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逸飞犹豫了一下,这东西像是开盲盒,打开不退。
最终他还是放开按着卡牌的手指,拿起那张纸。
没想到真的是地图,地区划分、路线、知名建筑全部都在上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些很机密的地点,比如实验室、特殊娱乐场,也全部都有,甚至标注了各个地方的摄像头位置。
齐全到他都忍不住怀疑是假的。
那边的玩家已经拿走了卡牌,并且说:“我个人条件不足。”这算是解释了为什么他愿意做这个有些赔本的买卖。
“谢了。”任逸飞收好地图,喝了一口酒就离开了这间热闹的酒吧。
一出门他就把含在嘴里的酒吐掉,转身走进另一条巷子。
酒吧里跟出来一个小尾巴,可是他找了半天,已经找不见刚刚离开的人:“喂,跟丢了。不过刚刚我已经把他拍下来,是正面照。”
任逸飞进了某个网吧,此刻他已经是另外一个模样。
基地里有网络,很小的局域网,基地居民可以在上面聊天、玩游戏打发时间。花了点钱,任逸飞开了一个小时的网络。
地图上标注的实验室就在某科研所的地下,所以他找的就是那个研究所明面上的研究员的资料。
年龄、性别、家庭住址、基本情况……这些都是直接就能查到的。任逸飞将这些记下,起身准备离开这间网吧。
他和一个戴着口罩的人一前一后跨出网吧,让人不太舒服的空气中夹杂少量的焦苦香气。
任逸飞多看了一眼,只看到那个背影朝着一chu咖啡屋走去。他自己也是转身离开。
根据地图的线索,他一直走到某个特别的居民区,里面居住的不是高层人员就是有特殊贡献的。
等了五分钟,里面就有人出来,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门口守卫检查过他的证件,中年人就提着包离开了这里。没有走出多远,潜伏许久的任逸飞打晕他,扒下他的衣物和所有证件,然后塞进垃圾桶。
“您回来啦?”门口的守卫觉得奇怪。
任逸飞却只是一脸烦躁地点点头。
守卫也不敢问是怎么回事,检查了证件没有问题,直接就放行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住在他们小区的某研究所研究员走出来,笑着和他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进实验室需要很多关卡,首先要检查证件,并且查看有无携带禁止的电子产品,之后他需要验证虹膜和指纹。
大概需要三到五分钟,他才能进入实验室。
不,他还没有到真正的实验室,从门口到里面,有一条大概十米长的走廊。
“你好。”对面走来一个高大的戴着眼镜的研究员。
“你好。”任逸飞微笑着打招呼,顺手擦掉眼角的生理盐水——光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们擦肩而过,然后他就嗅到了一点罂粟果实的香味。
哦,是那个玩家呀,任逸飞想起他了。
脸不一样,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伪装的技能或者道具。任逸飞还嗅到了一点点的血腥味,很淡。
他猜测这个玩家要么就是身上带着伤,要么就是身上沾了别人的血。
这一趟还真是遇到不少人呢。
任逸飞一路走到实验室门口,感应门无声开启,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愣了愣。
实验室安安静静,该死的不该死的,似乎都死了。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或者趴在案上或者倒在地上,一刀致命,没有补第二刀。
看流出来的血迹,刚死,并且不是死于刀伤,他们中了毒。
“噔噔,噔噔。”任逸飞伸手抬了抬眼镜,就若无其事地走进去。慢慢走过那些还没有凉透的尸体,走向一个小小的玻璃房。
一平米左右,里面坐着一个短发的赤裸的怪物,青年人的身量,他全身抽搐皮肤青黑,好像快死了。
这个快要死去的怪物有一张人类的脸,瘦骨如柴。他还有一条长长的尾巴,有一对毛茸茸的三角耳朵,身上长着很多细细的黄棕色短毛,身上多数地方有缝合疤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觉得很是亲切。
任逸飞不受控地走过去。
“小八。”怪物突然开口说话,并且看着任逸飞,“你身上的味道,是小八的。你怎么回来了?”
