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塔心道要完,可就在电光火石间,一只大手揽住她的肩,面前倏地挡住一道胸膛。
一人转了过来,将她护在身前。
下一秒,“噗嗤”一声响起,是利器破开皮肉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
塔塔愕然抬头,道:“师叔……”
萧起没理她,偏过脸看向后方,那把伞刺穿了他的肩膀。
接着,萧起有种奇异的感觉,仿佛扎在肉里的伞尖猛女干了一大口,并且汩汩不断地吞噎,血液迅速流失,萧起的脸也在瞬间白了。
昼衡推开房门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手指瞬间捏紧。
萧起虽然有些晕眩,但还算镇定,他另一只手握住伞身,柔生生将尖长的柄从体内拔了出来,额上瞬间起了一层薄汗。
萧起转过身后退几步,面对已经受到了邪物控制的林晚,冷声道:“什么鬼?自己爬,我真动手,打你个魂飞魄散。”
林晚只是笑,着迷地看着萧起肩上的血口子,舔唇道:“血……新鲜的血……”
塔塔、潘彼得和西蒙也脚步纷杂地往后退。
潘彼得手忙脚乱地摸裤兜,紧张得语无伦次:“快快快……有鬼!快拿符纸!”
潘彼得掏了半天,结果只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卫生纸。
塔塔:“……”
西蒙:“……”
他们就是来上厕所的,所有法器都留在了车上。
萧起还不知身后的情况,他翻折起袖管,进入战斗状态,朝后伸手:“来一张。”
可后方却静默了三秒左右。
萧起正不耐,手掌上轻飘飘落了张纸。
萧起回头一看。
就见搁在他手上的,是一片方方正正的,洁白无瑕的……卷纸。
再往上看,是三张洋溢着尴尬微笑的脸。
萧起:“…………”
你们这是要我死。
***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萧起没了黄纸法器那些东西,纵然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向神灵借力驱邪。
萧起瞄向林晚持于身侧的那把黑伞。
伞身漆黑,黑得泛红,给人一种血污之感,散发出浓烈的不详气息,此刻细长的伞尖还挂着血,却没有一滴落在地上。
萧起眉间一动,反手摸向肩后的伤口,手指上沾了血,在另一只手上快速而潦草地画起符来。
虽然介质不对,当场画符的威力也不得而知,但总得试试。
林晚却没给萧起太多时间,很快便提起伞再度刺去。
萧起惊险躲过,同时寻了个破绽,一把抓住伞身,将林晚扯向自己,一掌抵上林晚的脑门。
“临、兵、斗、者……”
可随着九字真言刚念一半,贴在手掌与林晚脑门间的血符红光一闪,灭了。
萧起:“…………”
这感觉,就像汽车二十码起步,还没走两步就熄火。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林晚翻白的眼瞳看着萧起,突然“嘶”的一声朝着他龇开嘴,露出尖牙,秀气的鼻梁都皱了起来,仿佛一只炸毛的野猫。
萧起默念一句“我艹”,这一掌没把邪物拍散,反而把林晚拍恼了。
林晚张口就要对着萧起的脖颈咬来,可就在千钧一发之际,破空声自林晚脑后响起。
那股气流之强大,连萧起都感到了迎面而来的劲风。
林晚仿佛被一颗真空弹袭中,蓦然睁大眼,在原地僵立了几秒,之后身体颓然地缓缓软倒,趴到了萧起肩上,手中的伞也落了地。
萧起伸手顺势扶住林晚的腰,抬起头看向前方,恰好见昼衡额前的发丝飘动扬起又缓缓落下,微微遮住幽深的凤眸。
看上去就像刚才也有一阵风,经过他的身旁。
屋内漆黑的客厅尽头,昼衡坐在轮椅上,自右手边的卧室里透出昏黄的灯光,映亮他的半张脸。
在此刻萧起的眼中,男人显得陌生而又深不可测。
-
林晚昏迷,被送回了房间。
萧起捂着受伤的肩走进室内。
现在一切平息,他才感到尖锐的疼痛袭来。
怕血迹弄脏沙发,萧起在客厅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暂作休息。
塔塔在卫生间里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
“老实点!”潘彼得把黑色的长柄伞按在地上,气势汹汹地警告,又拿出根绳对着伞一顿爆捆,仿佛唯恐一不留神,伞又蹦起来作乱似的。
西蒙靠在墙边,嗤笑:“傻逼。”
“师叔,你挺住!”
