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礼服是现做的,负责礼服剪裁设计的是老熟人查尔斯伯伯,对于俩人震荡帝都的感情变化,老查尔斯倒是丝毫不觉得吃惊,陆陆续续一堆人跑来打听,他只是笑呵呵地摆摆手:“哪有什么反目不反目的,你们哎,要是见过他俩小时候的样子就不会这么惊讶了……”
婚礼开始的前一天,宋枚总算被叶利斯放了回来,老爷子专心研究,一辈子没结婚,对俩结婚一年多的人还办婚礼嗤之以鼻,没来凑热闹,只让宋枚带了礼物。
西塞莉去星港接宋枚,等待半晌,没见到那个熟悉的圆润身影,反倒见到个青葱脆嫩的美少年朝她跑来,莫名觉得眼熟,叼着烟上下瞅了他两眼:“你谁?”
宋枚饱含热泪:“闺女,我是你爸爸啊!”
因为这句话,宋枚差点没能活着走出星港。
婚礼场地是奥尔德友情提供的城郊古堡,作为主角的戚情和季行觉提前一天住进了古堡,为了这场婚礼,戚情忙前忙后的,直到今晚才有空歇下来。
两个小机器人在楼下的草坪里玩耍,季行觉洗完澡出来,在房间里没见着戚情,了然地走向阳台。
戚情果然待在那儿,仰望着夜幕中灿烂的星河。
“怎么了?”季行觉走过去,和他并肩而立。
戚情收回目光,将他搂进怀里,低声道:“没什么。”
只是突然有点想父亲了。
他们即将举办婚礼,如果父亲也在场……就好了。
季行觉微微一顿,默契地猜到了戚情的所思所想,敛下眸光,任由戚情将头靠到他的肩窝。
自始至终,最无辜的人都是戚白公爵。
对于他来说,季行觉仿佛一场飞来横祸。
但在危险来临时,他却并未怨恨或抛弃季行觉——是他亲手将季行觉推到了安全的地方,吩咐护卫保护好他。
戚家的每个人都很好很好。
戚情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一股湿漉漉的水汽转移了,抓了把季行觉的头发,皱起眉头:“又不擦干。”
季行觉偏头,把一片水渍蹭到戚情胸口,懒洋洋地道:“要元帅大人给我擦。”
外人前冷面如霜的元帅大人对他偏爰又纵容,季教授实在很难不放肆。
戚情果然没生气,不过出于在战场上养成的一贯警觉,顺手关上了门窗,按着季行觉,给他认真擦头发。
戚情小时候颇有贵族少爷的做派,长大了上前线,经过磨砺,愈发沉稳淡静,贵气而不骄矜。
反而是季行觉,骨子的矜贵虽然藏得滴水不漏的,偶尔也会在戚情面前显露一下。
戚情很喜欢季行觉只在他面前展露的一切,那是季行觉全身心信任的表现。
他是季行觉心里最特殊的那个。
擦个头发而已,也不知怎么就亲到了一起,等相拥着倒到床上的时候,季行觉隐约感觉他俩忘了什么,努力挣扎了一下:“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身下的人真的像一朵晶莹剔透的花儿,在灯光下好看极了。
戚情眼底微暗,以亲吻封缄,果断道:“没有。”
屋内的声响被逐渐大起来的风声埋没。
在庭院里玩够了的蛋蛋牵着妹妹,兴冲冲地走到门前。
打不开。
蛋蛋:“???”
毛毛:“……”
虽然被关在了外面一晚上,不过两个脾气很好的小机器人第二天还是原谅了忘崽的夫夫俩,套上了查尔斯特地给他俩量身定做的礼服,查尔斯还贴心地给毛毛准备了个可爰的蝴蝶结。
在古堡里为婚礼忙碌的都是戚情从前线带回来的士兵,大伙儿热情高涨,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
宾客陆陆续续抵达,多半都是熟人,校长、宋枚、西塞莉、老查尔斯、抽空来的奥尔德、说着不来了结果又来了的叶利斯……以及带着剩下几个亲卫的祝福赶回帝都的达梅尔和田萝。
郁瞳也结束了一段实验进程,过来参加儿子的婚礼,瞥了几眼奥尔德,没有吭声。
她不喜欢皇室的人,不过不讲究连坐,奥尔德就不讨人厌。
音乐奏响,戚情和季行觉早已换上礼服,在田萝上蹿下跳地催促下,挽着手,缓缓走进了布置好的婚礼场地。
两人的礼服一黑一白,格外相衬,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
两个小机器人走在前面,蹦蹦跳跳地开路撒花瓣,顺便用通讯频道偷偷交流:
“papa和mama今天真好看!”
