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小姐！”
二人刚到家，便看到被打伤的老管家从床上坐起，挣扎着要迎接二人。
顾溟忙上前，扶助老管家。
“少爷，你们没事就好，”老管家咳嗽了两声：“老奴无能，对不住少爷，今早他们一伙人冲进家里，想要掳走小姐，老奴拼死抵抗，可还是……”
顾溟摇头：“不是你的错，老叔叔，你做得很好，今后家里放心交给我就是！”
老管家突然想起什么：“少爷，你从却邪神墟……”
顾溟点头：“我已是御气五重。”
“御气五重！”
众仆人面露喜色：“顾家与少爷同龄的弟子中，四重以上的都屈指可数……”
老管家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颤抖着抓住顾溟双手：“老天有眼！老爷，老奴没有辜负您的嘱托啊！”
顾溟笑了笑，吩咐众人照顾好老管家，又把顾翎打发去做饭。
自己则回到屋内，紧锁房门。
“你是谁？”
顾溟直视眼前空气。
下一秒，一股白烟顾溟眉心飘出，逐渐在顾溟身前凝聚人形。
不多时，便化作一身材曼妙，白发飘然的少女模样，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喂喂，你很没礼貌欸，姑奶奶我刚救了你一命，连声谢谢也不讲？”
顾溟拱手：“救命之恩，没齿难忘，但在弄清你身份之前，我万不敢掉以轻心。”
“真是警惕，”少女微笑上前半步，手指挑逗顾溟下巴：“好小子，我有点喜欢上你了呢~”
“但是，别以为这样，你就能为所欲为！”
啪！
闪电般的一拳突然落在顾溟头顶，砸得顾溟眼冒金星！
“还在这你啊你的，知道姑奶奶我比你大多少岁吗？没大没小！”
顾溟顿时懵了神。
少女多大他不知，可以他多年习武的反应速度，竟全然想不起少女是何时出的手！
这少女，断然不简单！
“前辈恕罪，晚辈斗胆，敢问前辈姓名？”
少女这才满意了些，一屁股坐到床上。
“你先闭眼感受下，是不是有一把剑隐藏在你体内？”
顾溟赶忙郑重闭眼，集中精神排除外界干扰。
果然冥冥之中，真有几道格外纯真的剑气在体内游荡。
而散发出这一切的，正是隐匿在海量剑气后方的，那柄从神墟中夺得的白剑！
“此剑名‘问心’，乃是我的本体，但你现在实力不足，难以驱动，只能暂且寄宿在你体内。”
提起那把剑，少女的脸上浮现出了自信。
“吾名苏伽，绰号‘剑妖’……算了算了，该说的太多，你还是自己看吧！”
少女把手放在顾溟头顶，指尖亮起蓝光。
霎时，海量记忆宛如狂潮，涌入顾溟脑海！
记忆伊始，是乱古星辰，雷霆万钧。
一柄带血的仙剑从天而降，历经风吹雨打，诞生了灵智……
少女从剑中走出，在无数修行与杀伐中，从一届剑灵，成长为万妖统领……
她率领数万妖族，对峙苍穹，一直拼杀到只剩一人一剑，却仍脚踏尸体，仰天大笑……
她终是落败，身躯被一道封印打入宝塔底层，坠入凡尘，而后历经千年万年，宝塔最终成了神墟……
少女的名字与称号，一遍遍回荡。
“剑妖”——苏伽！
……
顾溟跌坐在地，瞳孔颤动。
好一会，才大喘着气，不可思议地抬头。
而后，没有犹豫，重重一个磕头！
“晚辈叩谢前辈救命之恩，恳请前辈助我修行！”
这一刻，顾溟才明了。
自己这是得了多大的机缘！
他虽没听过什么“剑妖”，但妖族之名，却是如雷贯耳。
相传百年前，仙妖大战，仙族几乎以牺牲半数的代价，才勉强将妖族屠戮殆尽。
那一战，无数妖族大能陨落，妖界就此没落。
此人既是妖界首领，又存活至今……
其道行，只怕是如无底深渊，不可估量！
看到顾溟佩服得五体投地，苏伽也松了口气。
她自然不会把自己想要夺舍，结果反认主的丢人事告诉顾溟，索性在记忆中动了些手脚。
好在，顾溟似乎并未察觉。
“小子，好处不是白拿的，你欠姑奶奶我的人情，以后是要还的！”
“至于修行，你放心，姑奶奶我救了你，当然不会放着你去送死，方才我听你们长老说的什么，天武论剑？”
顾溟点头：“天武论剑，乃是我步剑城每年一度的活动，各宗门和家族都会选派一支年轻子弟组成的队伍，以擂台形式比斗。”
苏伽“哦”了一声：“听着怪危险的，顾家这般对你，你还真要替他们拼命？”
顾溟苦笑着摇摇头。
他自然不会为顾家拼命。
虽不明真相，但顾溟冥冥之中能感觉到，父亲之死是顾家人的阴谋。
而那右长老顾易于出手相助，也是看到自己修为恢复，有利可图。
