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侧开脸,很明显的拒绝了。
他不喜欢那种感觉,云尘没什么轻重,他躺下去就没能再起来过,不对,倒也是坐起来过,可那更累人。
“再过些时日吧。”苏灼微微皱了皱眉。
他现在浑身都还觉得有些不舒坦呢,也幸亏他如今的修为起来了,不然也有些承受不住。
云尘有些不甘心了,过些时日,一天也是过些时日,一个月也算是过些时日。
“对了,师尊,十日之期就要到了。”提及这件事,苏灼稍微有些迟疑。
他不知道沈笑天是否会准时赴约,如果沈笑天到时没有赶到的话,那么对他们的chu境而言,将会很艰辛。
云尘可以跟流光仙尊打个平手,但若没有他人帮忙,却很难可以打败流光仙尊。
此刻临渊仙宗里面也有些实力强横之人,纵使那些人不足畏惧,可那些跟临渊仙宗交好的大家族大宗门的人却会赶过来帮忙,那时他们没法同时对付那么多的人。
云尘也想到了这点,不过他不怕,“放心,我能护你安然。”
以他的实力,即便到时杀不了流光仙尊,但带着苏灼平安的逃走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
但苏灼却握住了他的手掌,“不是我一个人安然,是我们一同安然。”
云尘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苏灼的神色,然后将苏灼的手抬起,他亲了一下苏灼的掌心,“我们都会安然的。”
其实之前云尘还有点小心思,只是他一直没跟苏灼说。
他不想让苏灼以为他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不过现在看来,似乎这点小心思也没必要存在了。
他知道苏灼不会是那样的人。
“清鹤,你想做凡人,等此事结束后,我们可以去轮回镜。”
“轮回镜?”
“嗯,佛道的宝物,投身轮回镜就可以在凡间历练一生,死后方可重回本位,只是生老病死,许多修士都不愿去轮回镜的,”
“可这不是佛道的圣物么,我听闻一直藏在天下第一佛修手上的。”
“没关系,我可以去抢过来。”
“……”
苏灼失笑了两分,若是云尘连佛修的东西都抢,那可就真的是在这修真界没有任何容身之地了。
如今放眼整个修真界里,若还能待云尘一视同仁的,怕也只有那群佛修了。
“不用了。”苏灼摇了摇头。
他想要跟云尘下一世做凡人,是因为做凡人就不会再有这些身份阻碍等等。
但云尘若一直在他身边,凡人也好,神仙也罢,对他而言都没什么区别。
他们注定都无法成仙,因此苏灼才觉得下一世做对凡人也不错。
“下一世的事谁也不知道,这一世我只想跟师尊好好的。”苏灼靠近云尘,然后落入云尘的怀抱之中,他将脑袋放在云尘的胸膛上,听着云尘的心跳声,他觉得很安心。
他听过很多次云尘的心跳声,有时候会觉得很有力,有时候又觉得很微弱。
但这次,却让苏灼觉得好听。
云尘揽住苏灼,任由苏灼靠着他,他心里也是欢喜着。
苏灼感觉那根紧绷着的弦仿佛终于放松了下来。
只是苏灼还有一件事不解,“为什么会是我?”
“什么?”
苏灼抬起头,“师尊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他能够感受到云尘的一心一意,可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是他?
