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冷眼看着周云泽,将沈辞护在了身后。
在这十年里,他一直默默地守护在沈辞的身边。周云泽对沈辞的企图,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周同学,我不能让你过去。”君尧摇了摇头道。
周云泽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立刻向后退了一步,与沈父保持了一段距离道:
“抱歉,是我莽撞了。叔叔,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沈辞说,您能让我们俩单独说几句话吗?”
“妈妈,他是谁呀?”
沈辞从君尧的身后走了出来,他前脚刚踏出去一步,后脚还没落地,就被君尧抓住了手腕重新拽回了身边。
“妈妈?”
周云泽听到‘妈妈’二字后,瞬间冷静了下来,他诧异的看向了沈辞,忽然发现沈辞的神态举止很不对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周同学,要来我家喝杯茶吗?”
君尧的脸上虽然挂着和蔼的笑容,但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灵压,不由得让周云泽心头一阵惊慌。
“好,那就打搅了。”周云泽道。
“妈妈,不是说八点以后才能回家吗?”沈辞抬头望着君尧疑惑道。
“时间不早了,你今天跑一天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君尧抬手扭了扭沈辞的头发道。
周云泽看着两人互动的场景,怎么看都觉得无比碍眼。在他的印象里,沈辞的父亲对沈辞一直是不管不问的态度。
他私底下调查过沈辞的父亲,这个男人在外面养了女人,但一直都没有孩子。前几年去医院做了检查,也查不出什问题。所以这个男人私底下虽然不怎么喜欢沈辞,但是表面上还是装作了好父亲的模样。
......
回家的路上,沈辞心情很好,蹦蹦跳跳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周云泽想要和沈辞搭话,都被君尧以各种理由阻碍了。
沈辞的公寓就在大学路的附近,走了大约十分钟的路程,周云泽就来到了沈辞的家中。
“辞儿,你去房间里待一会儿,记得把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写在日记本里。”君尧道。
“可是辞儿好困,能明天在写吗?”沈辞打着哈气道。
君尧看着沈辞打哈气的模样,知道这孩子今天是真的累着了。他叹了一口气,然后从卧室的橱柜里,给沈辞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道:
“洗澡前记得刷牙,还有换下来的衣服要放在篮筐里,知道吗?”
“知道了。”沈辞睡眼朦胧的点了点头,然后抱着衣服走向了浴室。
客厅里只剩下了君尧和周云泽,周云泽紧盯着沈辞离去的背影,而君尧则走到了冰箱前取出茶叶,为周云泽泡了一壶上好的龙井茶。
“叔叔,沈辞他......?”周云泽握紧了拳头道。
“先喝茶吧,有什么话,喝完茶再说。”
君尧端坐在沙发上,随后端起茶壶倒在了周云泽的杯子里。
俗话说‘从来茶倒七分满,留下三分是人情。’,而周云泽的杯子却被君尧故意倒满溢出了不少茶水。
周云泽不懂茶方面的礼仪,以为沈父有心事,才会把他的杯子倒满了茶水。
他也没想那么多,端起茶杯,直接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君尧淡淡地扫了周云泽一眼,忽然发现周云泽的魂魄,竟然与凡人的魂魄有所不同。凡人的主魂一般呈淡蓝色,而周云泽的主魂居然是灰色。
更让君尧刚到的意外的是,这小子的身上竟然散发着地府的味道。
“你想问什么?”君尧冷声道。
“沈辞他.....是不是出事了?”周云泽道。
“是的。”
“叔叔,能告诉我沈辞是怎么回来的吗?”
君尧不可能和周云泽说实话,于是他编了一个故事道: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来的,那日我在工地验收成果,然后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问我是不是电话主人的父亲。那人给我发了个,说沈辞出事了,让我现在过来接他回去。
就在白桦村与清北市的交界chu,路过的司机发现沈辞昏倒在马路边,就打电话联系了我。”
周云泽在一旁听得心惊不已,见沈父突然停顿了下来,连忙追问道:
“然后呢?”
“等我赶到时,沈辞已经醒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更认不出我是他的父亲。准确的来说,他把过去发生的一切全都忘了。”君尧眼神黯然道。
“沈辞失忆了?!”周云泽瞪大了眼睛道。
“是的,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把生活的常识,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和傻子没什么区别,所以我最近考虑要不要让辞儿辍学回家休养一段时间。”君尧叹了一口气道。
“不,这对沈辞太不公平了,你不能那么做!医院去了吗?我可以帮他联系最好的医院,找最好的医生。”周云泽惊慌道。
“医院已经去过了,各项检查也都做了,没有任何的问题。周同学,你能告诉我你们在白桦山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辞儿回来就失忆了呢?”君尧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冷冷地看向了周云泽道。
周云泽哑然,他在白桦山经历的灵异事件,如果告诉沈辞的父亲,他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周同学,还有三天沈辞就要开学了。你说像他这样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待在学校里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可以照顾他!”周云泽站起身子道。
“你拿什么照顾他?周同学,你别忘了,是你们将沈辞带去了白桦山,现在辞儿莫名其妙的失忆了,难道你们就没有责任了吗?你走吧,请你以后别再接近辞儿了!”
君尧表情严肃,把一个生气的父亲形象,表演的淋漓尽致。
“叔叔,我觉得沈辞失忆,很有可能和白桦山的鬼魅有关。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联系能人异士,让沈辞恢复记忆!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周云泽话音刚落,转手便离开了沈辞住的公寓。君尧确认周云泽已经离开后,单手捏诀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沈辞待在浴室里有一段时间了,君尧担心沈辞出事,便卷起了袖子推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浴室里白雾弥漫,君尧拉开了帘子,就见沈辞趴在浴缸的边缘睡着了。
“辞儿,醒醒,不可以在浴缸里睡觉,会着凉的。”君尧斜坐在浴缸的边缘,轻轻地拍了拍沈辞的肩膀道。
沈辞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疑惑道:
“恩,我这是在哪呀?”
君尧心中一惊,连忙将沈辞从浴缸里捞了出来,然后将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道:
“辞儿,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沈辞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了君尧,过了好半天,他才回想起这个将他抱在怀里的男人是他的妈妈。
“妈妈,冷。”
他蜷缩在君尧的怀中,肌肤上的水珠全都蹭在了君尧的白衬衫上。君尧一手将他楼在了怀里,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后脑勺,轻声道:
“辞儿乖,一会儿就不冷了。”
浴室的温度骤然升温,君尧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辞的身子,然后为他换上了睡衣。他抱着沈辞回到了卧室,他将沈辞放到了床上,然后轻轻地为他盖好了被子。
沈辞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然而他却睡得并不怎么安慰,嘴巴里一直说一些君尧听不懂话。
刻在灵魂深chu的记忆,哪是么容易被抹去的。
君尧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掀开被子躺在了沈辞的身边。他将沈辞抱在了怀里,然后吻了吻他的额头道:
“做噩梦了吗?别怕,天若是容不下你,我便为了你而逆天。哪怕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会把你从地狱的无尽深渊拉回来。”
沈辞眉头舒展开来,他依偎在君尧的怀中,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梦中青烟缭绕,金灿灿的银杏树叶随风飘落,一名穿着破烂衣裳的小乞丐,跪在寺庙前匍匐叩拜。来往的僧人停下脚步,无不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