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尘,你先拿着这灰狼头颅当板凳坐好了,看看我的枪法最近有没有下降!”
许未央望着这一丈高的红狐并不害怕,反而持枪大笑,背对着庄晓尘说道。
在这狴震狱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一件逃狱事件。
“好!”
庄晓尘单手提着头大如灯笼的灰狼头颅放在地上,灰狼的鲜血溅满自己鱼鳞银甲,他也不急着擦拭,持着凤头利斧大声应道。
“不知死活。”
狐妖低声应道,一口妖异之风自它尖长仰起的狐嘴里汇聚,然后呈现漩涡状,带着腥臭的气息喷向持枪大笑的许未央。
“区区两尾妖狐也敢叫嚣?你这刮骨妖风连我这身金盔银甲都难以伤分毫!”
许未央冷笑一声,他早就看到这只狐妖背后的两只狐尾,这代表着这只狐妖修行不过三百载,而且从这杂色狐毛来看,像是一头野狐妖。
而他可是曾经在雾妖森斩过五尾狐妖!
但还未等许未央准备持枪准备斩杀这头狐妖,顺便试试自己实力有没有退步的时候,湛蓝的天空不知何时突然汇聚一团浓郁的乌云。
黑压压的乌云雷电闪烁。
“渡劫?”
庄晓尘抬头看着头顶的乌云惊讶问道。
“渡劫?它不配,我也不配。”
许未央任由那股漩涡妖风刮在自己身上,正如许未央所说这股妖风虽有些腥臭,但并不能伤他分毫,刮得他鱼鳞银甲银光阵阵,金盔龙纹游动。
“那这是怎么回事……”
庄晓尘正诧异这天地异象变化,忽然他感觉到后面有一只手搭在肩膀上。
滋。
凤头利斧顿时砍向身后,只听到斧刃似是划过某个坚硬防器的声音,一连串斧刃带起的火星光芒让庄晓尘心情沉重。
这背后突然出现这人,恐怕不好对付。
“是我。”
平和的声音在庄晓尘身后响起,一张慵懒白净的脸庞,他微眨眼睛的样子显得倒有些俏皮可爱,可是他左手金丝竹纹手套轻易拿捏住凤头利斧的样子,不会让人觉得半点可爱。
“你的反应挺快,差点就把我的脖颈也斩断,变成你座下的那灰狼头颅一样。”
“我不知是沈副司狱!”
庄晓尘连忙一脚踢飞座下的灰狼头颅,半膝跪地,低着头对着从地牢里走出来的慵懒高挑男子慌忙说道。
“没事,我跟这头灰狼还是不一样的。”
沈副司狱打个哈欠,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看起来是还没有睡醒的样子,左手将庄晓尘的凤头利斧松开,右手懒洋洋的抬起,轻轻打了个响指。
“落。”
黑压压乌云之中蓄势待发许久的闪电伴随着沈副司狱口中的道字真言,骤然落在四肢被地面突然冒出的绿竹禁锢的狐妖身上。
粗壮如手臂的雷电瞬间就将狐妖后背劈得皮开肉绽,焦烟四起,凄厉的叫声从狐妖口中传来。
雷电对于世间万物来说都是毁灭的存在。
“沈副司狱,不如让晓尘这凤头利斧砍去它的脑袋,免得您这一道道雷电劈得麻烦。”
许未央转身望着站在地牢门口浑身衣服湿透的沈副司狱,缓缓躬身说道。
“他的凤头利斧能斩去肉身,怕是斩不掉妖魂吧?
我这一道道雷电虽然劈得麻烦,但是能让它灰飞烟灭,再也转世不得。”
沈副司狱眯起的丹凤眼微微睁开,他的湿润白衣腰间不知何时悬挂了一个鹅黄葫芦,葫芦口半敞,一缕缕灰色的烟气正在被吸入这个鹅黄葫芦之中。
灰色烟气依稀能看出一头狼魂虚影。
“不过这头狴犴是怎么死的呢?”
沈副司狱缓缓向前走去,一具足有两丈长的狴犴尸体被他从漆黑的地牢里,拖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
天空中黑压压的乌云散去。
束缚狐妖四肢的青竹也从地面褪去。
“沈副司狱说的没错,这只狴犴是怎么死的呢?”
右侧死牢黑墙墙头,忽然出现一道身影,他双手环抱着纸幡,轻飘飘的语气让人觉得他随时都有可能突然猝死。
庄晓尘和许未央见到这人立刻神情警惕,分别拿着凤头利斧和红缨长枪对准他。
因为在这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清秀男人身后,赫然多出了十几道遮天蔽日的虚影,这些虚影皆戴枷锁。
“谢谬安。”
沈副司狱一双丹凤眼再度眯起,慵懒的脸庞浮现一丝微笑,仅仅只是叫出这清秀男人的名字。
“沈副司狱,我也想知道这头狴犴是怎么死的?”
瘫倒在地面的狐妖身后,不知何时林副司狱也已经来到了此处,他的身后跟着两排狱卒,一排有四人,个个臂肩上都是金线纹绣的甲字。
不是普通的白线。
只见这一排狱卒末尾走出一人,他手拿泛着淡淡黄光铁链与木枷,对天抛出。
蓦然间,木枷涨大数十倍,将地面上奄奄一息的狐妖擒住,而铁链在半中旋转几圈,自身不知延长多少倍,最后捆住狐妖妖躯。
随着铁链桎梏住狐妖,狐妖妖躯也缩小成一只不足巴掌大的小狐狸,被这不苟言笑的狱卒以铁链为绳,挂在自己的腰间。
“就你们两个吗?”
沈副司狱没有急着解释,双手环抱脑后,抬眸看了一眼远方的狱神庙,静候片刻问道。
“不,就他一个。”
谢谬安调整了一下头顶白帽,双手环抱的纸幡轻轻挥舞,纸幡的空白飘带上赫然浮现了一行黑沉古朴的字体。
每行各五字。
左右分别是追悼不回境,华幡前来引。
而纸幡的正上方也出现一行泛着青光文字,文字乃是“太乙寻声救苦天尊青华上帝”。
本已经入沈副司狱捉妖葫的狼妖魂魄,竟然倒飞而出,顺着某种奇特牵引,由一缕缕灰烟汇聚在谢谬安的身后,形成了一道无头狼妖鬼魂。
悬挂在狱卒腰间的狐妖,也只见它的尖嘴微张,一缕缕红烟飘出,落在谢谬安的身后,形成一道颓废狐妖虚影。
只是这狐妖虚影并不凝实,看起来随时会消散,而狱卒腰间的狐妖垂下了头颅,俨然已经没了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