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扬又看了看秦凛,嫉妒地“啧”了一声,又评价道:“他比佳怡好看多了吧。”
楚凌风:“?”
“他和佳怡比,这不就是烈火和草萤,珍珠和荷露吗,”柳飞扬又啧了一声,“你什么眼光啊楚哥?”
楚凌风的脸已经冻成了冰雕,语句中透出了无比危险的气息:“柳飞扬。”
柳飞扬如果放在古代,可能是会为了地球是圆的,坚持自己的观点上绞刑架的那类人,他毫不畏惧冰冰冷冷的太子,继续发表自己的高论:“佳怡你都能喜欢上,怎么秦凛就不行?”
楚凌风捏紧了拳头:“柳喇叭。”
这个外号还是秦凛给起的,以前他拿这个攻击柳飞扬,没想到现在楚凌风用上了,简直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
柳飞扬手放到唇边,做了一个闭嘴拉拉链的动作。
“他那行罗密欧与朱丽叶纯粹是数学做多了发癫,不是表白。”楚凌风把离题万里的话题拉回来。
“那他向你送玫瑰怎么解释?”柳飞扬又说。
“大概是恶作剧吧。”楚凌风说。他这样自己给自己洗脑,情绪竟然平静下来了。
柳飞扬:“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楚凌风:“什么?”
柳飞扬:“像那种发现丈夫疑似出轨后不愿意相信,拼命给丈夫找理由的家庭主妇。”
楚凌风:“……”
楚凌风:“你不会用比喻就不要用。”
“比起佳怡,至少姓秦的人品还不错。”柳飞扬说。
本来佳怡的事情给楚凌风带来了巨大的打击,但因为秦凛,楚凌风心神俱震,再想想佳怡,竟然觉得她只是过眼云烟。
果然缓解一个坏消息的方法就是听到另一个更坏的坏消息。
楚凌风身心俱疲,说道:“让我歇歇。”
柳飞扬:“您开心就好。”
楚凌风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在秦凛旁边,把脸埋进臂弯里假寐。
秦凛因为做题做到脑壳疼,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快上课时楚凌风悠悠转醒,秦凛还在那里趴着。
楚凌风看了看秦凛,突然觉得,安静的秦凛就是好秦凛。
怎样让秦凛少搞一点事情呢?他又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加大他练习题的难度,他岂不是没功夫七想八想,跟这两天一样神神叨叨了。”
我真是个天才,楚凌风想。
于是这天晚上,秦凛拿到了他一道也做不出来的十道题。
秦凛趴在床上,疯狂地翻着数学课本,寻找解题之道。
B612道:“你这么翻是没办法的,今天这些题难度增加了。”
“能难到哪儿去?”秦凛反问。
B612无语。像秦凛这种数学学渣,是分不清题的难度的。因为在他们这里,简单题和难题都做不出来,所有的题目都读不懂,自然也分辨不出难易程度。
——然后秦凛惨遭打脸,和这题犟了一晚上,痛吟三个“难”字。最后还是B612看他可怜,给他进行了聊胜于无的场外援助。
第二天,楚凌风看到了一个双目无神,面色憔悴的秦凛。
“你昨天网吧通宵去了?”楚凌风问。
秦凛有气无力道:“我昨天通宵做题。”
楚凌风有些心虚,对秦凛劝慰道:“不需要这么拼,学习要劳逸结合。”
秦凛:“呵。”
楚凌风扭了扭秦凛的脑袋。秦凛没管他,脑袋一歪靠在他身上秒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老师的粉笔头叫醒的。
“秦凛,读一下课本第三段。”
秦凛照着英语书就开始读。他语句流畅,发音标准,就连嗓音都很动听,再加上他漂亮的脸,一切都赏心悦目。
全班鸦雀无声,然后哄堂大笑。
王镜镜恶魔低语:“秦同学,英语课已经被你睡过去了,现在是语文课。”
秦凛愣了一瞬,飞快翻找语文书。
有些时候就是很奇怪,不找东西时那样东西无chu不在,找东西的时候却怎么都找不着,秦凛的语文书就像是飞了一样。
他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小声问楚凌风:“讲到哪儿了?”
