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chu的避难者们对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他们不想动,也不想浪费体力,所以看着这几个还有力气吵架的年轻人,似乎能看出希望,想想又觉得很傻。
萨曼站在人群里,看着那边。
通过两次起冲突,‘顾星野’默默给自己立了一个有正义感,但也莽撞的青年形象。
他想知道‘顾星野’想做什么。
事情没有得到解决,任逸飞气呼呼回到蘑菇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出一身汗又吹了风,回到蘑菇屋没多久他就发了热。
他直觉不太好,这两日死的人,有发烧的,有上吐下泻的,身体虚弱可能会触发某些事。
不知道多久,他睁开眼,发现脚下绵软,看人都是重影。
喝了一点保温杯里的水,水已经冷了,喝下之后喉咙更加干燥,火烧一般。
“喉咙……”他摸着自己的喉咙,那里很痛,就像小刀片在里头切割。额头也很烫,火烧一样。
发烧的症状这么快么?任逸飞迷迷糊糊想着,感觉自己又回到暴雨的那一日,他双手不自觉摸上脖子。
好难受……
他好像在水里沉浮着,窒息的痛苦让肺部发疼。
“喵嗷——”黑猫冲着他凄厉地喊着。
他一下睁开眼,双手猛地松开,大口大口呼女干起来,脖子上却已经留下红色的掐痕。
任逸飞看向不断动的,不受控制的十个手指。
不受控制的东西,宁可毁掉。
“啊——”踏进蘑菇屋的人被吓了一大跳,“你、你、你干什么啊?”
他是个普通npc,只是过来拿件衣服,然后去外面看看,能不能找到些食物,没想到开门就是这种恐怖画面。
任逸飞靠墙坐着,十个手指头血淋淋,地上、身上都是点点红梅的。
“没什么。”他沙哑着声音,“我有点发烧症状,这是缓解症状的土办法,手指放血,对有些人有效对有些人无效。”
看他确实不像是有病,神智也很清明,进来的npc吐出一口气:“土法子搞得这么恐怖吗?咱们还是得相信科学……咳,总之,太吓人了。”
人吓人吓死人,昨儿这里才死过一个呢,想想都是心有余悸。
“我一会儿收拾。”
任逸飞很快用拖布把血迹都擦了,他十个手指头都绑上布条,和木乃伊一样。不过衣服上还有些一些血迹,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用水擦了擦,擦不了,便放弃了。
感冒症状还在,但事情还在控制内。
杯子里还有水,他不喝,让嘴唇起皮,让自己看起来糟透,一副随时可能倒下去的样子。
任逸飞在庄园游荡了一会儿,到chu都是破坏过的痕迹。
临近傍晚的时候,庄园的餐厅里又开始飘起饭菜的香味,白日打砸的那些人坐在窗明几净的餐厅里,正在享用那些丰盛的食物——未必多精美,肯定能吃饱。
领头的社畜玩家坐在里面,学生头玩家也在,他们很享受这一刻。
其他避难者被食物女干引着,想要进去,却又畏惧犹豫。
找不到食物的前提下,所有人都知道,迟早有这样的一天。身体虚弱的人守不住自己的食物,身体强壮的人就会在饥饿驱使下选择掠夺。
这是人的天性,没有这群人,也有其他的。
不过,这才仅仅是两天,太快了,很多人的心理还没有转变过来,也无法接受。
任逸飞进去取了热水,他看着病怏怏的,表情却绷得死死的,手上全是绷带,看着不太正常。又见他只是拿了开水,没有碰别的,他们也就不管他了。
他拿着开水,脚步一重一轻有些艰难地走过餐桌。被人围着的社畜玩家冲他笑,手里还举着一杯红糖水,不知道是从哪里找出来的。
“bong!”
开水泼下的瞬间,枪声响起,接着是一声惨叫。
第一枚钉子狠狠钉入社畜玩家的肩胛骨,第二枚又射中他的大腿。任逸飞汗如雨下,左手紧紧握着枪状物,脸白似鬼,眼神却又凶又狠。
“你们猜,我还有几颗子弹?”
