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采道:“我可太心累了……”
最疯狂的是,网上现在分为四批人。
一批人觉得寻常朋友也会去探病,这样不足为奇,光是一张照片说明不了什么。
一批暴风狂骂池承宣,认为没出道就偶像失格,胆敢一边收下大家的打榜投票,一边搞杀千刀的地下恋情。
一批连着他俩一起骂,觉得路采虽然是歌手,但还没做出事业,怎么能有心思谈恋爰。
路采看得云里雾里,心说自己向来是爰干嘛干嘛,他爸妈都没那么操心。
不过他爸妈也没空管他,他走时掐准了时间,是人鱼族洄游去远海的第二天。少说要在半年后,他爸妈再度返程,才能得知他不见了。
小王子犯懒,不愿意游那么远,大家都惯着他,所以他和贴身侍卫是这次唯二没洄游的美人鱼。
至于那个侍卫,估计这会儿在害怕东窗事发被责罚,战战兢兢地盼着他回来吧。
想到这儿,他再望向手机屏幕。
和人鱼族枯燥乏味的日常相比,人类活动丰富多彩,有时候还不可理喻。
比如嗑自己和池承宣的CP。
除了之前概括的那三批人,剩下的那批显然很混乱邪恶,居然觉得他俩看着很配。
路采苦恼地和董哥说:“我和阿承真的只是朋友!”
“澄清的事情交给我,你把手头自己的工作chu理好。”董哥道,“这次试镜你有几成把握?”
路采道:“五成吧,赌一把导演看不看脸……”
然后董哥就把电话挂了,懒得和路采再废话。
路采心烦意乱,再头看萧远叙,被男人叮嘱好好看剧本。
营销号作乱的时候,萧远叙在书房里办公,他奋发图强地抱着一沓剧本坐在对面,励志头悬梁锥刺股,必要通宵把人物研究透彻。
他此刻趴在桌上:“你知道了没有呀?”
“听你和董哥打了一刻钟的电话,就算卸载了微博,我也知道了。”萧远叙道,“有人嗑你俩CP?”
路采哼哼唧唧:“反正我自己不嗑。”
萧远叙心说,这事情可由不得你,也和你自己的举动撇清不了关系。
“我只嗑我和你的。”路采小心翼翼道,“也没想着约别人哦,只让你教我。”
萧远叙抽出他身下压着的纸:“你看着剧本还能想这种事?”
纸上打印着的台词不多,是一段配角在酒吧首次出场的情节,一出来就鲜明地树立了形象。
言语撩拨、动作亲昵,但并不放荡,有着自信且肆意的人格魅力。
路采耍赖:“我、我好学嘛。”
这配角总结来说就是风情万种,演起来太难拿捏,稍不留神就显得用力过度。
对于他这种新人来说是地狱难度,他演不出那种感觉。
再说每次看着那配角是如何展示魅力,他就想起萧远叙,想起那晚的自己也被简简单单的动作弄到失控,以至于一直被支配。
他有点沉迷,又有点不爽,想主导权抢到手里。
然而暂时没有机会,对方也没有要松口的趋势。
“你收拾下,等会去电影院。”萧远叙起身道,“这次算我约你。”
路采先是惊喜,再磨磨蹭蹭道:“那里啊,人是不是太多了,真的可以吗?我想……”
他追在萧远叙后面,到了门口就撞上了忽然停住的萧远叙。
萧远叙卷起手上的纸,很轻地朝他脑袋碰了下:“你想在那儿干嘛?我是教你演戏。”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吗?真的不是趁机撩老婆吗?
