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还给苗蓉蓉看了看自己放在兜里的两颗,被布抱起来的小圆珠。
被取了内丹的妖,修为尽丧,退化为普通的有灵性的兽族。只要不是本来就怀有致命伤,性命是无碍的。
苗蓉蓉吐出了长长的一口气。
黑雾像是怒急,又是一次剧烈膨胀,冲击到周围紫光形成的壁垒上,将周围的紫光撞得噼里啪啦响,好一会儿才停歇下来。
他本以为,桓峰身上沾染的气息是因为吃了那两个蠢货,但没想到,他竟然是费了大力气,只取了内丹,还放到了旁边那个小妖的手里!
这是什么蠢东西!
孟冀又急又气,又觉得嘴里好像满满当当,被塞了什么东西。
第202章202
秋悦悦猛地打了一个冷战,从床上惊醒,控制不住地大喘着气。
她茫然地抬手擦了擦额头上滑落的汗水,突然注意到窗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影!
“啊——!”秋悦悦下意识狠狠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尖叫声盖在了手里,在床上连连后退到墙角,直到背部紧贴上冰冷的墙面才找回了一点理智,发现窗边的“人影”又变得瘦小起来。
原来是夜晚没关窗户,窗边的缝隙微微张开,夜风从缝隙里穿透进来,把窗帘吹得鼓鼓囊囊,晃眼之下,就像是一个长得结实的壮汉。
秋悦悦哆哆嗦嗦地爬下了床,去客厅接了一大杯凉水,灌下了肚子,这才像重新活过来般,舒了一口气。
只是,她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
把藏在某个隐蔽chu的秋悦悦送回家,并消除了她相关记忆以后,苗蓉蓉又在某个小巷里找到了两只因伤重且失去内丹而缩回了原型的叛徒。
左手一只猫头鹰,右手一只秃毛鸲鹆,苗蓉蓉和守在大门口的言荆简单解释了两句发生了什么,便赶紧赶了回去,说要叫上些人口,来chu理这chu结界的事情。
顾舟山则跟着桓峰,回到了之前他们所在的旅店里,趴在窗前,晒着月光。
今夜的这场经历,实在是令他疲惫不堪,新生的鳞片比之前的要嫩上许多,此时已经布满了一道道划痕,甚至能看见有几片被掀起的鳞片。不过这些都是些浅伤,重一些的都被顾舟山躲开,或者用坚韧的鳞片接住,没有伤到一点血肉。
这都是战斗的勋章!
顾舟山对此其实还接受良好,毕竟蜕个几次皮,这些看起来严重的伤痕便再也找不出痕迹了,都是小伤,除了有些精神不振,问题不大。
倒是桓峰……
顾舟山转过头去,看着侧着身子半躺在床头阴影里,自从回到房间后便没什么动作的桓峰,心里觉得怪怪的。
桓峰像一座会呼女干的石雕一样,凝固在了床边,除了呼女干起伏没有半点动作。
即便如此,他依旧在整个房间里占据了满满的存在感。
就算是在远远的窗边,顾舟山也好像清晰地听到了桓峰略显沉重的呼女干,在规律悠长的节奏中,室内也不知怎的显得有些燥热,令他有些静不下心来。
终于在休息了片刻,女干收月华恢复了些力气后,顾舟山游下了窗户,游走到桓峰的脚边,顺着他的腿爬了上去。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平时遇到这样的情况,桓峰早就伸出手臂来把他从地上捞到怀里了,哪里还会等他自己爬!
顾舟山有些担忧地凑到桓峰的脖子边上,用脑袋顶了顶他的脸颊。
桓峰睁开眼的瞬间,顾舟山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一阵亮眼的青光,伴随着一道耳边炸响的雷鸣。
顾舟山还在想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愣在了空中。
桓峰便脑袋凑了过来,鼻息洒在他的身上,带来一丝霸道的热意:“困了?”
好像是有点困。
但问题不是这个!
