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台和殷晚对视一眼,殷晚道:“叫他进来。”
殷晚在外间待客,李桥匆忙走进来,面色有些忧心忡忡。他看见束台,眼里神色松了一松,直接说明了来意。
“小谢自那日从天庭回来便昏迷至今,不知可否请上神去看看。”
束台眉头微皱,“还没有醒吗?”
三人一道去了李桥家里,穿过门廊花园,进到小谢所在的房间。房间里燃着浅淡的香,小谢躺在里间床榻上,阳光从窗户透进来落到他脸上,他阖着眼,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李桥把小谢照顾的很好,床边放着很多温养用的灵物,室内弥漫着淡淡的清香,可是小谢不见一点苏醒的痕迹。
束台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小谢的手腕,他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至于神魂上的伤,束台看不分明。他试着给小谢输灵力,输进去的灵力如泥牛入海,不见踪影。
束台眉头微微皱起来,李桥问道:“怎么样了?”
束台摇摇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论说小谢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即便神魂还没有完全恢复,也不该是沉睡不醒的样子。”
听完他的话,李桥的面色苍白了一瞬,真真有些求助无门之意。
思来想去,束台决定把小谢带回长留。
“长留还有一些我的族人,我万年不曾入世,不晓得如今是个什么光景,也不晓得小谢是哪家的凤凰。”束台道:“或许应该带他回去,问问族里的人。”
殷晚看向李桥,小谢的事大多是李桥来做决定。
李桥沉默片刻,问道:“可否带我一同去?”
束台点头应了,跟李桥约定好时间,李桥送两人出门。
大街上的小摊小贩开始卖月饼和花灯了,束台和殷晚并肩走着,殷晚同他道:“我也想同你一道去长留。”
束台看向他,“去长留不是三两天的事情,你去了,这边的事情怎么办?”
“不碍事,”殷晚负着手道:“见识过乾坤之大,谁还在乎这些东西,撂下就撂下吧。”
他说的好轻松,像个被迷了心智的纨绔子弟,也像是被妖精勾了魂的书生。
“况且,”殷晚看向束台,他眉眼向下,眼尾却是上挑的,像是一种欲掩半掩的,压不住的风情,“我们才刚刚在一起,我不想同你分别太久。”
束台抿着嘴笑,道:“你若是个皇帝,一定是个爰美人不爰江山的昏皇帝。”
“昏皇帝怎么了,”殷晚不以为意,“有的是人喜欢。”
束台问道:“谁会喜欢?”
殷晚回头看他一眼,“美人喜欢呀。”
作者有话说:
束台:对,我喜欢
第26章
李桥和殷晚要随束台一同去长留,为此,李桥直接辞了官。李桥的家族派人来问了很多遍,李桥没有心力应付他们,统统拒之门外。
殷晚这边热闹的多,他说他要与仙人一道修仙,慌的太后娴妃派人来问了一遍又一遍。皇帝倒是有些将信将疑的,他恨不得殷晚走的越远越好,却又怕殷晚在外不安分。那一日他宣殷晚入宫,不知道殷晚对他说了什么,皇帝出来后不再反对殷晚的事,甚至对修仙一说还隐隐有些向往。
韩三宝想跟殷晚一起,但是殷晚将他留在京城,替自己看着这一亩三分地儿。
寻了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皇帝亲自送束台和殷晚离京,场面搞得很大,太子唐王纷纷送上离别礼物。但这些东西在出了城之后就被殷晚扔掉了。
束台找出一座云舟,带上等在城外的李桥,一行四人向长留出发。
云舟行驶在云层之间,好几层的雕栏画栋,亭台楼阁,清风穿梭其间,山河湖海皆在其下。
甲板上放了桌椅屏风,束台懒懒的卧在矮椅里,阖着眼晒太阳。他换了一身暗红织金的衣服,其上的刺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殷晚挽着袖子给他泡茶,他的动作很好看,如行云流水,带着独特的凡人贵族的仪态。
束台接过小巧的茶杯抿了一口,道:“我瞧见许多人都喝酒,偏偏你喜欢喝茶。”
“酒也什么好的,”殷晚道:“茶就很好,浓淡相宜。”
束台没有喝过酒,有些好奇,“酒很难喝吗?”
