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铁迟疑了一下,忙接过严正风递过来的红酒,大致扫了一眼。
只见那红酒的瓶身已然十分古旧,甚至连包装上的字迹,都已然变的十分模糊,根本看不出生产厂家以及年代。
不过从瓶子的造型和材质,苏铁依旧能看出这酒不怎么样,甚至还不如市面上几十块钱一瓶的红酒。
如此家宴,严正风却拿出这样一瓶劣质红酒招待他,着实令他想不明白对方的意图。
就在他正迟疑之际,忽然在瓶口位置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及一丝硝烟的气息。
“莫非这酒,是从战场上缴获来的?”沉吟片刻,苏铁忙抬头望向严正风,好奇问道。
严正风脸色微变,有些惊讶道:“不错,的确是当年一场激战之后,我从敌军尸体上搜到的,苏先生不愧是苏先生,竟然连这都能猜到,老夫佩服。”
苏铁摆摆手,没有多说,其实结合严正风的身份,以及那些蛛丝马迹,他很容易便能猜到。
唯一令他想不明白的,依旧还是,严正风为何会用这瓶酒来招待他。
就在苏铁正疑惑之际,严正风忽然严肃道:“其实,我体内的伤,也是在那次激战受的。”
听到严正风这话,正低头喝茶的严逸恒,脸色顿时一变,急忙看了过去,满脸期待对方接下来的内容。
丁阳也是猛然抬起了头,这些年他只听说严正风在战场上受了极重的伤,但如何受的,他还真是不太清楚。
严正风却并未再说下去,而是挥了挥手,笑道:“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小苏,来喝酒,在尝尝这酒的滋味。”
“爸,我想起来了,这酒您可是珍藏了几十年的宝贝,您还说要当传家宝一代一代的传下去,没想到今天竟然拿来招待苏医生了。”这时,始终未曾开口的严菲菲,忽然大声说道,语气颇有些嫉妒。
“呵呵,那是以前没有遇到有资格让我开这瓶酒的人,现在是时候了。”严正风笑眯眯的望着苏铁,眼神充满欣赏。
听到严正风这话,心情本来就较差的丁阳,脸色顿时又是一沉。
他军人世家出身,年纪轻轻便已然是校级军衔,即便放眼整个江南省,那也是佼佼者,结果在岳父大人心目的地位,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医生,着实有些如鲠在喉的感觉。
严菲菲也有些不高兴,忙嘟着嘴,冷冷道:“爸,您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家丁阳还不够资格让您开这瓶酒吗?”
“菲菲,我可不是这意思,也没说丁阳不好,他要是不好,我能让你嫁给他吗?”严正风眉头微皱,连忙大声道。
迟疑了一下,他干咳道:“菲菲,别闹,有客人在,注意一下。”
严菲菲却依旧不依不饶,大声嚷道:“爸,您要不是这意思,为何丁阳来咱们家时,你不把这酒拿出来招待他?”
“这……主要是,这……”严正风顿时被问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急的老脸通红。
他本意是想用这酒,来向苏铁表示他的诚意,希望苏铁能跟他坦诚相见,但这话却又不能当众说穿,现在女儿追问起来,着实令他有点尴尬。
尤其是看到丁阳的脸色也变的凝重起来,他更是有些哭笑不得。
见此情形,苏铁顿时有点想笑。
严正风的意思,他自然也能猜到,迟疑了一下,才忙道:“严老,没想到您这酒如此珍贵,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酒,我看我还是不喝了吧。”
“那……那好,以后再喝,今天先喝点别的。”严正风迟疑了一下,有些感激的扫了苏铁一眼。
要不是苏铁帮他解围,他还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儿解释了。
严菲菲,丁阳二人却不清楚这些,心依旧还是有些想不明白,为何严正风会对一个小辈态度如此的客气。
“小苏,听我爸说你是医,不知道你在哪家医院任职,应该才工作没几年吧。”菜吃到一半,严菲菲忽然问道。
看着对方那傲慢的态度,苏铁不由迟疑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回答道:“临江市医院。”
“原来是市医院,你们院的刘副院长,跟我是老朋友,要不要我帮你跟他说说,让他提拔提拔你?”这时,丁阳似笑非笑道。
苏铁忙摆手笑道:“丁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
“丁阳,你太小看小苏了,凭他的医术,还用得着你帮忙提拔,我看要不了三年,他就能取代你认识的那个刘副院长。”严正风轻笑道。
苏铁苦笑摇头,忙道:“严老,您这话有点过了,我可没那本事。”
“呵呵,是你太谦虚,要我看,凭你的医术,就算当院长也不是问题,就侯建国那点能耐,真不知道袁老是怎么想的,改天我一定要跟他说说。”提起侯建国,严正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苏铁忙摆手,笑道:“严老,我可不是当院长的料……而且,我也没这个兴趣。”
“呵呵,没兴趣,好大的口气,好像你真能当上似的,据我所知,医院虽然不怎么样,但院长一职,可不是谁想当就当的,不仅要有学历,其他方面的能力也要过关,尤其是医术,更要在整个临江市名列前茅,你觉得你有这个资格吗?”严菲菲不屑摇头。
她言语夹枪带棒,丝毫不掩饰对苏铁的质疑。
听到她这话,严正风脸色一变,忙大声道:“怎么没资格,凭小苏的医术,当个院长还不是绰绰有余?”
“医术?”严菲菲脸上讥讽更盛,连连摆手道:“爸,我就不说医那点骗人的把戏能不能算医术,这苏医生你才见过几次,就敢断定他医术好?”
“你……”严正风一时哑然,看向苏铁的脸色更有些尴尬。
别人不知道苏铁的医术如何,他却十分清楚,可有些话又无法当众明说,着实令他有些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婴儿啼哭声,接着就见一名保姆打扮的年妇女,匆匆跑了过来,她急声道:“严小姐,不好了,茜茜又哭了,怎么哄都哄不好,您快去看看吧。”
听到年妇女这话,严正风脸色微变,急忙望向严菲菲,疑惑道:“菲菲,茜茜到底怎么了,不是说吃了药就没事了?”
“我……我也不清楚,可能药效还没起作用吧……”严菲菲也是一脸迟疑。
这时,正低头喝茶的苏铁,不由好奇问道:“严老,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家里有病人,要不要我帮忙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是我女儿,昨天晚上受凉了,有点低烧,吃了药应该就没事了。”不等严正风开口,严菲菲急忙挥手拒绝。
苏铁迟疑了一下,摇头道:“不会吧,听哭声,好像不止发烧那么简单。”
“小苏,你说我外孙女还有别的病,到底是什么情况?”严正风愣了愣,急声询问道。
苏铁摇摇头,笑道:“只是觉得哭声有点奇怪,至于具体什么病,还是要把过脉才清楚。”
“那好,菲菲,快让小苏上楼给茜茜把个脉。”严正风急忙吩咐道。
“爸,我看还是不用了,连普华医院的医生都说没事,估计是苏医生听错了,还是我先去看看吧。”严菲菲有些厌恶的扫了苏铁一眼,接着便迅速起身往楼上走去。
女儿是她的心头肉,她可不放心将其交给医那种老掉牙的东西来医治。
看到这情形,苏铁也没再多说,普华医院他也听说过,是江南省比较有名的外资医院,既然那边的医生说没问题,那成错不了。
何况人家病人家属多次拒绝,他自然不可能强行要求去治病,于是继续跟严正风闲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