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道长既然说十个时辰,那就等十个时辰,只是不知今日是何日何时?”崔雅听得十个时辰,反倒是松了一口气问道。
她倒不怕等,就怕这位殷道长不给。
崔雅的开口问话倒是替这位殷道长解了尴尬,使他可以忽略那位俏丽少女的问题。
“刚过了子时,今日已经是九月二十五。”殷道长侧眸眺望了一眼天色,手中拂尘一挥缓缓说道。
范弦月歪头打量着时不时挥舞拂尘的殷道长,他身上的道袍又没有染上尘垢,今夜也无蚊虫来骚扰,这道士怎么一直在挥舞拂尘?
而且这拂尘跟范弦月曾见到道士手中握着的拂尘有所不同,这拂尘的木柄虽也是菩提树的枝条所制,但上刻有繁杂浮雕,镶金砌玉,极具奢华。
南荒州的道士都这么有钱吗?
殷道长瞥见站在崔雅身后的俏丽少女在打量自己,挺直腰背再度轻挥拂尘,以彰显自己的仙风道骨。
范弦月眉头一皱,心道有完没完,转头看向无丰山的月色。
月色远比这道士好看。
崔雅依旧不知殷道长和身后俏丽少女心中想法,她只顾低头算着刚过子时,方才是九月二十五。那子时之前,岂不是正是她离去之时的九月二十四?
可在客栈的时候已经入夜,怎么在这里的时候还是夜晚?
“你从阳景镇送我到伏风观花了多少时间?”崔雅回头望着看山月的范弦月,言语之中抑制不住其中惊讶的语气问道。
“用得时间有些久了,约莫是我葫芦炼成返魂丹的一时三刻。”范弦月有些好不意思的摸了摸鼻子说道。
五十里的路程对于范弦月而言几乎是几个念头就可以赶到的地方,但她刚完成了降魔司的任务,心中起了偷懒的心思。
一路上尽是悠闲悠哉看南溪郡沿途的夜色,顺带手解决了几个不长眼的山鬼野魅,还有几只她认不得的妖怪。
“五十里的路都花了一时三刻,这家伙本身的实力恐怕真不怎么样。”红袍道士的声音再度在殷道长的心头盘旋响起。
殷道长眼眸变得深邃,瞳孔泛着诡异的奇光。
“谢谢。”崔雅对着范弦月深深躬身,语气沉重的说道。
若是让崔雅她自己赶路,恐怕这五十里的路恐怕至少还需半天,路上还要是不会遇到任何波折的情况下。
范弦月也感受到这短短两字中包含的感激之情,她觉得是有些奇怪,怎么自己赶路晚了,这女子反而对自己还这么感激呢?
“这就不用谢了,反正我要抓得那东西没有你做诱饵,我还不容易捉到呢。”范弦月连连摆手说道。
随即范弦月打了哈欠,看着崔雅说道:“你现在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走啦。”
没等崔雅回答,殷道长身旁的红衣道士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善人,天色已晚,不如先在房舍休息一晚,吃了明日清晨膳堂的斋饭再走如何?”
“你们这些道士的斋饭都是茹素吃斋,哪有什么好吃的。”范弦月望了一眼这红衣道士,这道士穿得是上表祈福所用的法衣,而不像是旁边道士穿得日常穿着的普通道袍。
“善人若是想吃荤酒,膳堂也有。”红衣道士连忙说道。
范弦月听到这句话,好奇的望着红衣道士问道:“寻常道派对于酒,肉以及五辛之菜禁绝,难不成你这道观也是正清派一脉的?”
红衣道士一时语塞,他哪知现在道派有哪些。
“伏风观膳堂的斋饭还不错。”崔雅余光撇着这突然开口的红衣道士,她没有认错的话这道士是伏风观的芦道长。
芦道长常年都在无丰山洞府里吸风饮露,极少在伏风观露面。
她虽然不知这位芦道长想要留下这俏丽少女休息的用意是什么,但与伏风观交好应是没错的。
这位俏丽少女虽也看起来背景本领不俗,但她毕竟不是南荒州的人,而百里之外的无丰山伏风观却是实实在在能帮到小姐。
“那也行吧,不看你们这些道士的面上,就看在这位我新认识的小姐姐面子上,留下来住一晚也无妨。”范弦月搂住崔雅的脖子,贴着崔雅的脸颊笑嘻嘻说道。
崔雅一惊,连忙从范弦月柔软的臂膀挣脱出来,后退几步犹豫说道:“我们相识一天都未到,如此亲密不妥......”
“我瞧你有眼缘就够了,赵大哥常说世间遇得一个有缘之人,是千百世修来的福分!”范弦月嘟着嘴气哄哄叉着腰说道。
她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对这个女子有种奇妙的好感。
“不知善人口中说的赵大哥是在哪里?”殷道长听得这范弦月又提起一人,眼皮一跳,将还想说话的芦道长按在一旁,和蔼问道。
“在中河州?也可能在西野州,或是北幽州吧,云海州也有可能,最近云海州沧海浪涛不止,动乱颇多。”
范弦月眉头一皱,她也不知道赵大哥会在哪里。
谁让赵大哥他是异部侍郎,不像其余六部侍郎坐在京畿,而是十二州哪里出现捉妖司和降魔司都无法解决的妖魔之乱,异部侍郎就会去哪里。
“不会突然出现在南荒州吧?”殷道长和蔼的问道。
范弦月摇头轻笑说道:“不会出现在南荒州,南荒王曾进京见过陛下,言南荒妖魔之事他自有办法解决,无须异部插手。”
殷道长一听到范弦月的这句话,眼皮再跳,和蔼的声音轻颤再问道:“您是朝廷的人?”
范弦月杏眼一亮,轻咳一声。
崔雅瞧着范弦月这姿态,心中大抵要猜到范弦月要干什么,又后退几步,给范弦月留下了一个充足空间。
“我乃降魔司的降魔卫,奉天子之命,擒诸州之魔,还十二州一个朗朗青天!”范弦月这声音中气十足的说道。
“二位且先好好休息,我想起观内还有些事情未办。”殷道长嘴角一抽,偷偷拉着身旁的芦道长,转身顺着过道长廊快速离去。
宽敞的道袍下还能见到这两位道长急促的小碎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