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害虫病了吗?
他也是无聊,还上去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泥土的颜色不太对,看这痕迹就是这两日翻动的。
死了人,还有心思种花?
任逸飞抬头看看没有什么人。
他从柴房顺来一把铲子,然后将铁铲插入那片土中,拿脚一踩,果然是不久前才挖过,很是松软。
月黑风高,他再次抬头左右看一眼,又回头看看。
四下无人,好时候。
挖开月季没有几下,铲子碰到个古怪东西。
任逸飞正要细看,忽然听到有脚步声。
他立刻将月季花扶正,拿土稍微压了一下根,自己拿着铁铲闪身进芭蕉树后,缩进去。
他瘦,小心蹲在那儿,又有夜色遮掩,也就看不见了。
脚步声由远至近,在芭蕉树前不远chu停住。
作者有话要说:
鬼:猜猜我是谁?
第10章喜丧(10)
“找我什么事?”
长孙玩家略显不耐烦,他刚刚被长孙媳妇叫出来,借口‘肚子不舒服’。
npc一边说着‘两口子感情真好’,一边用着细细的纸人眼看他们。如果有数据提示,他这会儿在npc那的好感度,绝对又掉五个点。
“我不信你没有看出来,添油的威胁性。”长孙媳妇盯着他。
“那又如何?”长孙双手环胸,后退一步。
长孙媳妇一看他这个抗拒和防备的动作,笑了:“我已经暴露了,鬼要杀人,我是优先级,对你没有威胁。或者,不够威胁。但是那个人就不一样了。”
长孙不说话了。
长孙媳妇知道他已经心动,再接再厉:“若是打个比方,我是三,你是四,他就是五,身边还有个一。我们若是单打独斗,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成为最后赢家。但是,三加上四,却能赢过五加上一。”
“那你准备怎么做?”长孙玩家似笑非笑,一双眼眯着。
长孙媳妇的眼睛紧紧盯着长孙,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加强自己的说服力:“今晚,趁其不备,杀了他。
“npc数量不多,两个人也能完成检查工作,他的作用不大。”
她的语速很快,声音却很低,让人想起冬天窗户缝里吹来的冷风。
树上知了喊了一声,夜风吹过树丛,悉悉簌簌,之后世界再一次安静。
感觉上是过了很久,其实也就是一分钟,长孙开口:“我不相信你。”
“可是我们必须合作,不合作,只有失败一途。”长孙媳妇的声音低低的,“你想要鬼卡,是吧?我可以放弃。”
“这对你有什么好chu?”长孙不相信长孙媳妇做这一切只是为了舍己为人,他们的字典里没有这个词。
这世界上或许有圣人,但一定不存在于他们的世界。
长孙媳妇笑起来:“我要那个人身上的道具。”
能让一个人放弃一张千年鬼卡的道具,会是……长孙想到了什么,面上还是不动神色:“是什么?”
“一件没有千年鬼卡牌有用,但对我有些特别意义的道具。”长孙媳妇盯着他,“合作吗?”
“好,”长孙笑起来,“合作。”
长孙媳妇看看他,直到两人的手短暂相握。
“我们各取所需。”长孙说。
长孙媳妇心下一松,只要能合作,这一次副本也就不算白来:“合作愉快。”
达成合作,长孙媳妇手抚着自己的肚子,转身往回走。
只是她才走了两步,一个重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在她头上。她头顶闷痛,接着便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软倒在地,发出闷闷的响声。
长孙站在背后,双手高举着一块石头,不像是人,倒像是沾血的鬣狗灰狼,杀意在他眼中缓缓流动。
“千年鬼卡,我要,道具,我也要。”
一下又一下,他高举石头再狠狠砸下,直到地上的女人再也没有呼女干。
沾了血了石头被丢到墙角,大着肚子的女人被拖到柴房,那具焦黑的尸体已经不见了,但是地上还有些烧过的痕迹,长孙左右看了一眼,把人丢进去。
他在她身上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一张玩家卡牌和一枚像戒指的东西。这个戒指就是她携带的可以隔音的道具。
“是她?”一看到这个标志性道具,长孙玩家脸一白,他认出了这东西的原主人。
不过随后他就冷静下来:“年天喜早不要她了,应该没关系。只要我不说,谁会知道是我?这东西可抵这次所有损失。”
长孙收起戒指,丢掉卡牌,关上门:“有了这个,我的把握又多了几分。呵……谢谢你的慷慨。”
长孙用脚蹭掉了地上拖曳过的痕迹,然后他到水桶边洗了手,便离开这里。
大约五分钟后,任逸飞弓着身从芭蕉树后面出来,手里还握着铲子。
这就是玩家的世界吗?
任逸飞的心脏剧烈跳动,他深女干了几口气才压下这种感觉。
某个神秘又充满危险的世界,对他揭开了一角。那个世界的人,虽有玩家之名,却绝非他同类,更非善类。
今夜子时,怎么避过?
腕上红绳亮起红光,一个声音仿佛响起在耳边:“解开封印,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任逸飞看着它冷笑:“用不着你。”
红绳又亮一下,还是熄灭了光。
柴房的门半掩着,任逸飞小心靠近,用铁铲推门,开出一道门缝,他看到了长孙媳妇正在消失的身体。
她看起来很平静,闭着眼像睡美人,或许临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死。毕竟长孙媳妇还算谨慎,她选择了双赢模式,一般人都无法拒绝。
任逸飞不去评价长孙的做法是对是错,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他只是更加忌惮。
这群玩家说,第三天晚上要把第九人找出来,他就是第九人。
长孙媳妇消失了,卡牌信息却没有变动,不知是因为时间不到,还是因为是玩家杀死的?
她消失的地方留下一张卡牌,任逸飞走过去,捡起来。
和他手里的卡牌一模一样,只是正面是空白的。
他将这张卡牌藏到芭蕉树后面,然后继续挖东西。
越是时间紧迫,越是不能惊慌,越慌,越容易出错。他必须获得更多信息,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真相。
拔出月季,抖抖土放在一边,他捏住里面东西的一个角,拔出来。
是一个布包裹,抖一抖,抖下几只小虫子。打开上面的死结,暴露在月光下的是暴力撕坏的灰黑色女式短褂和别的一些完整衣物。
“嗯?”
这是死者的衣服吗?为什么上衣被撕开了?为什么还要埋起来?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飞出来。
任逸飞尝试捋一捋前后关系:首先,是家里来了贼,贼翻墙,春枝婆婆大骂,之后不久,春枝婆婆被勒死,伪装成吊死……
一个个碎片集中在一起,引导着任逸飞朝着一个他从未想过的方向移动,他的脸因为过分的震惊失去了表情。
“荒谬……”他低喃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任逸飞再一次检查手里衣物,他拍过这个时代的戏,知道完整衣服是几件。
全部看完之后,任逸飞呆在那里。
少了肚兜,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小衣’,一种贴身的私密衣物。
就因为这件小衣?
他只觉得荒唐。
“哑——哑——”猫头鹰发出刺耳的叫声。
沉默的月光下,任逸飞将东西放回去,扶正月季花,填上土。
他去洗了手,然后回到守夜人的队伍里,还笑着和人打招呼。
牌桌上依旧热闹,灵堂依旧灯火通明。
这一夜他们还是没有迎来黎明,第三夜安静来了。
亥时一过,气氛陡然紧张。
任逸飞在牌桌前,但心并不在上面,他想着如何应对玩家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