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漆黑中伸手下见五指,但身旁似乎并无董芸娘的踪迹,她失声惊叫:“董芸娘,你在哪里?”
仍是未有声息,柳含笑摸出自己的火摺子点燃,四下找寻,根本没有任何人在这里。
难道这西汉锺王的陵寝之内,竟然有鬼不成?
自己是练武之人,竟然荒谬地想到有鬼?柳含笑扬声暍道:“你是谁?你在那里?”
那个冶冰冰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跟他无法同生,如今只有共死啦,哈哈!”
声音果然就在耳边,柳含笑立刻省悟,原来这就是一种武术中非常高明的“千里传音”。
她立刻就想到那个屡次在背後指挥芸娘的传秘人物来,这个此芸娘更可怕的厉害人物,显然是控鹤监这次缉拿行动的真正指挥者。
显然她已打通了密室通道,此刻一定已经在这块巨石之後。
她一定很快会打通这块石头,向自己追来。
柳含笑再下迟疑,一拉盖奇:“快走!”
谁知盖奇却突然伸出双手,将她两腿一起抱住。
柳含笑因此绊得跌倒,正要一跃起身,下料那盖奇已趁势将她整个人紧紧缠住。
就在这一刹那间,一声天崩地裂的巨响,巨石在她们身後炸得粉碎。
爆炸的威力,使得大量的碎石像炮弹一样,从她们头顶上呼啸而过,疾风刮得肌肤生疼,幸亏刚才被盖奇扑到,否则……
接著烟硝弥漫中,大量土石泻落,又像刚才一样将她二人覆盖住。
柳含笑正要挣扎而起,盖奇又已将她紧紧拥住,同时也吻住了她的嘴巴。
柳含笑这才省悟,原来盖奇是学她刚才的方法,要她躲过强敌。
蔷薇夫人果然出现,一跃掠过这堆土石,进入了地道;接著火光大盛,数百名武士手执火炬,陆续进入。
蔷薇夫人一声今下:“仔细的搜!”
众武士轰然应诺,果然开始分头搜寻而去。
蔷薇夫人自怀中取出一幅绡绫藏宝图来,就著火炬光,详细对照著此地的形势,得意笑道:“不错,果然就是这里。”
她相准一个方向,开始按图索骥,向前寻去。
柳含笑看得大奇,董芸娘的那幅“绡绫肚兜”她已仔细研究过,上面并无此地的通道详图呀!难道另外还有秘密不成?
柳含笑忍不住好奇,终於悄悄起身,拉著盖奇蹑足跟著蔷薇夫人的方向前去。
才走了没几步,突然耳边又传来一声冷笑。
这次下是“千里传音”,这次是真的就在耳边,她能感觉到一股势气。
柳含笑一惊回头,果然是那蔷薇夫人,阴恻恻地站在那里。
柳含笑惊怔之余,反而大笑:“原来你是故意引我出来,而非真的有此地详图?”
蔷薇夫人道:“不错,你能躲过董芸娘,未必能躲得过我蔷薇夫人。”
柳含笑道:“我又何必躲你?反正你又不见得能捉得到我。”
蔷薇夫人一言下发,突地伸手抓来。
这一抓疾如闪电,快得根本连思考都来下及,而柳含笑竞然也完全没有闪躲之意,就那样静静地站著等她的乎抓来,只下过眼光却向身旁的盖奇下半身瞧去。
蔷薇夫人对自己的这一抓很有信心,何况她又根本未做任何闪避,眼看就要抓中她的肩头,突见她的眼光往盖奇身上一望,这也是人性使然,蔷薇夫人亦下由自主地跟著她的视线往盖奇下半身瞧去。
这一瞧之下,竞见那盖奇胯间巨物,昂然怒立,雄伟异常。
蔷薇夫人突然面红耳赤,心慌意乱,女人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赶紧闭目扭头,怒道:“还不赶快把衣服穿上!”
蔷薇夫人虽然背著身子不敢看,但是她仍能听到一阵悉悉嗦嗦的衣服声。
她当然下伯她们趁机逃跑,以她的功力,逃走的声音她分辨得出来,而她也一定能及时追上,而她也一定捉得住她。
悉悉嗦嗦的声音停止了,她问道:“穿好了没有?”
身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蔷薇夫人立时感觉有异,急回头,果然已失去他们二人的踪影。
这就奇怪啦,难道她们能化为一阵轻烟消失了不成?