作者有话要说:阿飞:够不够崩你们两个脑袋?
第84章孤岛(17)
避难者都呆愣住,倒是玩家们反应比较快。
社畜玩家废了,还有个学生头玩家,不过她才站起,一根钉子打入了她的肩胛骨:“别动,我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
额头的汗像水一样,任逸飞舔了舔脱水起皮的嘴唇。
“都让开,这是我和他的事。”
这些刚刚转化成暴徒的避难者被他的凶狠吓到,直接退开三四米,把受伤的社畜玩家和学生头玩家暴露出来。
社畜玩家捂着伤口难以置信,他不相信npc里有这种狠角色,更不相信自己居然阴沟翻船。
“啊……”学生头玩家看着满手的鲜血,恨意如火山爆发,“你该死!”
又是一枚钉子打过来,打在她大腿上。
“是枪?”暴徒吓得发颤。
“是射钉枪。”有人认出来。
这种利用空包弹发射的射钉枪,射程在五米到十米,射出的钉子可以刺穿大腿,威慑力和枪是一样的。拿着冷兵器的人会本能畏惧。
“我不会抢夺你们的东西。”任逸飞开口道,声音还有些虚弱,脸上一直冒汗,但是没人将之看成是弱者。
整个餐厅寂静无声,都在等他说话。
“但也不允许有人从我手里抢东西,我的东西在哪里?”
暴徒立刻行动起来,十秒后,他的馒头和方便面就原封不动出现在桌子上,他们还细心地用一个塑料袋装了。
他抓起塑料袋,手里的射钉枪指着众人,人一步一步后退。
后面的人让开一条道,让他顺利退到门口。
一个年轻人给他开了门,然后站得远远的。
任逸飞笑着对他说:“谢谢。”
年轻人打了个哆嗦。
他这才转身走掉,一直走到蘑菇屋,坐到屋檐下,背靠着墙。
他看起来简直虚脱了,像病弱的老虎,好像谁都能战胜他,可是没人敢靠近他。
萨曼看到他双手肘挡住脸,身体蜷缩着微微发颤,就像是在哭,又极力忍耐着。他的手里,射钉枪一刻也没有离手。
许久,他放下手,一双泪洗过的眼睛露在外面,像是开了锋的刀刃,又像是第一次独立狩猎,成功杀死了猎物的小狮子。
残酷的环境似乎逼得这个天真的少年一夜长大了。
“哈哈哈……”眼镜姑娘看着餐厅的方向,一直在笑。
笑累了,她擦擦眼睛:“所以要认认真真玩游戏啊,当成过家家,就会有这种下场。我喜欢这个孩子。”
小女孩低着头看操作盘的屏幕,她的心思不在这里,也没看到这一幕。
没有两分钟,餐厅里爆发了冲突,外面的人都听到那两个玩家争吵起来——他们需要及时止血,身上却只带了一个止血绷带。
没一会儿,里头出来一个一瘸一拐的玩家,是学生头玩家,她大腿上的血像是不要钱地流。
任逸飞正坐在小蘑菇屋的屋檐下,也就看到了。她正往关押庄园老板的小木屋走,每走一步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第二枪他瞄准的就是大腿上的动脉,这边缺药少医,如果他们自己没有治疗手段,那就只有死亡一途。
舔了舔刺痛的嘴角,任逸飞眼带深意:可惜逃了一个,这一个是准备临死一搏了?
她果然来到关押庄园老板的木屋前,这时候她已经支撑不住,整个人都摔在地上,带血的手指指向里面沉默的庄园老板,大声道:“我指认,庄园老板是‘鬼’!”
庄园老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学生头玩家脸色一变,张嘴喊道:“不不,是小提琴师……啊啊啊啊——”
就在几个玩家和npc的眼前,指认失败的学生头玩家碎成了色素块,风一吹,消散在天地间。
她死了,因为指认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