顾舟山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学会如何在原型的时候发出声音来,于是飞速窜进了被子里。
一眨眼的功夫,雪白的被子鼓了起来,从中钻出了一个套着细密纹路贴身衬衫,肤色雪白,头发却黑得像墨一样的少年。
桓峰看着面前的人,原本显得有些冷冽的眼神愈加深沉。
顾舟山没有注意到桓峰神情的变化,他只是举起了如藕节圆润的手臂,一下子伸到桓峰的面前,拨弄他的头发,掰着他的脸转来转去,又去拉扯他的衣领。
桓峰顿时保持不住自己的姿势,一把捏住顾舟山作怪的手,无奈低声道:“你在做什么?”
“你,是不是受伤了?”顾舟山皱着严肃的小脸,眼中满是担忧。
桓峰沉默了一下,把脸转向了一边,一副好像并没有听到顾舟山在说什么的样子。
顾舟山顿时急了,努力想要挣开被桓峰捏住的手腕,又不敢使劲,害怕伤到他,嘴里急忙道:“你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你别不说话呀,我去找苗蓉蓉,她一定知道怎么治伤的!”
“不严重。不必担心。”桓峰牢牢压住顾舟山的手,并把两只有些发凉的小爪子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加重了言辞,“现在,好好休息。”
桓峰闭上了眼,似乎准备就这样半躺在床头入睡。
顾舟山气急,又拿他没办法,瘪着嘴,正准备听他话先躺下,等他睡着了再偷偷检查一下。然而他眼睛刚刚转向下方,便发现了桓峰的衣袖内侧,因布料摩擦而微微向上掀起的手臂,攀附着一道道隐入内部的黑线。
“你手上……是什么东西!”顾舟山声调都高了一截,手被缚住无法动弹,就直接上了嘴,一口咬住桓峰的衣袖往上扒拉。
桓峰来不及阻拦,松开顾舟山的手,盖住了自己的手腕。
但此时,顾舟山已经看清了他的手臂上,仿佛碎裂的镜片一样,爬满了可怖的裂痕。
明明是人的皮肤,却没有血肉伤口,那些奇怪裂痕的缝隙因为太过紧密,也看不到其下面是不是人的血肉,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鲜血流出来。
但不管从哪个角度去想,这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那曲的,犹如虫子一般的裂痕狠狠刺痛了顾舟山的双眼。
他咬住了嘴唇,眼周一下子红了起来。
桓峰看似平静地把袖子重新扯了下来,盖住了手臂,身子却坐直了,面对着顾舟山,抬起手在空中静默了数秒,才盖在他的眼睛前面:“不是什么严重的东西,过两天就好了。”
“这还不严重!”顾舟山简直说不出话来,嘴唇抖了两下,把桓峰的手掌从眼前揪了下来,一双又圆又红兔子般的眼睛直直望进了桓峰的心里,“你,你这手上的东西是怎么弄的,要怎么样才能弄好?为什么跟平常的伤不太一样,你痛不痛?……”
顾舟山接连不断的一堆问题,桓峰一个都没听进去。
桓峰深深看着顾舟山的眼睛,抬手碰了碰他的脸侧,缓声道:“这不是伤。”
顾舟山一愣,停下了嘴里不断的话,轻轻捞起桓峰的衣袖,把他的手捧到眼前仔细观察起来。
“这不是伤,那是什么?”顾舟山没忍住,看了看桓峰没有半点变化的脸色,摸了摸那些黑色的裂痕。
摸了一个空。
桓峰结实有力的手臂直地悬在空中,不需要使劲也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肌肉线条,内敛而蕴含爆发力。
黑线之下,没有伤痕的触感,没有凹凸不平,只有平整得宛如一体的皮肤。
顾舟山轻轻把手放在上面,还能感受到皮肤之下蓬勃的生命力,在他的手心跳动,跳动……
“不是伤,那为什么要藏起来?”顾舟山又继续追问。
桓峰把视线放到自己的手臂上,那只不是很安分的白嫩爪子还在不停地顺着这些黑色的线痕描绘着。
“老毛病,不用担心。”桓峰听到自己这样说着,突然抬手,把跪坐着的顾舟山按在了床上。
“睡觉。”桓峰似乎有些不高兴,语气严肃,不容拒绝地用被子把顾舟山裹成了一条猫猫虫。
困意无法控制地袭来,顾舟山虽然心中仍有不安,却仍是陷入了沉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