如今的顾家，早就腐朽了……
顾溟答应，其一是为了保护妹妹，其二则是为了能在天武论剑中，得到其他宗门的青睐。
若是有其他宗门或家族愿意挖他，他便可带着妹妹，名正言顺地离开顾家！
“晚辈有自己的打算，但晚辈还有一事请教，前辈方才说我是御气五重，是真是假？”
“啊，那是唬人的，”苏伽摆摆手：“你如今的体魄，就算是我也没能力让你照常规修行，刚才那实力，也是我临时传功于你才发挥出的，就连那把剑也并非问心，而是我临时用妖骨铸造的妖剑。”
顾溟不禁心中一颤。
世人皆说，凡人得古剑，可强开仙途。
他可是得了剑妖青睐，难道连这么大的机缘，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欸欸，收起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
苏伽顿时面露不悦：“我说的不够清楚么？只是无法照常规修行！你别是忘了我剑上写的后两句话吧？”
顾溟皱眉：“何羡人道体，神通自天成？”
苏伽并未说话，身体却化作白烟，盘绕于顾溟周身。
“我现传你妖族秘法‘摩云决’，待日后你修为进阶，再传你其他功法。”
“不过你要知道，这妖族的秘法比你人族秘法修炼起来，要困难十倍乃至百倍，你确信你受得住？”
顾溟闭眼，一言不发。
从踏入却邪神墟那一刻起，他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死亡都无所畏惧，何惧一个妖族秘法？
“好小子，是块硬骨头。”
话音刚落，白烟迅速涌向顾溟，从身体每一处毛孔钻入体内！
顾溟来不及惊叹，那滚滚白烟便已侵入经脉，乃至于骨髓，甚至深入灵魂。
霎时间，仿佛无数利剑于体内成型，割裂他的皮肉、他的五脏、他的灵魂……
“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内、外、乃至灵魂，无一不在遭受折磨！
这般痛楚，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甚至顾溟第一时间，竟想到用死亡来解脱！
可就在他即将崩溃，一股无形之力却将他控制，强迫他盘坐在地。
是苏伽在帮他。
“忍住不许晕！摩云决能帮你把筋脉骨骼乃至灵魂改造成新的神海，一旦成功，你的修行速度会快人数倍，实力也会远超同境之人！”
就在此时，敲门声也响起。
“哥，你在里面干什么？怎么叫那么大声？”
眼看门内仍惨叫不断，门外的顾翎敲得更急。
“哥你开门啊！你到底怎么了？”
顾溟强忍剧痛想要回应，却又被苏伽硬生生掰回了脑袋！
“别给我分心！走神时，灵魂结构会有微妙改变，这一步若出差错，必然功亏一篑！”
顾溟没法，只能咬牙闭眼，任凭汗如雨下。
就这样，经脉骨骼灵魂，在经历不知多少次的碎裂重构后，疼痛逐渐减弱。
霎时，似有什么东西，宛若破牢野兽，在顾溟体内横冲直撞！
可刚撞在顾溟的身上，就像入了大海的江河，很快安分下来。
“这是我的先天真气？”
顾溟一惊。
自己什么时候……修炼出了如此多的先天真气？
嘭！
一声巨响，房门被撞开，顾翎领着几名仆人冲进房间。
也就在这一刻，顾溟身上的剧痛终于停歇，无力地栽倒在地。
“哥！”顾翎一把抱起顾溟，急切地检查一番，见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没事，”顾溟虚弱地拉住顾翎的手：“哥在修练呢，别怕。”
“你这什么修炼法子，叫这么大声，担心死我了！”
顾翎这才破涕为笑，稍稍安顿了一番顾溟，才继续去做饭。
顾溟则坐在床上，感受体内变化。
此刻，他只觉身体轻盈了许多，仿佛被利器削去了多余的部分。
而那空缺的地方，则被真气填补起来。
“按我妖族计算方式，你如今是摩云一重，差不多相当于御气境三四重水准，加上姑奶奶我的指点，应当能匹敌六七重了。”
“至于为何无法修行，并非是你的问题，但这其中的利害太大，我想了想，还是晚点告诉你为好。”
“在步入照神境之前，你每天都得修炼这摩云决，我会帮你扛住，但你也得靠自己适应。”
顾溟点头：“多谢前辈。”
“啊还有，别老前辈前辈地叫，难听死了！你要是不嫌弃……叫我声姑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