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里并没有堆着成山的白骨和满墙武器,反而是干干净净的像个样板间,除了厨房里的新鲜食材和餐桌上不断散发勾人香气的外,几乎看不到什么个人痕迹。
“想喝点什么?”苏鹤延的声音从柜子旁传来。
肖澄看过去,只见柜子摆放着一堆造型精美的酒瓶,各色酒液在灯光下散发着宝石般的色泽,除了贵看不出别的。
他伸手从兜里摸出保温杯:“我泡了枸杞,你随意就好。”
苏鹤延的眼神凝固在了那个红梅报春保温杯上,心说这玩意到底为什么如此有魅力?
等两人终于坐在桌前,肖澄这才打量起菜肴来:“帝王蟹、澳龙、网文鲍、黑松露?”
这只是肖澄叫得出来的知名食材,其他还有些他根本认不出来的。请搭档吃个饭用得着这么华丽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土豪相亲呢。
苏鹤延嗯了一声。
“是不是太郑重了……”肖澄拿起筷子,稍微有点感动。
苏鹤延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执行组新人第一次任务的死亡率在30%左右。”
肖澄的感动立时转化成了不敢动:“……”
原来这是顿断头饭。
“等等,你说任务?”他突然反应过来。
“嗯,刚刚收到的通知。”苏鹤延盛了碗色泽金黄的汤,递到肖澄面前。
肖澄胆战心惊地接过自己的断头开胃汤,浅尝一口,舌尖弥漫的味道让他精神一震,这是拿什么炖的,味道鲜得不可思议,应该提前准备了很久,口感浓稠中带着点胶质,让回味更为悠长。
“调查组那边遇到个棘手的案子,需要执行部的人提前介入,我看了下,很适合你。”苏鹤延不紧不慢的解释。
吃过药的他,算是个挺靠谱的前辈,并且如同粒粒说的那样,脾气不错。
当然,仅限于吃了药的时候。
“行。”肖澄对此没什么异议。
不知道是不是苏鹤延平时的作风和厨艺的对比过于强烈,肖澄竟然觉得桌上的菜肴无一不美味,不光是食材考究,烹饪的手法也十分精妙,真不知道这人是上哪学来的。
肖澄吃得有些上头,就听苏鹤延提起:“无面的本体被研发部检测出能量残余,并且判定为无法二次利用,直接销毁了。媒体部沟通警方放出消息,说之前的是模仿犯作案,凶手已经被抓获。”
肖澄:“所以,无面彻底消失了?”
苏鹤延点点头。
“挺好的。”肖澄露出了笑容。
他突然多了点跟苏鹤延聊天的兴致:“每一位搭档你都是这么请人吃饭的?”
“嗯。”苏鹤延顿了下,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人来,有人不来。”
肖澄看他一眼,凭借狗不理的威名,想必不来的是大多数吧。
想象了下穿着围裙的苏鹤延在厨房里忙碌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肖澄突然庆幸起自己选择了过来敲门,而不是留他一个人对着这间没什么人气的屋子和满桌佳肴。
“不来的家伙可亏大了。”肖澄拿起一个帝王蟹腿,美滋滋地拆着。
忽然,一阵细微的风起,雪亮的蝴-蝶-刀直直地朝着肖澄袭来。
肖澄一手拿着帝王蟹腿,一手撑桌,迅速向后一仰,刀锋擦着鼻尖划过,掀起的风吹起了他的发,带着一丝令人战栗的凉意。
闪开突如其来的攻击后,肖澄警惕地看向对面,只见苏鹤延收回刀,简短的评价:“反应快了不少。”
肖澄愤愤地啃着手中鲜美的蟹腿,心想连请客吃饭都不让人安生,不愧是他的狗搭档。
第18章
深夜,公园里寂静无声。
两道身影牵着手漫步在湖边,湖的面积很大,夜色里原本就不甚清透的湖水显得黑沉沉的,随手一拍就是恐怖片的经典场景。
“你说走在这里真的能看到鬼?”染着粉色头发的年轻女人对自己的男朋友说。
男朋友昂起染成绿色的头发:“肯定能,不然他们拉封锁线干什么?我兄弟说这边有水鬼,会假装美女把人拉近水里淹死。”
“死鬼,你是想看美女吧!”女人捶了他一下。
“哎哟别,美女哪有你好看啊。”男人连忙讨饶,掏出手机低声说,“小声点,别惊动了保安,等会我们把她拍下来,发到网上,到时候肯定很多人看,我们就红了。”
女人又捶他一下,但想到视频受欢迎带来的结果,还是决定不再纠结什么美女不美女的。
两人小心翼翼地朝湖边靠近,同时各自手里抓着个手机,到chu拍来拍去。
“没有啊,你兄弟说在哪了吗?”
