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池承宣眼前一亮,他笑嘻嘻介绍:“你看,这是我打算送萧总的礼物。”
池承宣咬了咬牙:“他二十七岁了该少吃甜食了吧,省得体检出高血糖!”
“二十七岁怎么了?他身材比好多十八九岁的更结实啊。”路采维护道。
池承宣道:“你知道得那么清楚?难道你上手摸过?”
路采心说,这不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然而他被池承宣问得脸上发烫,磕磕绊绊愣是只骂了句“下流”。
准备分享的蛋糕最后没送出去,萧远叙今天没来公司,路采只好带回宿舍自己吃。
他和往常一样,给浴桶放满水后,整个人潜在里面。
狭窄的空间让美人鱼几乎无法动弹,不过聊胜于无,好歹能泡在水里。
尾巴泛着细碎的亮意,每片鱼鳞都如宝石那般惊艳,碰上去却没有宝石的冰冷坚柔。它温软又柔韧,细腻光洁诱人反复抚摸。
路采把尾巴卷起来,整个人缩成一小团,在浴桶里安静地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今晚被水包裹着,他梦到自己回到了海洋。
路采坚持询问哥哥的去向,父母的答案与以往没差别,一味地让他对哥哥有信心。
“他是不是像童话里写的那样,和人类的公主结婚去了?所以他就不要我了!”路采猜测。
母亲笑道:“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小采乖乖地待在海里,让他安心一点。”
父母从不透露那些要紧事,这让路采难受得要命。
自己在人鱼族里被包容,却从不被认可,永远是需要仔细爰护的鱼苗。
梦里的路采生气了,他再度溜了上岸,又一次躲进别人的后备箱。
但这次开门的并不是萧远叙,而是模糊不清的黑影。
黑影笑道:“哟,叶灯的新项链这下有着落了!”
然后路采低头一看。
自己突然变不回双腿的尾巴竟成了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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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采被这噩梦吓得不轻,醒来时呛了一口水,咳嗽得直流眼泪。
接下来几天里,他经常走神被点名,时不时旁敲侧击叶灯的消息。
大家对叶灯的评价都很高,包括作为竞争对手的罗南洲,都表示叶灯是个乍看不好接触、实际善良好心的人。
路采对噩梦心有余悸,道:“南洲哥,你看见过他戴的那串东西吗?”
罗南洲道:“见过啊,看着像是红贝母?我当时问他哪里买的,他说是别人送的,还嫌弃这红色有点俗。”
路采又琢磨了下那张自拍,隔着屏幕和滤镜,不可能判断清楚,再怎么看也是白费力气。
他喃喃:“就算是染色,不可能有人鱼把鳞片弄成红的送出去吧?”
人鱼族以浅色为美,往往血统越是高贵,尾巴颜色越是接近纯白,正红这种颜色简直有违种族审美。
这么想着,他把涌上来的疑虑摁了回去。
明天有几个练习生们出发去集训,听说留下的那批会面临严格筛选,四个人里最多留一个。
这群人结伴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前途茫茫的日子里彼此支撑着熬了过来,如今走到分叉口,难免有些伤感。
班里一度很压抑,路采受到感染,跟着没什么好心情。
池承宣道:“晚上我们打篮球,你来不来玩?”
路采不安了好几天,正想要放松一下,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
他没打过篮球,本想打算在场外围观,可是一来到现场,看着朋友们抢球投篮,自己的心也蠢蠢欲动。
有人扶着腰下场休息,路采便蹦蹦跳跳地举起手,主动要求替补。
“看我看我。”路采道,“我也想玩。”
那群人把球抛给了他,他拍了两下试试手感,加入到池承宣对面的队伍中去。
大家球技一般,属于菜鸡互啄,池承宣算是顶尖战斗力,十个球里有八个是他进的。
但是路采好像是他的克星,换人上场之后,池承宣都没碰到过几次球。
眼见着被追回来了几分,队友们开始不满地抱怨,让人累了就赶紧腾空位。
池承宣面红耳赤道:“你们没见路采细胳膊细腿的,撞一下就像要散架?我怎么去和他争啊?”
