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这种东西,有人看图带路就好了嘛!他何必去凑那个热闹。
苏浩南确认了一下电话室在3楼,便径直向右边的楼梯走去。
走在过道里,能通过没有锁住的门和窗户看到,一楼大多是老师的办公室。
现在这个时间,办公室里都空空如也,没有半个人,只有各种书本教案放在桌子上以及旁边厚实的柜子里。
桌椅靠背上还搭着几位老师的外套。
学校里所有人都去了食堂,饭后则回到寝室或者回家,规律异常。
只除了他们几个外来者。
“电话室在3楼,靠中间的位置。”苏浩南在嘴里念了一遍,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
顾舟山赶紧看了看3楼楼梯上贴的标识,记下了“3”的符号。
认路这件事,可是非常重要的!
在野外迷路,钻进别人的地盘,足以用丢掉自己的性命来作为深刻教训。
刚走到楼梯口,钱弘义便迫不及待地冲了出去,顺着旁边门上的标签,找到了电话室,顿时激动地伸手打开了门。
电话室里空间不大,惨白的墙上挂着几个老式电话机,电话机下摆着一个平台,可以放笔和本子。其余则是空无一物。
不过对他们来说,完全够用了。
钱弘义喜悦地转过了头,正要招呼苏浩南来打电话。
结果却发现顾舟山三人远远地站在楼梯边角,不但没有靠近过来,甚至有种想往楼下跑的趋势。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钱弘义先是疑惑,然后才想起刚才自己莽撞的动作,顿时脸都涨红起来,又怕又怒:“你们,站那么远干什么!”
还好电话室没什么危险。
但若是像一些恐怖片或者游戏一样,在人开门的时候来个开门杀,钱弘义这会儿估计已经没了。
苏浩南拿着笔记本,笑着走了过来,打了个哈哈敷衍了一句:“没什么,你跑得太快了,我们没跟上。”
他没有进入房间,而是站在门口,把门全部推开,上下左右望了一大圈,发现应该没什么危险,才走了进去。
看到苏浩南这样谨慎的动作,钱弘义更是觉得脸上无光。
他看着最后跟桓峰走在一起的顾舟山,顿时迁怒地瞪了他一眼,才跟着走进了房间。
顾舟山一脸莫名其妙:“有病。”
桓峰点了点头。
第24章24
苏浩南把日记本放在了桌子上,对照着信息表里的电话号码,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拨打起来。
听筒里“嘟~嘟~”的音效透到电话以外,几乎整个房间都能清晰地听到听筒里的声音。
这段打破寂静的声音,此时听起来竟是如此的漫长。
电话对面真的有人接吗?
翟望所填写的联系人,真的还没有更换手机号码吗?
苏浩南举着电话听筒,手里其实捏了一把汗。
电话对面的人翟望母亲也是同样地纠结。
手机上的号码无比眼熟,是她的孩子在一年以前,曾无数次使用的,打电话给她报平安报成绩的数字。
她几乎已经要忘却了一年以前的伤痛,然而此时这个电话,再次唤醒了她的噩梦。
她从没想过,竟然还有一天能够接到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
在电话挂断的最后一秒,她终于按下了接通的按钮,颤抖着手把手机贴近了耳边:“……喂?”
她屏住了呼女干。
苏浩南听到听筒对面的女声,呼女干停滞了一秒,赶紧开口按照提前准备的台本问道:“您好,请问是翟望的家属吗?”
听到电话对面无比陌生年轻男孩子的声音,翟母莫名感到有些失落,但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什么可失落的。难道她还能再次听见自己孩子的声音吗?
翟母微微叹了一口气:“是我,您是?”
苏浩南:“是这样的,学校这边在收拾宿舍的时候呢,找到了一些翟望的个人物品,如果您需要的话,希望您可以尽快过来取一下。唉……”他话锋一转,突然叹了口气,“仅代表个人的意见,我也为翟望的自杀表示非常的遗憾。”
这话简直是拿着刀在往翟母的心上割,她身体几乎颤抖起来,激动地说:“什么自杀,他根本不是自杀!你们简直是胡说八道!”
