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和指使“假鲛人王”篡位的是同一个人……还是说?其中环环相扣,二者都不过?是一个巨大轮.盘之下运转的两道齿轮?
嘭!兼竹脑袋猛地撞上?一个宽阔的后?背。
他抬头才发觉怀妄已经停了下来,前方是一片空地,正适合安营扎寨。
怀妄转头看他,“在想什?么,这么入迷?”
兼竹四下里望了望,“没?什?么,我看这里山清水秀,非常宜居。”
一旁薛见晓看他神色十分满意,开口?问道,“你?很?喜欢这种环境?”
“嗯,和我以前住的地方很?像。”宽大的袖袍下,怀妄食指微微一蜷。
薛见晓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顺着兼竹的话往下说?,“喔,你?喜欢四季如春的,那苍山你?住得惯?”
兼竹,“苍山是有点冷了。”
“哈哈哈哈……”薛见晓哈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他突然反应过?来,苍山的主人还在旁边听着。
他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看向怀妄。只见后?者唇线抿得紧直,并不像是多高兴的样子。
完了完了……薛见晓心说?自己又说?错话了。他再也不要随便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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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聊般的话题就此结束,他们决定在这里落脚。
谌殊和薛见晓正讨论着是在树上?挂个睡袋、还是回?归自然的怀抱,天为被地为席。转头就看兼竹圈出块空地对怀妄道,“搭个房子吧。”
两人,“……”
还没?来得及震撼于“兼竹在指挥怀妄搭房子”,他们又看怀妄神色自然地问道,“多大?”
两人,“………”
兼竹不知背后?两道目光中饱含了多少深意,他心中已然构建起了未来的蓝图。他同怀妄哔哔叭叭,“窗子记得做成镂空雕花,还要那种诗情画意的翘角飞檐。”
怀妄“嗯”了一声?应下,随后?转身去伐木了。
而好逸恶劳的兼竹就在原地坐下,准备摇旗呐喊,坐享其成。
谌殊闭上?双眼静心诵经,薛见晓看得目瞪口?呆不敢置信。
趁着怀妄离开的这一小段时间,薛见晓凑到兼竹身边,试探着开口?,“那什?么……仙尊对你?可真是宽厚。”
兼竹不吝惜对怀妄的夸赞,“他一向人美?心善。”
薛见晓,“……”
薛见晓试图挽回?自己先前的失言,“而且温暖不冰冷。”
兼竹似笑非笑,“你?想表达什?么?”
薛见晓声?如蚊蝇,“第二春,考虑一下。”
兼竹侧头看了他一眼。
薛见晓继续劝说?,“你?看,你?这不也是空窗期吗?就试一下。”他不想兼竹这样好的人吊死在一棵没?救的枯木上?。
兼竹摇头,“我谈感情是很?认真的。若是决定在一起,就得认定一人此生不渝,不存在什?么‘试一下’的说?法。”
薛见晓不太懂,“人贵在尝试,试一下也不会?掉块肉。”
兼竹同他做假设,“若是试一下之后?发现效果不好,又说?不要在一起了,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多尴尬。”
“……”薛见晓想了想那场面,觉得也有道理。
唉,可惜仙尊不知道主动?开口?,跟块木头似的一个人在那儿发芽开花,都不跟人表示一下。有时候就连他都能明显感觉到仙尊意动?了,但又像在顾忌什?么,不去把那层纸捅破。
难道是因为兼竹心里还念着前夫吗?
薛见晓想到这里,伸出一根手指戳戳兼竹,“那你?对仙尊又是什?么感觉?”
兼竹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双手在地上?一撑站起身来。薛见晓正要追问,就看兼竹走?向前方,“回?来了?”
怀妄丢下一堆碗口?粗的树木,“嗯。”
薛见晓赶紧闭上?嘴,“不长记性”说?的就是他。
也不知道怀妄有没?有听到他问兼竹的话。
…
那头,怀妄正操控着灵力搭起房子来,在他灵力娴熟的运作下,木屋搭得很?快,兼竹站在他身侧时不时指点两句造型。
怀妄一面按着他的指示改造,一面状似无意地问道,“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兼竹看着迅速搭建起来的小木屋,“仙尊的神识覆盖了整片山脉,我们说?什?么你?不知道?”
怀妄嘴唇有些干涩,他说?,“我又没?刻意去听你?们在讲什?么。”
兼竹笑了笑,“没?听到就算了。”
“……”
木屋很?快搭建好,雕花窗、翘角檐,一个不少。
兼竹推门进去看了一眼,屋内分成两个隔间,中间连通没?嵌门扇。他挑眉,“通的?”
怀妄轻轻“嗯”了一声?。
“要不还是封起来吧。”
“为什?么?”
“我怕我晚上?梦游,打扰到仙尊休息。”
“不会?。”
兼竹侧目看向他,“不会?什?么?不会?梦游,还是不会?打扰你?休息?”
怀妄说?,“我不会?休息。”
“……”很?有怀妄的个人风格。兼竹就此作罢,不再叫他封上?门。
除了搭成这间临时歇脚却又花里胡哨的木屋,怀妄还给兼竹在屋里安了张床榻。兼竹夸了句“贴心”,接着从乾坤袋里抱出那套随行的床铺铺在榻上?。
薛见晓扒在门口?探头探脑,十分羡慕。
但他一个大宗门派的小少爷,也不会?自己搭床,更不可能叫怀妄或者兼竹给他搭——除非他想就此长眠。
他就转头看了眼屋外安然不动?的谌殊,意有所指地长叹一声?,“唉……好想有个家。”
谌殊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阿弥陀佛,贫僧现在就可以送少主回?家。”
薛见晓,“……”他认命地坐下来,不再提家不家的事了。
兼竹刚铺完床就听到这段相亲相爰的对话。
他同站在身旁的怀妄说?道,“看来不是所有出家人都慈悲为怀。”
怀妄,“你?还把佛子当作出家人?”
兼竹猛然醒悟,“抱歉,是我对佛子有误解。”
外面听得一清二楚的谌殊微笑着捻过?佛珠,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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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地安顿下来之后?,怀妄又就近布下一道结界,防止外界的窥视和随时可能赶来的追兵。
日落西山,暮色降临。
谌殊在树下席地入定,薛见晓无所事事地摸了本凡间游记来打发时间。
怀妄在屋里打坐,依旧留了一抹神识在外以防万一。兼竹倚在两屋之间的门框上?,怀妄唤出的一缕心火映着他的轮廓,给他笼上?了一层柔色,“你?可以安心打坐,我梦游给你?护法。”
怀妄不知是被唤醒了什?么回?忆,整个人都怔了几息,随即深深地看了前者一眼,“不需要,你?安分地睡觉就好。”
兼竹从善如流,“那我们就各自安好。”
“……”
一夜好眠,无事发生。
翌日早晨,兼竹自睡梦中睁开眼,隔壁怀妄还没?有结束打坐。
他的神识也分布在了这方圆几十里的山林中,刚刚半梦半醒之间,他隐隐察觉到一丝细微的动?静。
那动?静太小,兼竹几乎怀疑是自己没?睡醒产生了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