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品玩家?
真巧。
他下意识看了角落那个高大健壮的男性妖魔一眼,恰逢那人也将视线转来,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视线收回,任逸飞继续迈步:罢了,身份尴尬,还是别给人添麻烦了。正好也让他看看,自己能不能不依靠他人完美收场。
他走出门去,拖地的长袍下摆擦过光滑的地板,冷香飘过,妖魔们闭眼深女干了一口。
青鸿看着那潇洒背影,又看满座痴迷者,眼神渐冷,嘴上却挂起一个笑容:“师兄心情不好,我与他说说话,你们先吃着。”
说罢紧随而去。
宴会主人也走了,留下两个不对付的夫人。
“妹妹好本事,能把轻易不发火的师兄气成这样。”大夫人皮笑肉不笑。
侧夫人花篱摸着肚子,她已经恢复过来,也懒得再伪装乖巧柔媚,对着自己的姐姐一脸瞧不上眼:“姐姐,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家人出手吧?”
“我们是一家人……呵。”
她看看气焰嚣张的侧夫人,又看看那圆圆的肚子,仰头喝了一口酒,就直接砸了杯子:“我劝你,别太过分。”
“姐姐别恼啊,”她越是生气,侧夫人笑得越欢,“你这么生气,是因为青鸿,还是因为鹤君?”
记下记下,底下的玩家都在做笔记。
主办方的爰恨情仇也是线索之一,尤其这种错综复杂的四角关系,能挖掘的秘密不少。
很多时候,关键线索就藏在这种对话中。
玩家中的萨曼坐在哪儿,大脑里还残留着那双眼。
奇怪,那个npc是在看他吗?
因为角色,还是因为他?
萨曼有种直觉,那个npc是在看他,而非‘大鹏’这个角色。
他伸手捏住自己的鼻根,没有任何凭证,只以感觉判断,这不是他的作风。萨曼一向排斥没有数据支持的‘直觉’、‘第六感’。
撇去那一瞬间堪称异端的‘直觉’,萨曼开始分析之前的剧情。
刚刚左侧夫人对下面白衣妖魔的话,藏着些别的情感。她的脸上,看着是女子间的吃醋恼怒,但那些细微的一闪而过的表情却不是这样说。
那一段话,看似重点在前半句,嘲笑右侧夫人,其实‘你本不该来’才是她想要告诉对方的。
这个宴会不像是宴会主人说的那么简单,它别有目的,且这个目的,对那白衣妖魔,甚至其他人都不善,于是才有这样的委婉提醒。
作为正室夫人,却只能这样委婉提醒,这次的宴会和宴会的主办方,问题很大。
这种npc对抗性的关系中,玩家最容易浑水摸鱼获取有效信息。
坐在最角落位置的萨曼退入黑暗中,身影像水波荡开,慢慢消失了。
宴会中的npc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离场,嗤笑一声:又一个古怪的妖魔。
任逸飞脚步沉稳,却是越走越快,外强中干说得就是如今的他。
强行借取被封印的力量,下场就是这样。
只能做一分钟的英雄。
别的玩家还有强力技能撑撑场面,他呢,他只有演技,吓吓人的纸老虎,看破就玩完。
就宴会主人那恨不得把他吞掉的眼神,一旦被发现不是原装,或者被发现此刻虚弱,呵呵……接下来不是R级恐怖片就是十八禁。
没一会儿,身后传来有规律的脚步声,不急不慌。充满了猫儿戏耍老鼠的恶趣味。
任逸飞心跳如擂鼓:别是他,千万别是他。
“师兄。”
日。
“你来做什么?”
任逸飞转过身,果然看到原主的师弟一脸担忧的过来。
“你我百年未见,师兄何必脚步匆匆?”青鸿几步追上他,伸手欲拦,任逸飞往后撤半步避开。
他喝道:“有何贵干?”
“师兄什么时候学的幻术?我竟不知。”青鸿笑眯眯的,眼睛看着他,“这件事是我疏忽。不过,我还以为,以师兄的脾气,花篱应已被镇压地底,不见天日。”
这家伙……用怀孕小妾试探?到底同床一场,这么狠吗?
“……看着孩子的薄面。”任逸飞说。
“骗你的,”青鸿的笑容消失了,脸沉下来,“你是谁?以我师兄的脾气,见了肉食第一眼他就甩袖而去,哪里还会留下多说一句?”
他逼近任逸飞一步,将他逼进墙角:“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41章春日宴(7)
“那肉食,果然是你安排的?”
侧夫人哪有那种胆子,再三挑衅,原来是这npc一直在试探他。
任逸飞第一时间控制住表情,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自己这边绝不能先输。万一这人又是诈他,那他不是输得太冤了?
“你是谁?”青鸿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不同的痕迹。
任逸飞平静地看着已经开始不平静的青鸿:“与你有旧怨的人。”
“师兄?”某个瞬间,青鸿觉得眼前的就是他的师兄,但是下一秒,他自己否认了,“不,你不是。你到底是谁?为何冒充我师兄,你将他怎么了?”
遇上太熟悉角色的人就是这样,只要稍稍有点破绽,就会被人抓住,进而试探。
任逸飞在心里叹息,也拼命想着对策。
也不知道npc能不能杀没曝光的玩家,他看起来恨不得撕碎了他。
青鸿不等任逸飞开口,伸手朝着手腕抓来。任逸飞要避开,然而对方动作快速精准,竟一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按在脉门上。
任逸飞只觉得一股寒气随着血脉窜入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不好。”他心道。
异种能量在他身体里流窜一圈,想要把任逸飞冻成冰块。
青鸿的脸上却是难以置信的表情:“怎么会是师兄的身体?你?”
他紧紧盯着任逸飞,眼中有着怀疑和探究,气息也变得诡谲危险。
任逸飞站立不动,嘴唇绷直:“如今可是确认了?”
“你真的是师兄?”青鸿向前又逼近一步,一双眼倒映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看每一个细节。
他摇着头,就算所有证据都说这人是师兄,他还是一口咬定:“你不是!”
这样还能咬定不是,这一定是真爰。
现在情况比较复杂,任逸飞知道,若是不能过了青鸿这一关,接下来他肯定困难重重。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是人家的地盘。
“真可怜,青鸿。”任逸飞张开嘴,他的嘴唇有点干,显得声音也有些哑,“他偶尔还念着你这个师弟,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为何你对他下手。”
青鸿一愣,紧接着眼睛微微睁大,瞳孔微缩。
“你发现了吧,这具身体,压根还没恢复。”任逸飞指着自己,“你猜这是为什么?”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多,就算是青鸿这样的人,也没法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就给了任逸飞发挥的时间。
“那些年他一直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是日常的生活过于平淡乏味,所以寻求更高的刺激,亦或是寻求亵渎道德的快乐?这世界上的感情,真的很复杂呢……是吧,师弟?”
青鸿太熟悉原主,让他瞒过青鸿,难度太大。
既然如此,不如重新造出一个‘鹤君’来。
跳出必须百分百扮演的线框,另辟蹊径,走另一条更加危险,也更加有效的道路。
他的精神世界里,一身白衣的‘鹤君’走过来,走进这个身体里,透过这个躯壳和青鸿对视。
他和鹤君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我,就是鹤君。”
无数的空白画面浮起图案,想象力补充着‘鹤君’消失百年的空白。
鹤君应有两人。
一人是主人格,所有一切过去都是他的,骄傲且强大,不识情爰,更不屑识情爰,世间万物于他不过是云烟。
一人是副人格,在困惑中诞生,他的年龄更小,更直爽,也更犀利,对于人的欲望情感,都有自己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