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头顶上悬着一柄寒光闪闪的铡刀,不知道何时就会落下来,砍断所有人的生机。
这大楼中还是有其他客人的,这些客人大概听到了一些动静,有些害怕,也有些好奇,楼上楼下地乱跑。
有跑楼梯的,也有坐电梯的,还有在楼道中奔跑的,显得有些混乱。四chu都能听到错乱不堪的脚步声,四chu都能看到奔跑的人群。也让楚子扬他们这一行人的奔跑不那么突兀显眼。
楼下广场上,谢朝静静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的镰刀光滑锋利,一滴血珠也没沾上。
他仰头看了上方片刻,这才慢条斯理一步步重新走进酒店,又走入电梯,按下了二十五楼的按键。
电梯门将合上的时候,一只手伸进来,电梯门再次打开,护士长走了进来。
谢朝倚在电梯壁上,似养神,并没有看护士长一眼。
护士长视线锐利阴森,上下打量他,忽然开口:“你怎么不走楼梯追?”
谢朝没理她,也没睁眼。
护士长声音更加阴森:“阁下是不是想放水?”
谢朝终于将眼睛睁开一线,瞥了那护士长一眼,唇角露出懒洋洋的笑:“你是在质疑我?”
护士长是横惯了,哼笑一声,倒没否认:“是!合理质疑。我们同在这款游戏中任npc,就要严格遵守游戏规则,任何人不得违规!”
谢朝将身子向后一靠,语调依旧不咸不淡:“谁和你说我是这游戏中的npc了?”
护士长一呆:“可你现在的行为明明是……再说刚才我也接到系统布置的任务,让你后期全权chu理。你不是游戏npc的话,系统为什么会给我这种任务?”
谢朝干脆闭了眼睛,像是懒得和她说话。
护士长盯着他俊美得引人犯罪的脸,吞咽了一口唾沫:“心虚了?说不出话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把你的行为上报,你就彻底完了!”
谢朝终于又睁开眼睛,眼睫弯如月,声音也温和下来,似乎有服软之意:“所以呢?”
护士长几乎被他眼睛里的光彩炫住,心脏咚咚跳:“想让我不上报你只有一条路。”
“哦,那说说看。”谢朝像是虚心请教。
护士长眼睛里冒出绿光,身子向他靠近:“只要你和我睡一次……”
她话没说完,脖颈chu骤然一凉,她大惊低头,发现脖颈chu横着漆黑的镰刀,森寒锋锐的杀气几乎沁入她的骨头,让她瞬间失了声。
她睁大眼睛,瞪着对面的谢朝,谢朝明明还在笑着,却笑的凉薄:“胆子不小。”
这是护士长今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在下一刻,那镰刀就划过她的脖子。
她周身原本是刀枪不入的,就算是枪打也打不透,但此刻她的脖子像是豆腐做的,被镰刀瞬间切开,头滚落,咕噜噜滚在电梯里。那双死鱼似的眼睛瞪的几乎要脱窗,里面凝着的是极度的恐惧和不信。
在这款游戏中,自相残杀的玩家很常见,但npc是绝对不能的,要不然会受到很严酷的惩罚,这也是护士长敢这样放肆的原因。
她以为谢朝最多将她狠狠推开,却没想到对方会直接下辣手。她死不瞑目!
她的尸体倒下,电梯里忽然响起滴滴的警报声,有机械的冰冷的系统声音响起:“您不可杀游戏中npc,您违规了!”
谢朝双臂一抱,似笑非笑:“难不成我等着被潜?”
系统似乎顿了一顿:“但她质疑的合情合理。阁下确实有放水嫌疑。”
“哦,从哪里看出我放水了?”
“以您之能,可瞬间追上言楚等人。”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谢朝声音平和淡定。
“您怎么可能不知?您刚才追方平四人可是直接追上的!”
“那是因为他们四个身带邪气,自然好定位。言楚他们没有。”
“那你追言楚他们为何不走楼梯?”