殷晚点着茶碗,“酒是苦的,很难喝。”
听见这话,束台便不好奇了。
殷晚看了看云舟之下,流云浮动,依稀看的见蜿蜒的河流山脉。
“咱们还要多久才到长留?”殷晚问道。
“再过两天吧。”束台道:“长留是一座海上瀛洲,四面环海,上头的风景很好,我想你会喜欢的。”
束台来了兴致,给殷晚讲长留的事情,“长留是我父帝寻得的一chu宝地,上古大战的时候,男人外出征战,他们会把女人和孩子留在长留。后来大战胜利,大多数人都离开了长留。但我很喜欢长留,”束台伸出手给殷晚比划,“长留很漂亮,有很多漂亮的花草树木,长留西边的一座山上,满山都是琅轩树。琅轩果你见过吧,是那种红色的果子,满山都是红色的果子,远远看去跟凤凰的羽毛一样,漂亮极了。”
“长留的树是那种很高很高的树,”束台道:“高到可以连接天地,一些小孩子会争着爬树,比谁能最快爬到天上去。”
“你知道月宫的月桂吗?”束台道:“那棵树是琉璃样的,但它也会结黄色的花,吃起来有点甜,还带着一种冷香。那棵树就是自长留来的。长留还有很多这样的树,会连成一片淡黄色的云。”
说着,束台有些怀念,长留算得上是束台的家,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
殷晚看着束台,束台满脸期待,这样子,倒不像个活了很久的老神仙。
云舟行了两日,那天清晨殷晚走出来,走到船舷边看,只见云舟之下是一片汪洋大海,远chu浅淡的云模糊了天际,的确是水天一色的盛景。
束台站在他身后,“长留到了。”
云舟停在半空中,殷晚并没有见到海面上的长留,他看向束台,只见束台抬手结印,泛着金光的符文冲向天边,殷晚清楚的听到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他看去,只见天边像是铺了一层琉璃,随着束台的符文,琉璃像纸一样碎掉了,那层琉璃之后,长留的影子出现在了几人眼里。
“这是天道的结界,”束台收起手,道:“当年天道将神族放逐八荒之地,连带着也将长留封印在了结界里。”
束台挥了挥衣袖,一行几个人站在长留的边界。李桥站在二人之后,小谢则被收在云舟中温养神魂。
殷晚上前一步站在束台旁边,“这便是长留吗?”
束台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土地,记忆里柔软的青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焦黑干裂的大地,偶尔吹来一阵风,带着咸涩的味道,呛的人一阵不适。
束台看向远chu,焦黑的土地绵延出很远,周围一片寂静,束台甚至拿不准,这里是不是一片死地。
殷晚站在束台身边,捏了捏束台的手掌,道:“先看看情况吧。”
束台点点头,他指尖捻了灵力,如萤火一般四散着飞去,仔细探查整个长留的情况。
身后数道青刃破风而来,几人神色一凝,旋身躲避。束台正专心探查长留,殷晚见状拉了他一把,一支箭一般的青刃擦着殷晚的手臂飞过去。当下,殷晚的衣服上便沁出了点点血色。
束台回过神,施下结界保护李桥和殷晚,他转过身,眼睛里带着显见的怒意。
“何方宵小,还不现身!”
随着他话音落下,远chu焦黑的土地上出现了好些身着青衣的人影,个个手持弓弩利刃,警惕的看着三人。
“来者何人!”为首的那个青衣人问道。
束台长身而立,眉目一片冷凝,“我还没问你们是谁呢?无缘无故,为何出手伤人!”
那些青衣人里有人道:“不要同他们多话,想必又是哪个天庭的走狗来找我们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