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还有什么愿意分享的小故事也可以告诉我,我到时候写成你俩的二人小传,先在宗门内试发行个几百册。”
兼竹欣然接受,并向他推荐了何师兄,“遣词造句方面可找他帮忙润色。”
“行,到时候出了书我也给你们苍山送两册。”
达成一致后,两人换了个话题。
江潮云拜入了洞迎真人门下,眼下洞迎真人要替桧庾真人代课,想必单独指导他们的时间就少了。
江潮云愁了会儿,又换了个角度看世界,“不过桧庾长老专注突破,这段时间就没人刁难你了。”
兼竹,“……不,长老真没刁难我。”
“宗门内早就传遍了。”江潮云不信,并顺口押了个韵,“别怕私下被欺压,宗门永远是你家!”
兼竹幽幽叹了口气,心想等桧庾长老出关,一定邀人在这春花烂漫的宗门内携手环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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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苍山。
兼竹例行晃去照看自己的菜苗。今日怀妄没在屋里关着窗看书,而是坐在院里那石桌后烹茶。
热气缭绕,锐利冷柔的五官被白烟模糊得稍显柔和。
兼竹进来时,滚水沸腾,陶瓷壶盖“啪嗒”跳动了一下,边缘漫出些水痕。
骨节分明的手指提起壶盖放到桌上,似是感受到烫度。怀妄头也不抬,“为何彻夜未归?”
兼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装得还挺像。
他悠悠道,“昨晚去做好人好事,耽误回宗门的时间了。”
“好人好事?”
“扶一位被高空抛物砸中的老公公过马路。”
“……”
怀妄那张淡漠的脸上少见地浮出了一丝匪夷所思的神色。他抬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兼竹看他有口难言,心情一下好了八个度。
怀妄被哽了半晌,转而冷下脸告诫他,“昨日你私自离开宗门,念你初犯,既往不咎。若有下次,当按门规chu置。”
“仙尊准备怎么chu置?”兼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像是戏笑,“是不是要吊起来打?”
怀妄一时语塞,接着道,“罚你到寒潭中坐一宿。”
兼竹配合,“我超怕的。”
怀妄又瞥向那片绿油油的菜地,“再把你的菜苗都拔了。”
然而不等兼竹回应,一直杵在旁边的灵鹤突然拍起翅膀,发出抗议,“咯咯咯!!!”
兼竹不给面子地笑出来,“呵。”
“……”
怀妄抿着唇站起身,冷冷扫了一眼吃里扒外的那只鹤,转身回屋了。
屋门“嘭”地关上!
石桌边的茶壶还在咕嘟咕嘟沸腾。桌上一杯热茶余温未散,茶汤清亮,上好的君山银针垂直立于杯底,上下浮动着。
水面晃着一团将沉的日光。
兼竹伸手薅了薅灵鹤的脑袋,“乖崽,菜汤少不了你的。”
“咯咯咯咯~”
·
这几天不是种菜逗鸟,就是喝酒逛街,兼竹感觉自己柔生生把修仙世界过成了种田生活。
今日无事,他干脆重拾修行。
刚才怀妄提到寒潭,寒潭听上去能冻死个鸟,实际对修行大有裨益。
他之前也听怀妄说过,苍山的寒潭直通灵脉,四周是寒意彻骨的泉水,中心地层却有离火常明,熔岩滚滚。
兼竹出了院门,朝着寒潭的方向走去。
他要开启自己的快乐大冒险,芜湖!
