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是谁的朋友?”
“好像是叶立舟的吧,据说是个新晋小网红,粉丝多得很,有个外号叫蚊子哥哥。”
“蚊子?”路见时最讨厌的生物之一,飞得快,咬人痒痒,腿脚厉害也奈何不了。
“好像他名字叫闻执吧,粉丝就喜欢这么蚊子哥哥蚊子哥哥的叫呗。”
“哦。”
路见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分散了,他又继续浪天浪地的喝酒,啤酒洋酒红酒混着喝,喝着喝着眼神迷离湿润,皮肤泛起薄红,身上的信息素也像烈酒一样弥漫在狭小的包厢。
路见时虽然有了醉意,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尽量避开和Omega过近距离接触。
可意外还是出现了。
一个喝多的beta男孩子软趴趴的靠在路见时身上,迷糊间还将嘴唇凑到路见时脖子上,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舔。
路见时猛地一激灵,酒瞬间醒了。
随之浓郁的Omega信息素扑鼻而来,因为过于强烈纯粹,浓烈的甜香刺破抑制剂的保护层进入路见时的鼻腔,脖子上那点湿意也渗入皮肤毛孔,他当场动弹不得。
这个男孩子,是使用了抑制剂伪装成beta的Omega!
“路哥,你的信息素真好闻。”
这是路见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姿势倒地的,在意识彻底消失之前,他似乎听到了整个包厢男男女女的惊叫,还有ktv里的背景音乐。
他记得那首歌好像是《致命心动》,前两天他在自己的书里还写到过。
路见时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醒来,整整花费了七天时间。
他醒来那会儿刚好是黄昏,夕阳的光斑斑驳驳落在雪白的床单上。
路见时抬头,看到彤云染了寂城半边天空。
他心里难得有些宁静,刚想构思自己的小说情节,咔哒一声,主治医师推门进来了。
医师是个还没发福的中年男子,他透过镜片看着和医院床单一样苍白的路见时,叹气,眼里都是怜悯和抱歉:“路先生,我认为你有必要知道自己的病情情况。”
路见时懵了:“我一直知道啊…”
医生:“我指的是,病情有变。”
路见时脸上一僵。
他从医生的神情里读出了死亡的味道。
一般这个时候会说:我还有几天可以活?
但是路见时选择沉默,他看着被子上灼红的光线,半晌开口:“您说。”
医生表情严肃沉重:“病情恶化了,您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抗药性,如果过敏反应无法抑制的话…后果会非常严重。”
“…甚至会死亡。”
路见时认为自己还算平和,淡声开口:“所以呢?”
医生微微低头,角度刚好让他的镜片反光:“如果…如果再出现昏迷的症状,我们建议您手术摘除腺体。”
天塌了。
第2章暴雨前(重写)
摘除腺体。
路见时的天要塌了。
“而且这次的情况还没稳定,如果你身上的烧退不下来,我们也不得不考虑…”
医生瞟了眼路见时鬼一般的神色,将「摘除腺体」四个字吞回肚里。
路见时抿了抿唇:“加大过敏抑制剂的用量不行吗?”
沉默一瞬,医生淡淡摇头:“恐怕不行,抑制剂对您身体的影响也不小。”
路见时抬起脸,眼底闪过一丝期待:“那像之前那样,重新研制新药呢?”
医生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我们会朝这个方向努力,但…情况或许不那么乐观。”
他又补充了一句:“腺体的伤害是不可逆的…”
路见时紧紧的咬着牙,沉默良久,他望向火烧云褪去的夜空:“我知道了。”
医生后来还说了什么,路见时已经没心思听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心里发出一声苦笑。
好端端的腺体,就这么一病不可收拾。
护士给他量了体温,38.7度,又给他服了退烧药挂了点滴。
医生护士离开前,路见时让他们把窗户打开。
护士:“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路见时:“这不没下呢。”
护士:“路先生您还发着烧,吹风不好。”
路见时却坚持:“没关系,开着吧,把灯也关上。”
他连烟都被禁止抽了,吹吹风还不行吗?
护士没办法,只能把窗户打开。
他们离开后,病房重归安静,黑暗填满屋子。
vip病房静得跟与世隔绝似的,也不会有人来探视。
他的病一直是个秘密,每次住院都找各种理由糊弄过去,包括昏迷的事情也想了众多说辞,什么酒精过敏、低血糖、肠胃炎、甚至差点连脑溢血都说了,住院期间也不允许朋友探视。
而家里人都忙自己的事业,他不会无理要求家人来医院陪伴。
何况他也有自己的事业。
路见时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把几十条催更评论逐一浏览、回复,目光变暖。
读者叫他“鹿鹿太太”,因为他的笔名叫「时见鹿」
听起来像个文艺清新的Omega。
所有人都以为‘时见鹿’源自「林深时见鹿」的诗句,其实是他的名字调转过来。
路见时。时见鹿。
刚贴好生病住院的请假条,路见时的手机震动了。
【路哥,听说你又住院了?没事吧?】
【没事,肠胃炎】
【你肠胃炎还会晕倒的啊?这么严重】
【还行…拉肚脱水了】
【行吧,那你好好养着,今晚我和老北他们去收拾南街那群狗逼,就不带你了】
【就你们行不?】
【差不多吧,不行等路哥你出来,再给我们报仇呗】
【没问题】
路见时放下手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仰头躺在病床上。
没人能想到上一秒还在嘤嘤嘤和读者请假的鹿鹿太太,下一秒就和人把出院后的架都约了。
alpha天生好战,有极强的攻击性,如果腺体被摘除,他的体力战力各方面都会受到很大影响,到时候…
路见时浑身颤了颤,没敢往下想。
他在病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越躺越暴躁,终于忍不住拔了吊瓶的针头,拿了外套和烟上天台透气。
一来二去过敏晕厥,路见时对这家私立医院已经很熟悉了,他的病房被安排在最顶层,走安全通道就能上到天台。
楼梯尽头的大门虚掩着,路见时住院这么多次,还是头一遭碰到有人来天台。
他动作顿了顿,还是推开了天台的门。
起风了。
护士说得没错,刚才晴朗的天空只是假象,寂城上空在酝酿一场暴雨。
天台上数百床雪白床单鼓起,随风猎猎而动,像雪浪,也像招魂的阴幡。
滚滚翻飞的白色尽头,有一道修长的身影,路见时看了眼,没放心上,朝天台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趴在围栏上,脚下是交织错落的城市灯火。
风这么大,这座光怪陆离的城市却岿然不动。
路见时将头探出天台,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他喜欢大风的天气,空气里都是流动的气息,不会有粘稠腻人的信息素味道。
吹了一会儿风,皮肤上的热度散去,心情也好了很多。
路见时转过身,刚掏出烟,却发现一直放在外衣兜的打火机不见了。
他皱了皱眉,闷闷不乐的把烟叼在嘴里。
就在他扫兴的过头时,咬烟的唇一抿,路见时敏锐的觉察到身后有人在靠近。
作为从小干架到大的alpha,路见时对同类有超乎常人的敏锐和警觉性,他瞬间绷紧了肩膀,下意识握拳。
回头,看到一个修长的男人站在离他两步之遥chu,兴许是感觉到了他的提防和敌意,没再靠近。
毫无疑问,男人是个alpha。
“需要火吗?”
“要,谢谢。”
对方朝他抛来打火机,路见时稳稳的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