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大长老几乎想跪在江肆面前抓着他的衣袖求饶,但多年来当大长老的尊严还是让他控制住了这种冲动。
动了动手指,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地灰败了下去,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不过江肆懒得照顾这大长老的心态,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扭了扭怀里的小猫咪。
“喵呜——”
被这么一rua,言冬瞬间从呆滞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看了那大长老一眼。
方才他一直都在忍,此时看到证据已经到手了,心里的怒气再也克制不住,让言冬几乎有点反胃。
小猫咪藏在肉垫底下的爪子不自觉地伸了出来,抖了抖耳朵,不自觉地流露出了一种凶萌凶萌的气质。
“喵呜!
“能变回人形吗?”
一边说,江肆一边半蹲下身把小猫咪放在了地上。
他早就发现了小猫咪气成河豚的模样,一直打算着给他出气。
开始小猫咪还有点茫然,他左右看了看,身后毛茸茸的大尾巴勾了起来。
很快小猫咪就盯上了面前的长老,他微微伏地了身体,从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呼噜”的声音——这是进攻的前兆。
就在这一瞬间,一团光影从面前闪过,小猫咪消失了,一个面容精致的少年凭空出现。
好漂亮。
这是那长老的第一反应。
但是紧接着他就瞬间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大,惊愕十足。
言冬裹紧了身上的白袍子,手指整理了一下耳边的散发,这才慢悠悠抬眼冷冷地看向了那位大长老。
虽然当年人族跟魔族不和,但是小魔王长什么样子所有人都还是知道的。
大长老瞬间用手撑着后退了一步,哆嗦着嘴唇“你,你”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少年率先回头看了眼江肆,他微微点头,给了言冬一个随便怎么做都行的眼神。
小魔王松了口气,心里还有点激动。
他回头上前一步,半蹲下身手放在膝盖上,眼睛眯起来笑着,嗓音里带上了几分戏谑的意思:“我?”
“原来知道我是谁啊。”
看那大长老摇着头不说话,言冬眨了眨眼睛。
他承认自己爽了。
当年拼了命从创世神手下护住所有人的时候他确实无私,但是也绝对不可能让该有的功绩落在别人头上。
那大长老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他的神色当中满满都是惊恐,看他那模样,似乎还在怀疑言冬是江肆弄出来刻意吓自己的。
这么多年来他不怕皇帝,却唯独害怕这小魔王,噩梦变成现实,畏惧了这么久的人就站在自己面前,那大长老只觉得血压升高,这颗老心脏几乎当场要暴毙在这。
“您怎么不说话啊。”
虽然言冬平时都乖乖软软的,但毕竟当了这么多年小魔王,真存了心想吓人的时候气势非常足。
他也懒得跟那大长老多废话,只是笑里藏刀地说:“您怎么这么紧张啊,我也没有其他意思,就是感谢您把那些证据交出来,要不然恐怕我要被人误解一辈子呢。”
一口一个您的,说话却比谁都讽刺。
大长老简直要疯了。
之前听到江肆说小魔王回来,他还以为是江肆在诈自己——没想到小魔王竟然就是这只猫?
一想到他跟江肆看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笑话,这老头心态都要彻底崩了。
大长老强迫自己打起精神来干笑着,欲盖弥彰地说:“倒也不用谢,我手里的证据已经全都拿给你们了,我只求给他们应有的惩罚。”
好虚伪啊。
言冬歪了歪头,发间的猫耳动了一下。
明明是一个非常可爰的动作,但是看在那老头眼里,几乎跟索命的厉鬼差不多了。
这老头估计是已经到极限,再逼下去就要尿裤子了。
小猫咪逗弄猎物的恶劣天性得到了最大的满足。
要不是还要留着这老头,言冬才懒得用这么温和的方式。
“好啦,”小魔王的唇角微微勾起,手撑在下巴上,“那这次还是多亏您帮忙啊。”
“帮忙”两个字他刻意咬得轻了些,尾音消弭在了唇齿当中,威胁的意思相当明显。
他稍微收敛了一点周遭的气势刚要站起来,结果一动,那老头被吓得几乎要弹跳起来,忽然抖着嘴唇开始“吭哧吭哧”地大喘气。
“救命,药,药……”
他条件反射性地伸手想要向最近的人求救,但是言冬却嫌弃地站起身后退了一步,眼睛看着那老头无法,只能调转方向一步一步地爬到了床头柜前,用树皮一样的手拉开抽屉。
看来他还有什么心脏上的疾病了。
在病痛面前,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老头脆弱得一塌糊涂,他使劲开了瓶盖想把里面的药片倒出来,但是力气过大,里面的东西噼里啪啦散落了一地。
江肆微微地皱起眉头,脑海中闪过两个字。
活该。
要不是还为了给他更大的惩罚,江肆甚至想把那些药拾掇拾掇扔了,再掐着这老头的脖子让他给言冬磕头认罪。
看那老头跪着从地上捏起了一颗药片,江肆实在忍无可忍,走上前去一把踩住了那老头的手腕。
“陛下?”
那老头的瞳孔都散了,看到是江肆,语气都变得怪异而且惊恐。
江肆勾起唇角笑了笑,声音阴沉了下去:“没事,我跟你开个玩笑。”
说完,他收回了腿。
看那老头的神情他几乎要磕头给江肆谢恩了,一被放开他就连忙抻着脖子吃了那沾满灰尘的药片。
这长老私藏的药片显然都是非常有效的,吃下去后没过多久他脸色上的灰白就已经平息了下来。
“走吧。”
看到他还在伏在地上喘气,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言冬侧头看向江肆征求意见。
江肆一瞬间就脑补了蹭着他的裤脚要求回家的小猫咪,不自觉地顺势拉住了他的手,淡淡地“嗯”了一声。
灼热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指缝相交之间摩擦出了一阵软软的痒意。
言冬愣了一下,起初还觉得这动作有点别,但是看着江肆坦荡的态度,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闪神之间,他已经被江肆拉着离开了长老的屋子。
一直到车上,江肆才松开手。
言冬的手指绞尽,有些不自然地抖了抖猫耳,侧头看着自己映在窗户上的脸:“刚刚……谢谢你。”
“嗯?”
江肆还有点理解不了他在谢什么。
车窗上倒映着的少年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在眼下投射出了一小片阴影。
他深女干了一口气,干脆一鼓作气道:“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澄清了。”
言冬其实不太适应这种有点煽情的戏码,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失忆这段时间的发生过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言冬知道江肆到底为自己的这件事情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这么张扬的一个人竟然要为了自己咽下这么久的恶气。
如果不是他这么长时间的坚持,就算是自己能恢复记忆,也只能在那群老头们面前吃这个闷亏了。
江肆微微叹了口气,十分忧愁的模样。
他伸手扭了扭言冬发间的猫耳,惯常冷柔的嗓音柔软了下来:“在你眼里我算是什么?”
这一下把言冬问住了。
倒影里的少年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瞬间的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脖颈还染上了几分红色。
他其实也想知道自己在江肆心目中算什么。
言冬思忖了片刻,试探性地说:“朋友?”
但好像又不是。
自己跟江肆的关系跟别人好像是不一样的,但具体哪里不同,言冬又说不出来。
太微妙了。
甚至可以说过去的十几年里,言冬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产生过如此复杂的感情。
听到朋友两个字,江肆心里不可避免地有一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