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自己能在路希二人需要【永生】程序的第一时间给予帮助，忒弥斯如自己所说那般跟在了二人身后。从远处看去，浑身发着微光、行进方式又是漂浮的忒弥斯真的像一只大号风筝一样。
现在也拿她没辙，暂时无视吧。
对忒弥斯采取了装作看不见对策，路希转头看向可可亚：
“可可亚，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变成蘑菇，缩起来。”
“啊？”
在路希疑惑的注视下，双眼无神的可可亚慢慢蹲下身子，将圣枪直直竖起：
“我现在是一只没有菌盖的蘑菇，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看。”
得，因为这一连串的刺激，这孩子直接进入自闭状态了。
路希一捂脸。
看来，圣域特产问题儿童在面对刺激时候的表现也不一样。
继承了皇帝大叔的勇武血脉，在面对触及自身【正确】的事物的时候，圣女小姐通常会直接抄起锤子进行【修正（物理）】，而骑士出身的可可亚显然要更加保守一些，采取【变蘑菇缩起来】的策略进行暂时的自闭。
还好还好，自闭起码比黑化强。
用这样的理由安慰了一下自己，路希提住蘑菇圣枪使的后衣领，一用力将她拽了起来：
“别像小孩子似的闹脾气。通关方法我都给你套出来了，就这样放弃岂不是功亏一篑？”
“没办法的……”
蘑菇圣枪使继续一脸灰暗：
“她所说的忠诚与公平都很奇怪，明明形式上让人绝对无法接受，但仔细一想，逻辑上却没有任何错误。我找不出她所谓的‘言行不一’。”
理就是这么个理，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细想起来还没毛病，这种憋屈感就让人很难受。
“至少，先把这段时间内的食物问题解决掉吧。”
叹着气从兜里拿出好几小包花花绿绿的糖果，路希苦笑了一下：
“真想不到，屑莉卡随便往我衣服里塞的小零食居然真派上了用场。”
在天空城·奥西里斯的生产力因为冒险者们不懈爬塔的助力大大增加、而研究能力也因为神奇海默对细菌的探究水涨船高之后，诺娃终于有时间和能力去处理一些由路希提出的点子，而他手上的这个‘蹦蹦跳跳糖’就是其中的一种。
在路希的描述外加系统商店提供的原物试吃下，海默很轻易就做出了能让嘴里产生蹦跳感的无害细菌，加上甜味细菌和变色细菌之后，异界版的跳跳糖（细菌聚合体）就被奥西里斯轻易地复刻了出来。
咳，说起来确实有点怪，但换个角度想想，因为不添加任何真正的糖分，所以不论吃多少都不会变胖——这样是不是就容易接受了？
为了冲销量，路希在每一个蹦蹦跳跳糖的包装里都附赠了一张花花绿绿的人物卡片——盲盒式赠品的促销手段不管用在何种商品上都颇为有效，这是销售界的真理。
理所当然的，某只孩子气的屑莉卡就这样傻傻地上了钩，她在路希不知情的情况下花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一大堆蹦蹦跳跳糖，把卡片拿走之后，将这些糖果都送给了自己的三个队友。
所以，这家伙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一声？我直接送她一套全人物卡片不就好了。
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路希将手上的一半糖果递给了可可亚：
“自家产品，在圣域应该还是新鲜货，味道不错。虽然理论上来说填不饱肚子，但拿在手里也能稍微心安一些。”
“感谢。”
再怎么说，蘑菇圣枪使也是一名受过良好教育的骑士。面对对方的馈赠，她站起身子，十分标准地行了一礼：
“我这里也有一些自己制作的蘑菇干，调味料只有简单的盐，请你收下。”
“嗯。”
轻轻点了点头，路希随手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蹦蹦跳跳糖，侧目看向房间那侧浑身散发着【喜悦、满足】之情的圣光人影们：
“总之，为了找到可能存在的破绽，我们还是先在这里调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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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现在的感觉挺微妙的。
我们想要找线索从这个超大号的密室中逃脱出去，而掌握着密室钥匙、将我们关在这里的罪魁祸首却微笑着跟着我们找线索。
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微笑的忒弥斯，路希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造成现在这种诡异情况的唯一原因就是我手上的【指挥官信标】，若不是我的权限比这个走极端的AI高上一级，还真不一定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
就比如——
“这些圣光人影们，即使我们走到这么近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戒备着靠近了圣光人影，可可亚试探地挥了挥手，得到的却是一片沉默：
“他们真的还有意识的存在吗？”
“不知道。身为一介普普通通的人类，我无法想象自己能在这样【苦难】——【享乐】的极端循环中坚持万年后的想法。”
路希摇了摇头：
“忒弥斯，既然你说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基于美德，那看着这些人，你难道不会感到【怜悯】吗？”
“怜悯？为什么？”
忒弥斯的脸上颇为人性化地出现了一丝不解：
“中枢给予他们的是绝对的【公平】。付出之后得到收获，这就是自然运行的真理。而当付出和收获绝对等同之时，完美的社会形式就如此诞生了。能生活在如此完美的社会，中枢找不到怜悯研究员们的理由。”
“但是，如果他们是非自愿的呢？”
路希尝试着循循善诱：
“比如说研究员们中有人不愿意进入这种无尽且极端的循环？”
“很遗憾，你们生来如此。”
以AI的视角评价人类，忒弥斯这次使用了【你们】作为回答的主语：
“劳动换取报酬换取享受，这一条基准在任何的文明中都适用。虽然中枢将劳动换为了【苦难】，可实际上却并没有改变这一条准则。即使研究员们生活在外界的社会，他们同样逃不出这样的命运。”
“不对。”
路希摇摇头：
“你将劳动单纯替换为苦难的等价方法是错误的。热爱生活、热爱职业的人可以在劳动中同样获得快乐，并不是你所理解的【劳动就是单纯的让人心生厌恶的活动】。”
“但不可否认，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对吗？”
忒弥斯丝毫没有产生动摇：
“而且，中枢所作的其实也可以看做将生活中所有的【苦】和所有的【乐】划分开，因此不存在您所说的那种情况。”
“……”
路希沉默。
过了好久，他才对身边的可可亚招了招手：
“我们去第一个房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