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平……沈平脑袋其实也特别好使,如今是他们集团旗下子司的执行总裁,公司主营业务就是家用游戏主机,和陈抒意他们公司的合作非常紧密。
他虽然热爰运动,看着比较阳光,但他也是个有点强迫症的理工男。他在国内排top1的大学,学电气工程一路专业前五刚过去。
沈平对这些东西了解的也早,自己本身就能算是个人才,所以他其实非常适合他们家的产业,但是他选择毕业之后跟着秃头师父往山上跑了。
他的父母也不清楚自己儿子那两斤半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一些什么,他们对沈平唯一的要求就是别出家,最好以后的对象能够是个活人。
沈平是个怪人,是一朵肆意生长,七八歪的奇葩。
他很厉害,但他不对劲。
陈抒意和杨春桦去打了饭,然后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未来可能会出现这么一个人,那不谈恋爰不就行了?”杨春桦理所当然道,“记得去年和我们合作的那个归祥公司的老板吗?他现在找的小女朋友比他女儿还要小一岁,才十九。”
“你可以走肾不走心。”杨春桦翘起二郎腿,她的裤子因为她的动作向上扯了一些,露出了她的小腿,那是一截金属管。
杨春桦是先天的腿部畸形,所以她总喜欢穿长裤遮一遮:“只要你情我愿,大家都只是玩玩就不会出问题。”
说完之后不等陈抒意反驳,杨春桦又摇了摇头:“不,不对,面对那些情场老手,你太容易被攻略了。”
“我在意的也不是这个问题。”陈抒意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我那位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爰人’似乎对我不太了解。”
如果足够了解,那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为自己和杨春桦有一腿。
在那次梦境之后,陈抒意其实抽空看过一些类似设定的小说。
那些小说里面的主角攻有部分都已经到了需要报警抓起来的程度,归根究底前面所有的虐恋都是为了最后“火葬场”的舒爽服务。
写的不错的火葬场文能够带动读者的情绪,在前期的憋屈之后,火葬场情节那种报复的爽快感能够把读者的情绪拉到最高点,在这个“爆点”过去之后慢慢回落,伴随着虐攻,攻越来越惨,也会让部分读者开始心疼这位攻,当然,也有可能换攻。
这是写的比较好的那一类,然而也有一部分,陈抒意并不觉得攻有多么罪大恶极。
攻执着于其他的东西,如果攻是总裁,那么他会热衷于事业,如果是修仙,那就有可能是修行。
总之会因为各种原因冷落了主角,主角他受了委屈不肯说,主角不喜欢攻和某个人挨得太近,也不肯说,总是在心里自怨自艾,但就是不肯说清楚。
这种的最后攻也会越来越坏,可莫名给了陈抒意一种割裂崩坏感,就好像这个人本身不是个混蛋,但是为了最后火葬场服务,就算这个攻他是冰山那一挂的,最后也会莫名的变成歇斯底里的烂人。
陈抒意怀疑自己所在的是第二类,甚至更糟糕。
毕竟就连他们公司那些干的比较久的同事都知道陈抒意和杨春桦不可能。
杨春桦上高中的时候和陈抒意同班,那时候陈抒意和杨春桦就是两个穷鬼。
杨春桦更惨一点,她先天腿部畸形,整个人压根站不起来,身体是正常人的身体,但是小腿只有三四岁小孩那么长,还皮包骨头,根本走不了路。
那时候杨春桦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也就是她爷爷给她打了个小木凳,让她扶着走路。
他们高中教室在五楼,杨春桦那三年基本就是被陈抒意背上背下的,也就是这个原因,最后陈抒意要出来创业,杨春桦立刻就辞职跟过来了。
原因一部分是为了报答陈抒意,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她真的比较信任陈抒意的能力。
陈抒意迟钝是迟钝,但不至于迟钝到一个跟着自己十几年的朋友到底喜不喜欢自己都不清楚,他又不是傻子。
“也没必要那么抵触读心术。”杨春桦提议,“说不定能帮你找出那个主角。”
“确实。”陈抒意点点头,他估计这个能力的出现就是因为他找了一年,还没到他的爰人。
陈抒意其实不觉得有了读心术之后能够快速的找到那位主角,毕竟他周围连个可疑人物都没有。
他的首要任务还是专注自己的新项目。
不过很显然,陈抒意太过想当然了。
今天工作不算忙,陈抒意难得没有怎么加班。
陈抒意其实是有司机的,不过陈抒意只有应酬的时候才会让司机开车,其他时候陈抒意更习惯自己上路。
出公司的时候是下午八点,公司正常上下班时间是早上九点半到下午六点半,他比公司里面大多数员工走的要迟,而且没有吃晚饭。
陈抒意感觉自己的胃有些不舒服,便把车停在公司附近的便利店,想要随便吃点什么东西解决一下。
进门之后陈抒意注意到便利店这边的店员,便冲着对方点了点头,打招呼:“还在上班?”
