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
范弦月也发现了院落中间的崔雅,也有些惊慌,连忙俯身骤拍葫芦口的青藤,即将要砸在地面上的青藤硬生生戛然而止。
范弦月闷哼一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
范弦月眉头苦恼一皱,双脚轻蹬身下的黑色葫芦。黑色葫芦顺势而下到院落地面,须臾化作那黑色小葫芦被范弦月拿在手中。
那青藤也随着葫芦的缩小,也变作一寸大小,缠绕在葫芦口盖。
“诶?!谁把你伤成这样的,是那个臭山魈吗?!”
范弦月走到崔雅的身边,这才发现崔雅满口鲜血不止,瞳孔涣散的样子,惊得她倒转葫芦,使这黑色小葫芦变成青色小葫芦。
范弦月连忙从青色小葫芦倒出一颗色泽深沉的青丹,塞入崔雅的口中。她又急忙挤压着青藤藤尖上的一滴汁水,灌入崔雅的嘴中。
伏风观客房的屋檐上,那道朦胧的身影沉默看着脚下发生的事情。
“先瞧瞧她除了那道可刷走刀斧道法的护体灵光,还有哪些本领。”朦胧的身影旁霍然又出现了穿着紫色道袍的殷纯心。
他这紫色道袍身后用金丝银线纹绣着郁罗萧台图案。
龙凤红衣道袍的司道长侧眸看了一眼身旁突然出现的殷纯心轻笑说道:“殷师兄看来也下定了决心。”
“诸位师弟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我倘若还婆婆妈妈,那岂不是如蒲师弟所讲这伏风观我当家还有什么用呢?”殷纯心平静低眸望着院落里的范弦月和崔雅说道。
“如此甚好,诸位师兄弟同心,我等才可其利断金。”司道长手持双锏,刚才就是他一锏把崔雅打得跌落在院。
这间房屋屋脊上插着一赤红幡旗,赤红幡旗上可见火龙呼啸,红凤翱翔。
而在这房屋的对面屋顶上亦有一道朦胧人影,这人影正是殷纯心口中的蒲师弟,他所在的屋脊上亦是插着一青色幡旗。
这两房屋的左右屋脊上又各有一素色幡旗与一黄色幡旗。
插着素色幡旗的屋脊上站着的正是那红衣宝塔道袍的芦道长,芦道长手拿宝剑,一双眼眸透露着贪婪看着院落中央的范弦月。
“其实殷师兄也不必这般谨慎,连师长留于我们镇于伏风观的四方宝旗都拿了出来。四方宝旗一出,任由这小丫头有万般本领,也不足为虑。”司道长看着一脸慎重的殷纯心笑说道。
殷纯心脸上慎重神色没有半点缓解,仍是凝重摇摇头说道:“这四方宝器须得我的命令再一同施展,先观望下面的情况。”
“我自是会听殷师兄的命令,但殷师兄你不如先去蒲师弟那里。以蒲师弟的脾气少不得会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举动。”
司道长抬眸看了正对面的蒲师弟,蒲师弟站在房屋边缘,脚尖几乎都要离开了屋檐。但凡蒲师弟有一点身形离开了这屋檐,那他的行踪可就隐瞒不住了。
在高处俯瞰,除了这四方宝旗外,这插着四方宝旗的四处屋顶亦是有一抹淡淡的黑色薄气萦绕,虽有蚊蝇爬虫进出,但这几人的身影却几近隐形。
若没有道行高深之辈仔细探查,这几个人连气息都泄漏不出来半分。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远比其他几位师弟靠得住。”殷纯心平静的说道。
司道长回眸看了一眼殷纯心道:“比王师弟都靠得住吗?对了,王师弟去哪了?怎么这个时候不见他。”
“我将他派往了师长的洞府门口,倘若我们这里出了什么差错,他就会立即通知师长。”殷纯心平静说道。
“殷师兄啊,你就是太小心谨慎了,我们伏风观才始终蜷缩在无丰山上。这丫头身上宝物是多,她的背景也确实深厚,可她一旦死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司道长看着殷纯心无奈摇摇头轻笑道,“她宝物会是我们的,而她的背景?呵,我们随便往十二州哪一处的山川洞府一钻,谁又能找到我们呢?”
司道长的眼眸渐渐变得漠然望着异郭兽靠近的范弦月淡淡说道:“更何况谁会为了一个死人大动干戈呢?”
“南荒州的人不会为了死人大动干戈,其他州就不一定了。上穷碧落,下黄泉都都有可能寻我们复仇。”殷纯心呼吸变得沉重说道。
“那无非也是为了这些宝物而已,人命?呵,这世道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司道长从怀中捏出一道黄纸符箓轻笑说道。
这道黄纸符箓的符文并不是用朱砂攥写,而是用猩红刺目的人血所攥写。
随着黄纸符箓自燃,院落里的那些异郭兽猛然开始相互撕咬起来,而那头独自徘徊的大鬼身上黑毛骤涨,一双眼睛泛起妖异的绿光。
范弦月没有搭理身旁的异状,她只是紧紧盯着青藤藤尖滴下来的汁水没入崔雅鲜血弥漫的嘴唇。
这一滴汁水看似只有一滴,却落在崔雅嘴唇的刹那时,这一滴汁水蓦然解体,汁水潺潺流入崔雅的嘴中。
直到崔雅口中含的那枚青丹灌入她的喉咙,沉入她的体内时,这一滴汁水方才有干涸的迹象。
崔雅涣散的瞳仁渐渐有了神采,她眼皮颤动,看着紧张望着她的范弦月,嘴唇微动喊道:“快跑......”
“别担心,这些家伙对于我而言算不得什么。”范弦月见崔雅逐渐回过神来,脸上的神情变得放松轻笑说道。
“不止是它们,还有他......”
“还有道观那些臭道士是吧?我又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否则赵大哥怎么能放心我跑这么远?
我只是以为这些臭道士是你的朋友,我就懒得跟他们计较。”
范弦月伸了一个懒腰,她腰间的黑色小葫芦盖口蓦然打开,掀起一道怪异的吸风,将院落里互相撕咬还未汇聚成型的异郭兽,以及那头大鬼直接吸入了黑色小葫芦盖中。
“她腰间的这个葫芦究竟是什么级别的法宝?!能吸走这些异郭兽也就罢了,怎么连无丰山的山魈都能轻易吸走!”
司道长瞳孔猛然一缩,他终于明白了殷师兄是在担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