蔷薇夫人恼怒不已,这是第一次有人能从她的手中逃脱,这柳含笑竞能下要脸地利用那臭乞丐的“不文之物”分她的心,又能在一瞬间无声无息地藏匿踪影,果然是个不凡之人。
她恼怒之余,决定往前追寻找找看,谁知才跨出一步之後,就一脚踩空,差点跌进一个坑洞。
幸而她立时弹身而起,双手连挥,藉那反拍之力,重新站稳脚步。
原来刚才多引诱柳含笑现身而熄去火炬,此地一片黑暗,虽然武术基础深厚,夜能视物,却也未能留意地上这下面之处。
这坑洞就在刚才柳含笑二人站立之处,原来他二人并非化为轻烟消失,只下过是悄悄地跳入此洞之中而已。
蔷薇夫人暗骂自己太不细心,取火摺引燃火炬,往坑洞一照,只见底下是一层宽敞空旷的石室,由此洞下望,不见边墙,也下知他二人躲到那里去了。
柳含笑一跳落此地,立刻就拉著盖奇在黑暗中盲目疾走,聿而这锺王地下陵寝的地道,建筑得曲折复杂,高下错落,竞似无边无际,永远到不了尽头似的。
他们是逃亡之人,所以下敢点火照路,在这下见天日的地底,伸手不见五指,她只能摸索著墙壁,小心翼翼前进。
她紧紧拉住盖奇的手,深怕一松手就再也找下到他:可是这样拉著他,又该往那里走呢?虽然暂时逃脱了敌人,自己也同样迷失了方向啦!
突然盖奇反拉她一下,柳含笑一惊停步,侧耳倾听,下闻声息,却下由自主地毛骨悚然起来。
这是练武之人必有的反应,面临危险而心生警兆。
奇怪的是,盖奇是个毫无武功之人,他怎么反而比自己更早发现危险的呢?
柳含笑摒息挣气,侧耳倾听,果然在黑暗中有极微的呼吸声。
柳含笑急将盖奇拉过来掩在身後,这才引燃火摺子一瞧,不禁大惊,前近不远处竟是那董芸娘躺在地上。
骤遇强敌,柳含笑不再逃避,决心放手一搏,谁知董芸娘却叹息道:“既然落到你的乎里,要刹要剐,悉听尊便!”
一听这口气,柳含笑暗惊,再一细瞧,只见芸娘例卧在一堆巨石雕成的兵马与仲翕半成品之间,一支巨大的石像例下,压住了她的左腿。
柳含笑惊道:“这是怎么回事?”
芸娘怒道:“你看不出来我被压住啦!”
柳含笑趋前察看,难免要爬上这些东倒西歪的巨石,因而又使那些石块嘎嘎作响,随时可能再翻倒下来。
芸娘道:“小心,别过来!”
柳含笑道:“不过来怎么救你?”
芸娘怒道:“谁要你救?”
柳含笑终於也小心翼翼地接近她,只见那条左腿已骨胳粉碎,血肉模糊,惨下忍睹。
“你被压了多久啦?”
“我已经昏迷了两次,不知道多久啦!”
柳含笑试著用力要抬高那块石像,谁知竞如蜻蜒撼柱,不动分毫。
这一用力,又引得其他巨石纷纷摇坠,嘎嘎作响。
柳含笑满头是汗,只得停手叹道:“要想保命,只好牺牲一条腿。”
芸娘突然哀叫:“不要!”接著她哭泣道:“我宁可死,也下要变残废。”
突然手上的火摺子光芒一跳,柳含笑道:“不好,火摺子快烧光啦!”
那盖奇不知何时也爬到身边来了,蓦地伸手一推,柳含笑立足下稳,只好跳下地来。
盖奇却下由分说,低头往芸娘的嘴唇上吻了下去。
柳含笑不由叹道:“你呀,只要见到漂亮的女人就……”
她却不知盖奇是在向芸娘渡了一口真气。
一口热烘烘,柔绵绵,又源源下绝的真气渡入芸娘口中,缓缓下至丹田。
芸娘立时精神一振,疼痛大减。
盖奇已抬起头来,打量一下这堆乱七八糟,重重叠叠的巨石。
他似乎相中了其中一块较小的雕戍一个将军头型的石块,正卡在一堆巨石之间,他伸手摇撼那头型石块,立刻引起那堆巨石一阵乱摇乱晃,嘎嘎作响。
柳含笑与芸娘同时惊叫:“你在干什么?”
盖奇竞充耳不闻,蛮性大发,双手抓住那石块用力一扳,竞被他拔了下来。
牵一发而动全身,那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块顿时失去平衡支撑,纷纷翻落。
柳含笑惊叫一声往後跃退,仓促中手中火摺已燃到尽头,顿时熄灭,变成一片漆黑。
小石引动大石,大石再引动巨石,大大小小的石块连续翻滚跳跃跌落。
有些较小的石块受挤压撞击,有如于弹般地四处进射,柳含笑凭著疾劲的风声,仓皇闪避,亦难免被一些碎石击中,疼痛难当。
空旷石室中充满巨石崩塌时引起的强烈回音,突然传来芸娘的一声惨叫,柳含笑大惊:“董芸娘,你怎么样啦?”
末听芸娘回答,却听背後传来蔷薇夫人的呼唤声:“董芸娘,你在那里?”
柳含笑吃惊,这里的声响竞把这厉害人物引了来。
果然火光在转角处一闪之後,蔷薇夫人持火炬疾奔而至,一见这里仍是尘上飞扬,一片狼藉,不由又惊又怒,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董芸娘呢?”
柳含笑早已又惊又急,奋不顾身地用力搬开大小石块,一面大叫:“盖奇你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