
康熙是不经常生气的，可谁叫他今儿心里窝着火呢。
“笨手笨脚，还不快下去！”梁九功会意，先将司衣宫女呵斥下去免得她丢脑袋。
随即他给宁芙使了个眼色，宁芙抿唇，主动走上前来。
“好好伺候，别又出什么差错。”
梁九功平日里都是一张笑脸，只有在康熙面前才做出严肃样子来。
宁芙手脚轻柔，既要妥善脱下湿掉的衣裤，又不能碰到康熙的身子。这实在不是什么好做的差事，好在宁芙手指纤长人又机灵，没多久便脱下了外裤。
她额上已然覆上一层薄汗，然康熙指了指底下那条裤子，显然这条也要换。
宁芙提起一口气，好在康熙穿了三层，否则真要赤膊相见了。
好不容易换完衣裳，康熙又要喝茶。宁芙歇不上一口就要马不停蹄去奉茶，康熙接过茶盏，瞧见宁芙忙的香汗淋漓，适才注意到她。
“朕记得你是同妞妞一起进的乾清宫。”
宁芙心里头涌起一丝欣喜，万岁爷总算注意到她了。
“回万岁爷的话，奴才是乌雅宁福，的确同万硫哈妞妞一起进的乾清宫。”
她清冷的嗓音和她的人一样，干干净净出淤泥而不染。
康熙想起来，那日还是见宁芙生的像孝诚仁皇后才叫她们进来面圣。
先前几日一心觉得妞妞有趣，倒是忘了她。
“走上前来。”
康熙神色懒散，适才由宁芙换上的里衣松散罩在身上。帝王的压迫感彼时跟外头乌云一般，叫宁芙喘不过气。
“是。”
宁芙往前走了三步，康熙随手用折扇抬起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