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苍星,帝国的偏远之地,请务必注意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言冬微微女干深女干了一口气:“行了,走吧。”
这算是故地重游了。
苍星还有点冷,一下机甲言冬就裹紧了身上的袍子,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握住一小片衣料,好看得就像是玫瑰花包。
他有些感慨地四chu看了看——这已经跟最开始的苍星不一样了,极目远眺,满目苍凉,那些繁华都被砂纸磨掉碾碎变成齑粉,融化在时间当中了似的。
当时言冬决心赴死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父王母后的坟茔转移到苍星——之前他们二位的墓碑修建得非常壮观,他怕这太过于招人耳目女干引了贼人。
但是对比之下,这里的墓碑就非常简陋了,他们七拐八拐地才找到那。
看着两方熟悉的墓碑,言冬一瞬间感觉被攫取了呼女干,连吞咽都变得困难了起来。
之前还能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但如今却终于忍不住了,言冬咬咬牙,眼眶红了一圈。
这是他亲手挖下的坟墓,当时埋葬自己父母的尸骨的时候,言冬简直感觉他是在埋葬他自己。
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一去,死的可能性远远大于生的可能性,但是他又必须去做,否则即使苟活也会在谴责中煎熬。
他上前两步把花放在墓碑前面,声音当中带上了几分颤抖:“我来看你们了——”
“这真的是,好多好多年啊。”
终于忍不住了似的,言冬膝盖一软,跪坐在了墓碑前面。
上一次他祭拜的时候还是魔族的统一活动,先王先后的忌日可是大日子,当时的言冬被千人簇拥着,就连想跟他们说句话也在无数人的目光之下,到最后他木然地走了一个过场,等晚上回去之后才意识到一天都做了些什么。
没想到如今已经完完全全地换了一副光景。
“放心吧,没有给你们丢人。”
言冬微微地垂下眼睛企图掩饰住微红的眼眶,身后的猫尾团成了一个小球,委委屈屈地甩来甩去:“现在世界上大家都过得很好,创世神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
“但是魔族衰落了,不过没关系,我们的种族那么厉害,我相信它以后还可以重新崛起的。”
“最近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是你们不在的这些年里,我好累。”
说完这句话,言冬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低着头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久久都没有说话。
江肆一直都专注着在听言冬在讲些什么,说到这,他只觉得心脏都被一只软软的小手捏了一下,密密麻麻地泛起痛楚来。
他的小朋友累得很委屈。
言冬本来就不是喜好卖弄权术的人,当初做魔王的时候就是,虽然会努力学着把政务chu理得井井有条,但是一找到机会就想出去玩。
可是越到后面他越忙碌,私人时间被挤压成了一团,还要被迫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良好的精神面貌去面对魔族的民众。
明明年纪还小,可是生活的重担早就已经压在了他身上,平心而论,江肆觉得自己做不到那些。
他那时候还在跟自己家里人掰扯,但是言冬需要面对的已经是整个魔族的民众了。
来之前言冬就已经想好了不卖惨不卖惨,但是讲着讲着他竟然把自己讲委屈了,越想越上头,情绪久久都恢复不过来。
就在这时,他只感觉周围的光被一片阴影笼罩住,淡淡的松柏味弥漫进了言冬的鼻腔。
是江肆蹲在了他身边,他并没有多说话,但是却给了言冬极大的安全感。
他侧头看了看言冬,然后在看到他的侧脸一瞬间身体就僵住了。
小魔王本来就委屈到不行,结果现在身边靠近了一个人过来,那种有些懦弱的委屈瞬间决了堤从心底蔓延开来。
他哭了。
不至于哽咽啜泣,但是眼泪却早已经无声地从眼眶里流出来,这种模样看起来尤其可怜。
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江肆垂在身侧的手搓了搓,他微微深女干一口气,不知所措起来:“你……”
陛下实在是没有什么安慰人的经验,只是凭直觉企图转移话题:“这些年来你一直都做得很好,他们没有一个人能做到你这么好。”
“辛苦了。”
被人这么安慰着,言冬瞬间更加委屈了,本来还能勉强控制一下情绪,但是现在他转头看向江肆,头顶上的猫耳软软地伏了下来,眼泪掉得愈发汹涌,小模样可怜得不行。
小魔王看起来软和,但其实性子坚韧得很,至少曾经相chu了那么多年,江肆从没有见他掉过一滴眼泪。
好吧。
江肆抿了一下嘴唇,这些天来他本来也有点担心自己的情绪被言冬看破,不敢太过于靠前,但是现在他忽然想开了。
管他的。
这个时候就这么僵着看小魔王掉眼泪还算人吗?
言冬用指尖抹了抹眼泪,还没来得及跟江肆说没事的我很好,我很快就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但是紧接着,松柏味就已经强势地灌入了鼻腔当中。
他被江肆整个抱在了怀里。
言冬条件反射地挡了一下,但是江肆身上的松柏味实在是太香了,他很快就纵容了自己的本能,像是小猫咪形态的时候一样,把自己团吧团吧塞进了江肆怀里,只露出一对纯白色的猫耳。
管他的面子,爷不在乎了。
言冬这下彻底忍不住了,把脸埋进江肆的胸膛里面,啜泣的声音越来越大。
“江肆,我回来了,但是他们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明明是我救了那群百姓,为什么他们还要骂我,他们好过分。”
“我好委屈,你能不能替我骂他们!”
言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口中在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只是越讲情绪越上头,只想一股脑地都告诉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远chu的归鸦落山,发出了几声粗嘎而尖锐的叫声,这才唤回言冬的神智。
他抹了一把眼泪从江肆怀里直起身来,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
眼眶还红着,他率先对江肆道歉:“对不起,刚刚是我太失态了。”
看到江肆制服胸口chu一小片深色的痕迹,言冬只觉得更加不好意思了,本来就因为哭过而有些灼热的脸现在更加烧得慌。
江肆伸出微凉的手指轻轻贴在言冬的脸颊上给他降温,粗粝的指尖带起一阵麻痒。
“没事,你这算什么。”
看到言冬恢复过来,江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转头看向成安,声音不怀好意地说:“当年成安打赌输了,被商盈穿上一套裙子不说,后背还用胶水粘住,当时成安哭得可伤心了,比你现在严重得多。”
“陛下你……”
方才一直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成安无辜躺枪,瞪大了眼睛刚要插嘴,就被江肆一个抬手的动作把到了嘴边的话咽进去。
江肆又补充道:“哦对了,那套裙子还是粉红色的。”
太有画面感了,言冬只脑补了一下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发泄完情绪之后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言冬又在墓碑前絮叨了两句,眼看着太阳要落山,他站起身来:“走吧。”
回去的路上,成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先王跟先王后是怎么去世的来着?我记得当时没有公布具体情况。”
当年许多人都对先王跟先王后的死因讳莫如深,说他们出游的时候遇到了异族的袭击。
但魔族向来睚眦必报,如果真的有哪个种族胆敢刺杀,魔族的军队定然要倾巢出动把那个种族灭掉。
这些年来成安一直都没敢问,但是现在,大概是情绪到了那一步,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果不其然,一提到这个,言冬的情绪瞬间就变了:“当时我在场,但他们都不让我说。”
“那事情确实有隐情,我父母是因为违抗了创世神的命令,被创世神杀了的。”
一提起创世神这三个字,言冬瞬间开始咬牙切齿。
不允许说的原因很简单,因为魔族还想要维持下去,他们还想要神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