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衣眉被刺激地摇摇欲坠,可是沈执说完就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了,眼神再也没有落到她身上过。
程衣眉离开许久,恍惚了许久,才决定接受最终游戏的挑战。
与其继续参与游戏,早晚有一日死在游戏中,反不如赌一次参与最终游戏。只要能撑过去,她就可以返回现实,现实中也不是没有等待她的人,只是她所有心思都在沈执身上,以前也不是高级玩家,才从没有考虑过这些。
留在这里,尴尬失落绝望嫉恨,被这些负面情绪淹没,最终死在游戏的某一个角落里,连一个为她哭泣的人都没有,程衣眉忽然觉得可悲,也忽然格外想念在现实世界中的亲人。
她现在就像是以前失恋的时候一样,像是以前伤心的时候一样,只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然后因为自己太长时间没有出去,妈妈会敲响她的房门,担忧地叫她吃饭。
她想家了,想到想哭。越是想到沈执冷柔的态度,就越想家,想妈妈想哭。
程衣眉接了最终游戏任务,如她所想,当她站在了游戏大厅中央位置,周遭的一切变得诡异,穹顶开始闪烁着诡异地光,一个个诡异又骇人的图案让人心生恐惧,随之光影变动,在地面上也形成了城堡的图样。
也许,在某个空间,她们所生活的鬼堡就是这样的形象。
程衣眉恍惚地想到,心头不是不惶恐的,只是一瞬,惶恐变成了坚毅。她的心还是缺了一个口子,但是对家人的思念,让她忽略了这些伤痛。
只要离开这里,只要回到现实中,只要给她时间,她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就是喜欢一个人没有喜欢到,追求一个人没有追求到罢了!
更何况,程衣眉苦笑,而且她和沈执并没有多么温馨的回忆,想到沈执一直对她的态度,程衣眉更是心冷。
自己怎么能忽略现实中的家人这么久的呢?反而一直无怨无悔地跟在一个冷漠的男人身后?
她现在只想回家了。回到家里,回到最熟悉的地方,最好被妈妈抱在怀里,像是对待小孩子那样。
鬼堡如同每一次玩家参与任务时候一样,在鬼堡大厅中央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诡异的门,程衣眉压抑下心头巨大的恐惧,站在了那个交织着无数诡影的虚幻的门上面。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以前的任务好歹有别的玩家参与,如今却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已经选择接受最终游戏任务,此刻后悔显然无济于事。
就在这个时候,周栗之快速赶来,也踏入到了虚幻的门之上,程衣眉看着周栗之眼神骤变,为什么周栗之要……
“周栗之!卑鄙!你怎么能……”程衣眉厉声质问。
“我为什么不能呢?两人共同参与游戏,互相有个依靠。”周栗之回答。
依靠?当她傻吗?
和别的玩家或许能互相依靠,但是周栗之的异能是让鬼物在最后一个玩家死去之前下意识忽略他,她和周栗之一起参与最终游戏,说是依靠,还不如说是周栗之是为了让她给他趟雷更准确些。
一念及此,程衣眉脸色更难看,只是她很快没有办法继续深想下去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模糊,她只感受到极端的恐惧,让她的心一点点向更绝望的所在沉了下去。
*
萧沅没有多久,就知道了周栗之和程衣眉参与游戏的事情,那时候沈执托着腮,只沉默了一瞬,就不再关注了。
萧沅心底多少有些担心,但他对鬼堡中的玩家下意识地不敢多付出感情,所以担心到底也有限,不是完全不能承受坏消息,也没到因为坏消息就会崩溃的地步。
所以,当沈执告知他周栗之和程衣眉双双折损在游戏中时,他也只是怔了怔,看着不在乎,但心情到底低落下来。
沈执好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周栗之所求的呢?”