没过多久,塔塔抱着医药箱从卫生间冲出来,扑到客厅桌上,急吼吼地道:“我先给你做消毒和包扎,然后我们再送你去医院!”
萧起脸色苍白,说话都有些虚弱:“你行吗?”
“我能行!”塔塔拿出纱布和医用剪刀,“喀嚓”一声动了下剪,目光灼亮而又坚定地看向萧起,信誓旦旦,“虽然没学过,但不至于把你弄死。”
萧起:“…………”
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命好贱呐。
昼衡这时推着轮椅从卧室出来,看了眼萧起,瞄到他被血浸染的肩时,攥了一下手指,道:“我联系了医生,他一刻钟后到。”
萧起道:“麻烦了。”
潘彼得把捆好的长柄伞提起来,问:“萧师叔,这东西怎么chu置?”
萧起因为失血过多,禁不住有些犯晕,他单手撑住脑侧,看向潘彼得手上的东西。
只觉得那长柄伞不再像先前那样带着邪煞之气,现在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烂大街的那种。
萧起盯着看了片刻,突然问塔塔:“前几周的姑娘,死状如何?”
塔塔因为想做专题,几乎把跟凶杀案相关的,能搜集到的,不能搜集到的资料都搜全了,张口就来:“尸体被利器捣烂,但现场却很干净,伤口chu也多是翻白的碎肉,四周也没有血液喷溅的迹象,尸体的血量跟一个成年女子的血量严重不符,好像被什么女干干了。”
萧起淡淡道:“邪物作祟。”
“啥?”塔塔顺着萧起的视线看了眼那把伞,惊讶道,“这是起灵异事件?凶手是鬼?”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她气愤地扯烂纱布,“亏我每晚熬夜,在小区外蹲守抓凶!真踏马地找个风水师来测测不就得了?”
“找风水师有用?”萧起第一个不同意,看向塔塔,敲了敲桌子,“小姑娘,你这是在质疑谁?”
塔塔缩了下脖子,自觉拍了下嘴。
她这位师叔也是很强的风水师,既然他都没看出端倪,说明这事找风水师也无解。
不过话说回来,幸好他们每晚蹲守在外面,要不是今天误打误撞来到昼少爷家,可能一起凶案已经发生了。
潘彼得也听明白了,大义凛然道:“好!既然它就是凶手,我现在就把它送公安机关!”
西蒙冷不丁蔑笑一声:“傻逼。”
面对潘彼得这样的智商盆地,萧起没急着否定他,只道:“等会儿走时带上。”
塔塔刚笨手笨脚地给萧起清理完伤口,联系好的医生就上门了。
医生是个中年男子,提着专业的白箱子,犹豫地对昼衡道:“请问……那……就在这里包扎?”
昼衡道:“去我房间吧。”
萧起扬了下唇角,愈发虚弱道:“不怕我把血蹭你床上?”
昼衡瞄了眼萧起领口间露出的脖颈,修长笔直。
凤眸里暗了暗,他再次看向萧起时,问:“你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
“…………”
萧起还没说什么,塔塔举起手,严肃正经道:“我不介意。”眼睛却放着光地直往萧起身上黏。
不仅是塔塔,潘彼得和西蒙也意味不明地盯着萧起看。
萧起有一具独属于青年的好身材,隔着衣服都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