听筒里的女声带上了哭腔:“我们望望一直积极乐观,成绩还好,从来不让我操心。他怎么可能自杀呢!他,他还跟我说过,妈妈,我要好好学习,下学期去成绩最好同学最优秀的班级……他说他要好好读书上大学,好好赚钱照顾我,他,他怎么可能跳楼自杀,怎么可能舍得让我担心呢……”
翟母哭得越发凄惨,伤心至极。
光是听见听筒里的尖锐声音,钱弘义都被感染地有些焦躁,不停地在原地转来转去。
苏浩南依旧面色沉稳不为所动,甚至还从这短短几句话里提出了关键信息,似乎一点都不受影响继续套话道:“不是跳楼自杀?可是调查结果显示的就是……”
“他们骗人!”翟母几乎破了音,声音又快又急地说了些词不达意的话,总之就是一副不太能接受儿子自杀的模样。
苏浩南没怎么听清,赶紧打断了翟母的话:“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们已经不知道了。还请您节哀。我的工作就是通知您翟望的一些东西需要交到您手上。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中午您可以来一下学校吗?有什么疑问,到时候我们可以再说。”
是的,让翟母亲自到学校里来,才是苏浩南最终的目的。
翟母抽了抽气,停了一会儿,才终于冷静下来:“好的,我明天会来的。麻烦你通知我这件事了。不好意思,刚才我情绪有点激动。”
“没关系,我们也能理解。”苏浩南放松地说道。
再说了几句客套话,约定了时间地点,苏浩南终于放下了电话,回过头比了个搞定的手势。
顾舟山憋了半天,看到苏浩南终于结束了通话,赶紧问道:“你说翟望还留下了一些东西,让他妈妈来取,可是……我们之前明明什么都没有找到啊?”
606宿舍里,除了一看就是被丢弃的旧衣服和书本,其他什么都没有。
因为终于敲定了一件事,苏浩南现在显得很是放松。
他收好了桌上的日记本,靠在小桌子旁笑了笑:“只不过是骗她来学校的说辞而已。翟望的事情,她了解到的,肯定和学生了解的东西有不一样的地方。而这个破学校我们又出不去,只能想办法让她进来了。希望,翟望母亲知道的消息不会让我们失望。”
他想起翟望母亲听到儿子跳楼自杀时,那脱口而出的否决的话。
难道事情真的另有隐情?
还没等苏浩南想通,钱弘义便在一边阴阳怪气:“那你骗她明天来学校,却没有任何翟望的遗物交给她,也不怕她生气?”
钱弘义说这话的意思,当然不是真的关心出了问题怎么办。
他脸上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他只是想看苏浩南的笑话而已。
“宿舍那么多东西,衣服、书本,给她收拾一下不就行了。再不济……”苏浩南扬了扬手,“这儿不还有一本日记吗?”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当初没有把这本日记收走,还被放在了桌子上。但毋庸置疑,这东西对于翟望母亲来说,绝对是非常重要的。
钱弘义讥讽道:“这日记里的东西,你也敢给她看?这本日记上,可全都是讲翟望是怎么被人欺负的。你也不怕他母亲看了会崩溃?”
钱弘义并不是真的可怜翟望的母亲,毕竟别人的感情,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他只是想讽刺一下苏浩南,看着倒是一副老好人的模样,实际上比其他人更加心狠手辣,为了活下来不择手段。
苏浩南的脸上笑容逐渐消失,他冷冷地看着钱弘义,突然露出了轻蔑和不屑的表情:“如果同情他们,你可以选择留下来陪他们。”
钱弘义被堵得语塞,他可不想找死,但也不想承认自己也是这样卑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