以云尘目前的身份以及实力,修真界之中他想要谁都可以,因为他配得起这世间所有人。
可云尘选择了他,重生以后,云尘一直都在向着他。
而这个问题,云尘也不知道。
或许是第一次他看到苏灼倔强的走入剑峰时,他被苏灼那股傲气跟毅力所女干引了。
或许是他以为的那场梦里,他怜悯苏灼,从而上心了吧。
又或许是梦醒了,他发现自己可以守护自己弟子了,从而开始一往情深了吧。
太多太多的可能性了,就连云尘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的了。
他心里有一人,名苏灼,灼灼其华,永不凋零。
“大抵是因为,是你吧。”云尘只能如此说道。
因为他是清鹤,所以云尘欢喜,心悦,爰慕。
苏灼吐出一口气,仿佛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于他们而言,此刻再去纠结这些也没有任何必要。
上一世,世间皆负他。
这一世,云尘为他补偿了所有。
“师尊,起风了。”
凉风吹过他们的身侧,柳树的枝桠被吹得不断扬起,像是一块又一块的长纱。
好几片柳叶落下,云尘抬起手放在苏灼头上,不允许那些柳叶落在他的清鹤身上。
偏偏这阵风来了劲,开始越吹越大,将河边的灯都吹灭了一大片,吹得小灯晃晃悠悠,倒了一大片沉入河水中。
也吹得柳树“吱呀吱呀”的响。
吹得他们的衣袖也纷飞起来。
吹得云尘的心起了涟漪,如同那河面一般,永远都无法平静下来。
“师尊,我们回去吧。”
“好。”
来时他们是前后而行,回去则是并肩,双手紧握,十指相扣。
云尘的体温比起人类来说冰冷一些,而苏灼的体温也不高,两人相握,却都能感受到彼此的温度。
他们回去的时候这场风停了,但街上也没多少人了,已经到了后半夜,那些人收了摊,灭了灯,收拾东西回家歇息了。
有的人家会煮好热腾腾的面条混沌,然后等归来的家人饱腹,也有的人正是趁着夜色正好,与心仪之人共赴巫山,也有的了然一身,独坐高台饮酒解闷。
这世间所有人,都有彼此的欢乐哀愁。
凡人有身为凡人的喜乐哀愁,修士也有身为修士的喜乐哀愁,就连神界的那些神,也未免没有烦心琐事。
原本,这世间的一切情绪都不相同。
有人受苦,有人喜悦,有人悲哀,有人离愁,也有人喜上眉梢。
苏灼跟云尘走在有些安静的街道上,平整的街道很广阔,他们一家又一家的路过,看到了一家又一家的不同。
仿佛一场场的人生,他们已然经历了这些生生世世。
小灯晃晃悠悠,在河面披荆斩棘,固执而又坚强的跃过身侧一大片的河灯,不断的朝着下游而去。
而那河边,杨柳树下,一盏荷花灯挂在那里,随风而起。
那抹微弱的暖黄色灯光却未能被吹灭。
苏灼跟云尘回到客栈的时候也不早了,他们也没什么睡意,却还是在一起躺在床上勉强休息了一会儿。
不同的是,苏灼是躺在云尘怀里的。
他们在这里一直待到第十天,然后在还没有破晓的时候就赶往了临渊仙宗。
总是有些恩怨要解决的。
流光仙尊上一世欺他,这一世陷害他师尊,又将他们逼到这等地步,他们,也该拿回属于自己的公道了。
只是他们在临渊仙宗边缘一直等到太阳升起,眼见沈笑天还没有出现,四周也没有任何魔物的踪迹。
苏灼跟云尘对视一眼,都仿佛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如果等不来那便不用等来了,只靠他们也可以去闯一下的。
就在苏灼跟云尘打算动身之时,沈笑天终于姗姗来迟,他看起来似乎还有些疲倦,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到苏灼的时候明显一愣。
“你的气息——”沈笑天那目光就跟刀子一样,在苏灼身上刮来刮去。
他分明能够感觉到苏灼身上的气息不一样了,而且苏灼整个人都有种被打开过的感觉,以前最多是含包欲放的高岭之花,现下这般却仿佛正是盛开极致时,说不出的勾人。
而且对方身上还有着云尘的气息。
云尘这头猪,终究把苏灼这颗大白菜给拱了!
沈笑天恶狠狠的朝着云尘看去,结果云尘只是轻飘飘的一瞥,半点不当回事,还抬了抬下巴,那意味十分明显,没错,是他干的,都是他的!
沈笑天牙齿都差点要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