楚凌风也小声说:“荆轲刺秦。”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把自己的课本给秦凛推过去。
秦凛也没看楚凌风的课本,得知课程进度之后,装作自己有书看的样子,把荆轲刺秦的第三段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
“坐下吧。”王镜镜说。虽然她嘴上不说,但谁都能看出来她对秦凛的偏爰。
秦凛坐下来,没坚持一会儿,又靠在楚凌风身上睡着了——大致是之前发现楚凌风身上比柔桌板舒服,他像是黏上了楚凌风一般。
王镜镜剜了楚凌风一眼。
楚凌风飞来横祸。他笔直地坐着,动也不敢动,任由秦凛把半边身子的重量压在他身上。
中午吃饭时,秦凛醒了一次,打开了楚凌风的聊天框。
林淮远的稿费发下来了,是该给楚凌风还钱了。
秦凛把钱塞进红包里,转账给楚凌风。
楚凌风坐在食堂里,疑惑地看着这笔钱。
“他给你转账干什么?”柳飞扬继续他的八卦事业。
楚凌风觉得,这个数额好像有些眼熟……到底在哪里听过呢?一通回忆,楚凌风终于想起,这就是那天晚上秦凛和姓林的陌生人打电话说的那笔钱!
为什么要给他?怎么事情越来越复杂?楚凌风更加迷惑了。
“这什么?”楚凌风问秦凛。
过了一会儿,秦凛回道:“赔给你的衬衫钱。”
楚凌风这才想起了自己那件被可乐搞废了的衬衫!
秦凛之前说的缺钱缺的是这个钱!虽然他早就忘了,根本没打算让秦凛还。
“我们就是误会秦凛了!”楚凌风说。
人生如戏。之前还在各种猜测是谁在迫害秦凛,猜过穷凶极恶的歹徒,也猜过恶贯满盈的非法组织。
没想到到头发现,迫害秦凛的竟是我自己。
楚凌风细细向柳飞扬解释了一遍。
“啊,原来是这样。”柳飞扬说。
他之前认为秦凛是编故事装可怜,以此博取楚凌风同情的猜测不成立了。
“我说秦凛不可能喜欢我吧。”楚凌风说。
“但是还有一些疑点……”柳飞扬道。
楚凌风认真思考,坚定道:“相信我的直觉,没错的,他喜欢姑娘,绝对不喜欢我。”
他们之前的猜测太荒谬了,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飞扬想到楚凌风对秦凛的了解,看着楚凌风笃定的神态,也被楚凌风说服了。
大概是他们之前真的想多了。
直到晚自习前,楚凌风又拿到了秦凛的草稿本。
草稿本上赫然一句:“我想送你上片《钗头凤》。”
楚凌风悚然一惊。
“你问他是哪首《钗头凤》。”柳飞扬发消息道。
楚凌风指着本子,装作不经意地问:“这个是哪首啊?”
秦凛幽怨地瞟了一眼他:“唐婉说难难难的那首。”
“唐婉是谁?”楚凌风问。
“陆游他媳妇。”秦凛说。
他说完这句,又没什么精神地闭上了眼睛。
柳飞扬又充当了科普小贴士:“这首词是唐婉因为陆游写的。”
“啊,这样。”楚凌风说。
“……欲笺心事,独语斜阑,”楚凌风定睛看《钗头凤》的上片,“难,难,难!”
柳飞扬道:“显而易见,这次他是秦蕙仙,你是楚放翁。”
楚凌风一个激灵,认真道:“我觉得就是我们走入了思维误区,真的想多了。”
“这草稿本除了你,平常还有人看吗?”
楚凌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