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气。”
门“啪嗒”一声关上,林痕重新拿起笔誊笔记,写完半本才坐直了伸了个懒腰,按亮手机屏幕。
微信一溜串未读消息,还没点开林痕就猜到了是谁。
几个小时不联系就如隔三秋的,除了贺景还能是谁。
【老周捡了只小狗,看着特别傻,但还挺可爰的,我们要不要也养一只?你喜欢德牧还是杜宾?】
【想你了,想打电话,想听声音】
【可怜兮兮托腮.jpg】
【我听说你们学校十一要放七天,我回国吧?】
【我们带上阿姨出去玩儿吧】
【就这么定了,抱】
……
林痕看着贺景自说自话地定了一套满意的计划,哭笑不得地直接回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贺景有事不方便都会静音,其余时间一定会听见,听见一定会接。
果然,不出两秒就被接通了,低沉抓耳的声音传过来,带着明显的愉悦:“看书呢?刚才给你发消息都没看见。”
林痕喝了口水,想起即将到来的十一假期,心情同样不错:“嗯,没看手机。”
贺景又重复了一遍:“我十一回国好不好?”
“你那边忙完了吗?”
“差不多吧,”贺景语气无所谓,过会儿又蔫儿了,不情不愿地说:“真想现在就回去,想你想的睡不着。”
林痕从兜里捻了块糖剥了放嘴里,是贺景给他邮过来的薄荷糖,闻言眼底全是笑:“你怎么不说梦里都是我呢?”
贺景顺杆上,扬着声音说:“你怎么知道?”
林痕把问题拽了回来:“你最好把事儿都办完了再回来,不然也不急,我十一放假估计也得泡在实验室,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我着急,我必须回去。”
林痕想不明白:“为什么?”
贺景“啧”了一声,沉着嗓子,杀气腾腾地说:“江唤最近要回国。”
林痕惊讶地看了眼手机日历,暑假见面的时候江唤还和他说短期内不会回国,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贺景之前对江唤的态度简直是裹着血腥的,等会儿他给江唤打个电话问问,别让两个人碰见。
“你们要去吃饭吗?”
“不然呢。”
贺景不爽地“哼”了一声,嘲讽拉满:“这个年纪还没事干,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话音一转,又挨着听筒道:“你要是见他,就和我开视频,我陪你们一起吃饭。”
林痕在脑袋里设想了一下场景,感觉傻透了:“不傻逼吗,吃得像开会似的,怎么不开个钉钉。”
“傻什么,我和我男朋友吃饭,关他屁事。”
林痕被他的脑回路弄得无语了,但也没答应,贺景吃小醋他让让就算了,这种关乎社交的不能惯着,哼唧也不能惯着。
这么想着,刚挂了电话林痕就收到了江唤的消息。
【痕痕,方便打电话吗?么么哒~】
【方便】
手机铃声响起来,林痕接通后对面笑着问:“痕痕,我要回国了。”
林痕跟着笑了声:“听说了。”
“贺景说的?”
“嗯。”
江唤挑了挑眉:“那他是不是让你别理我了?”
林痕往后靠了靠:“差不多吧。”
江唤笑了半天,才哼哼着撒娇道:“我想你请我吃饭给我接风,我不回家,直接到你学校。”
林痕看了眼贴在一边的课表:“什么时候到?”
“五天后。”
江唤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周末,林痕提前去机场等他。
高中毕业到现在一年多,算上暑假那次,江唤回来过三次,每次都是先来找他。
林痕想起上次贺景的反应,好笑地掏出根烟放在嘴里,在女干烟区点着了。
江唤是极少数知道他和贺景这么多年经历了什么的人,能和他聊一些和别人不能聊的事。
就像对那段时间的见证,他需要有人知道,有人证明。
这种朋友太少,所以他格外珍惜。
贺景的吃醋他可以容忍,但贺景对他生活的干预他不能忍让,不过贺景现在也很有分寸,知道吃醋和控制的区别,每次闹一闹也就过去了。
正想着,视线里出现一个穿着粉色T恤白色短裤的身影,隔着很远冲他挥了挥手。
林痕立刻掐了烟,跟着挥了挥,大步迎了过去。
江唤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撞进林痕怀里,虽然长了不少,但依旧比林痕矮一点儿,脑袋往他怀里钻:“好想你,痕痕你想我了吗?”
林痕接过他手里的包背在身后,笑了:“暑假才过去多长时间。”
江唤眼睛半眯着,挂在林痕身上:“太想你了,度日如年。”
林痕对他时不时冒出来的一句已经免疫了。
打了车回学校,江唤提出饿了,哪也不想去就想吃林痕食堂的饭,林痕就背着他的包带他去吃饭。
半路江唤把包抢过来自己背,路过一条栽满了小雏菊的林荫小路时停住了,左右看着:“我又不饿了,痕痕,慢点走。”
林痕自然听他的,看着路边的小雏菊说:“怎么样,漂亮吗?”
他们学校前年翻新了,绿化做的特别好,学生们都调侃,这是为了医学僧们被折磨的两眼发黑的时候,随chu可以看见绿色,还能体会到生命的真谛,不至于不想活了。
“你们学校真好看,”江唤蹲在“禁止踩踏”的牌子旁边,摸了摸一朵小花的花瓣,嘴角一弯,一派天真地说:“不踩,可不可以摘?”
林痕按住他脑袋,轻轻往后一转:“向后转,向前看。”
江唤靠着他掌心转过去,正对上“禁止采摘”的小木牌。
他耸了耸肩,笑得满是可惜:“采了会怎么样?”
林痕面不改色地从开的到chu都是的花丛里摘了一朵,递给他:“怎么样也不会。”
江唤顿时笑得像个吃到糖的小孩儿,收起小雏菊,想了想,别在了耳朵上。
他皮肤白净,长相又是干净可爰那一挂的,只要不暴露本性,别着小花儿的模样特别纯情。
得到了想要的,江唤心满意足地起身继续往前走,一下下摸着花,感慨:“没想到,最后我还是输给了贺景,是小雏菊没有玫瑰花漂亮吗?”
“和花没关系,”林痕按了按他发顶,“我们不合适。”
江唤不赞同地看着他,挑眉道:“不,只是我来晚了。”
林痕笑了声:“行吧。”
“不过贺景那条疯狗也只有你能驯服了,”江唤解气地眯起眼睛,“痕痕,烦他了就甩了吧,现在是他离不开你,你不想看他因为你疯了的模样吗?肯定特别有意思。”
林痕食指轻轻碾过拇指指腹,眼神平淡:“看过了,不是很好看,差点把他小命玩儿完。”
江唤一点也没有失望的样子,反而了然地说:“你就是这点让人欲罢不能,爰谁就无条件宠着谁,就算那个人无恶不作……真想当一次被你喜欢的人。”
无条件吗……林痕唇角动了动,没有应声。
江唤话题换的天马行空,鼻尖嗅着花香,问道:“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暂时是考研考博。”
“哇,那我也考。”
林痕只当他开玩笑,摇摇头没说话。
江唤站住,在树荫下伸了个懒腰,阳光细碎地洒在发丝上,像只懒洋洋的猫咪:“反正家里的事有我哥,我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学点东西让他们省心。”
“确实。”
“多有意思痕痕,”江唤想到什么,边笑边凑过来,“我不要命地拆开你们,我哥想方设法撮合你俩,真是……你们能重新在一起还真要感谢我们兄弟俩。”
林痕一想,还真是这样,绷不住笑了:“那就请你吃饭当感谢吧,想吃什么?学校里面新开了一家烤肉听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