沈执之所以会知道,周栗之和程衣眉出事了,也是因为周栗之和程衣眉都是他的队员,他能看到他们的一些信息,比如两人的名字信息在这一刻都变成了灰色,背面标注着死亡,提醒他可以寻找新的队员了。
当然,他暂时并没有寻找新的队员的念头。
见萧沅诧异,沈执抬手摸了摸萧沅的眉骨,他低低地讲述着,像是讲述一个爰情童话一样:“如果说,鬼堡中有一个人在周栗之心中格外不同,那个人不会是我,也不会是你,只能是程衣眉。”
萧沅摇摇头,脸上露出了困惑:“你认真的?”
他始终无法明白,一本正经提醒他要小心程衣眉的人,会和程衣眉之间有这种名之为‘爰情’的东西啊。
萧沅的心里一时觉得很微妙。
比起这个理由,他更觉得,周栗之很可能是因为最终游戏的难度,在利用程衣眉想要程衣眉为他趟雷。
“也许。”沈执抬眸,一双眸子落在他脸上,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一边意有所指地说:“人心最是难测,谁知道周栗之真正的想法?也许他有别的打算。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在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他必须要承担相应的风险。”
“你不要在意,你在意你难过,只会让我后悔将这个消息告诉你。”
“我向来不喜欺瞒,但你现在的反应,会让我觉得,有时候欺瞒也不错。”
沈执难得说这么多话,他说完就紧蹙着眉,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思。
很矛盾,明明觉得黑发青年的性格不适合鬼堡,和鬼堡的其他玩家相比,有太多无用的同情心和善良。
这应该是一次机会,让黑发青年认识到人心险恶的机会。
但他却没有把握住。
沈执扯了扯衣领,在黑发青年疑惑地视线下,越发觉得不自在,以及无从描述的烦躁。
忽然,黑发青年倾身凑近他,看了他一会儿才说:“你很不对劲儿。”
沈执身体僵住,下一刻却见黑发青年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是那种极尽温情的姿势,他渐渐地放松下来,也环着黑发青年的肩膀,两个人默默地依偎了片刻。
萧沅根本没那么脆弱,若是真的脆弱,他也不会在鬼堡走到如今成为中级玩家了,若是他有能力,自然会尽自己的力量不想看他人死在眼前,但事情已经发生,他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也不会为此过多的伤心。
就如沈执所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也许需要一段时间,他才能全然抚平这些负面的情绪,但沈执笨拙的安抚,也足够令他打起精神,面对以后的生活。
反倒是他有些担心沈执,两个人都是沈执的手下,一起相chu许久,恐怕沈执心中也不舒服吧?
“你不必担心我,反倒是你,”萧沅说,“你不会难过偷偷哭吧?”
沈执叹了叹气,不可能完全无动于衷的,他毕竟也是一个人,还没有到水火不侵的地步。不过,偷偷哭是什么?他冷笑了下,用的力道几乎要把人骨头勒断。
“偷偷哭?”沈执声音低沉又野>性:“我只会在床上哭!”
忽然,沈执看向他,眼眸黑漆漆的,声音喑哑:“喂,你想看我在床上哭吗?边哭边做,在洗手间,在镜子前面,在客厅,在沙发上,在阳台上,我压着你,你努力一点儿,我就哭给你看?”
萧沅有那么一瞬间,想到那些画面可耻地心动了,虽然这些画面掉节操了些,但就是因为掉节操,才在人想起来的时候,一股热气涌上心口,让人欲罢不能。
不过,想到周栗之,萧沅心里的热气都淡了下去,没有多少性质,一直到几天后,心情恢复地差不多了,接受了这一切,才又被沈执的一句话挑动心神。
“想不想,艹哭我?”沈执眼眸深黑,一张脸庞却白皙地像是闪着光一样,五官立体英俊,实在难以想象,这样的男人在他身下哭该是何等画面。
但一定很令人心动,只要想一想那个画面感,他血液都流的快了。
“来!”萧沅说出了自己格外后悔的一句话,在沈执深沉地目光中,扑到了沈执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