“我累了,能省一步就省一步。”谢朝懒洋洋靠在电梯壁上:“你知道的,我一向懒。”
系统被噎住了,半晌憋出一句:“前面之事暂时揭过,阁下虽然身份特殊,但也不能坏了这里面的规矩,后面不许再有任何放水举动,要不然——”
谢朝好奇:“要不然怎么样?”
“会有天罚。”系统声音阴森森的。
谢朝笑了,轻转着手里的黑色镰刀,慢悠悠吐出一个字:“好。”
想了想又补了两句:“现在离鸡鸣时分还远着呢,足有六七个钟头,我就算睡一觉再去找他们也来得及。你做为一个无情铁血的系统就该淡定从容,这么急做什么?像沉不住气的熊孩子似的。”
系统:“…………”
它只剩一句话刷屏:“不许放水!不许放水!不许放水!”
谢朝默不作声听它刷屏片刻,终于问出一句:“你老年痴呆了?还是中病毒当机了?”
系统:“……”
“叮”电梯忽然剧烈地晃了一晃,骤然停下了,而电梯门并没有打开。
电梯箱里一片昏暗,这一切只表明一件事——电梯坏了。
谢朝双手一摊,吐槽:“这什么破电梯?在这么关键的当口它罢工了。这可不是我不急着追人啊。”
系统接连愤怒刷了好几行省略号,界面中从来没出过这种毛病!它现在严重怀疑这电梯是谢朝用强大的精神力逼停的!
当然,它没证据。
系统开始迅速无比地修复电梯——
谢朝还有些不耐烦,懒洋洋抱怨:“搞快些,这护士长尸体还在这里,你这是想熏死我么。”
系统:“……”
*****
言楚这辈子爬楼没这么快过!从二楼到二十五楼用了不足三分钟!
等他们冲进那人偶室,个个气喘如牛,通体是汗。尤其熊展飞,他还扛着一个人,这么飞奔上来几乎要了他的命,到地方后,他将人向地上一放,直接坐在地上,喘得上不来气。
李苑也不好受,她被颠得不行,一落地就吐了。
幸运的是,二十五楼静悄悄的,没有其他人在,也没看到谢朝的影子。这让所有幸存的玩家放心不少。
“言哥,现在离鸡鸣时候还远,你到底有什么法子?”楚子扬喘匀这口气后,立即询问。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人偶室内的镜子面前。
镜子的形态依旧和刚才没什么区别,镜子里的门也依旧只有言楚能看到,其他人看这面镜子就是普通的穿衣镜。
如不是他们现在绝对相信言楚,绝对不会相信出口会在镜子里。
言楚轻女干一口气,问楚子扬:“我记得你说你学过口技?那应该会公鸡打鸣吧?”
楚子扬:“……”他确实一时心血来潮学过口技,但他学的一向是自认为高大上的,譬如风声雨声,譬如虎啸狼嚎。
公鸡打鸣——
他还真没学过。
言楚给他打气:“这个口技是能触类旁通的,你试试。”
楚子扬还有些拿不定:“言哥,系统上说要到鸡鸣时间,咱学公鸡打鸣报晓不算吧?”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对啊,试试,试试!试试你又不会掉块肉。”
众人虽然也觉得这法子魔幻,但好歹是一线希望,是希望就不想放过。
楚子扬没法,只好柔着头皮学了一声公鸡打鸣。
因为是第一次学,这打鸣声听上去九曲十八弯的,很有些不顺耳。
李苑痛苦地道:“这……这太刺耳了,不像是报晓,倒像是杀鸡……”
楚子扬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连续学了好几声鸡叫,到最后那一声的时候,总算似模似样了。
众人满怀希望地向镜子中看去,结果外甥打灯笼——照旧。
再看言楚,言楚试着向镜子里伸手,结果被镜面弹了回来,他压根摸不到镜子中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