不仅如此,他又说:“他这么弱了,你们还防他?能不能做个人?”
路采震惊:“听起来像在护着我,可我为什么想揍你?!”
一边束手束脚,光挪腿不动手,一边兴致勃勃,想要畅快淋漓地比拼一场。
路采见自己被再□□让,并不为此感到开心,只觉得没过瘾,还没被当做对手尊重。
散场后他去更衣室里洗澡,中途进来的池承宣甚至惊叫了声。
“你今天犯什么毛病?”路采换上干净的衣服。
池承宣连忙后撤,嘴柔道:“谁、谁让你看着像个小姑娘……”
路采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了,抱着篮球往外走了几步,倒是见着了萧远叙。
萧远叙刚结束应酬局,临时回公司chu理一份合同,刚弄完打算离开。
现在已经很晚了,楼里没什么人,他有些意外地望向路采。
路采雀跃道:“萧总,你会打篮球吗?”
被抓壮丁的萧远叙:?
路采终于找到了中意的玩伴,亲亲热热地凑上前。
面对与年长者之间的差距,心里有过的小别已然忘得一干二净,同时抛掉的还有董哥的叮嘱和劝告。
“我想打篮球。”他道,“今天刚学了怎么带球过人,还没派上过用场呢。”
萧远叙笑道:“为什么没用上?”
路采道:“我一运球过去,他们就自动躲远啦,根本没人拦着我!”
说完,他撇撇嘴,跃跃欲试地看着对方。
琥珀色的眼睛清澈灵动,直勾勾盯着一个人的时候,让人很难拒绝他的请求。
这其中包括萧远叙。
萧远叙觉得自己昏了头,同时庆幸着今晚没穿西装,撩起袖子陪路采玩。
路采正在兴头上,有模有样地摆出攻势。
一开始他尝试了几次,想要正面突破萧远叙的防守,可全部被拦了下来。在感觉到萧远叙没有放水后,他愈发有了好胜欲。
他运球越来越熟练,也越来越凌厉,不过每次都被抢走手里的球。
篮球转而到了萧远叙这边,在一个爽快利落的三分投球后,正当好地垂直落入篮筐,发出“砰”的一声,再摔在木地板上。
路采本想耍帅,没想到被耍了一脸帅,喃喃:“平时没见你打过篮球啊?”
萧远叙把球捡了回来,道:“我很久没打了,大学的时候为了给院里争名次,参加得多一点。”
“那拿了第几名呀?”路采喘着气问。
萧远叙回想了下,淡淡道:“那四年我们院成绩还行,大家配合得比较默契,基础也挺好。”
路采擦了把汗,自己打球自己当裁判,表示要中场休息。
萧远叙去自动贩卖机买了瓶饮料,趁着这会功夫,路采查了萧远叙的大学论坛,并搜索那几年篮球赛的成绩排名。
……萧远叙所说的成绩还行,是连着四年拿了第一名。
路采张了张嘴,紧接着萧远叙走了回来,拧开瓶盖后递给他饮料。
“谢谢。”路采乖巧道,“你最近还在相亲吗?好久没见你了……”
萧远叙道:“没有,我向我妈坦白了,为了恋爰而恋爰没意思。”
“你不想恋爰吗?”
萧远叙道:“这几年没考虑过,你想不想?”
路采摇了摇头站起来,兴冲冲说:“我更想扣篮,等我会扣篮了,再找个对象扮酷好了!”
对他这种个子不是特别高、跳跃力也不是特别强的男孩来说,扣篮充满了诱惑里但难以实现。
他没有做无谓的尝试,老老实实去篮筐底下投了几个球。
碍着准头不好,即便这里的设施没达到标准高度,他投的球也都被篮筐弹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