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不是给蚂蚁吃的,是给大哥哥吃的。’
‘大哥哥?’
‘嗯,大哥哥说他是明末清初的进士,遭歹人毒害后砍下头颅,埋葬于此。他的身体不见了,只有头埋在这块石头的下面。
他说没人供奉他,他的肚子很饿,所以从土里钻出来,想喝点雨水来缓解饥饿。我看他可怜,就给他拿了个馒头。’
童言无忌,谁又会相信小孩子胡诌出来的话。
妇女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当晚她就梦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头颅,缠着她叫妈妈。
第二天妇女就有了怀孕的症状,妇女去村卫生所检查身体,出乎意料的是她竟然怀有两个月的身孕。
怀孕本来应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然而妇女一想到梦中披头散发的头颅,她的心中就隐隐约约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十月怀胎,就在妇女即将临产的时候,意外还是发生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山体滑坡堵住了离开村子的唯一通道。妇女难产痛苦哀嚎,再不送到医院就要一尸两命。
乡里乡亲的,都不忍看到妇女惨死在自家的炕头上。于是便有村民提议翻越白桦山,去县里找医生过来。
话说得好听,但是谁又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孕妇,冒着生命危险独闯白桦山。
推来推去,这个重担最终落在了妇女的丈夫身上。
正当丈夫准备出发时,就见自家门口站着一个打雨伞的小男孩。男人认出了小孩的身份,厉声指责道:
‘雨下得那么大,你跑出来干什么?快回家,不然你妈妈要担心了!’
沈辞摇了摇头,抬手指向了院中道:
‘我是来找大哥哥的。’
‘大哥哥?’
‘嗯,大哥哥昨天告诉我他要转世投胎了,但是因为身体没有找到,所以即使生出来了,也会是个死胎。不过只要能拉着孕妇一起下地狱,他就可以换个身份去地府报道。阿姨是好人,我不想看到她出事。’
孕妇的丈夫被沈辞的话吓了一跳,他想要大声斥责沈辞不要乱说话。但是当他看到沈辞清澈的眼睛后,浑身的汗毛顿时竖立了起来。
男孩的眼睛仿佛在告诉丈夫,他没有撒谎,他说的都是真的。
‘怎么才可以阻止你所谓的大哥哥出生?’
‘只要挖出他的头颅敲碎就即可。’
男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从院子里拿出铲子,跟着沈辞一起来到石头前。为了救自己老婆,男人搬开了石头,不顾一切的开始挖土。
由于暴雨接连不断,土地松软湿润。没过一会儿,男人就在土里看到了一颗爬满蛆虫的骷髅头。
男人惊愕的同时,看向沈辞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他想要发泄心中的恐惧,于是举起铲子狠狠地将骷髅头敲得稀巴烂。
大约过了三分钟左右,男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男人接起电话,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阿武快回来吧!珊珊她生了个男孩,不过孩子已经咽气了。我看珊珊缓过来了,应该没事了。你千万别去白桦山,快回来吧!’
妇人的命虽然保住了,但是烙下了病根以后很难再有身孕。听到再也无法怀孕的消息后,妇女和她的丈夫将所有的怨气都洒在了沈辞的身上。
没过多久,村里就开始流传着沈辞的眼睛可以看到脏东西,他是罗刹鬼的转世。
村里的老人开始对沈辞指指点点,村里的年轻人开始有意无意地避着沈辞,村里的小孩疏远沈辞的同时,还经常捡起石头砸沈辞的脑袋。
沈辞有段时间,被砸的头破血流。沈父觉得十分晦气,即使他知道是哪家的小孩,欺负了他家的孩子,也没有任何阻止和关心的举动。
沈父一直催着沈母再生一个孩子,然而沈母却把心思全都放在了沈辞的身上。这就导致他们表面看上去是一对恩爰夫妻,彼此却恨不得对方快点去死。
…….
闫刚只知道沈辞是白桦村人,其余有关沈辞的过去,他是一概不知。
老人提到沈辞时,眼神中难以掩盖的厌恶,让他心惊不已。沈辞看上去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怎么和罗刹鬼扯上了关系。
如果换做了从前,他绝对会嗤之以鼻。但是换做了现在,他不由得在心中泛起了嘀咕。
难道沈辞不是人类?
