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枫有行动吗？虞淳怎么样？”
提起这个司琼就兴奋起来，他把贺兰枫是如何在城门口蹲点守着虞淳，又是如何把女王请来现场定夺的事讲得绘声绘色。
“我真是没想到，连之前防空塔那137条人命也和他有关！亏他当时表现得那么绝望气愤，还大言不惭地教训你,?现在想想真是恶心！”
傅渊没说话，虽说他也想到这次这么周详的通讯一定建立在之前联络过的基础上，却没有想到上一次虞淳就已经有所行动了。
“而且，那个智障居然还把那么重要的通讯器放在身上！这要是我，早就扔了！”
“这不太现实,?”傅渊耐心地解释，“梅利军的通讯器和圣蒂兰的明显不同，圣蒂兰没有湖和大海，不管他扔在哪都很快就会被人发现，因为梅利军都是Alpha，圣蒂兰又都是Omega，几乎排除了混入间谍的可能。所以，一旦发现梅利军的通讯器，居民肯定会上交，贺兰枫也会严查到底。与其冒那种风险，倒不如留在身上。”
“这我大约也想到了，只是我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这也太可怕了，难道他还想和梅利军通什么消息吗？”
“他应该是打算扔掉，毕竟梅利军败北，他的可信度会下降。圣蒂兰虽然不是个扔掉通讯器的好地方，但外面那个巨大的深坑确实个绝佳的地点，炸碎了那么多机甲，留下一个被破坏的通讯器也很正常。贺兰枫应该就是想到这一点，才会一早上就堵在城门口。”
“原来是这样。”司琼恍然大悟，随即又有些嫌弃地看向傅渊，“怎么这一瞬间，我还觉得你们两个挺般配的？”
傅渊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问，“贺兰枫接下来什么打算？”
“不知道，他不会和我说这些。”司琼耸了耸肩，然后就着这个动作转了转脖子，“不过，现在你假死，虞淳又通敌叛国，星野军都交由他管理，他应该很高兴吧？防空塔牺牲的那些人还有你，都可以怪在虞淳的头上，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收获的只有名誉和占领梅利边防城的战功，说不定还会被提拔为司令，让圣蒂兰独立军区彻底成为四大军区外的第五个军区。真是人生得意，喜事一件接着一件。”
然后，他发现傅渊在他的感叹声中沉默了，连忙正色道，“对不起。”
傅渊笑笑，表示他并不在意。
可转过头的那一刻，司琼却借着窗外的月光看到了傅渊眸底那晦暗的情绪。
他有些懊恼，又为傅渊感到不值。
都说人经历过生死后，就会看淡很多事，怎么傅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却还是没法看淡贺兰枫呢？
“啊，对了。我今天收到电话，你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就会派人来接你。”
傅渊抬头，“我爸亲自联络你的？”
“呃，也不是，似乎转了几个人，总之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自己都有点懵。”
傅渊放下心来，“贺兰枫没有察觉到吧？”
“他？”司琼呵了一声，“他这时候春风得意，哪有空关注我啊！啊，好像接你的人来了，我去看看。”
很快就有一个外国模样的人走进来，他说他是乌兰特的医生，受傅司令嘱托接他到乌兰特接受治疗。
对方用很别的华语说了两句诗，那诗是挂在傅渊家墙上山水画上的，也算是让司琼放心将傅渊交给他了。
他们一起把傅渊抬上飞行器，司琼看着身受重伤的傅渊还有些不舍，“你不会突然死了吧？”
傅渊无奈地道，“虽然我现在是很虚弱，但我十分确定自己还能活下来。”
“那就好，”司琼说完，又眼巴巴地看着傅渊，“如果实在熬不住的话，我允许你稍微想一下贺兰枫。”
傅渊愣了一瞬，随即笑笑什么也没说。
飞行器缓缓飞起，外面漆黑一片，傅渊好像还隐约能看见司琼在原地目送着他。
他暂时不想去想贺兰枫了。
因为只要一想到，就是锥心刺骨般的疼痛。
*
贺兰枫决定亲自押送虞淳回帝都。
这消息让重清颜十分震惊，贺兰枫已经有几年没有回过帝都了，将虞淳押送回京是很重要，可也没想到他会亲自出马。毕竟傅渊牺牲、虞淳被押送，他再一走，圣蒂兰就彻底没有军团长了。
“梅利军暂时不会打过来，你不用担心。”贺兰枫说着。
那个梅尔王子既然会把与虞淳通讯的证据交给自己，便相当于和他达成了某种休战约定，在解决虞淳之前互不干扰。
梅利军在这次战争中死伤惨重，而且丢失了一座城池，这种时候还要不要继续打都得通过国会讨论，就算最终决定打，重新组建军队也是个问题。
重清颜也明白这点，“我倒也不是担心这个，只是您的标记……我怕路上会出意外。”
“不会的，”贺兰枫不以为意，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道，“多给我准备些抑制剂。”
重清颜的眉毛微微皱起来，看着贺兰枫的背影欲言又止。
贺兰枫最近做了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比如，他是从哪里得到梅利军的通讯器的，尽管贺兰枫说是士兵找到献上来的，但重清颜始终没有听到搜查队说他们在深坑中找到过通讯器。
那一定是贺兰枫自己找到的，他去了深坑，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时候。
至于去那里做什么已经不用再多言，重清颜只是没想到贺兰枫会这么看重傅渊，可他看上去又是如此冷静。
再比如刚刚，贺兰枫收拾衣服的时候，重清颜眼尖地在他的手臂内侧看到了几个针孔，他没想到短短两天的时间贺兰枫居然就已经打了这么多针的抑制剂！
他不知道是对方真的和Alpha接触过，还是仅仅只是害怕被人发现，但无论是哪一种，过量使用抑制剂都是非常危险的。
“我可以给您抑制剂，但您一定要答应我，只在逼不得已的时候再使用抑制剂。频繁、过量注射抑制剂的危害就不用我再跟您说了吧？您总是喜欢让自己置身险境又满不在乎，但就算是为了圣蒂兰，也希望您能多注意自己的身体。”
贺兰枫点了下头，那让重清颜有些绝望，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有诚意的回答。
他深深地女干了一口气，换了一个问题，“您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贺兰枫听到这个问题后转身看过来，“你有什么要我带的东西吗？”
重清颜顿时像是被噎住了，撇开头，“没、没什么。您大约什么时间回来？”
“可能要一个星期左右。”贺兰枫认真思考了一下。
重清颜怕他误会自己的意思，连忙解释道，“我是想说，如果没有情况您可以稍微在家多呆几天，您也已经很久没有回贺兰家了，夫人一定也很想念您。”
贺兰枫却不甚在意，“战争就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才可怕，我会回家看望家人，不过很快就会回来。这次主要是，要去傅家。”
重清颜一愣，“您要去傅家？”
“嗯，总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儿子战死沙场，身为上司的军团长却不露面，确实很说不过去。
但重清颜还是担心，不知道傅渊有没有把贺兰枫的事和家里说，他总觉得傅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贺兰枫。
贺兰枫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担心，“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认了。”
或许在他看来，傅渊的死就是他酿成的吧。重清颜想。
“好了，下午我还有工作，有什么事情晚一点再汇报给我吧。”
重清颜被他的话女干引了，纳闷地问，“您还有什么工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
“不用了，这项工作我想亲自完成。”
“喔。”重清颜点了点头，倒还觉得有些奇怪，贺兰枫用的是“我想”而不是“必须由我”这样的字眼。
“那我先为您准备行李，晚些时候再来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