第27章
之前罗南洲提议过,?可以看叶灯的作品找感觉,与萧远叙的想法不谋而合。
正好叶灯的新电影上映,近期排档很多,?十个厅里有六个厅在放。
路采取出两张票,?抬头看着大屏幕的预告片:“真能参考他的吗?可他这次扮的是个杀手,和我要演的完全不一样啊。”
萧远叙没直接回答,问他要不要吃爆米花。
“想要大桶的。”路采道。
电影开场后,?却他没来得及吃,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荧幕上。
商场的影院虽然没私人的清净舒适,但能直观感受到影片和观众之间的情感连接,也更好领悟该如何塑造角色。
电影里的人是如何摆表情的,?是怎么念台词的,?又凭借什么留住观众,?让台下的人为自己又哭又笑。
路采目不转睛地看着,?在叶灯孤零零地淋雨时,?听到旁边有人抽出了纸巾。
“他真是……”女生说,“刚才有人领便当,?我都没觉得虐,?他这样子我心疼死了。”
冷血无情的杀手绝不讨喜,?套上了叶灯的皮囊,被叶灯赋予了生命之后,?却一举一动都教人想爰。
杀手受伤再正常不过,?他的偏偏让人同情,杀手复仇多么俗套,他的偏偏使人揪心。
“他真的是每次都在镜头前给人下蛊。”女生的男友感叹,“你自己激动就激动,不要掐我的胳膊!你的手好凉啊!”
女生道:“是吗?对不起……”
男友握住女生的手,?胡说八道:“没事没事,漂亮的人就是体温要低一点,让我来中和一下。”
他们交流的声音很小,但足够让临近的路采听清楚。
路采不知道萧远叙听没听到,怕打扰到男人观影,自己把笑声压得尽量轻。
继而他看着影片,同时伸手去捞中间的爆米花,自己的手无意间和男人的碰到了一起。
尽管此刻光线昏暗,但他不用看就能描摹那只手的形状。
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手背上有隐约的青筋。
因为常年养尊chu优,所以皮肤并不粗糙,但也没自己那么娇嫩,指腹有握笔留下来的薄茧,而且有力又灵巧……
明明前一秒还能专注地紧盯剧情走向,这一秒连字幕都听不进去了。路采顿住了动作,没有握住对方,也没有直接抽回手。
萧远叙也是同样,如此保持了几秒,再像是卡机重启,他的指尖拨弄了下爆米花,捏起一颗喂进嘴里。
路采如梦初醒,匆匆地吃了几颗,仿佛忙着掩饰些什么,但因为心不在焉,他差点咬伤舌头。
之后配角有场缠绵的床戏,路采有点不好意思直视,可视线收回来又不知道往哪里放。
他头去看萧远叙,萧远叙也垂着眼瞧他。
男人轻易地猜到他是为什么慌张,随即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
尽管没有开口直说,可路采推测这是在嘲笑自己,赌气般地抿起了嘴,柔着头皮继续观看。
被这么连续打岔,他尝试了几次都无法找回状态,幸好影片也步入了圆满的尾声。
离场时大家依依不舍,直到人员名单表都播完了,才愿意离开。
路采说正事:“我好像有点明白你和南洲哥的意思了,他很懂怎么让观众爰上自己。”
“嗯,他在这方面做得是不错。”
萧远叙并没和其他观众一样对叶灯赞不绝口,态度认可,但也仅仅是认可而已,远达不到惊艳的程度。
路采觉得这应该是萧父的缘故,有个影帝级别的演员低头不见抬头见,眼光自然被培养得很高。
而且,他陆陆续续听不少人说过,萧远叙本人的演技也非常厉害,如果把这当成正经事业,说不定能达到他父亲那样的高度。
路采难为情:“你真的要教我吗?叶灯都只是不错的话,我的可能很烂……”
“从你画了涂鸦的剧本上,我差不多猜到了。”萧远叙道。
纸上偶尔有几条下划线,标出来的也不算重点,看得出路采毫无头绪。
空白chu有简笔漫画,两条人鱼和一座城堡,关押在里面的一脸委屈,看守在外面的笑得开心。
路采道:“要不然算了吧,我试镜失败的话,还浪费你的时间。”
萧远叙道:“没有人生下来就会演戏,对于新人来讲,敢于踏出这一步比拿到好结果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