“将死之人复活,可能是医生的误判,怎么和罗刹鬼扯上关系了?还有这世上鬼的种类千奇百怪,你们怎么判断出沈辞就是罗刹鬼的转世?”
钱伟本身就是医生,他相信这世上有鬼,但是却不相信诋毁的谣言。听老人语气中对沈辞的厌恶程度,就能猜出沈辞的童年一定过得非常不幸。
“你们认识沈辞?”老人没有回答钱伟的问题,而是警惕的看向了他道。
“不认识,我们只是不相信封建迷信。”还没等钱伟开口,闫刚上前一步挡在了他的面前道。
“罗刹鬼是恶鬼的统称,因为村里频繁出事,我们花钱雇了个先生,调查出事的原因。最后那位先生说沈辞的罗刹鬼的转世,活不过十岁就会被地府的官差带走。”老人道。
“江湖骗子的话你们也信?”
钱伟忽然觉得这些村民十分愚昧,沈辞现在活的好好的,谣言不攻自破,为什么这些村民还会选择相信谣言。
“老钱,别说了。抱歉大爷,我这朋友是医生,他不相信鬼神之事,所以…….说话语气重了点。”闫刚摆了摆手,侧身对着钱伟试了个眼神。
钱伟会意转身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闫刚连忙给老人递了根香烟道:
“不知者不罪,大爷,我们就是来旅游的,你们帮我们找个休息的地方吗?”
“年轻人,不信鬼神可以,但绝不能不敬鬼神,否则会遭报应的。行吧,村里有招待所,我现在带你们过去。”
老人话音刚落,便自顾自地坐进了车里。闫刚叹了一口气,只好按照老人的指示,将车子开到了招待所。
当他们路过沈辞家的主宅时,老人指向了窗外道:
“修了那么大的房子,结果没人住。沈臻这个白眼狼,在城里赚了大钱却独享其乐。”
钱伟和闫刚相互对视了一眼,闫刚通过后视镜,看向了老人道:
“沈臻是谁?”
“哦,沈臻是沈辞的父亲,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我跟你们说,沈辞母亲去世的那会儿,沈臻表面哭的死去活来,背地里却偷着乐。有一次他跟村支书喝酒喝多了,结果你们猜怎么的?”
“怎么了?”钱伟道。
“他竟然笑着告诉村支书,只要他老婆死了,他就能发大财。果不其然,他老婆刚死不久,沈臻就像是走了狗屎运一样。事业蒸蒸日上,赚的钱都是翻着倍地往上涨。或许是报应吧,沈臻一直都想要个孩子,但是他试了无数种方法,全都以失败告终。”
“你怎么知道沈臻想要孩子?”
“这又不是什么秘密,为了这件事,他还找隔壁村的神婆看看有什么解决的办法,结果神婆说他坏事做的太绝遭了报应,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孩子。”
沈臻在外养女人这件事确实不是什么秘密,闫刚在调查沈辞的时候,顺便把他父亲的资料全都查了一遍。
闫刚握紧了方向盘,看来这一次来白桦村是来对了。
画面一转,白桦山上。
对于外界发生的事情,沈辞一概不知。此时的他,十分享受草木散发出来的清香。
凭着记忆,他找到了君尧在山中的庙宇。缘分真是妙不可言,他小时候可不知道庙中的神像,会和自己签订生死契约,并且成为了他的丈夫。
不过有一点他很困惑,那就是君先生好像并不怎么重视自己的庙宇。
再次来到供奉君尧的庙宇,沈辞忽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神庙外杂草丛生,神庙内破败不堪,甚至还散发着一股烧焦的味道。
他记得徐凯曾经说过有关水虺升天的传说。
水虺五百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再五百年化角龙,千年则化应龙。白桦村自古以来就有蛇仙下山救世的传说,那时候村民烧香叩拜蛇仙的神仙,并把蛇仙当做了天上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