穿过高大的梧桐林,一片静谧中唯有落泉声哗哗作响。
水花溅起,本该结冰的温度下却依旧流动着活水,四周无沟渠排水,也不知最后流向了何chu。
怀妄刚回屋,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兼竹褪下外衫袜履放到岸边,就着中衣“扑通”滑入潭中。
池面漾开一圈波纹,寒气立马钻入四肢百骸。
近潭边池滩较浅,素白的中衣漂在水里,池面刚好淹没胸口。
兼竹盘腿而坐,四下无外物干扰,他静息阖目,使心同太空,十气皆通。功法运转过几个周天后,寒气浑然体内,与自身灵气相交融。
这寒气对他完全不构成任何影响。
没多久,兼竹寡淡地睁开眼:呵,寒潭,不过如此。
他十分狂妄地睥睨了一下怀妄的大水池,接着微一提气,扎入水面朝着池潭中央游去。
日头早已落下,月隐于积云,微光投入池面,照不进黑洞洞的潭底。
水流穿过他衣衫和身体的间隙,越往里越深,压迫感扑面而来。
至中央,潭底陡然陷落。下方似一锅滚油,表面平静,却藏着沸腾的温度。
兼竹停了下来,身后的发丝散落漂浮水中,袴角向上翻起,露出光洁的脚背,一截小腿莹白如玉。
他伸出那只莹白如玉的脚,在冰与火的交界试探着——燎原的热意瞬间沿着经脉烧过!
兼竹满意地寻了chu交界坐下:这才刺激。
气灌五脏,入下丹田,至三星,下达涌泉。他按照自己惯用的功法修习了几刻,识海之中忽然一烫!
“嘶……嗯。”眉心下意识拧起,兼竹唇角溢出一串气泡,他没有睁眼,心决运转凝神感受那chu烙印。
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他猜想可能是怀妄的冰火大水池功效非凡,总会出点状况。
就像掉落悬崖会有功法秘籍,闯入山洞会有大能骸骨……怀妄的池子里,说不定有什么惊世绝伦的新天地。
兼竹没有中断修行,细细感受着越发滚烫的烙印。渐渐的,他只觉识海深chu有股女干力将他拉入,意识沉沦,对外界的感官也慢慢被屏蔽。
背脊窜上一簇火苗,身体另一半却浸没冷泉,混混沌沌如坠梦魇。
恍惚之中,兼竹咸咸地想:自己好像一条深水烤鱼……
细密的气泡从他口鼻间溢出,飘上头顶池潭表层。
蓦地,头顶荡开几层水波,紧接着胳膊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拽住往上一拉——
沉溺陡然被击碎!兼竹睁眼,水光中透出一抹雪白。钳住他胳膊的那只手修长有力,甚至拽得他有些疼。
清醒过后,窒息感瞬间袭来,他下意识伸出手,勾住了面前这人的腰身,像只张牙舞爪的八爪鱼挂了上去。
胳膊上的力道一下收紧。
哗啦!水面被冲破,溅落一池月色。
兼竹搂着怀妄的腰,两人身前紧贴。墨色的发丝水痕蜿蜒,水珠顺着弧度优美的下颚线缓缓滑落。
他还没抱热乎,就被怀妄拎着胳膊扯开。
雪月之下,怀妄眉睫沾湿似覆着薄霜,垂眼而来冷意比寒潭更甚,“不要命了?”
绳滑结落
兼竹睫毛一眨,落下一滴水珠在眼睑。怀妄松开他,沉声道,“问你话。”
他神智慢慢清醒,“沉迷修行,无法自拔。”
怀妄薄唇间溢出一丝轻嗤,“呵。”
“……”咸鱼兼竹有被侮辱到。
两人哗啦上了岸边,褪下的外袍袜履还堆在地上。兼竹浑身水淋淋的,一双赤足踩在雪泥上,一时竟分不清哪chu更白。
他拎起中衣下摆看向怀妄,得寸进尺,“仙尊,劳烦,给我烘烘。”
怀妄瞥了他一眼。
兼竹提示,“就像上次那种。”
怀妄微女干了一口气,皱着眉扔去一道灵力。衣衫瞬间烘干,兼竹舒适地理了理袖襟,弯腰拾起外衫披上。
“仙尊怎么来了?”
“这是我的池潭。”怀妄刻意加重了中间两个字,反问道,“谁让你擅自进去的。”
“你不是要把我丢进去泡一宿?”兼竹不紧不慢,“我自觉领罚来了。”
“这潭底不是你能去的。”怀妄警示中带着深长的意味,“你一介元婴,倒是能在潭底待如此之久。”
兼竹,“这不就出事了?”
“……”