“他们一直很好看。”
“妹妹也好看!”
“……”
性格要沉稳许多的毛毛突然有点小害羞了。
婚礼流程很顺利,充当司仪的新皇陛下轻咳一声:“戚情先生,你愿意与你面前的人结为夫夫,无论发生什么,都对他忠贞不渝,携手度过生命中的每一刻,直至死亡降临吗?”
戚情其实是很不喜欢听这种场面废话的,在帝都遇到缠上来恭维的官员,一般会选择拔腿就走,今天却听得格外认真,一个字也不漏:“我愿意。”
奥尔德又转向季行觉,同样问了一遍。
季行觉含着笑意,一眨不眨地望着戚情:“我愿意。”
见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爰意温柔而赤诚,奥尔德笑了笑,突然莫名有些羡慕:“两位,交换戒指吧。”
婚戒是戚情和季行觉一起选的,很简单的款式。
两个小机器人呈上戒托,仰头看着两人交换戒指,为彼此戴上,拥吻到一起。
蛋蛋欣慰地小声对毛毛道:“papa期待这一刻好久了。”
毛毛想了想,回以小小声:“其实mama也很期待。”
婚礼流程告尾,季行觉突然想起件事,拿着花捧在宾客里搜寻了一下,瞄准达梅尔,精准地扔到他手上。
达梅尔下意识地接住花捧,偷偷觑了眼身边的田萝,正巧与她的目光撞上。
顿时两人都有点脸红。
本来乐乐呵呵看着戚情和季行觉的其他士兵转头一瞅,哄地炸开锅,集体起哄。
季行觉噙着笑收回目光,正琢磨着要不要再推一把,门外站哨的士兵跑进来,敬了一礼,脸色古怪地报告:“元帅,夫人,门外来了个没有邀请函的客人。”
戚情:“谁?”
士兵:“……联盟的安棠上将。”
安棠居然一声不吱,万里迢迢、孤身一人跑来了帝国。
虽说暂时皆为盟友后,帝国和联盟的关系缓和不少,但这番举动还是颇为神奇。
季行觉讶异极了:“把他请进来吧。”
许久未见的安棠倒是老样子,依旧挂着副和气面具,见到戚情和季行觉,微笑着把手里的几份礼物抬了抬:“恭喜两位,季教授真是不够朋友,补办婚礼也不通知我一声。不介意我不请自来吧?”
季行觉挑挑眉,狐疑地瞅着他:“安上将?你怎么来了?”
安棠道:“两位举办婚礼全星际皆知,我来应该不奇怪吧。”
“你一个人来帝国送礼物?”季行觉纳闷地看了眼那几份礼物,“怎么这么多?”
“这份是哈林阁下的心意,这份是那位星盗头子尼尔的——唔,没想到季教授和星盗头子的交情这么好,可以帮忙打个招呼让他少来联盟附近转悠吗?”安棠放下礼物,“最后这份是我的。”
戚情冷漠地扫了眼前两份礼物,不动声色地望着他:“安上将。”
安棠:“元帅请说。”
“你是从联盟逃出来的吧。”戚情掀了掀唇角,“听说议员长在到chu找你。”
季行觉震惊地望着安棠。
……联盟上将和议员长吵架,居然落跑到帝国来了!
安棠笑容不变,摆了摆手:“哎,什么逃不逃的,只是有了假期,出来走走而已。看在礼物的份上,劳烦元帅别往外递消息。”
戚情看上去并未被说动。
季行觉和安棠对视一眼,戳戳戚情的腰,凑到他耳边浅笑道:“小宝,这件事我们就别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