“没,他也是听夜跑群的人说的。”
“那怎么找,这个湖很大的!”
“别急,我们往前走走,公园里的湖,再大又能大到哪里去。”
两人一边嘀嘀咕咕,一边沿着湖边前进,但所谓的水鬼却一直不见踪影。
“不行啊。”男人搓着自己的一头绿毛,“那孙子该不会驴我的吧?”
“又是酒桌上认识的兄弟啊?”女人仿佛看穿了一切,“都不知道人全名叫什么吧?”
男人没开口,似乎是觉得丢人。
过了一阵,男人对自己的女友说:“这样,我们分头走,说不定两个人她不敢出来。”
“我不要!恐怖片里炮灰都这么死的。”女人猛摇头。
“我们就拍她,拍完就跑,不跟她搭话,她说什么你也别信就行了。”男人继续劝说。
“真的?”
“这样肯定没事,不是说‘冤有头债有主’吗,我们又没惹她,凭什么找上我们啊。”
“……好吧。”
两人就此分散开来,沿着湖边朝相反的方向前进。
没了男朋友的陪伴,女人顿时觉得周围的夜风有点冷,她拢紧衣服,柔着头皮继续前进。
过了好一阵。
眼前的画面依旧是单调的湖面,还有蚊子不停的侵扰,最开始觉得刺-激的体验也开始让人提不起兴致,她今天穿的鞋底很薄,走了大半个晚上脚已经疼了,女人放下手机,兴趣缺缺地瞥了瞥嘴。
“还以为能有多刺-激呢,就这?”
她找了个湖边的座位坐下来,脱下脚上好看有余舒适度不足的小皮鞋,打算休息一会就给男朋友发消息说不玩了,然后吃夜宵去。
这时,手机却传来了震动。
一看,居然是男朋友打来的电话,女人嘴角上翘,看来两个人想到一块去了嘛,她接起电话:“喂,你那边怎么样?”
电话那头没有人说话。
又“喂”了几声,依旧没有回应,但仔细听的的话,好像有什么别的声音。
女人将音量开到最大,把耳朵紧紧地贴了上去,传来的声音很奇怪,像是潜水的时候,置身海底时那样沉闷的水声。
败家玩意儿把手机掉湖里了?
“哗啦——”水声忽然在背后响起。
认真听电话的女人一惊,猛然朝着身后看去,然后她惊恐地睁大眼,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呼救。
一只浮肿惨白的手突然伸出,力气大得几乎将她的脸捏变形,也把即将出口的声音死死捂住。
很快,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有一双薄底的单鞋安静地呆在湖边。
·
第二天。
天还没有亮,肖澄正躺在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
突然感觉身上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地压住了他。睁开睡意浓重的眼,一团人形的黑影出现在眼前,带着几分鬼压床的气势。
肖澄下意识地想起了之前做过的梦,又来?
黑影朝着他越来越近,却不发一语,空气里凝着一股逐渐加码的危险感。
感觉有哪里不太对,肖澄试着动了下手腕,却发现在这次的梦里,自己竟然是能动的。
他立马伸出手去,按住黑影的肩膀,指尖传来的触感是温热的,隔着顺滑的衣料还能感受到肌肉和骨骼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