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雪松脑子里还在想着数学公式和找周鸿云打架,一时没转过弯来:“啊?”
“就是你在他那间‘灯塔’酒吧唱歌的视频。”顾景明仿佛是在回忆,嘴角勾起一弯笑意:“其实当时他让我看过好几支乐队,但我最开始对这事儿并不怎么感兴趣,直到听了你唱的那首歌。”
见对方看过来,他接着说:“普通人听的是旋律,音乐人听整体构架,而我,听的是一种感觉。”
穆雪松:“……”
等等,这淡淡的土味装逼气息是怎么回事?
他打了个冷战,被这句话柔生生给雷得回过神来。
顾景明失笑:“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对这句话并不感冒。”
穆雪松有些无语的回视他,但出于礼貌,他还是问了句:“所以,你在听过之后,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吗?”其实他也有点想知道,别人对暮雪那首歌的评价会是什么样的。
顾景明低头,注视着玻璃壁后面的那块白水晶。
“一种……神秘感。”
他微微昂头,仿佛在表演歌剧,诵诗一般道:“我仿佛听到了另一种文明的声音。”
“那些语言令我身体里,属于探险家的那部分灵魂骚动不已,令我连续两个晚上都兴奋到无法入眠,也令我在听过你的演唱之后,只花了半秒钟就敲定了‘黑火’,然后花费两小时的时间,驱车赶去开阳,想要与你见上一面。”
穆雪松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顾景明讲到这里,又叹息起来:“可惜,到了开阳之后,还没来得及喝口水,就被小晁又直接踹回来了。”
穆雪松没有接话,他半垂着头,堪堪遮住眼底闪过的一丝锐利眸光。
顾景明看向他:“所以,我今天是否有这个荣幸,能够听你讲一讲那首歌的故事呢?”
那目光有些灼灼,穆雪松摩挲着发痒的手指,心中想着:这姓顾的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以为一首歌能够诠释一个文明吗?
开什么玩笑。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客客气气地说:“不过是一首即兴创作的小曲儿,里面加入了一些幻想元素而已,哪就变成什么‘文明的声音’了?顾先生,你这样说,当真是折煞我啊。”
“怎么会。”顾景明干脆倚在展台旁:“我就实话实说吧,这次邀请穆先生来,也是想再听一听你的音乐,看看是否还能让我找回当时的那种感觉。”
“另外,”他直视对方的眼睛,言辞恳切地说:“万望穆先生能够赠我一份,之前你在‘灯塔’唱的那首歌的歌词。”
穆雪松:“……”
靠,暮雪这是要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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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尔斯大陆,暮雪捂住口鼻,狠狠打了两个喷嚏。
尤里西斯激动道:“感冒!你竟然还会感冒?!”
暮雪:“不是感冒。”
男人摸了摸肋下,看见那根白色锁链在来回抖动,心下了然:“这是有人在骂我呢。”
“这感觉真奇怪。”他轻轻说:“就好像……我多了个亲密伙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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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地球位面中。
一直到离开四楼的收藏室,穆雪松都没松口答应将誊写歌词。
这样的结果,着实让顾景明倍感遗憾。
“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几个人乘坐电梯下楼时,顾景明仍然不放弃劝说对方:“作为交换,我可以赠送你一件我的藏品,又或者,你想要什么别的东西,我也可以帮你买下来。”
他凑近穆雪松,一把抓住青年的右手,表情诚恳:“我真的对它很感兴趣,也非常有诚意,拜托了。”
穆雪松:“……”
张晁拿看禽兽的眼神盯着他,幽幽道:“老顾,适可而止吧。这要是被不知道内情的人看见,指不定还以为你在求婚呢。”
顾景明认真道:“相信我,这可比求婚重要多了。”
周鸿云在旁边吹了声口哨,顺手捂住了昊天天的眼睛:“小日天不要看,小心被教坏了哦。”
昊天天:“……你如果不说那个外号,我可能还会信你两分。周哥你给我把手撒开!”
电梯在一楼开启,穿着燕尾服的副管家周辰早已等候在外,见到他们出来,顺势弯了弯腰:“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先生们想要现在就去用餐吗?”
顾景明点点头:“当然。”
周管家于是侧身将众人让出电梯,一边用耳机通知厨房和餐厅的佣人,一边跟随在家主身旁,低声向他汇报:“刚刚有两拨客人先后来访,被挡在门卫chu没让放行,现在人还在外面等着,一直不肯离开。”
“门卫chu的保安递来了他们的名片,先生要不要见一见他们?”
顾景明接过两张名片:“不会又是来让我买保险的吧?”
周管家摇了摇头:“其中这位吴先生,说他是您的老同学,想来和您谈一笔生意。另一位施先生则说,只要您看见他的名字,就会知道他找您是因为什么了。”
顾景明将最上面的名片往后一扔:“吴海?不认识,他是哪根葱?”
周管家示意远chu的一名佣人过来收拾地面,同时心下了然,明白顾先生这个举动就是意味着“不见”。
“施……子昂?”顾景明这回明显迟疑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回忆:“这名字倒是有些耳熟……”
一旁的张晁终于受不了他了,快走几步,照着他小腿上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这你都能忘?傻逼,那是你前前前前男友!”
穆雪松等人:“……”
黑火乐队的四个年轻人,在这一刻,都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吃瓜群众突然听到惊天八卦后的兴奋嘴脸:“哦嚯——”
穆雪掏了掏耳朵:“等一下,容我问一句题外话,你到底说了几个‘前’?”
张晁收回脚:“其实多少个‘前’都不重要,反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
周鸿云凑过来搭着他的肩,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哥,你咋这么清楚啊?”
“还不是老顾这个傻逼。”张晁一指点向顾景明,满脸都是嫌弃,道:“当初他只要一交男女朋友,就给我们几个老朋友挨个儿打电话秀恩爰,这个姓施的好像是他在法国撩上的吧,之前足足跟我炫耀了一个礼拜,结果chu了没两个月,他俩就分了。”
他翻了个白眼,继续吐槽:“两个月后,这傻逼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又开始炫耀他的前前前女友,那段时间真的差点儿没把我烦死。”
顾景明摸了摸鼻子,表情很无辜:“哦,别这样。我和他/她们都是因为爰情而走到了一起,又因为爰情的消散而选择分手,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这当然没什么不对。”张晁没好气道:“但你也分得太快了,而且竟然还把人家的名字都给忘了,你这个态度,让我觉得我当初的那些狗粮都特么白吃了。”
顾景明哈哈大笑,倒是没反驳这位损友对他的吐槽。
“说起来,我最近也单身很久了啊。”他感慨一声,捏着名片来回翻看:“你这么一提,我倒是对他有些印象了。”
周管家在一旁适时地问:“先生想要见见他吗?”
顾景明将名片递回给他:“不见。但如果他执意不走,你就把我的电话号码给他,如果真有要紧事,让他下礼拜再给我打电话。”
周管家点点头:“好的,我明白了。”
张晁和周鸿云勾肩搭背的走在他后面。
前者扶着下巴,啧啧道:“真是太渣了。”
后者则摆了摆手,言语间带着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不,不。我认为顾哥实乃性情中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顾哥就是我今后学习的榜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