“啊?!是,是!刚和同事换班。”卫思白说话有些不利索。
卫思白和陈抒意勉强也算是同学,卫思白比陈抒意要低一届,但高中时候两人同属学生会,也算是有那么一点交集。
陈抒意对卫思白的了解不够多,他们两个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卫思白似乎有些过于……热情,在以前学生会的时候就是,他和大家关系都不错,也经常和陈抒意聊天。
很正常的聊天,烦恼一些正常高中生都会烦恼的事情。比如父母比较严厉的管控,比如某些同学和他的矛盾,又比如询问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但那时的陈抒意压根就不在乎这些,那时候他有些偏激。
初三时候陈抒意的父亲意外死亡,他爷爷奶奶去世的早,外婆还在世,但是外公本身也瘫痪在床,家里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了他母亲身上。
陈抒意什么都做不了,他的母亲不让他辍学,说是陈抒意敢辍学,她就从大桥上跳下去。
陈抒意的冷漠疏离就是从高中年代培养起来的,因为他只能拼命的学,做到最好,这样他的未来才能有盼头。
暑假寒假只要有时间,陈抒意基本都在打零工,他不想要自己成为母亲的拖累。
那时候日子很难过,偏偏青春期的陈抒意那种莫名的自尊却很强。
他和卫思白这类的学生玩不来。
卫思白的那些抱怨落在陈抒意的耳朵里几乎都是凡尔赛。
他抱怨自己父母不能尊重自己的决定,陈抒意当时却是在计算当年那点存款,以及下半年的学费应该怎么办。
而且陈抒意实在受不了这些同学那种莫名的同情,以及那副能够理解他,想要救赎他的模样。
那些同情归结为一句话,大概就是:“你真可怜,但人总要向前看的,你不适合板着脸,多笑笑多好啊。”
陈抒意厌恶这些同学那种自以为是。
不适合板着脸,多笑笑?可冷漠已经是他唯一能够表达的态度了,为什么要笑?都这样了他还要笑?有什么可笑的?
既然说着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那就不要特殊照顾他,直接忽视掉他不好么?把他当个普通人看很难吗?
自以为能够成为他生命里头的光,照亮救赎一点什么。在那个时候的陈抒意看来,这种自以为是真是傻逼又傲慢。
现在三十二的陈抒意平和了很多。
他知道那个时候那些关心他的同学也是好心,只是对于当时的陈抒意而言,这一切无法接受。
但他依然和卫思白不是一路人。
卫思白经常会给他发消息,陈抒意之前问过杨春桦,杨春桦表示卫思白也经常给自己发。陈抒意就没有在意,也没有回应。
没必要回应,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应,究其原因,他们经历的不同导致了想法的不同,无法融洽的聊到一起去。
卫思白和他没法更进一步成为朋友。
“就这些。”陈抒意把自己拿的饭团和果汁放在卫思白跟前,“麻烦帮我打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