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的那一刀太深,差点贯穿池亦川的前胸。
伤势严重,连医生给出的答案也不太乐观。
章亦欢给仍在昏迷的男人擦身,动作一顿。
她只淡淡点头:“我知道了”眼中无悲无喜。
“章小姐,你想开些”护工见她这样,怕她想不开。
章亦欢抿了抿唇:“我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反正他醒不醒的,我都不会和他分开。”
虽然她每天按时吃饭睡觉,但气色仍旧一日千里地差下去。
不少人背地里冲她摇头,叹一声痴人。
“嘿,看见了吗,今天我给你折了纸青蛙,不过没你折得好看。”
“今天梁江跟我开玩笑,问我要不要当他的女朋友,以后他跟我一起照顾你,说不定还能得个感动中国的名号。”
“开春了,冬眠的动物都出来晒太阳,你怎么还冬眠呢?”
“今天又有人说我傻,你猜我怎么答的?我说,跟其他人比我太笨,所以要比他们多一点的耐心。”
……
章亦欢将今天的纸青蛙放进满得快要溢出来的盒子里。
这几天她的失眠越来越严重,只有呆在身边,才能勉强眯一会儿。
这天盹过去的速度尤为快。
梦里,池亦川醒了,眼眸亮晶晶地冲她笑。
激动得浑身一颤,睁开眼,才意识到,只是个梦。
多好的梦啊,恨不得永不醒来。
心里微微叹息,伸手想帮他掖被叫去,突然发现自己手指上多了一枚亮闪闪的东西。
晶莹璀璨的钻石戒指,像是让她跌进另一个美梦里。
不对,这东西什么时候跑到她手指上的?
无数猜测从脑中闪过,最后激动地捂住嘴唇。
模糊的泪眼中,她看见池亦川缓缓睁开眼。
男人撒娇似的跟她抱怨,“我昨天就醒了,为了给你个惊喜,装了一天的植物人。”
虚弱但磁性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如同天籁。
“我不是在做梦吧?”,章亦欢拉住他的手,眼泪不住地滴在他手背上,带着哭腔说,“你……你掐我一下”。
“在这之前,你得先回答,要不要嫁给我。”
*********
在章庆天出院的半个月后,池亦川也终于康复。
章亦欢成了他的小尾巴,寸步不离地跟着。生怕他一眨眼就消失。
池亦川好笑又心疼,把她抱上楼,凑上去缱绻地吻她。
好几分钟的热吻过后,他呼吸里喷着火,“唔,有没有一点安全感了?”
身下的女人眼眸亮汪汪的醉人,声音娇娇软软,“更像是在做梦了。”
池亦川被她撩得心潮荡漾。但鉴于他之前混蛋事做得太多,怕她有抵触心理,再想要也克制着,深呼吸几秒,放开她起身。
“别来招我”男人坐在床边,耳朵尖仍激动地红着,闷闷地说道。
章亦欢浅笑着起身,从后面抱住他,在男人耳边轻轻说:“亦川,我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池亦川刚平静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不由分说地将她扑倒。
折腾到下半夜,章亦欢累得沉沉睡去。
池亦川手撑着额角,眼睛都不眨地看着她的睡颜,时不时勾起唇角。
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蹑手蹑脚起身穿戴好,出门。
上了苏煜的车,对方就开始抱怨,“大晚上地,等你俩小时了,干嘛——”
说到一半,扫到池亦川脖子上的红痕,咂了咂嘴,“够激烈的啊!”
“争取今年让你多个干女儿。”
“我艹,大半夜陪你出来干坏事,你就别屠狗了。”
顾熙在颠簸的汽车里醒来。
监狱里的弱肉强食,让她很容易惊醒。
一睁眼,就被身旁的男人的震住了。
池亦川竟然就坐在她旁边,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你不是在做梦”池亦川像是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淡声说道。
如果说以前每每看见他,是种惊喜;那么现在,就是一场噩梦。
“我不是应该在监狱里吗,怎么会在这儿?”顾熙汗毛直立,不住往车门边上缩。
“因为我对你有期徒刑的下场并不满意”男人冷然说道,侧脸棱角分明,气势凌人。
“啪啪”有什么东西在拍着车窗。
顾熙扭头,惊恐地瞪大眼睛。
借着刚刚出来的晨曦,她的视线被黑熊硕大的脑袋占满了。
“这儿是哪儿?你放我出去!”危险的气息越来越浓,顾熙吓得面如土色,眼泪直流。
见男人无动于衷,她只好跪在窄窄的后座上哀求,“池先生,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我会每天为你祈福的!”
池亦川打开她身边的车门,毛茸茸地熊爪伸了进来,怒吼着,撕扯着顾熙的衣服。
“你帮我祈福,我怕是会折寿”说完,利落地将她踹下去后,“嘭”地关上车门,将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叫关在外面。
三年后,章台湾。
穿着背带裤的小豆丁奶声奶气地说:“爸爸,我抓到你,又在妈妈床头放纸青蛙。你是不是又惹她生气了?”
“嘘,儿砸,小声点儿!妈妈肚子里正怀着妹妹呢,别吵醒她。你难道不知道吗,纸青蛙在咱家有了新的定义,不再是对不起,而是——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