任逸飞走过去,趴在玻璃房上,眼睛看着他。
“快走……”怪物努力喘着气。
“我怎么救你?”任逸飞问。
“你救不了,”怪物却看向他,面目狰狞,“不要浪费我们的心血,逃出去,做你应做的事情。”
“我应做的事?”
“啪!”怪物用最后的力气拍在玻璃门上,“你是希望,三姐说了,你是希望。”
“你是最后,也是开始。”
怪物激动了一下,又缩回去。他的声音有些弱,问,“小八,月亮美吗?像三姐吗?那个人类夸三姐是人间的月亮,一定很美。”
“很美。”任逸飞回答,虽然他不知道三姐是怎么样的。
“当月亮银色的光芒静静洒落在海面上,天地浩大,万籁俱寂。灵魂仿佛坐在一页纸上,轻飘飘飞上苍穹,在晚风里摇摆。”
任逸飞的手指绷紧了,脸上却出现一个笑容,声音柔和。
“真好,你看到了月亮。”这一下仿佛用掉了他仅剩的力气,怪物坐下来,闭上眼,没有了呼女干。
他就这么坐在玻璃房里,抱着自己的膝盖,脸上带着浅浅的满足的笑,仿佛睡着了。
看着已经死去的小怪物,任逸飞的双手紧紧贴在玻璃上,他的身体里有一种让人酸涩的情绪流淌着,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感觉到悲伤。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用了两分钟才收拾好心情。任逸飞再次往前走,他看到一个打开的电脑,上面是传输完毕的提示。毫无疑问,那个储存的U盘之类的东西已经被取走。
他弯下腰,打开其中一个。
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猩红女巫。
不过比此刻的他小得多,最多五六岁,他们正给他注射不知道什么东西,那个小小的胸膛以非人的速度剧烈喘气。
小孩的眼睛在药物的作用下变成了红色,尖锐的牙齿顶出牙床。他剧烈挣扎着,脸上写满了食欲。
药剂还在注射,被捆绑的孩子很痛苦,他的呼女干甚至比一开始还要剧烈、痛苦,并且皮肤开始发青、萎缩、脱水,像个小老头。
原本可爰的小孩子变成一个完全的怪物,研究员们却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细细的管子里,液体还在注射。
直到某个瞬间,台子上的孩子停止了呼女干。
“快!稀释。”这时候研究员终于有了动作,他们很快注射了另一种药剂。
一秒,两秒,三秒,本来已经不再跳动的心脏再一次跳动。那个小小的胸膛开始了起伏。
小孩怔怔看着灯,红色的眼睛里有眼泪滑落,没有人在意。研究员们都忙着记录实验结果。
“可以了,抬走。”
随着这句话,整个视频画面一黑。
“这是怎么回事?”任逸飞正要点开第二个视频,来人了。
哒哒哒,急促的脚步声过后,那个人已经到了任逸飞的身后,他似乎认得他:“小张,这是什么情况,他们都怎么了?七号是怎么回事?”
通过另一台黑屏的电脑,任逸飞看到了来人的脸,他在网站上看到过。这人是这个名义上的研究所的所长,或许也是这个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中年人的模样,却头发全白。
上次那个npc似乎说起过,实验室有个研究员曾经协助实验品逃离,最后死了。那个研究员还是研究所负责人的独子,这头白发不会是那会儿白的吧?
所以实验室负责人会知道更多吗?
“小张。”实验室负责人才张嘴,就看到背对着他的‘小张’转过头,分明是一双红色的眼睛。
十五分钟后,基地门口。
“张先生,您这是?”守门的阿伯很是奇怪,这位先生属于有特权的人,不用名额也能随时进出基地。可是这会儿都九点多了,外面是怪物的世界,他出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